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豐收(中)
兩米多長、三米多寬的牛車,一輛接一輛的出現在河灘上,堆積如山的祭品憑空消失,長河部落的人們再一次親眼目睹神跡,雖然這次的神跡沒有像上次那樣驚雷陣陣、夜空開出絢爛的花朵,他們心底的震撼和敬畏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而那些第一次目睹神跡的奴隸,驚訝得瞪圓眼睛一眨不眨,嘴巴大大張着,喉嚨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掐着,發不出哪怕丁點聲音。
跪滿了人的河灘上,只有河水涓涓、夜風烈烈,不聞半點人聲。
等到最後一輛牛車出現,吳諾再次叩謝神靈。
這一刻,所有像被人按了停止鍵的人們,好似重新被激活了一般,全都發自內心的、無比虔誠的跟着吳諾叩拜神靈。
嘈雜的聲音漸漸變得整齊劃一,無數狂熱的聲音凝聚到一起,形成了一股撼動山岳震顫人心的力量——
“獸神庇佑,吾等願以吾之鮮血、吾之軀體、吾之靈魂,永生侍奉獸神!”
一遍又一遍,伴随着獸人興奮喜悅的嚎叫,清冷的月輝灑下來,仿佛每一個人都沐浴在神光中。
這一刻,在場的每一個人,哪怕是最卑微最低賤的奴隸,也為自己是長河部落、是這個被神靈眷顧着的部落的一份子,而由衷的驕傲着、自豪着。
這一刻,整個部落都被這場神跡,團結到了一起,衆志成城堅不可摧。
這一刻,吳諾雖然還沒有正式成為部落的大巫,但是引動神跡的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威望地位,已經僅次于神靈和老大巫巫權,連首領都得往後靠。
吳諾并不是一個虛榮的人,但是此刻,面對所有人激動狂熱、盲目崇拜、虔誠信服的目光,他的心底禁不住升起一股熱流席卷全身,血液随之沸騰。
總算,他的兩三萬點積分,沒有白花。
等等,牛車是他花大價錢買來的,神跡是他費盡心思弄出來的,這些土著們最後感謝的卻是缥缈不知真假的神靈,尼瑪,簡直虧大發了!(╯‵口′)╯︵┻━┻吳小諾本來還在無限膨脹,結果關鍵時候被戳了一針,跟個被戳破的氣球似的,跐溜一下癟了,空留滿肚子的憋屈。
更憋屈的是,按照現在這架勢,恐怕今天一整晚都得耗在這兒了。
吳諾的預料沒有錯,大家一直在河灘上禱告到早上天邊泛起魚肚白,才結束。
吳諾借着神谕,将牛車的作用以及用法給負責馴化蠻牛的獸人戰士們說了一遍。金瞳當即讓人去趕了一頭最溫馴的蠻牛過來,獸人小心翼翼把牛車給它套在身上。剛開始蠻牛還不習慣,想要甩掉身上的束縛,但是被獸人狠狠抽了幾鞭子,又喂了幾個挖壞的白地瓜以後,蠻牛終于認命了。
獸人坐在牛車上,用鞭子和簡單的口令驅着蠻牛跑得飛快,小崽子們看着稀奇,紛紛撒嬌打滾鬧着要坐牛車。吳諾被他們纏得沒辦法,只能讓獸人把車停下來,小崽子們呼啦一下全跳上了牛車,等他們坐穩了,獸人低吼一聲,鞭子輕輕在蠻牛肚子上碰了碰,蠻牛立馬拉着牛車跑了起來,在獸人的不斷催促下,蠻牛越跑越快。
小崽子們第一次坐車,興奮極了,全都忍不住扯着嗓子嗷嗷叫喚。
在平緩的荒地上瘋跑了好幾圈,有些小崽子是越來越興奮,有些小崽子的臉色卻漸漸白了,等牛車停下來,跳下車,好幾個小崽子捂着肚子哇哇的吐了。
獸人戰士吓壞了,忙問吳諾:“巫諾大人,這是怎麽回事?這些小崽子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說冒犯了獸神,被獸神懲罰?想到後一種可能,獸人戰士古銅色的臉都白了兩分。
吳諾擺擺手說:“別擔心,他們只是暈車而已。”吳諾自己不暈車,卻看到過不少暈車的人,雖然他看到的都是暈汽車的,沒見過暈牛車的,但是這些小崽子的症狀跟那些暈汽車的人一模一樣,除了暈車,吳諾想不出這些比蠻牛犢子還壯實的小家夥能有什麽別的毛病。
“暈車?”一聽不是神靈的懲罰,獸人戰士就放心了,他好奇道:“暈車是什麽?能治嗎?”
