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聞人宴最近很煩躁。
自從那天他不小心在休息室外面聽見季向晚說“我已經不指望他能喜歡上我了,只要我能陪在他身邊,就已經很滿足了”之後,他心裏總是沉甸甸的。雖然他和季向晚結婚僅僅是為了兩個公司的利益,但面對這樣一個直白而熱烈地喜歡着自己的人,要說聞人宴心裏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季向晚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就像季向晚說的那樣,他為他做飯,為他添衣,餓着肚子為了他的事情忙上忙下,只為得到自己一個微笑。
即使聞人宴一開始并不喜歡季向晚,但總是和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朝夕相處,多少也有些感情了吧。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季向晚十分喜歡他,來他家做過客的朋友們也都勸他趕緊和那個宋清峰斷了吧,季向晚是多好的一個人,聞人宴應當珍惜才是。
或許凡是人們都更容易記住自己跋山涉水去見的人,而忽視跋山涉水來見自己的人吧。季向晚雖然很愛自己,但那都是季向晚的付出,聞人宴無法親身體會季向晚究竟有多愛他;而他和宋清峰交往也并不是出于愛情,只不過是想找個寄托罷了。
如果季向晚長得和宋清峰一樣好看而不是相貌平平,聞人宴糾結的時間還說不定會少一點。
這一天,聞人宴要去參加一個晚宴,他便把季向晚也帶上了。
自從季向晚嫁到聞人家,這還是他第一次以聞人宴伴侶的身份在公開場合露面。大家都竊竊私語于條件那麽好的聞人宴居然挑了這樣相貌平凡的一個聯姻對象,也驚訝于看起來跟個土包子似的季向晚居然在行為舉止上挑不出一點錯誤。
葉夢回的祖父、葉氏集團的董事長葉老先生也參加了這次晚宴,聞人宴看見他,想起葉夢回上次說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便主動走過去與葉老先生攀談。
等他與葉老先生談完,才發現自己的妻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他的身邊。
聞人宴有些不高興,向葉老先生辭別之後,開始在人群中尋找季向晚的身影。
他看見季向晚正扯着一個侍應生的袖子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甚至掏出手機要交換聯系方式。
“你在做什麽呢,晚晚?”聞人宴低沉道。
季向晚還沒有回答,那個侍應生先惶恐道:“實在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酒水灑到這位先生身上了,剛才正想問這位先生聯系方式,商量一下衣服的賠償問題……”
原來是這樣,聞人宴想,并不是季向晚看上了這個侍應生。
季向晚看起來已經和這位侍應生商量好了,他輕輕拽了拽聞人宴的衣服,說:“好了,阿現,咱們回去吧。”
聞人宴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突然回頭看向這個侍應生:“你叫什麽名字?”
侍應生聞言簡直快哭了,游走于上層社會的他自然知道來參加這個晚宴的人非富即貴:“我、我叫蘇時現……這位先生,我真的是不小心的,請您不要投訴我……”
“不投訴你。”聞人宴看着那個叫做蘇時現的侍應生要哭不哭的表情,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心想果然還是自家的寶貝哭起來更好看。
回家的路上,季向晚小心翼翼地問道:“阿現,我是惹你生氣了嗎?對不起。”
聞人宴本來有些郁悶,但他看見季向晚讨好似的表情,連忙揉了揉他的頭發,以為他是因為衣服弄髒了擔心受到自己的責罰,安慰道:“沒事的,像這樣的衣服我們還有很多。”
“真的嗎?那太好了。”季向晚雀躍道,又連忙解釋,“我和那個侍應生沒有什麽的,你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他有些可憐,因為我們家要是破産了,我可能也就像那個人一樣去做侍應生了。”
“那個侍應生叫什麽名字?”聞人宴冷不丁問道。
“他說過他的名字嗎?”季向晚疑惑道。
聞人宴擺了擺手,說:“他沒說,是我記岔了。”
第二天,聞人宴剛到公司,就對秘書說:“去給我查一個叫做蘇時現的人。”
他始終不相信這是巧合。
很快,秘書把查到的結果交給了聞人宴。
蘇時現是來自A市的一個年輕人,現年二十四歲,從一所野雞大學畢業之後,因為不學無術,沒有一技之長,在狐朋狗友的引誘下開始給A市的各種大佬當情人。但由于他過于嬌氣,很多大佬的奇怪要求總是不能很好地完成,所以跟每一位金主的時間都不長,大多是嘗個鮮之後就被丢棄。來B市前他本來又傍上了一位金主,但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那位金主給了他一筆錢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連他的面都沒見。
蘇時現幾乎被A市的金主睡遍了,于是他帶着最後一個金主給的錢來了B市,費了好大力氣成為了那天晚宴的侍應生,希望能夠釣到B市的金主。但顯而易見地,他除了不小心把酒水潑到季向晚身上之外,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
他應該不是對手公司派來的人,聞人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