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欣喜

窦湄努力的将眼睛睜大,殿內的暖氣将關中滴水成冰的冬日寒氣給驅逐的半點不剩,甚至窦湄躺在榻上都能覺得自己後背起了一層薄汗。

當她見着蕭珩再一次俯身來,呼出的灼熱氣息流動在她的面上,溫熱濕軟的唇瓣輕輕印在她眼睛上,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密長的羽睫在唇上輕輕顫動掃出一陣麻癢。

“六大王。”窦湄開口,她吞了一口唾沫說話起來頗有幾分艱難。方才她那樣算是應下他了麽?

“叫錯了。”蕭珩聽見窦湄的稱呼頗有些不滿的低下頭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該起來了,妾在這兒當真行嗎?”窦湄的一雙手掙紮着撐在他胸口上,推了推。蕭珩見着她眉尖蹙起,一張粉白的臉蛋也升起兩片緋雲,白裏透紅十分嬌俏可愛。他也不為難她,徑直起身,叫外頭的蘇壽善拿來一只新的鎏金花瓣調羹。

這回窦湄可沒敢叫他喂,自己端過鎏金的食具用了起來。

時風奢靡,皇家和貴族中都認為金器可以延綿益壽,因此食具都用鎏金的多。窦湄這個五品的小才人平日裏用餐根本就用不到這種金器,當她把那只鎏金調羹拿在手中,還是有幾分的不自然,但是這份不自然也只是一瞬間,她很快就被那鎏金碗中熱氣騰騰的湯給吸引去了注意力。

她這種身份在宮中吃一頓熱飯并不是十分容易,尤其掖庭這種地方,掖庭裏另一邊是宮奴的居所,飯食能好到哪裏去呢?

才人掌聖人燕寝,少不得近身服侍,也怕吃了什麽葷腥口中身上有叫人不喜的味道,因此肉食都是不太常見的。窦湄喝着那濃濃的湯,嘴角都有些上揚。

窦湄的吃相秀雅,而且動作中沒有那種局促的卑微,落落大方。蕭珩看着和那些世家女子要說區別,也似乎沒有。窦湄的出身他是老早就知道了,她的父親雖然說只是一寒門,但是母親卻是前朝的名門,培養出來的兒女差不到哪裏去。

她将手中的餐具放下,擡眼就見到蕭珩嘴角挑着一抹笑望着他。

他那雙眼睛生的好,極其漂亮的一雙鳳目,眼角微微就向上翹,似笑非笑的,更加叫人醉心。窦湄心想,這樣子倒是平常聽說的那些文士風流韻事中的公子了。

蕭珩見着窦湄将飯食用完,“蘇壽善。”他以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在寬大的坐床上,“上姜湯。”

蘇壽善自己親自端着一個漆盤,盤裏放着一只鎏金碗,裏頭是熱氣騰騰的姜湯。

“女子的身子弱,受寒了容易落下病根。”蕭珩眉眼含笑的看向她,蘇壽善一聲不吭,但是看着窦湄的時候,臉上滿是恭謹的笑,那樣子竟然叫窦湄生出了他實在服侍王妃的錯覺。窦湄飛快的低下頭,在宮中呆了兩三年,知曉宮中服侍的內侍,越爬到上面的就越不簡單,同樣的想要從他們的嘴裏撬到半點兒東西,那都是極其難的。蘇壽善又是在蕭珩身邊貼身服侍的,恐怕也沒有半點走漏風聲的可能。

她心裏頓時就安穩下來。

Advertisement

蕭珩已經從那張華麗的坐榻上下來了,窦湄正好低頭伸手去端那只鎏金碗,她的手指還沒碰到碗,倒是視野裏闖進一只修長的手,手徑自拿起了那只碗,窦湄略有些驚訝的擡頭看他,不知道蕭珩想要做什麽,只見到蕭珩自己把那碗姜湯喝了一口,然後立即俯下身來,将唇堵在她的櫻唇上。

缱绻纏綿,溫熱微辣的姜湯就從唇齒間渡到窦湄的口中。窦湄經過方才的糾纏,也不激烈掙紮,她只是眉眼垂着,青澀無比的回應他的追逐,厮纏在一起。

窦湄已經經歷過人事,但是那只是單方面的掠奪而已。這種情意綿綿的,對于窦湄來說,還是頭一回。

待到唇瓣分開,窦湄面色嫣紅氣息都有些不勻。她雙眼朦胧水意潋滟,似乎只是用手一碰,那裏頭的水就能和晨露一般在翠綠的葉面上顫顫滾動。

他在夢中肖想了無數回的,甚至在夜裏坐下浪蕩事的人兒就在懷中。蕭珩興奮的渾身都有些顫抖,他把她抱在懷裏,更進一步的事他想,想的心裏就像是有一只野貍在拼命的抓,但是他不能吓着她。色中餓鬼一般的樣子,就是他自己也看不上。

窦湄又被他這麽輕薄了一小會,臉上緋紅的趴在他懷裏。他的體溫透過身上的錦衣熱烘烘的就将她圍了個滿懷,年輕男子的體溫還有那股瑞腦龍香似乎是包圍而上的敵軍,将她逼迫的半點只能縮在他的懷中。

