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尋情

夏日煩熱,房裏時常用些熏香來避蟲蟻,出門在外,所用的各種物件都是霧樓裏帶來的,這熏香自然也是。

坐了片刻,君湛然眉頭一皺,突然冷喝,“肖虎!”

“在。”門外的人早就候着,“樓主可是要什麽?”肖虎的聲音隐含期盼,還有些緊張。

砰然聲中,門扉驟然大開,君湛然雙目如電,冷冷朝他看去,語聲如冰,“我問你,你在房裏點了什麽香?”

冰冷聲調如同從地底傳來,那雙眼睛裏已沒有絲毫感情,肖虎從未見過他們樓主這幅模樣,只覺落在身上的冰冷鋒芒愈來愈利,料到已經敗露,咬牙沉默良久,低頭跪下,“……是尋情。”

“尋情。”冷聲重複,君湛然面色陰寒至極,一字一句的緩慢,“尋情乃是催情香,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在我房內點尋情?!”

白衣揚袖,也不知是什麽飛射而去,一聲爆裂,肖虎肩頭爆出一個血洞,重重朝身後牆上撞去。

“樓主……”肖虎倒在地上,又再站起,捂着傷口,絡腮胡上沾滿血沫,艱難說道:“我是想——”

“不必說了!”擡眼看到聞聲而來駱遷,君湛然陰冷之色讓他吓了一跳,“駱遷,把他帶下去,從今日開始羁押在馬車之內,直到回樓,不得出來!”

“是。”駱遷不敢多話,只怕越說越糟,快速的扶起肖虎,把他帶了下去。

熏香還在爐內燒着,燒的還不久,味道很淡,一股勁氣襲去,香爐內的香頓時滅了,這點熏香對他還不起作用,但肖虎的膽子确實越來越大了,必須給點警告。

君湛然冷冷翻手一擲,香爐從窗口扔了出去。

院落之外,有女子早已徘徊良久,始終沒下定決心是否要進去,猶豫之間,瞧見裏面扔出來的東西,立時駐足,肖虎恰好被駱遷攙扶出來,“……我是想,這東西若是能讓樓主有興致,那也是件好事……畢竟……樓主這麽多年……唉……”

未完的話裏盡是惋惜,不知道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樓主是否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駱遷是明白的,“是是是,你說的都沒錯,但那畢竟是樓主,你竟敢在樓主房裏點催情香,我就說你真是不要命了!我早提醒你此事行不通,樓主精通毒理,怎會不發覺你點的香?就算那香對樓主無礙,那也過分了,你想讓樓主召人侍寝也不該用這法子,那尋情可不是普通催情藥可比的,你也真是……”

“我是為了樓主好,他想必也是知道我的用意,才沒要了我的命。”肖虎苦笑一聲,抹了抹濺到脖子上的血,被駱遷扶着,自言自語般的邊走邊說,“這麽一來樓主就該知道,我們其實都擔心他,這麽多年過去,他也該為自己考慮了。”

“難道你是有意……”駱遷停步,肖虎只是搖頭嘆氣,“車裏還有傷藥,就讓我住馬車裏也好,就當養傷,幸好在這裏也呆不了幾天。”

兩人遠去,女子聽了這番話,從暗處走了出來,在月光下的俏臉明媚,若有人看見便會認出,她是方才坐在南宮蒼敖身邊的婉婉。

她悄悄撿起地上小巧的熏香爐,躊躇片刻,将它藏在衣袖之中,快步走向另一個院落,她走的急,沒發現腳下踢到草叢的聲音,已引起房內之人的注意,一雙眼睛看着她走向別院。

院內芳草萋萋,夜色深沉,這裏的燈卻還沒有熄,珠光旖旎,兩個人影靠的很近,這裏正是南宮蒼敖的住處。

“我奪了你來,你生不生氣?”卧房之中,南宮蒼敖脫下外袍,動手松開腰上衣帶,還沒有脫下,衣衫不整的狂放模樣,似乎特別适合他。

竹露已取來沐浴所用的皂角和布巾,準備了幹淨的衣裳,只等服侍他入浴,幫着寬衣的時候觸到手下結實的胸膛,面色一紅,“能得鷹帥的垂青是竹露的福分,怎麽會生氣?”

