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頌你 “女鵝,你聽我說

辛妍休息時看到段聞蕭的信息。

這是立案調查寫報告嗎?

還/微笑/, 是被逼無奈之下發給她的怎麽着?她有讓他給自己發麽!

女王好氣,但也要保持微笑,一點,回以/微笑/。

封彬喝着水過來, 見她表情氣鼓鼓的, 笑道:“和學姐夫拌嘴了?”

學姐夫?

這麽驚悚的詞不該被開發出來。

“你覺得呢?”辛妍反問, “我有那麽無聊嗎?”

這幾天, 封彬一直沒敢主動和辛妍說話。

他是偶然知道辛妍和段聞蕭的離婚傳聞的, 十分氣憤。

在他心裏,學姐那麽好、那麽優秀,怎麽能被這麽欺負?所以那天喝酒, 他就挑釁了段聞蕭, 想給學姐出口氣。

沒想到, 事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人家學姐夫相當在意學姐。

“學姐,學姐夫真挺不錯的。”封彬說,“男人看男人,一看一個準兒。”

啧啧。

曾經多好的孩子啊, 竟然也會中了段聞蕭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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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 段聞蕭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狗,陰險得很。

應酬如常進行。

李董事帶來的高管既有專業也有情商,聊天中就把集團的優勢展現出來。

陳環東在旁聽着, 比較另一位候選人, 也認為D.F的綜合實力略勝一籌。

李董事自然明白自己有多少勝算, 只是他結識的那位華銘董事會董事不如對家結識的那位和段聞蕭關系親厚,這多少是個隐患。

“段總,我聽說你和裴小姐是老同學啊。”李董事笑道,“說來也是巧, 裴小姐和我女兒是朋友。剛才來的路上,裴小姐也在事故現場堵車。我想既然這麽有緣分,不如大家一起坐坐。”

段聞蕭沒說話,連個表情都沒有。

李董事微微愣了愣,和秘書交換眼神,秘書在桌下輕輕拽裴若宜衣服。

裴若宜舉杯起身,姿态落落大方,微笑道:“忽然過來打擾,給各位添麻煩了。這杯,我敬段先生和陳先生。”

女士主動敬酒,男士沒有不随的道理。

陳環東也舉杯起身,只是身邊的段聞蕭沒有任何行動。

氣氛一下子變得尴尬。

陳環東瞥了眼段聞蕭,又聽:“段先生,冒然打擾是我思慮不周。這杯酒不單單是敬酒,也是賠罪酒,我先幹為敬。”

這話擺明是把姿态做到最低,讓對方無任何錯處可挑。

要是段聞蕭不喝,就是不給李董事面子,那這頓飯吃的既沒有意義,還得罪人。

陳環東估計段聞蕭不會做這種有損合作夥伴關系的事,可裴若宜喝完半天,段聞蕭還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樣子,沒有其他動作。

眼看李董事的臉色越來越差,陳環東圓場:“裴小姐別見怪,段總來之前接到段太太指令,不能和美女喝酒。他啊,怕老婆,我沒事!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個榮幸和裴小姐喝兩杯?”

裴若宜也是明白人,順臺階下了,笑道:“ * 那怎麽行?陳總兩杯,我也得兩杯。”

氣氛再次活絡起來。

李董事也意識到陳環東話裏的潛臺詞,沒再故意暗裏撺掇裴若宜主動和段聞蕭搭話,只是心下有些奇怪。

中途,段聞蕭去衛生間。

出來時,裴若宜等在拐角的地方。

段聞蕭停下腳步,擺正腕表,問:“裴小姐有何貴幹?”

裴若宜嘆了口氣,說:“我和李董事不是偶遇。事情起因是我要回國開第一次畫展,你肯定也知道,這是燒錢的事,得有投資。正好李董事的女兒和我有幾分交情,就幫我問了李董事。李董事跟我說今天要帶我見投資方,我還以為……實在不好意思。”

段聞蕭垂下手臂,墨玉的眼眸透着冷漠疏離,仿佛看着的不是個人,而是街邊的一棵樹、一把長椅。

“事實怎麽樣,我并不在乎。”他擡頭掃了眼上方的監控,“但如果,明天有任何關于你我之間的不實消息傳開……”

裴若宜倏地背後發涼。

她強撐着鎮定自然,說:“抱歉,我真的只是想獲得贊助。如果段先生覺得不妥,我稍後可以找個理由現行離開。”

段聞蕭淡淡道:“那請你立刻離開。”

男人這樣的決絕且不留情面,裴若宜再想保持風度也難。

“段先生,你又何必這樣?未免矯枉過正了吧。”她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還怕流言蜚語?”