不得不承認,她喜歡着這股氣息。這讓她似乎從那具松弛且布滿斑點的衰老軀體中解救了出來。

她承歡于聖人,別人道是天大的福氣,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次侍寝,那種事情對于她來說如同見了穢物一般,讓她惡心欲嘔。她從來就沒有享受到掖庭宮人所說的歡愉,只是知道一陣又一陣難堪的疼痛。

“喚我六郎。”蕭珩将她整個人都抱坐在懷裏,窦湄扭捏了一下,臉都轉了過去,似乎不願意。

蕭珩促狹的笑了一下,頭就埋進她的頸窩裏,唇似乎要落進她衣襟裏。

牙齒輕輕觸碰着那點的細膩肌膚,做出要啃咬的模樣。窦湄唬的立刻就要伸手去推,雖然說是冬日,穿着衣服也看不出來,但是留下痕跡還是讓她有些心虛。叫別人看到了,她總不能說是被蚊子咬的吧?

“不行,”窦湄紅着臉就要把他推開,“叫人看見了,六郎是要讓我被人害死麽?”

聽到那聲嬌軟的“六郎”,蕭珩才擡起頭放開她。

“我們去阿猗那裏吧。”蕭珩伸手給窦湄整了整衣襟說道。

“嗯。”窦湄點了點頭。既然是用襄陽公主召見的理由把她從大殿內叫開的,去公主那裏一圈,不管怎樣,事後有人問起也挑不出錯。

襄陽公主居住在甘露殿內,這會她還真沒睡,也睡不着,大名鼎鼎的天可汗再一次證明了天朝威武的軍力,将高昌收為國土中,那些幾十年前恥高氣揚的突厥人也被打的趴在地上。這等的大好事,叫襄陽公主怎麽能夠看着別人好大一份熱鬧,自己卻是跑去睡覺呢?

殿中公主坐榻之上懸挂着一只鎏金镂空的香球,香球裏添加了公主最喜歡的百合香,怡人的清香就從坐榻上方襲來,叫人心情舒暢。

今日蕭珩和妹妹打賭,說是窦才人定會從殿中過來陪她。襄陽公主卻是不太信的,這會耶耶那邊正在大宴群臣,才人掌燕寝,怎麽着都要在那裏當值的。結果蕭珩就和她說,窦才人一定會被召來,她就幹脆坐在這裏等了。

當襄陽公主真的見着窦湄來的時候,欣喜的就從坐榻上走下來。

“阿窦果真如同阿兄所說來了!”公主長大了兩歲,但是臉上仍然還是稚女可愛滾圓的樣子。

窦湄垂着臉只是笑,過了好一會才說,“貴主還沒就寝呢?”

“今日有那等慶大的事,怎麽能安心睡好呢?”公主笑道。“阿窦來了正好,陪兒說會話。”公主說着叫宮人奉上熱氣騰騰的點心還有上好的蜜漿,拉着窦湄去那邊了。

蕭珩看着妹妹和窦湄在那裏坐着,從眸底裏浮出一絲笑意。

今日晚上的盛宴上,太子頻頻向那位剛剛得勝歸來的國公敬酒,而鄭國公也幹脆起身到太子面前敬酒。皇帝是十分看重皇太子這個嫡長子,他給太子配備了朝中他頗為倚重的大臣,但是作為父親,他又舍不得嫡次子受委屈,于是又讓朝中重臣輔佐衛王,而明面上隐隐約約輔佐衛王的大臣無論從官職還是從規模都有超過東宮的架勢。

皇帝自然是一副慈父心腸,舍不得嫡子受委屈。但是在皇太子和衛王的心裏卻別進一根針,刺的兩兄弟日日夜夜都難受不安或是興奮着。

皇太子看着鄭國公,鄭國公是當年跟随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之一,如今又立下這份功勞,在朝中可算是炙手可熱。而皇太子要的就是這份炙手可熱。

“鄭國公,請。”皇太子身上禮服整齊,紫色的禮服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中,越發顯得他面容姣好。

雖然他有腿疾,但是面容儀态都是極好的,比衛王那副臃腫肥胖的模樣好了半點不止。

和長相好的人打交道,在眼睛上還是覺得很舒服。鄭國公舉起手裏的酒杯道,“多謝皇太子。”

一口将酒杯中的酒飲盡,鄭國公看見了太子眼底的一抹小小的火焰。

這叫他可是生出一些趣味來了。

窦湄今晚上不知道怎地,興奮的簡直要睡不着,她在榻上翻來滾去。心裏似乎有一把火在燒,燒的她心裏暖暖的。就是她寝室裏炭火燒的并不是十分足夠有些冷,她都不太在意了。她在被子裏呵口氣,将手暖了些,想起兩人的糾纏,面頰上燙的厲害,但是此刻心裏卻沒有半點的羞恥感。

她伸手摸摸唇,然後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不出的開心。女兒喜愛年輕的俊俏兒郎,她自然也是不能例外。要是能選,她才不要伴在一白發老翁身邊,白白浪費青春。

明日上值,不知道要怎麽裝束才好。窦湄頗有些苦惱。

作者有話要說: 春季很容易感冒,我家裏是全部中招了,嗓子疼的夜裏都睡不好。今天雲妹紙過生日,更一章當做生日禮物。

雲妹紙生日快樂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