“大部分人只是一開始坐車不适應而已,多坐幾次車就好了,只有嚴重的,才需要喝巫藥。”
“是這樣啊。”獸人戰士恍然大悟,看向吳諾的眼睛不覺充滿了崇拜——不愧是超級部落出來的大巫血脈者,巫諾大人知道的可真多。
吳諾笑笑沒說話。
白回家一趟,熬好了粥,溜達過來,正好将這幕盡收眼底,心底的火氣轟得一聲,蹿了老高,他快步走過去,面色溫和拉起吳諾的手說:“諾,回家,粥熬好了,我餓了。”
“嗯,正好我也餓了,而且好困,你看我眼睛下面是不是腫了?”
“有一點,回去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嗯。”吳諾轉頭對獸人戰士說:“滕,我和白先回去了,這些小崽子和牛車就交給你了。”
滕連忙點頭應下來,目送他們兩人走遠,他正準備去看看那幾個吐得最厲害的小崽子,白忽然轉過頭,冰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似乎格外冰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毫無預兆的襲來,滕心髒猛跳差點控制不住變回獸形。直到白轉過頭去,那股可怕的威壓才消失。
滕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剛才,白是在……警告他?
可是為什麽呢?
巫諾又不是雌性,他又不會哄了他去生崽子,白瞎緊張什麽?搞得好像他搶了他的雌性一樣!
等等,不對,白也不能跟巫諾生崽子啊!可白剛才的樣子,分明就是把巫諾當成他的雌性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身為一個無比正直、還沒開過葷、只想找個獸人雌性生崽子的獸人,滕想了半天都沒想出答案來。
鐵鍋做菜快,吳諾回去後,随便切了些新鮮的白地瓜炒了一鍋分量十足的肉片,就着白熬好的粥,喝了足足三碗,吃飽喝足,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下午,吳諾才醒過來。
白手長腳長,将他緊緊摟在懷裏,吳諾一動,白就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根本不像前一秒還在打呼嚕的人。
“放開我,該起床做事了。”
白他們帶回來的獵物已經不新鮮了,必須盡快處理出來腌制好。部落裏的雌性們雖然已經學會如何腌制鹹肉、熏制臘肉了,但他們之前都是用長牙、肉鳥之類的小型動物練的手,白他們這次帶回來的幾乎全是大型動物或者巨型猛獸,必須得切割成小塊了以後才能腌制,雌性們指不定整頭整頭的給腌了,吳諾不親自去看看,哪能放心。
白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不放,諾,我天天做夢都夢到你,你夢到過我嗎?”
吳諾微微擡頭,看着白天使般的俊顏,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安,冰藍色的眼睛裏直白熾熱的感情都快溢出來了,吳諾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好幾分,口幹舌燥,平時舌燦蓮花的舌頭像是被貓咪叼走了半截似的,結巴道:“夢……夢到過。”
“我夢到你的時候,……都有反應了,你呢?”
“……”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但是看到白一貫高冷的臉上忽然綻放的笑容,那一剎那,如同冰雪消融、宛若百花齊綻,吳諾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從胸腔裏蹦出來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傻乎乎的就點了頭。
再然後,色令智昏的吳小諾傻乎乎的被白大喵裏裏外外吃了個幹淨,連骨頭渣都不剩。
被啃了整個下午外加大半個晚上,吳諾第二天早上是被活活餓醒的,醒過來,他發現除了某個部位有點輕微的疼痛外,身體其他部位居然沒有太大的不适,就連白大喵故意留在他身上的印子,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難道自己天賦異禀?
吳諾被自己的想法雷得裏嫩外焦,随即,他就為自己找到了更好的理由——應該大概肯定是練了功法的緣故,他才沒有天賦異禀啥的(╯‵口′)╯︵┻━┻吳諾心情不佳,鼓着娃娃臉,氣呼呼的踹了白一腳:“下次,老子要在上面!”
白勾勾嘴角,眼底幽光閃爍,直直看着吳諾的雙眼,神色嚴肅認真道:“不用下次,現在就可以讓你在上面!”
“真的?!”
看着吳諾頭頂翹起的呆毛,白身體力行用行動告訴他,男人都特麽是騙紙qaq!
