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多說一句話而已,她哭了整晚
許蘇十指無力的攀附着冰冷光滑的牆面, 一次次地順着牆面滑落,再一點點扶着,視線被淚水掩了大半,模糊又迷離。
她大喊大叫, 喊疼喊難受, 始作俑者視而不見, 反而變本加厲。
沒經歷這事之前許蘇沒感覺到孟唯景不是人。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孟唯景、你滾啊——”
嗓子都啞得冒了煙。
身後的手從側面伸過來, 許蘇都有點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孟唯景一手揩去她臉頰的淚,一聲不吭。
他一張嘴,怕是會有狂風驟雨般的呼吸。
許蘇向前趴了趴,手臂折疊起來,肘部壓在牆面。
這個姿勢, 讓身後的人更方便為非作歹。
他覺得不盡興, 又把她轉過來。手扶着牆面讓她貼過去,眼淚和洗澡水全都混在一起。
“我發現你哭起來聲音的确好聽。”嗓音像含了一口沙,幹啞/性/感, “看來以後得多讓你哭。”
許蘇雙手掩面, 哭得更狠, 邊哭邊罵他畜生。
“你瘋了吧——”她聳着肩, 清瘦的鎖骨凸着,自己把自己擠成一團,格外弱小。
“瘋也是你逼的。”他邪邪的笑, 擡手拂了她手指,擡着她下巴強迫與之對視,一看那雙哭紅了的兔子眼,又忍不住癟嘴逗她,“吆, 看你委屈的吆。”
“我不是委屈嗚嗚嗚——”這會兒不做了,許蘇能抽一口氣兒和他正常交流,“我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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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疼啊?”他漆黑的眼眸壓下來,帶着得逞後的笑意,“蘇總——”
這久違的稱呼,讓許蘇心頭一震。
孟唯景貼近她的耳邊,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側臉,肩膀。他低沉的嗓音飽含誘惑,格外惹人憐,“我也好疼呀。”
許蘇腦袋轟鳴一聲,瞬間炸裂。
就/肉/體/而言,他的疼痛感不及自己十分之一,可他那話一出,許蘇有些慚愧。兩年時間,相處與分別各占一半,她窺探過他的人生,有關自己的、卻閉口不談。
孟唯景說他疼,疼的是心。
許蘇想說,我心也疼。
我只是不說。
她心有不甘,所以來找他糾纏。她矛盾不堪,他對她避而不見。
他們現在做的,不過是在較勁罷了,真正的節口,微小又難以啓齒。
許蘇摸了 * 摸他的臉,心髒砰砰狂跳,聲音顫得不行。
“孟唯景。”她穩着音色,一字一句問道,“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嗯?”他沒當回事,想起昨晚來找她聊天的兩個男生,無所謂笑道,“應該吧。”可你不也是?
許蘇長舒一口氣,密密麻麻吹拂在孟唯景身前。
孟唯景:“你還想問什麽?”
她搖頭:“我不知道。”
她還能問什麽?你能永遠看我嗎?像從前那樣。
“那我來問你。”
他把手抽了,許蘇整個人靠到瓷磚牆面上。
極致冰涼的感覺讓她忍不住蹙眉輕呼:“啊……”
孟唯景挑起她下巴:“你知道錯了麽?”
“什麽——?”她不想回答。
孟唯景勾着的嘴角很快抿平,看她:“不知道?”
她睫毛一顫。
“裝傻充愣。”他貼過去,用了力氣,“死性不改。”
“孟唯景……”
“跟你說件事兒。”他捏着她下巴,強迫她擡頭,“去年我剛進大學,就有女生勾搭我,我開始沒當回事兒。”
許蘇擡眼看他,他眉眼微垂,呼吸勻稱,浴室的燈光從身後照來,勾勒出他越發高大健康的輪廓。
可他在訴說別的女生和他的事情。
話一入耳,許蘇表情就僵了。
“後來有個社團活動。”孟唯景笑了笑,語氣閑散又頗為無奈道,“她把自己灌醉了,讓我送她回去。”
聽到這話,許蘇已經完全石化,背後冰冷的紋理仿佛透過肌膚直達四肢末梢,甚至有些、喘不來氣兒。
然後呢,你們幹什麽了嗎?
“然後你猜怎麽着?”
怎麽着?
許蘇盯着他,等他繼續說。
腳底太涼了,明明剛才那麽熱的……
孟唯景低睫,手指不受控制地摩挲着她的臉頰,那種恐懼的眼神令他很是受用。
“她想強/吻/我。”
許蘇腳趾蜷縮了一下。
還好不是想睡、你。
簡直要被吓死。
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同時孟唯景的手指松開她下巴,順勢向下去了。
“然後呢?”