狀似疑惑的看着他,竹露心裏雖然有些遺憾,未能去到另一邊的院落,但南宮蒼敖畢竟是鷹嘯盟統帥,如此偉岸身型,如此英俊樣貌,能侍候他一夜已是其他姐妹求不來的福分,她哪裏會有半點不情願。

“倒是婉婉,她心系鷹帥,你不選她,不怕她不高興嗎?”想到自家姐妹,竹露柔柔擡起臉來,下颚随即被托起,靠近的臉惹的她呼吸大亂,南宮蒼敖的手指就在她的側臉輕輕磨蹭,“這裏也有這裏的規矩,可惜只能選一位美人。”

沒想到潇灑豪氣如鷹帥,也有這般溫柔的時候,竹露看他慢慢靠近,便合上了眼,等着他的吻落下,卻聽外面一聲輕響,像是叩門聲,還有一聲笑,“但願我不曾攪了好事才好。”

“是婉婉。”被南宮蒼敖放開,竹露前去開門,進來的婉婉手裏拿着個精致的香爐,“天氣太熱,唯恐夜裏有蚊蟲擾了你們,我想起拿些熏香來,熏上一熏就好。”

南宮蒼敖目光一頓,瞥見她手裏的那個香爐,見他視線落在香爐上,停駐不動,婉婉低下頭,匆忙把它放在桌前,“香已點上了,鷹帥可要試試味道如何?”

“你果真是想要我試試味道?”背後的男人忽然走近,她猛的擡頭,他臉色改變,指着那個香爐,臉上在笑,但眼睛裏沒有半點笑意,“這東西是霧樓的,告訴我,你是從哪裏得來?”

深幽的眸色牢牢盯着她,她無言以對,南宮蒼敖的眸色更厲,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誘哄似的笑容裏卻藏着危險的味道,“告訴我,這東西是如何得來?”

這香爐裏外都貼着金箔,用了些年頭,顏色微微發暗,暗金色上祥雲镂刻,異常精致,并不是望春樓的東西,他早在霧樓裏見過,自然一眼就認得。

婉婉沒想到一下就被看破,抿了抿唇,“這是撿來的,聽說裏面的香別有作用……”

未完的話從她臉上的表情便能看出答案。這香是什麽用處,只需說到這裏,不僅南宮蒼敖明白,竹露也明白了,“婉婉,你是想……”

“不行嗎?”眼波流轉,婉婉眸色媚人,眉梢眼角都是春意,抓着南宮蒼敖松散的衣襟,紅唇貼近健壯的胸口,“只要鷹帥不說,我也不說,不會有人知道我今夜來了這裏,自然也不會破壞什麽規矩,竹露是不會介意的,是不是?”

她轉頭,竹露紅着臉,知道她的意思,自家姐妹,其實她并不介意,“鷹帥,今夜就讓我們姐妹二人來服侍你,你看可好?”

如此豔福,南宮蒼敖本來就不會拒絕,但奇怪君湛然怎會突然用起這種熏香,拿起香爐正想再細問一番,丹田忽然湧上一股熱流,流向四肢百骸。

南宮蒼敖原來想試着壓制,用內力一逼,那股熱流不降反升,內力竟然洶湧而上,如同失控,催動情欲燃升,無比霸道,身體的欲念從未如此渴切。

抓着婉婉的手一陣發燙,婉婉一驚,看到他的臉色漸漸發紅,目光灼灼,那火熱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燒着,她沒想到熏香這麽厲害,但也沒有太擔心,“鷹帥,就讓我來服侍你——”

妖嬈一笑,她松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亵衫小衣,南宮蒼敖卻沒動,他收回雙手,緊緊握拳,已然覺出不對,閉上眼冷喝,“你們都出去!”

他居然要她們出去?!婉婉和竹露面面相觑。

“出去!!”這次是沉聲怒喝,南宮蒼敖抓着桌沿,雙手指甲已經深深陷入,額頭冷汗滑落,漲紅的臉上寫滿欲望,卻偏偏不動,反而要她們走。

“鷹帥?”怎麽回事?婉婉不解,小心上前,伸出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一股勁風拍向門外,她在驚叫聲中連連後退,跌出房門。

一只手将她托住,她驚訝回頭,就看到門外突然出現的人,誰都沒有想到會是他,“還以為晚來一步。”

白衣黑發,月下出現的男人坐在輪椅中,似是趕來的,衣上還有院內花叢裏的落花,那些花瓣是被碰撞擦落下來,就那麽落滿肩頭,映着臉上蒙蒙月光,一片清冷的白。

到了門前,一看裏面,看到南宮蒼敖雙手緊握,雙目發紅,冷汗涔涔卻一步不動,君湛然點了點頭,“算你知道厲害。”

這話聽來是稱贊,但更多的似乎是幾分看好戲的期待,“尋情香不是普通催情香藥,是內力催動,只對身懷內力之人有效,功力越高,則藥性越深,越難克制,難得你還忍得住。”他慢慢的說,仿佛是在欣賞這難得的一幕景象,就那麽看着裏面臉色漲紅的南宮蒼敖。

“只因我若是不忍,只怕元陽盡洩,元氣大傷……”鷹眸倏然睜開,咬着牙,忍的異常辛苦,南宮蒼敖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汗水不斷從他臉側和背上流下,“你怎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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