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靠近
洗完澡,林淼頭發都沒擦幹就出來了,即使擦幹了不少但還是滴水。以前母親還在世,都是母親幫她吹幹,母親去世後她就等着自然幹,滴水也沒辦法,她不管怎麽擦就是滴水。
美人出浴圖,鄭允皓難免有點心猿意馬,這只是正常男人對有感覺的女人的反應罷了,他不覺得自己很猥瑣,而且準确說,這位就是他老婆了。合法老婆!
“你頭發沒擦幹淨。”
“我盡力了。”
說起這個林淼有點小委屈,她又不是故意不擦幹淨,怎麽擦都有水,能怎麽辦啊……
鄭允皓提這個不是因為別的,那個水滴把她衣服都打濕了伏貼在身上,很……透!
“吹風機呢?”
“不知道。”她總共也就在這住了一晚上,那次她是等自然幹,當然不知道吹風機在哪,也沒關注。
鄭允皓出去開演唱會經常住酒店,所以哪些東西放哪裏他很熟悉,雖然各個酒店都規定不同,但總會逃不出那幾個地方。
第一個他就去浴室找,剛剛有人用過的浴室濕氣很重,還有一股好聞的洗浴用品香味兒,和剛才林淼身上聞到的一樣,鄭允皓一進去臉上就飄了淡淡的粉。
然而這關還沒過去,不僅沒看見吹風機,一擡頭先看見了浴室裏面專門一個放收費用品的小架子,而那些用品中最顯眼的就是……安全套。
真是夭壽了!
不是所有人來酒店都是用這個的好不好!幹什麽放這裏讓人尴尬!
努力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然後若無其事的翻找吹風機,最後蠢蠢的發現就在洗漱臺邊上的牆上挂着,特別的方便。
拿着吹風機出浴室,鄭允皓把吹風機連上電源,試了下風力和溫度,然後才向林淼招手,“你坐這兒來,我幫你吹吧。”
林淼一點也沒客氣的走過去坐下,即使什麽都沒說,但她的愉悅是顯而易見的,眉眼都帶着淡淡的笑意。
鄭允皓自己都沒想過他竟然會耐心的站在這幫一位姑娘吹頭發,他平時自己洗完澡都是任由頭發滴水自然幹,現在卻心甘情願幫人吹,甚至順頭發的時候都不敢用力,生怕扯到頭發弄疼她。
“呼呼”的風力吹了十多分鐘才停下,此時林淼的頭發已經全幹,衣服也幹了。
看着眼前這一頭柔順的長發,鄭允皓只要想到這是經自己手打理好的就開心的不行。但一想到接下來要收拾行李以及收拾行李之後的事,他就有些頭疼。
“林……”鄭允皓剛喊個姓就覺得不妥,連忙停下詢問,“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喊名字太生分,那你希望我以後喊你什麽?”
“克洛伊。”
鄭允皓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你在瑞士都是這麽喊你?”
該回答是還是不是呢?其實喊她小休伯的更多,但是父親母親還有老溫格、溫格太太以及盧卡都是喊她克洛伊。不過既然有人喊,應該可以算是吧。
所以林淼點頭肯定。
“我不要和別人喊的一樣,我喊你淼淼行嗎?”
淼淼?
對林淼來說是很新奇的稱呼,這個名字是她親生父母給的,但他們從來沒有好好喊過這個名字,別說淼淼,連林淼都很少喊,一旦喊了林淼,就要挨揍。所以她一直很讨厭這個名字。
……
狹窄簡陋的屋內,小板凳上坐着一個安靜吃棒棒糖的漂亮小女孩兒,即使衣服早就被洗的發白,但漂亮的臉蛋并不能被這身衣服遮掩。
良久,一個中等身材的女人推門進來,疲憊的雙眼,龜裂的雙手,常年的辛勞在她眼角留下抹不去的印記。
“寶寶,棒棒糖好吃嗎?”
女孩根本不理她,也沒反應,坐在那安安靜靜的吃棒棒糖。
女人見狀便把她手裏的棒棒糖搶走扔掉,“我問你話,點個頭或者答應一聲,有那麽難嗎?”
女孩還是沒說話,不過卻偏過頭看着地上破碎的棒棒糖,看也不看女人。
這時門外又進來一個身材肥胖的老太太,對眼前這一幕只是瞥一眼就不再看,仿佛這不是她孫女一般。待她穩穩坐在地板上,才不急不忙的說風涼話:“沒用的,都兩歲多了還不會說話,肯定是個啞巴。”
“早知道是個啞巴,當初你生下來我就該用鍋灰把她悶死,賠錢貨,養了那麽多年連個人都不會喊,除了吃就是吃。”
“婆婆,能給我點錢嗎,我想……”
“要錢幹什麽?還想着給她看病去?她不是有病,就是個啞巴,你要是生個健壯像将軍一樣的兒子也就算了,一個賠錢貨有什麽好看的,這就是她的命。”
……
後來,女人還是攢到錢帶女孩兒去看病了。
“醫生,她都三歲了還不會說話,別人都說她是啞巴,但我聽到她發聲的,她肯定不是啞巴。”
“這位媽媽,你不要激動。剛才我查過她的聲帶,發育是正常的,她只是不想說話。根據您所描述的情況,以及剛才我做的檢查,您的孩子可以确認是得了兒童自閉症,也可以叫兒童孤獨症。”
“啊?這是什麽病?能治好嗎?要花多少錢?”