“嗯?”孟唯景湊過來,手指不知在玩弄什麽東西,眼神毫不避諱地看她/脖/子/以/下,懶懶道,“然後什麽?”
“吻到了嗎?”
“可惜了。”孟唯景擡睫,撇嘴道,“沒——唔——”
孟唯景的身體緊了緊,覺得雙唇之上一股刺痛。
那力量過于猛烈,還好他身強力壯,足以接受。
刺痛感消失後,是無窮無盡的酥麻以及濡濕感。
他看見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微蹙的雙眉和緊閉的眼睛。他的胳膊被她抓得痛死了。
幾秒過後,他終于反客為主。
自食惡果。
這是許蘇醒來後的最大想法。
如果說還能摻點別的,可能是風雨飄搖、狂風駭浪、幹柴烈火、不死不休。
下午一點了,頭疼欲裂。
許蘇枕着孟唯景的胳膊,動作笨拙地翻了個身。
孟唯景完全沒醒,她擰着酸痛的脖頸回頭看他,他閉着眼睛,呼吸勻稱,窗簾留了一條縫,日光從外面照進來,光線 * 淡薄。
有些不可思議。
他是真的很勾人,從前只在視頻中見過他這般模樣,如今近看,更能令她心生漣漪。
她對自己說,別緊張。
他是你的了,你也是他的。
她起身去衛生間,解決完生理問題後洗了把臉,鏡子裏她頭發炸裂,氣色卻不錯,看起來不像是熬過夜的樣子。
她慢慢騰騰地收拾,突然想起一件事。
酒店是十二點退房,現在都——
許蘇小跑到孟唯景面前,推他:“孟唯景,孟唯景。”
那人“啊”了一聲,一只手伸出來,毫無征兆地團住她的頭,用力壓向自己。
她脖子酸得要死:“松開我。”
“怎麽了?”
“你先松開——”許蘇拿開他的手。
太大力了,她受不了了。
“一點了。”她告訴他。
“哦。”他揉了揉眼,滿不在乎。
許蘇說:“酒店十二點退房。”
“我訂了一周。”
“……”
許蘇眨了一下眼睛,不敢想象這件事實。
他的單眼皮因為沒休息好有些雙,眼神微微渙散,聲音沙啞:“怎麽了?”
“……”
“怕了?”他轉頭看她。
說怕有些丢人,她眼神躲閃:“我沒有。”
他重新躺下,拍拍旁邊的枕頭:“上來。”
“我餓了。”
“訂外賣。”他困的不行,手在床頭櫃摸索兩下,将手機遞給她,“用我的。”
“……”
“密碼還是那個。”
“……哦。”
安靜。
“你想吃什麽?”
“随便。”
堕落一周。
空調、wifi、外賣、手機、充電器、大床和一對熱血方剛的男女。
濕/熱與瘋狂。
夜夜笙歌。
期間,許蘇躲在衛生間和蘇淩打電話,蘇淩交代她不要太刻苦,閑暇時間多出去逛一逛。
可是一星期了,她和孟唯景只出去過三次。
回來以後,孟唯景把她抵在/床/上,頭都不讓擡。
退房前一天,她可以趴在衛生間大大的浴池裏坦然無畏地問他。
“孟唯景,你現在很有錢嗎?”
孟唯景倚着盥洗臺邊緣,看着她,目光如炬。
“沒錢。”
許蘇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不好,好像在說他以前很窮一樣,但她還是繼續:“我不信。”
她揉了揉胳膊,低頭的時候發現自己鎖骨以下的位置密密麻麻紅印,乍一看有些醜了。
孟唯景沒再說話,燈光照在他浮現血跡的紅唇之上,有種別樣的迷人味道。
“你現在,變得更優秀了。”許蘇擡眼看他,眸裏滿是試探,“這一周給你發消息的人好多,你一個都沒回。”
這話是真的,他的手機就和那部新買的手機放在一起,雖然調試靜音,但因為兩部手機完全一樣,許蘇經常拿錯,滿屏幕消息,男的女的都有。
孟唯景輕笑了聲,靠近她,語聲富有磁性:“我就不能幹點別的?”
“也是。”浴池裏的水燙的她好舒服,眸色朦胧,“但你還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人。”
“是嗎?”他注視着她的眼睛,“但我還是想知道,到底 * 要多優秀,才能不被抛棄。”
父母是,你也是。
日積月累的情感可能在一瞬間爆發,也可能在細水長流中沁入骨髓。在外人眼裏,他是清冷少年,有能力又努力。都以為他不在乎。偏偏他現在就坦白了,怎麽可能不在意。
許蘇眨巴眨巴眼睛,故作糊塗:“誰敢抛棄你呢。”
多說一句話而已,她哭了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