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做錯了,最要緊的是如何趕緊補救才是。
她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他竟然點她穴道,而且他的那些親朋好友竟然個個都幫他,每個人都知道她已經會說話了,但竟沒有一個人奇怪她在自己的婚禮上一句話都不說;她知道再怎麽說他們本來就是他那邊的人,她也不奢望有人會幫她逃跑,只是竟然在婚禮上每個人都不敢來和她說上一句話,這真是太誇張了!
就算楚雲正在生氣,他們這些人類也太膽小了!虧他們還自稱是唐門的後代!
哼!簡直就是烏賊、王八、○○○
算了,不和她說話有什麽了不起,反正她今天不知為何一直覺得很虛弱。
湘鈴好不容易罵累了,真是沒想到用想的罵人也會累。
唉,想想真是凄慘,她結婚卻沒有好友在身旁祝福。她諸葛湘鈴雖然沒什麽親戚,但是卻有三位好的不得了的朋友,要是知道自己結婚卻沒有和他們聯絡,鐵定會死的很難看。
其實也不能怪她,這地方她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是在那裏。之前是在南投山區她是知道的,但現在她到底是在那裏她可就不确定了,尤其是在想起唐青青她那架戰鬥機後,臺灣應該是不可能有這種新型戰鬥機供民間使用的吧!
她也想不透臺灣那處有這麽大的地方來蓋這麽大的莊園,至少她就從來沒聽過。記者這種人類就像是蟑螂一樣,是世界公認的無孔不入,有這麽大的一座怪房子及奇人異事那有不挖出來大報特報的道理。更何況這莊園的占地已不是用坪數就可算完,光是她目前所見到占地最小的梅園少說也有近千坪,不用說其它大的吓人的庭院了。
所以她确定這裏決不是在臺灣,她奇怪的是——那這裏到底在那裏?
唉呀!想到那裏去了,管他這裏是那裏,她還沒氣夠呢!
對!繼續想罵楚雲那家夥的詞。
那臭男人簡直是莫名其妙,竟不準她叫楚哥楚楚,其實她對于自己是以什麽心态記着楚哥,只是他畢竟算是自己的初戀吧。何況她還替楚楚挨了一槍,要不是曾挨過那一槍,她可能會懷疑自己那幾天是在做夢,因為事後那處廢屋裏竟然什麽都沒有,當然包括那死掉的壞蛋,還有那噴了一地的血跡竟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人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她被送到急診室時一身的血,但在醫生撿查過後卻說她只是失血過多,而她身上的槍傷經過特殊的處理,那庸醫竟說那是被刺傷的。
她堅持自己所見到的事,急着要回廢屋去看楚楚,但所有的人都說她是驚吓過大才會記錯了;可她怎麽可能記錯,尤其她身上的傷痕随時随地都在提醒她事情的确發生過,她本來每天都會去廢屋等着,看看楚楚會不會回來,但是孤兒院被燒掉了,她被轉去其它的院裏,從那天起她第一次看到現實。
被迫和從小相處的朋友和王媽分開,她萬分的難過,他們對于她來說就像是家人一樣。
她不是院裏唯一轉到外縣市的人,因為每家孤兒院的床位都不夠,所以她一直被轉來轉去,直到最後她才又被轉回臺北,那整整一個月的生活造成了她不愛說話,甚至到後來有點自閉;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那怪異的能力,還有她死命堅持廢屋的事,她被認為是愛說謊的小孩,沒有人相信她所說的話,她長達六年的時間幾乎不和人說話,如果不是高中時遇到淩小娟這個個性古怪而且超愛管閑事的超級大嘴巴,她可能到現在都還是自閉兒。
她後來住處一固定就被迫去上學,不再有人理會她的感受。她被強逼去學校學習她漏掉的許多課程,因為之前幾乎沒上過幾堂課,她根本大字不認得幾個,她那特殊敏銳的能力更加的令她感受到他人的情緒,學習所帶來的障礙、同學的舢笑及惡意的作弄、老師自以為是的責罵每每令她一下課就躲在廁所哭泣。
三個月後她終于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要是自己不堅強的站起來,就得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在這裏是沒有人會去幫她的。
她開始積極的學習所有的課程,不再理會其它人的看法,努力的一字一句的學習自己錯失的知識,她用了一年的時間趕上了同年級的課程,之後考試的成績每每令人刮目相看。接着,她就發現一件事,讀書對她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而她小小的心靈在接觸到真實的社會面的同時也了解到金錢的重要。
從那時起她就打定主意自己一定要離開這裏,她總趁老師不注意時翹課跑出去打工,本來她年紀小又不愛說話是找不到什麽工作的,但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了一位在賣聖誕飾品的歐巴桑,一聽她是孤兒就很好心的批了一些飾品的加工給她做。她就這樣把做加工的錢一點一滴的存了起來。
她的老師雖知道她翹課卻也拿她沒辦法,因為她總是将翹課的時數算的好好的,曠課的時數剛好在會被退學的節數內,一節也沒多;考試時成績又次次拿第一,到了最後也只有随她去了。
國中一畢業她就離開了孤兒院用她努力存下來的錢租了間房子,半工半讀的将高商的學業讀完,接着就開始做了許多不同的工作。
湘鈴一直都很慶幸交了淩小娟這個朋友,不是因為她的多話,或是她絕佳的方向感,而是她不但是唯一一個願意相信楚楚曾經存在的人更是她在那麽多年中少數言行一致、表裏如一的人。而且在開學的第一天,也就是她們認識的第一天,淩小娟就走到她面前很直接的對她說:“你不願意說話,其實對你自己是沒好處的,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裏,你這樣做只會讓別人加速吃了你而已。”
湘鈴聽了當場震驚的無以複加,這女孩的觀察力不是普通的厲害,她們從見面到現在不過短短半天的時間,何況全班有四五十位同學,她又不是那種很吸引人的女孩,但淩小娟卻将她看得如此透徹,她擡頭望向她,只見她正對着她露出有如陽光般的笑靥。
六年來的第一次,諸葛湘鈴笑了,她伸出帶着鈴铛的手,帶來一陣悅耳的鈴聲,她回以她最真誠的笑容,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這女孩将會是她一生的朋友。
或許是物以類聚的緣故吧!她的個性變得和淩小娟一樣的古怪,淩小娟将她體內深藏的本性發掘了出來。
她們倆在學生時代風靡了全校,從課業到體育,倆人無一不能。
諸葛湘鈴靜,淩小娟動。
光是她們倆人就替學校領回了大半的獎杯、獎牌、獎狀。也就是因為如此,諸葛湘鈴就順理成章的請假公假、真打工了三年,輕輕松松就混到了一張畢業證書。
為了生活,她從小學就開始打工,她并不認為自己找一個老公嫁了有什麽不對;以前沒早早把自己給嫁了,第一是因為沒什麽姿色,再來則是顧忌她那奇怪的能力,但最近那能力已漸漸被她控制住了,所以現在終于有人娶了她,她本應高興才是,但她卻開始覺得有點後悔,原因無它,只因娶她的人是楚雲那莫名其妙的冰塊。
等一下!
