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狼狗總是追我09

——院長,我有錢,有車,還有房。

方灼和院長呆了。

陸減還嫌給人的刺激不夠,又唰唰寫下一行字

——我要出院。

院長看到這幾個字,總算是回過神來,“你确定?”

陸減看向方灼說:“我可以測試。”

方灼眨了眨眼,明白過來,連忙化身傳聲筒,轉述給院長。

精神病患者在成功出院前,醫生要對其進行一段時間的觀察,除了獲得認可以外,還必須做一定的測試,以确定其沒有攻擊性,思維正常,可以開始正常生活。

院長思忖片刻,對方灼說:“既然這樣,這段時間就由錢醫生來做最終确認,如果陸減确實沒問題,那就出院吧。”

“至于他出院以後……”

陸減往前走了半步,雙手壓住方灼的肩膀,低頭對他說,“我會繼續跟趙醫生在一起。”

院長古怪的看了兩人一眼,“陸減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想跟趙醫生單獨談。”

陸減像是沒聽見,他用腳尖踢了下方灼的腳後跟。

方灼仰起臉沖他笑,眼睛彎成一條縫,“乖,出去等我。”

陸減的嘴角往下一壓,眼神冷了不少,轉身時用力在方灼的後頸揪了一下,意思是讓他快點。

方灼很無奈,自從昨晚搞了事以後,陸減的小動作特別多。比如今早刷牙的時候,他突然撲上來舔他嘴角的泡泡,洗臉的時候又摟着他親來親去,弄得臉上嘴角到處都是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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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像得了多動症,欠教育。

随着陸減離開,咔嚓一聲,辦公室門輕輕合上。

院長這才開口,“趙醫生,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總要有自己的生活。你将來不談女朋友,不結婚生孩子?到時候你打算怎麽安排陸減?”

方灼這種“管到底”的精神,他實在理解不了。

方灼認真道:“院長,女朋友、結婚、生孩子,這些是不存在的。”

“現在不存在,不代表以後不存在。”院長語重心長,“待會兒你去問問,什麽錢啊房子,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你可以幫他請個全職看護,實在不放心,也可以在家裝監控嘛,這樣你既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也能時刻知道陸減的情況。總之,我不贊成你帶着他一起生活,這不切實際。”

這話說完等老半天,對面的人始終沉默不語。

不像是思考,倒像是無聲的反對。

院長無奈地搖頭,該說的已經說了,對方願意當個爛好人就讓他當吧。

糟心的一揮手:“算我多嘴,不聽就不聽吧,趕緊出去,今天就別再來我眼前晃了。”

方灼知道他是好心,語氣特別真誠,“我知道您是關心我,謝謝院長。”

院長更像是第五醫院的大家長,他對這裏的每一位病人,每一位醫生,都是和藹可親,真心相待。

走出辦公室,方灼望向走廊兩頭,發現陸減不在。

去哪兒?溜得還挺快。

方灼找了一路沒看見人,順勢拐進了衛生間,剛解開褲子,背後就響起喘息,氣息一下一下的噴在他的後頸,吓得他跨過了醞釀的過程,直接尿了。

“趙醫生以後要談女朋友嗎? ”

陸減的頭擱在方灼的肩頭,微微側着,說話的時候嘴唇一張一閉,總是觸碰到皮膚。

酥癢感像是螞蟻,朝着四肢百骸爬去。

方灼想把受驚的小兄弟塞回去,還沒摸到呢,陸減的手就從背後繞到前面,搶先握住,“說話啊趙醫生。”

“沒有,我不談女朋友。”這小子稍微有點不正常,方灼從頭繃到腳。

“真的嗎?”陸減的手指再用力,是折磨他,也是威脅。

“兄弟你能輕點麽?”方灼嘶了一聲,“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陸減不說話,方灼心裏咯噔,卧槽,難道還真有?

“我,我騙你什麽了?”

陸減張嘴咬住他的脖子撕扯,“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方灼眉頭皺起來,“你什麽意思?”

陸減答非所問,“趙醫生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吧。”

“不在一起我就虧大了啊。”花都被你搞開了,你不負責誰負責 。

陸減還是不肯放人,“那結婚和生孩子……”

“我保證這些都不會發生。”方灼被他搞得渾身發軟,張嘴就是毒誓,“騙你我是狗行了吧。”

“好。”

陸減松開手,走到方灼面前,動作輕柔的幫他把梆硬的兄弟放進去,輕輕拉上拉鏈,然後慢慢的将白大褂的扣子一顆一顆扣好。

“趙醫生如果喜歡孩子,我們以後可以領養,我有很多錢,養你們足夠了。”

陸減不喜歡孩子,确切的說,除去醫生以外的所有人,他都沒有興趣。

可是只要醫生喜歡,他也可以裝作喜歡。

方灼眨了眨眼,“你哪兒來的錢?”

