第45章

他們費了半天力氣把車從水裏開出來。喬銘易遵照養父的指使驅車一個多小時,終于找到一家位于深巷中看起來十分可疑的醫院。醫院內部裝潢倒很幹淨舒适,只是急診部走廊上坐了好幾個光頭紋身老外,個個兇神惡煞。果然是專為道上人士提供服務的私立醫院。

他操着結結巴巴的英語跟護士交談,護士一臉冷漠,好像語言不通的樣子。最後只能喬元禮親自出馬,忍着疼痛一邊跟護士交談。醫院要價不菲,但誠如喬元禮所說,醫護人員沒有問東問西,很快就送喬元禮去做檢查。

喬銘易擔憂地跟在他們後面,醫生和喬元禮交談時他一句也聽不懂,問喬元禮傷勢如何,他笑着回答“沒什麽大礙”。

怎麽可能沒什麽大礙!肯定他為了安慰自己故意這麽說的!

喬元禮的手臂被固定好,包得像個木乃伊,送進病房裏觀察幾天。喬銘易心急如焚,在旁邊轉來轉去。

他覺得醫生應該是懂英文的,壯着膽子上前攀談,結果醫生一張嘴就是一連串專業名詞,聽得喬銘易宛如回到了大學英語六級考試聽力現場——啥也聽不懂!

最後只能哭喪着臉回到喬元禮床前,頹唐地爬在床邊。喬元禮擡起自由的那只手,摸摸他的腦袋。

“我真沒事兒。以前受過比這重得多的傷呢,不都好好活到現在了麽。放心吧。”

喬銘易握住他的手,貼在臉頰上,用力蹭了蹭。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看出安娜她……她……如果我不勸你跟她見面,就什麽都不會發生了!”

“別自責,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我當初……”

“你別報複安娜!”喬銘易叫起來,“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報警好不好?”

喬元禮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

“銘易,”他語重心長地說,“我是混黑社會的。先不提警察來了抓我還是抓她的問題,黑社會向警察求助,丢不丢臉啊?”

“但是……她也蠻可憐的。假如她願意放棄複仇,你就放她一馬好不好?”喬銘易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她以後要還是打什麽壞主意,那随便你,但是這一次就放過她吧。要罵我聖母就盡管罵吧……”

喬元禮嘆息:“假如在以前,哪怕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會網開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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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瞞着他,偷偷把看不順眼的人做掉。

“但是和你在一起久了,心都變軟了。”

喬銘易留在醫院照顧喬元禮。長這麽大從沒伺候過人,他做得笨手笨腳的,喬元禮都看不下去了,說醫院有護工,他沒必要親自動手。況且再讓他“照顧”下去,傷勢搞不好會變得更嚴重。

喬銘易只好悻悻地罷手,但依舊寸步不離守在喬元禮身邊,困了就在床邊趴一會兒。喬元禮因止痛藥迷迷糊糊地睡過去,醒來時發現喬銘易抓着自己的手伏在床邊。想摸摸他的腦袋,可另外一只手被綁着,又不敢驚醒喬銘易,只能無奈地笑笑。

喬元禮受傷住院的事沒告訴任何人,尤其不敢告訴鄭嘉義。父子倆都擔心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帶一飛機人來剿滅了安娜一家。既然許諾不再追究,喬元禮就不會違背諾言。

第二天,一位意料不到的客人帶着鮮花和果籃前來探病。

“內人給兩位添了許多麻煩,我代她來道個歉。”

何和面帶春日和煦般的笑容,向喬元禮低頭鞠躬。

喬銘易訝異得合不攏嘴:“你知道???”

“昨天她回來時樣子不對勁,什麽也不肯說,還是小裴告訴我的。”

“你……怎麽能這麽淡定?!”

“我很震驚啊!聽完之後我當場就吟了兩句詩:茍利……啊不我是說,聽完之後我覺得大事不好,本來都打算收拾細軟跑路了,但覺得喬叔叔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

喬元禮厭倦地揮揮手:“我已經許諾不再追究了,只要她不執意報複我。管好你的女人。”

“讓她回娘家休養了。另外喬叔叔在醫院的賬單也由我付了。”

喬銘易難以置信:“何和,安娜接近你可是有目的的啊!你被她利用了!”

何和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知道真相的時候我也很震驚。不過我有信心感化她。更何況……如果她對我一點真心也沒有,就不會願意跟我生孩子了。”

“你為什麽這麽想得開啊!”

“我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吶。”何和輕撫喬銘易的狗頭,“你一個人的命運,當然要靠自我奮鬥……”

父子倆就這麽木着臉聽了一個小時的膜法師講話。

何和離開之後,喬元禮對喬銘易說:“你的這個同學……是個能幹大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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