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人間 “你是很熱,汗珠都滴在了我身上……
夜色濃烈,月光皎潔。
風吹得花園裏枯得不剩什麽的梧桐樹搖曳生姿,影子投射在窗簾上,暗影浮動,掃過沙發上緊貼着的男女。
辛妍下巴抵在段聞蕭肩膀上,身體被細密的汗包裹,攥着男人衣角的手微微顫抖。
“你怎麽還沒好?”
她的聲音細而顫,有種別樣的勾人。
段聞蕭低頭吻她的側臉,然後又去吮她的耳垂,一下下,每下都像烙鐵印在肌膚上,燙得她身心失重。
房間裏充滿壓抑着的灼燒。
辛妍游走在崩塌邊緣,呼吸岌岌可危,可偏偏身邊的男人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我好累,要不你……”
男人扣着她手的力氣加重。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辛妍吓了一跳,手上失控重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極低的悶哼,含着欲的掙脫。她瞳孔輕顫,想要抽回手,卻被男人死死按在懷裏承受熱吻……
唇間的攻勢随着熱烈漸熄而褪下。
辛妍推開男人,埋頭快跑出了書房。
段聞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吐了口氣。
再睜開時,眼中不複之前的嗜血欲念,恢複了往日溫和清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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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妍瘋狂洗手。
她滿腦子都是男人在她耳邊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前段時間梁程澄在群裏的一系列科普。
其他手段、配合度高、女方技巧……還有什麽來着?對,工具。
段找削 * 這個狗男人一開始還指揮她,分明就是嫌棄她沒有技巧!
她為什麽要有技巧?
用工具啊,狗男人用工具不就好了!可事實是她稀裏糊塗成了“工具”。
辛妍第N次洗手,手背手指搓得通紅。
她不想見這個狗男人,至少今天不行。
可轉頭一想,他現在坐在沙發上,沒人扶就回不了輪椅。但如果她叫傭人去扶,那他們剛剛做了什麽不就一目了然了?
狗男人毀我風評!!!
段聞蕭整理好沙發,包括自己的衣着。
只是他沒辦法過去打開窗戶,空氣裏還彌漫着歡靡的氣味,清楚表達這裏發生過什麽。
辛妍進屋時就聞到了。
她臉色漲紅,大步流星打開書房所有窗戶。
“不冷?”段聞蕭問完又一副了然的樣子,“你是很熱,汗珠都滴在了我身上。”
辛妍:“……”
就你有嘴會汪汪!
她繃着臉來到沙發,看到垃圾桶裏堆滿紙團,告誡自己一會兒必須回來毀屍滅跡。
“你扶我?”段聞蕭看着她,“還是叫傭……”
“你敢!”
段聞蕭嘴角揚起一瞬,快得叫人難以捕捉。
“我怕你腳軟站不穩。”
“閉嘴!”
辛妍生拽起段聞蕭的手臂,繞到自己肩膀上。
她也是搞不懂,狗男人坐下時怎麽那麽利搜?起來卻費死勁兒。
段聞蕭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不是某種花的香,而是多種混合在一起的,甜而不膩,哪怕出了汗也遮蓋不住。
他借力站起來,落座前,在她耳邊說:“現在還擔心嗎?”
辛妍:“……”
她恨自己懂他的話。
“你要是不想一晚上在書房吹風,最好別再發出一個音節。”
卧室裏,辛妍又扶段聞蕭上床。
她的力氣比林妹妹強點兒有限,狗男人還把重量往她身上壓,導致她又出了不少汗,這會兒煩躁得不行。
而一煩,就想發洩。
辛妍見段聞蕭離床不遠就松開了手,害他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可這樣還是不解氣,她說:“外邊的人都以為段家五公子溫和高潔,是個君子的不能再君子的君子蘭。實際呢?你就是個流氓!是個變态!”
段聞蕭端正躺好。
從外表看,他确實是君子蘭,但少了個前綴——極其漂亮的君子蘭。
“外邊的人與我有關?”