湘鈴腦中突然閃過一絲模糊的思緒。
是什麽?
她心中一動,剛才那是什麽?
她知道那很重要!
一定得想起來!
她再次努力回想那一閃而逝的東西。
該死!要不是她現在不能動,她真想敲一敲她那不中用的腦袋。
她越急那思緒卻越跑越遠。突然,她聽到開門的聲音,原本茫然的眼神很快的對上了那雙黑色的雙眸。
一陣白光如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
遙遠的記憶有如黑白電影般的在她腦海中播放着。
童稚的聲音問着:“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楚雲。”
“那我叫你楚楚好嗎?”
“你不要叫我楚楚。”
“可是我想叫你楚楚啊?”
突然螢幕一陣搖晃。而且好象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湘鈴!湘鈴!”楚雲着急的抓着她大叫。他一進門就見她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吓的他連忙解開她的穴道。
“哎呀!不要再搖了,再搖我骨頭都散了。”湘鈴睜開雙眼抱怨的說。
楚雲一見她清醒了過來,雙手一攬将她擁入懷中緊緊抱住,像是要将她崁入他懷中似的。
湘鈴被他的動作吓了一大跳,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把他推開,但手才提起,她卻愣住了。
他在發抖!
他在發抖,她驚訝的發現,那正緊抱着她身軀的人正微微的顫抖着。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只是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莫名的恐懼,他抱的她發疼,但她沒發出任何聲音,任他抱着。停在半空中的小手,緩緩的環住他的人。
楚雲緊緊的擁着她,全身冒着冷汗,無法克制的顫抖着。剛才的那一剎那,他以為他會失去她,一想起她可能因此昏迷不醒,他就莫名的無法忍受。
他無法原諒自己因為嫉妒而點了她一整天的穴。
是的!嫉妒!
他在嫉妒,嫉妒那位湘鈴口中的楚哥,嫉妒她叫他楚楚,嫉妒他取代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他該死的嫉妒那位和他同姓的混帳!
他緊閉着雙眼,腦海中映照出她因血液循環不良而呈蒼白的小臉,心中一緊,雙臂更加的用力。他必需親手抱着她,感覺她的溫暖,才能确定她還存在。
該死的!他才發誓決不讓她再受一絲傷害,沒想到第一個傷了她的就是他。
“你沒事吧?”湘鈴輕柔的問,他的行為把她吓壞了。在她的印象中他向來是孤傲的、冷靜的、堅強的,就算是那少見的溫柔及笑容也是在他不經意時才會流露出來。他現在所顯現出來的脆弱是她從來不曾認為會出現在他身上的感情。
“對不起。”楚雲聽見她那微弱的語音整個人一震,緊抱着她的雙手稍微松了松,卻仍是将她環住。但這點距離卻已足夠令湘鈴看清他的臉。
“你的臉色好白。”她卻像是沒聽見他的道歉,牛頭不對馬嘴的回了他一句話。
以前她也對他說過這句話。是了,就是他了。湘鈴的腦中在此時一切都清晰不已。她微微一笑,她怎麽這麽笨!在見到這張俊秀的臉時竟沒及時認出。
楚雲!
楚雲就是她的楚楚啊!
她那原本環住他的小手伸了出來輕輕的拂上了他俊秀的臉龐。
楚雲見狀習慣性的就要将臉往旁閃開,但在見到她那堅定的眼神時,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他這次認命的被她白淨柔軟的小手輕撫上了他的臉。
原來要娶她的人竟是她等了十幾年的人,她忍不住輕笑起來,繞了一大圈終于還是讓她給等到了。
他是她的楚楚!
原本她以為今生和他是無緣再見了。事隔十多年,有陣子她也以為自己腦子壞掉了,所有的事都沒發生過,是她記錯了。但她現在的的确确的摸着他的臉,他是存在的。湘鈴那雙小小的雙眸不知何時已蓄滿了晶瑩惕透的淚水。
“別哭。”楚雲用他的大手接住了從她眼底滴下的淚珠,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像是狠狠被人抽了一下。“別哭。”他低沉的聲音在漫長的黑夜中溫柔的輕輕重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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