段聞蕭沒接話,只看着她,卻降下來極沉的壓迫感。

裴若宜握握拳,又說:“我倒也是聽了一些不實傳聞。這些人真是……如果需要,我可以和段太太解釋。”

“不用勞煩。”

段聞蕭耐心告罄,走過裴若宜身邊時,又停了下。

“裴小姐有時間向我妻子解釋,不如轉告你的朋友張曉曼不要随意偷怕別人,更不要散播謠言。這是違法行為。”

裴若宜終于繃不住,身體抖了下,臉色煞白。

她極力克制着,問:“段先生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段聞蕭目視前方,語氣涼薄:“其實裴小姐在編造故事、傳播故事頗有天賦,不如考慮轉行當編劇?畫家這個事業,不适合你。”

這下,裴若宜再說不出一個字。

當晚,華銘表示不選擇D.F進行後續合作。

李董事勃然大怒,打電話給裴若宜。

“你是不是得罪了段聞蕭?”他質問道。

裴若宜咬咬牙,說:“沒有。”

李董事确實想借裴若宜和段聞蕭達成合作。

他也是聽自己的女兒提了裴若宜和段聞蕭剪不清的那些往事才動了這個念頭,雖說靠女人上位很低級,但商場如戰場,結果最重要。

可段聞蕭在飯局上見了裴若宜就開始冷臉,哪裏像傳聞中說的那樣暗戀裴若宜多年?

更別說陳環東作為段聞蕭多年的兄弟,還提了辛家的小女兒,這不明擺着在說段聞蕭和裴若宜沒有半分關系。

他當時就覺得奇怪,沒想華銘這就取消了合作!

“年輕人,還沒有誰 * 敢算計我。”李董事說,“說好的畫展投資,取消吧。”

裴若宜一驚,開口想解釋,對方挂斷電話。

她攥着手機,指肚擠壓着屏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平日裏文藝優雅的樣子不複存在,有的只是一身陰鸷。

19號,中午。

鎮民請樂隊吃流水席,全鎮的父老鄉親齊聚小廣場,場面熱鬧。

辛妍坐在角落,盯着手機屏幕,一臉麻木。

段聞蕭:[回家了。你休息了嗎?/微笑/]

段聞蕭:[早安。早餐要吃好。/微笑/]

段聞蕭:[晚安。/微笑/]

段聞蕭:[吃中飯了嗎?酒店的菜吃膩了,讓米其林送過去。或者你想吃別的?我讓人去辦。/微笑/]

……

辛妍被這串/微笑/笑到胸悶氣短。

他這是沒辦法面對面擠兌她,所以用表情來傳達他的諷刺之情?還是他對她就是烏雞鲅魚?又或者是簡單粗暴的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他怎麽不吃了含笑半步癫直接笑死呢!!!

辛妍氣得不行,忍無可忍截圖了/微笑/的含義,發給段愛笑。

結果中午發出去後就石沉大海,始終沒有得到回複。

“怎麽一個人坐這兒發呆?”

雷卓這兩天回映城辦事,聽陸霏雪說有這熱鬧,就過來了。

辛妍收好手機,說:“沒事,歇會兒。”

雷卓順勢坐下,笑道:“是不是你老公不在不高興啊?”

很好,特別好。

全民都認為她和段愛笑同志如膠似漆、難舍難分、夫唱婦随,恩愛到天崩地裂。

“學長,我真心建議你談個戀愛。”

如果你談了,還能這麽沒臉色,我敬你是條漢子。

沒想到提起這個,雷卓居然臉紅了。

他撓着頭說:“你也知道了?我還說回頭發帖子再正式告訴大家的。”

“啊?”