“那你也不能……”
“我只是想讓我的妻子放心她的丈夫完全有能力滿足她,這有問題?”
“……”
怎麽竟反駁不了?
辛妍臉熱,抓起被子呼他臉上。
反駁不了,就悶死你吧。
淩晨兩點。
又洗了一輪澡的辛妍沒好氣地躺在床上。
她一把搶回被子,剛才是想悶死他,現在是想凍死他,反正他別想好過。
段聞蕭關上pad,又關上他這邊的臺燈,不為所動。
辛妍:“……”
拔手無情是嗎?
她一骨碌坐起來,男人忽然問:“你這段時間不開心就因為不知道我殘沒殘?”
話一下子咽進肚子裏。
他怎麽知道她不開心?她表現得很明 * 顯?
他們雖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除了躺在一起睡覺,基本沒交流吧。
段聞蕭看向她,又問:“怎麽不說了?不是很能說。”
辛妍不是不說,而是突然不知道說什麽、怎麽說。
她這段時間的心情确實不怎麽美麗,但并非因為他的腿,而是他們前途未蔔的塑料婚姻。
以及,不知道為什麽時不時在腦子裏冒出來的裴若宜。
她分析大概是因為段聞蕭出.軌會是他們這段婚姻的表象體現,不是針對人家裴畫家。
現下,段聞蕭既然提了,她要不就問問?
可怎麽問?問了又能怎麽樣?
有選擇權的人從來都不是給答案的人。
況且,她要是問了,顯得她好像很在乎他們的婚姻,豈不是叫這個狗男人得意?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不開心?”
辛女王抱臂,揚起高傲的小下巴,“你瘸不瘸和我有關系?我不會因為同情而少花你一分錢,也不會因為心軟而對你好。你踏實瘸你的,別有顧慮。”
段聞蕭不說話,只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試圖想看出什麽。
她叫他看得後背發緊,轉頭又抓來被子随意扔在他身上,“就算我關愛殘疾人了。”
說完,自己鑽回被窩,背對着男人躺好。
周遭靜下來,靜得只有自己可以聽清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辛妍閉上眼,不再想那麽多。
可狗男人好死不死的又有話說,他今晚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上了什麽?”
辛妍:“……”
又來了,又來了。
這種渾身散發着我用金錢就可以叫你死心塌地的迷之自信。
“你以為你是財神爺?還是哆啦A夢?我看上什麽你都能……”
等等,好像還真有。
海瑞溫斯頓新出了一條罕見的紫寶石項鏈,價錢貴不貴都是小意思,只是好萊塢的大咖還有歐洲貴婦們都盯着,怕是很難入手。
“讓陳崇去辦。”段聞蕭說,“你吩咐他就是。”
天晴了雨停了辛女王又行了!
管她裴what,有紫寶石香嗎?
就算她是塑料段太太,那也是最壕塑料段太太。
段聞蕭屈指繞起她身後的一縷長發,問:“開心了嗎?”
辛女王,一定不能笑,不然王冠會掉。
辛妍扯回自己的頭發,學着段聞蕭平時說話的口吻,淡淡道:“還可以。”
段聞蕭:“……”
“我從小就是在這些東西的堆砌下長大的,新鮮感就算有,也撐不過幾分鐘。審美疲勞了。”
她得趕緊通知高定設計師,叫他們設計出來一條能配得上她的紫寶石的禮服!
那什麽時候穿呢?最近也不知道有沒有高逼格的晚宴?回頭讓蘇皎留意下……
段聞蕭見她憋笑憋得肩膀一個勁兒的抖,不知怎麽的,也笑了。
雖然沒笑出聲,但他極少這樣笑,最多就揚揚嘴角罷了。
可現在,他收不回自己的笑。
不僅收不回,看着身邊的女人,他甚至暫時忘記了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 。
這晚,段聞蕭睡得格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