“兒童自閉症是廣泛性發育障礙的一種亞型,一般以男性多見,起病于嬰幼兒期,主要表現為不同程度的言語發育障礙、人際交往障礙、興趣狹窄和行為方式刻板。約有四分之三的患者伴有明顯的精神發育遲滞,部分患兒在一般性智力落後的背景下某方面具有較好的能力。”
智力落後,那不就是傻子?
女人一瞬間激動起來,“不可能的,她就是不大理人,平時說什麽她都能懂,她不說,但我知道她是懂的。怎麽可能是傻子,她那麽漂亮,怎麽能是傻子。”
“這位媽媽,我剛才說了四分之三的患者伴随着精神發育遲滞,剩下的四分之一中有正常水平,甚至有一部分超出正常水平,你的孩子也有可能是······”醫生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能治好嗎?”
“這種病現在還沒有明顯治療的方法,不如您以後多陪陪孩子,有家人的關心和陪伴,她會有很明顯的改善。”
“那就是治不好了……”
醫生很無奈,做醫生的就怕碰到這種怎麽也說不通的,從抽屜裏翻出一顆糖遞給女孩,“想不想吃?”
女孩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眼睛卻直直的盯着那顆糖。
“想吃嗎?想吃的話自己接過去剝開放嘴巴裏……”
女孩沒什麽肉的小手動了動,但還未被注意到,身邊的女人就不耐煩的一把拽起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女孩兒被拉的差點摔倒,出門的那一瞬間她依依不舍的回頭看向醫生手裏的糖。
但女人并未因此停下腳步。
……
淼淼……第一次,林淼覺得這個名字原來可以這麽好聽。所以她點頭答應了,就叫淼淼,很好聽。
見她答應了,鄭允皓就放心了,第一次試着靠近,沒有被拒絕。
“那你叫我oppa好嗎?”韓國不管多大的女人,對另一半都會喊oppa,是哥哥的意思,除非姐弟戀。
誰想林淼卻搖頭拒絕,并沒說原因,鄭允皓因她的拒絕愣住了,然後緊接着又想別的稱呼,所以并未注意到聽到oppa這個詞突然皺起的眉。
oppa……
林淼确實有哥哥,生父弟弟的兒子,從小就愛搶她的東西,從吃的喝的到她随手撿的破娃娃,還愛和別的孩子拿石子丢她,一邊丢一邊圍着她叫喚“小啞巴”,後來确診了自閉症,又叫她“傻子”。
所以oppa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并不是好的回憶。林淼覺得鄭允皓人很好很溫柔,不應該配上這麽個讨厭的稱呼。
可是這只是她心裏想的,并未對鄭允皓說出口。
鄭允皓這邊糾結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喊什麽,“那你想喊我什麽?”
“honey?”母親好像是這樣喊父親的。
“……”
看來不喜歡,林淼又想了想,試探着問:“darling?”
“……”
還是不喜歡?那就:“schatz?”
“……等等,最後一個是什麽意思?”
“德語,小心肝。”父親經常這麽喊母親······
“……你認真的嗎?”
雖然不懂為什麽他看起來不情願,但還是點頭表示她是認真的,這些愛稱都很普通啊,她還沒說要喊“liebchen”,小可愛……盧卡以前這樣喊他的女朋友。
鄭允皓已經shock了,他本來覺得喊個歐巴都已經很肉麻了,原來更肉麻的還在這等着,歪果仁都這麽膩歪嗎?這也太……羞澀了。天天心肝兒來心肝兒去,不覺得肉麻?
林淼并不明白真的這樣喊了對鄭允皓來說是怎樣的囧事,印象中她的父母就是這樣稱呼彼此,即使只是簡單的“寶貝”、“甜心”他們也能叫出數十種叫法,即使白發蒼蒼還每天甜心來寶貝去的,身邊的夫妻情侶也都這樣。父母一個是德裔,一個是法裔,她只是把這些叫法背後的意思用他能明白的英語表達出來罷了。
“好吧,在家裏或者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随便你叫honey還是什麽,但是在外面你還是喊我名字好了,允皓就可以。”
林淼不解,剛才不是還說叫名字生分嗎?
“我們亞洲國家比較保守,還沒辦法在外人面前喊honey這些,在家裏随便。”
“好,親愛的。”
哎?竟然感覺還不錯,因為林淼是用的韓語,鄭允皓一點違和感都沒有,當機立斷下了決定,“以後就這樣喊我,我喜歡這個。”
“······”這和darling不是一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