“啊什麽?”雷卓問,“我年底結婚啊。”

“真的?恭喜啊!怎麽不早說呢。”

雷卓的女朋友就是他在小鎮采風時認識的一位美術老師,恬靜可愛,性格溫柔。

“你這瞞的太嚴實了”辛妍說,“結婚時,我給你和你老婆準備份大禮。”

雷卓謝謝她的好意,不過他們打算旅行結婚,所謂發帖子也是告知親朋友好而已,不是要擺酒席。

雷卓說起女朋友滿眼都是歡喜,給辛妍翻女朋友的照片。

“诶,等下。”

“怎麽了?”

辛妍在雷卓的朋友圈裏掃到一個頭像,很眼熟。

“這個啊。”雷卓回憶起來,“這個不就是我之前和你說在我朋友圈下面留言,要加你微信的那個人嘛。也是神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人是誰。”

雷卓當然不知道,但辛妍知道。

這是韓文靜。

原來韓文靜那麽早就想加她的微信?難道是有什麽事?

如果是的話,為什麽從來沒和她提過。

流水席一直持續到晚上。

大家吃飯聊天,歡聲笑語,一點兒結束宴席的意思都沒有。

辛妍坐一下午都累了,起身去衛生間。

路上,她又沒忍住 * 看手機,還是沒有回複。

狗男人還說不管多忙都會回複她,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

晚風清拂,隐隐可見樹枝上的綠芽兒冒頭,哪怕是在晚上,也能感受到春天的氣息越發明顯,處處透着欣欣然的活力。

辛妍補好口紅從衛生間出來。

沒走兩步,聽見斷斷續續的“嗷嗷”聲,她很快辨別出是小狗的聲音。

這麽叫,是受傷了嗎?

辛妍尋着聲音找,不一會兒便發現一只小黃狗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烏黑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好像在說:好餓好餓好餓。

“你怎麽在這兒啊?”辛妍彎下腰,“你媽媽呢?”

“嗷~~~嗷!”

辛妍笑笑:“我去給你找肉骨頭吧,你等等我。”

她準備回宴席上,結果她一走,小狗就竄出來蹭她,不讓她走。

“這是幹什麽呀?”她摸摸小狗的腦袋,“乖乖去那裏等我,我給你找吃的來。去吧,我很快……”

“汪!!!”

霸氣四射的狗叫聲吓了辛妍一跳。

她擡起頭,一只黑色的大狗龇牙咧嘴地瞪着她,表情異常兇殘。

“你、你該不會是它媽媽吧?我……啊!”

黑狗嗖地沖向她,她轉身就跑。

鎮裏的人都去小廣場上吃宴席,四周圍靜的像荒野。

辛妍踩着高跟鞋,哪裏是狗的對手,而且就算沒有高跟鞋,她學生時代的八百米都是以生理期為由诓過去的。

跑了半條街,辛妍就跑不動了。

她顧不得禮貌不禮貌,見身邊有戶人家的院子門沒關,她跑進去,一把關上門。

黑狗在外面狂叫,可它進不來,只能守株待兔。

辛妍喘着大氣,發微信找陸霏雪求助,剛點開微信界面,又聽“啊嘎嘎、阿嘎嘎”。

一只大白鵝斜站在巨大的招牌旁邊,雄赳赳、氣昂昂,而招牌上“張二哥家的大鵝舍”八個字擊碎了她的一切。

這是什麽命運?!

她上輩子一定是村婦,這輩子投錯胎成了大小姐,所以她逃不開命運的糾葛,這輩子還得和雞鴨鵝狗這些動物們作伴。

前有鵝,後有狗。

辛妍面臨二十六年人生中最大的險境。

“女鵝,你聽我說。”

“嘎嘎嘎!”

“我、我不是故意闖你家的,是因為外面……”

“汪汪汪!”

鵝一聽這聲音,瞬間被激,大嘎一聲,撲棱着翅膀跳起來。

辛妍吓的尖叫,後退半步,噗通摔地上坐屁股蹲。

那一下,疼得她頓時眼冒金星,連鵝撲騰了她一身毛都顧不上。

農村套路深,她要回城市啊!

“小妍?是你嗎?”

辛妍一怔。

怎麽會有段找削的聲音?他還在海城工作呢。

她以為是幻聽,結果外面又傳來:“狗已經走了,你在裏面嗎?”

真是他?!