“外公給我留了一些遺産,陸平峰不知道,我變賣以後交給了海外信托公司打理,這幾年賺了一點。”

這一點,前面怕是有不少零吧。

啧啧,真謙虛。

方灼怎麽也沒想到,他眼裏的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竟然是個隐形富一代,卧槽,他本來已經想好實在養不起,自己就做點兼職,實在不行偷電瓶車,等以後有錢,再挨個還回去。

陸減的手還停在最後一顆紐扣上,“趙醫生高興嗎?”

抱上金大腿了,高興啊,方灼很含蓄的抿了下嘴。

剛剛被扣好的最後紐扣,又被拆開了,随後是上面一顆,更上面一顆……

“既然高興,是不是該給點獎勵?”

方灼還沒被吃,就已經開始肉痛,他推開陸減,一臉嚴肅,“這裏是醫院,注意影響。”

陸減在他後頸咬了一口,“不難受嗎?”

方灼回頭的瞪他,你都看見了還問個屁啊。

見醫生不說話,陸減垂下眼。

又是這招。

方灼已經有免疫了,冷聲道,“你先出去。”

陸減在門外站了幾分鐘,方灼出來了,也不知道是消下去了,還是白大褂太大給掩蓋住,總之是看不出來了。

注意到他在看哪兒,方灼立刻加快步伐,沖到了他前面,又很快被後面的大長腿追上。

陸減低頭貼着他的耳朵說,“我最近又多體會到兩種情緒。”

方灼猛地頓住,驚喜地問,“什麽?”

“欲求不滿和失望。”

“……”

方灼快煩死他了,為什麽有人可以把騷話說得這麽誠實自然,不做作!

兩人一前一後到辦公室不久,接到院長通知的錢醫生,拿着記錄本敲門進來了。

從今天開始,往後一周,都是陸減的觀察期。

有方灼在,陸減對旁人的觀察沒那麽抵觸,一般就低着頭做自己的,那骷髅頭外部,除去眼睛附近,其餘已經完全被“血肉”覆蓋。

錢醫生看了一陣,好奇問他,“陸減,你這是照着趙醫生做的?”

陸減擡頭看了眼正在整理病例的男人,拒絕交談,錢醫生笑了一下,“能給我看看嗎?”

陸減嘴唇微抿,開始不耐煩。

錢醫生識趣的沒有強求,他把紙筆揣進兜裏,走到方灼面前,“陸減出院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方灼停下手,“看陸減,如果他要去其他地方,我會辭職。”

錢醫生沉吟了下,又朝着陸減的方向擡了擡下巴,“陸減怎麽還成天做那東西,怪吓人的,他是對人體構造有特殊愛好?”

其實,那玩意兒方灼看習慣了,覺得也還好,“我沒覺得多吓人,錢醫生害怕?”

錢醫生說,“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有點太詭異。”

方灼奇怪的看他一眼,總覺得這人今天有點沒話找話。

察覺到對方疑惑的視線,錢醫生撓了撓後腦勺,“趙醫生不會嫌我話吧,其實我就是怕你走了,沒人跟我聊天。”

方灼把病歷規整到箱子裏,準備抱去歸檔,“到時候肯定調新的醫生過來。”

錢醫生低頭笑了一聲,“也是。”

他盯着方灼看了幾秒,又低頭看了眼時間,“趙醫生我先回辦公室了。”

方灼說好,十分鐘後,他抱起箱子往趟檔案室去,把箱子交給檔案室的同志,往回走,經過安全通道門時,聽見有争吵聲。

一男一女,由于隔着門,又有樓道的回音,聽不出是誰。

方灼在門口站了下,決定這種事情還是別偷聽了,不道德。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的下一秒,争吵聲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陡然停止了。

樓道裏響起腳步聲,自下而上,有條不紊,有個人推開安全門,走了出來。

走廊另一頭,方灼還在那兒慢悠悠的走着,那人安靜的站原地,目光幽深,手指在兜裏神經質的不斷揉搓,直到方灼拐進自己辦公室,他才轉身離開。

兇手一直沒再出現,醫院的氣氛卻一點沒有緩解。

所有人都在猜測,兇手或者幫兇會不會就在身邊,會不會突然有一天,自己走在過道裏,背後突然冒出個人。

照看病人吃完晚飯以後,醫生們聚在一起用餐。

那兩名警員穿着便衣成,跟方灼和院長他們一桌,自然而然就談到了案子。

詳細的案件對外保密,他們只能透露一些淺顯的東西,“根據法醫和我們勘查現場得到的結論是,兇手殺人的時候,刀子應該是緩慢刺入,所以被害人四周沒有被濺到任何血跡,衣服上的血,也是有規則地往四周暈開。”