白他們這次回來,帶了足夠多的獵物,已經不用再去草原上追逐落單的動物,而且就算這時候再去,也不可能再有這麽多收獲。再者,寒冬季馬上就要到來,有些食物儲存不足的部落,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勢必會打些歪主意,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小部落覆滅。
長河部落雖然號稱大部落,但是真正的實力如何,大家心裏都有數,指不定就有不長眼的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來。
部落現在的好東西可不少,實力卻不強,一旦走漏點風聲出去,頃刻間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如果要是這時候,有人來犯,部落又沒有足夠多的戰士戍守,部落的下場可想而知。
反正過冬的食物已經足夠了,戰士們留在部落戍守、做事,遠比捕捉更多的獵物有意義。
在首領和大巫的共同安排下,挑了30名獸人戰士秘密進入黑色森林,協助石虎等人挖鹽晶、運送鹽晶。負責馴獸的10個獸人戰士挑了幾十個純人戰士架着新鮮出爐的牛車帶着一部分奴隸,去了詛咒之地撿煤拉煤。剩下的獸人,一半留在部落挖地窖,一半去死亡之地幫着挖窯、燒窯、運送磚瓦。
有了這三四百名戰士的加入,各項工作的進度都加快了許多。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
牛車已經将第一批煤礦,拉到了死亡之地,早幾天,死亡之地的柴禾就已經全部燒光了,星已經提前把煤的事兒跟大家詳細的講了。
關于詛咒之地的傳聞,大家多少都所有耳聞,但是一聽巫諾的老家炎黃部落一直都用這種黑石頭,大家就把所有的擔心都收回肚子裏了。
再加上,前不久才目睹了一場巫諾引發的神跡,大家這會兒對他的盲信盲從程度完全不亞于大巫。既然巫諾說超級部落都在用煤,他們為什麽不能用?更何況,巫諾也講了,那些燒煤死掉的人,不是因為詛咒,而是他們燒煤的方式沒對。詛咒之地的黑石頭根本沒有所謂的詛咒,他們還有什麽可怕的?
這幾天沒有柴禾燒窯,大家都憋足了勁兒做磚坯、瓦坯,挖新窯。
煤一拉回來,星就迫不及待的讓人用上了。
這段時間燒了這麽多次窯,熟能生巧,大家都已經累積了不少經驗技巧,很快,大家就用煤燒窯的訣竅。
第一窯用煤燒出來的磚瓦,成色不是很好,第二窯幾乎就趕上了柴禾燒制的效果,等第三窯燒出來,青黛色的磚塊表面光潔如玉,仿佛被一層透明水膜包裹着,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十分漂亮;瓦片雖然仍為青色,但是透明度極高,隔着瓦片都能看到不遠處的人影,比他們當初燒制的那些飾品還要精致、還要漂亮。
足足八口窯洞,日夜不停的燒制,磚瓦黏土通過牛車被源源不斷的運回部落。
很快,等部落的地窖全都弄好後,挖地窖的原班人馬,全部被派去修房子,一兩百個人呼啦啦的幹活,短短十來天,部落裏就多了五六套像模像樣的磚瓦房。
因為要趕工,大夥雖然已經越來越有經驗,新建好的房子卻并沒有比吳諾和白的房子好上多少,一樣的粗糙簡單,不過就算這樣,只要能住進新房子,他們就已經很滿意了。
腌好的鹹肉、熏好的臘肉,按戰士等級、各家人頭,分配下來,有新房子的人家,學着吳諾,把這些肉用麻繩系着挂在廚房的橫梁上,每次撩起獸皮門簾,看着新房子裏一屋子的肉,心裏的滿足勁兒別提了。
除了肉,挑出挖壞和留種後的白地瓜也陸續分配下來。
白地瓜的産量比吳諾預估的高太多了,地瓜田才只挖了一半多一點,各家各戶大大小小的地窖就差不多被白地瓜塞滿了。有些人口多的家庭,分了一兩萬斤白地瓜,人口最少的三口純人之家也分上五六千斤,就算今年的寒冬季格外長些,光地窖裏的那些白地瓜,大家就不用擔心餓肚子了。更何況還有地裏沒收起來的?
居民們的地窖裝不下了,吳諾只能把派去修房子的人,重新喊回來挖地窖,這些新挖的地窖大小一致統一集中在一處。存放在裏面的白地瓜,算作是部落的集體財産,由部落統一看管、分配,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是部落的戰略儲備糧。
這樣一來,還幫吳諾解決了一個麻煩。
因為他們這次新交換回來的奴隸,除了少數一些,大部分都是用部落的共有物資拿去交換的。寒冬季裏,奴隸幾乎沒什麽活兒幹,誰家能樂意白養幾張嘴巴?與其強制性的将這些奴隸分配下去,還不如讓他們繼續以部落的共有財産存在,以後想給他們安排點什麽活兒,也更方便,比獸人戰士家的私奴更容易指揮調配。
原先吳諾還只是隐隐有這方面的想法,現在有了這多了‘戰略儲備糧’,想法變成現實的最大障礙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