“你……你在外面?”

“是我。”

她眼前頓時亮了,揉着屁股起來,“我開門,你等下。”

門打開的瞬間,月光傾灑進來。

男人的臉部表情瞧不清,但輪廓是溫柔 * 的,就像是遺世獨立的仙,今晚降臨凡間。

段聞蕭看見面前的女人,先愣了下,随即張開手臂過去。

辛妍本來還能堅持,可一看見他,瞬間崩潰,順勢撲進他懷裏。

“這裏都是鵝!”她喊道,“外面還有狗。我、我……你怎麽現在才來?你怎麽不早點兒來?”

段聞蕭摘下她頭上的鵝毛。

“抱歉,我該再早些。有沒有傷到哪裏?”

“有。”

“哪兒?”他松開她,“我看看。”

辛妍臉紅,見自己身上的鵝毛蹭到他大衣上,更是尴尬。

“也沒事,就……”

“聲音就是從那邊傳來的!大家快來!”

鎮民們剛才聽到狗叫,擔心是有小偷趁大家都在廣場就伺機偷盜,于是幾個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趕緊過來看看情況。

辛妍往段聞蕭身後躲。

要是讓鎮民看到她這個造型,明天她也別彈鋼琴了,表演徒手抓大鵝比較有看點。

問題是“人贓并獲”該怎麽圓?

辛妍着急,這時,黑色大衣罩在她頭上,清冽的木香頓時包裹住她,也阻絕了外界視線。

“別說話。”段聞蕭關上鵝舍的門。

辛妍不知道他有什麽法子,但抓緊了他的衣角。

“你們倆?你們是誰!”

辛妍一激靈,轉而握住段聞蕭的手。

段聞蕭捏捏她,變成和她十指緊扣。

“你們幹嘛呢?”男人問,“站在二哥家外面幹什麽了?”

段聞蕭面不改色心不跳,說:“路過而已。”

男人不信,但又瞧着對面的人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不像是會偷雞摸狗。

“那怎麽鬼鬼祟祟的?”男人又指了指辛妍,“這個人又是誰?怎麽不露臉?”

辛妍小碎步繼續往段聞蕭身後躲。

“這是我妻子。”段聞蕭說着,輕笑了下,“她不好意思。”

男人嘛,還是懂男人的。

立刻估計出來應該是夫妻倆正在親熱,被他們給打擾了,女方害羞就罩了丈夫的大衣遮羞。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尖叫之類的。”

段聞蕭點頭:“是我。”

“啊?”

他指指對面的小道,“剛才有條黑狗竄出來,吓我一跳。”

幾個男人憋着笑,心想這男人白長這麽高,膽子居然這麽小。

“大老爺們兒的,以後別一驚一乍的。”男人說,“我們鎮今天擺流水席,要是有空,帶你媳婦兒過去捧場啊。”

等人走遠,段聞蕭拉下來大衣,改成披在辛妍身上。

女人鼻頭紅紅的,眼睛也紅,比上次在雞舍還要慘。

她怎麽就這麽不走尋常路?喜歡和這些東西打交道。

“還去宴席嗎?”

辛妍撥浪鼓式搖頭,“我要洗澡。”

段聞蕭又摘掉她腦袋上的一根鵝毛,随即重新把大衣罩在她頭上。

“車在那邊。”他說,“應該不會有人經過。”

說完,蹲下。

“你……不是要背我吧?我能走。”

“不是摔到了?”

“那也……我沒告訴你啊,你怎麽知道的?”

她剛才走路時別別扭扭, * 他就想她可能是又坐地上了,畢竟她又不是沒坐過。

“上來。”他說,“待會兒有人過來會看見。”

辛妍要面子,糾結了三秒,最後裹嚴實大衣,爬上段聞蕭的背。

男人的背很寬、很結實,體溫透過襯衣布料傳達到她的心口,很暖。

“你冷不冷?”

“不冷。”

“那……我沉嗎?”

“不沉。”

辛妍得意地笑笑,她就說嘛,她身輕如燕。

“但也不輕。”

“……”

辛妍不要他背,她就是爬着回去,她也不要這個狗男人侮辱她!

段聞蕭固定住她的腿,嘴角輕揚,又說:“一般人背不了,只有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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