“這可能有兩個原因。”女警說,“一、兇手只是擔心自己的衣服上被濺到血跡,所以殺人的時候,盡量放慢了動作;二、他可能對被害人懷恨在心。”

錢醫生咀嚼嘴裏的飯菜,把話接下去,“緩慢的刺入,是一種折磨的過程,他用力捂住被害人的嘴,享受着對方的無聲的痛苦。”

“這、這也太可怕了。”陳姐捧着碗,大概是想起當時的情景,哆嗦得厲害。

陸減把膝蓋靠過去,輕輕撞着方灼的膝蓋,“趙醫生怕麽,要我抱嗎?”

類似的話已經多次從陸減的嘴裏吐出來,大家聽多不怪 ,方灼默默地扒飯,瞥了他一眼,算是警告。

陸減的的膝蓋不撞了,直接把整條腿靠過去,跟方灼的緊緊貼在一起。

方灼:“……”

坐在隔壁的錢醫生輕笑了一聲,壓低聲音說:“你們感情真好。”

方灼覺得臉要燒了,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埋進餐盤裏。

那頭的警察盯着錢醫生看了一瞬,問道:“錢醫生對犯罪心理也了解?”

錢醫生說,“了解談不上,就是平時愛看犯罪和心理劇,囫囵學了一些,剛剛那些是我瞎掰的,大家別當真。”

瞎掰也能掰得頭頭是道,讓陳姐吓得臉色發白,也個是人才。

方灼腹诽着,突然就想起上次錢醫生警告成真的事情,這錢醫生把兇手的心态給摸了吧。

他心裏好奇,錢醫生能不能猜準第三次,“錢醫生,你猜兇手還會不會出現。”

錢醫生推了下眼鏡,“這個問題,趙醫生應該問對面的兩位警察同志吧。”

“也對。”方灼沒再繼續問,吃完飯就帶着陸減走了。

“不高興?”陸減突然扯住前面的人。

方灼皺着眉,“沒有,就是覺得……錢醫生剛剛分析的很有道理。”

陸減眯了下眼,看着遠處空蕩蕩的走廊說,“我不喜歡錢醫生。”

“為什麽?”方灼有些詫異,在他來之前,可都是錢醫生在負責陸減。

“他在僞裝。”陸減說,“他和我是同一種人。”

陸減的話在方灼心裏掀起風浪,開始在回憶中,搜尋與錢醫生相處的種種細節。

陸減拉着他停下來,“趙醫生,就不能只想着我一個嗎。”

平淡無奇的語氣,被方灼聽出了抱怨和不滿,腦子裏的錢醫生被瞬間清了。

他帶着陸減在樓下溜了一圈,并肩坐在石凳上看星星,看月亮,兩人身上散發出的味道,熏得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

路過的護士笑着打趣, “趙醫生,你當是在帶孩子呢。”

方灼心說,這可比帶孩子累多了,要教他喜怒哀樂,還教他什麽是愛。

陸減心疼他的勞累,晚上的時候,把方灼壓在窗戶上,在無數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下,精心地給花松土,陸減的動作很輕,卻不失力量,澆水、施肥一樣不落。

趙醫生覺得舒服嗎?”

方灼沒力氣張嘴,只想睡死過去。

陸減開始固執,“趙醫生不說話,是因為害羞嗎?”

方灼:“……”

陸減:“趙醫生……”

“舒服,死了。”方灼剛要翻白眼,就被強行翻了面。

陸減的思維很簡單,舒服就好,我會讓你繼續舒服。

兩人翻來翻去,熱火朝天,病房之外,刮起了風霜。

兩個護士半夜睡不着覺,出去買宵夜回來,經過住院部外的那片樹林時,聽到有動靜。

他們以為是有人在野外飙車,借着月光走進去。

沒看見車,只發現了一具屍體。

是陳姐。

大晚上的,醫院所有人都被叫了起來,經過排查,一共有兩人嫌疑最大。

門房大叔和錢醫生。

原因是,陳姐被害的時間裏,兩人都不在醫院,兩人的說辭一樣,出門買了東西。

但也有另一可能,他們其中一人或者兩人一起,從醫院外部,繞進小樹林,行兇作案。

門房大叔是個老實人,吓得兩腿發軟,一個勁兒的喊我沒殺人。

錢醫生相比之下要淡定很多,跟着警察上車前,他突然開口,“警官,我覺得醫院裏還有一個人有嫌疑。”

方灼眉頭皺起來,他注意到,錢醫生的目光穿過人群,朝着自己方向看了過來。

他說:“那個人叫陸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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