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和糟糕的環境隔絕開,可是,小傑諾斯還是無法避免地開始産生變異了,病毒讓他的四肢都虛弱了,身體裏的器官也在慢慢地停止活動,他甚至沒法跟在埼玉身後跑了,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靠在埼玉的懷裏叫“老師”,因為身體緣故,連聲音都開始走調,變得很難聽,發現了這一點後,小傑諾斯也不願意再講話了。

埼玉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麽,其實心中急的要命,和他相熟的人都很關心小傑諾斯,大家一起想辦法,四處打聽消息,工作的時候也沒忘記收集信息,還真的被他們合力找到了一個據說很厲害的博士,他可以把小傑諾斯壞死的身體換掉,只保留大腦,把小傑諾斯變成一個改造人。

但是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痛苦到根本不是一個小孩子可以承受的。

埼玉很猶豫,他不知道小傑諾斯能不能理解這一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小傑諾斯做決定,所有人都勸他:還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只要有機會,連白菜都知道要活下去呢,雖然它們是最喜歡自殺的一群。

最後,還是小傑諾斯自己做決定了,他偷偷逃了出去,躲到了埼玉找不到的地方,白菜們幫助他,隐藏了他的痕跡,哪怕埼玉已經急得要掀房子了,白菜們也堅決不願意交出小傑諾斯。

小傑諾斯逃走了,就這樣失蹤了,而且也找不到博士,埼玉從那天開始一直不開心,他不想做任務了,也不想和熟人們聯系了,老爺子勸他,脾氣火爆的小姑娘對他冷嘲熱諷,白菜們紛紛自殺作為威脅,但是什麽用都沒有,埼玉就是不想做下去了。

後來有一天,博士上門找埼玉了。埼玉才知道他猜得沒錯,小傑諾斯真的自己去找博士要求做改造手術,而博士也就是在那天才搬走的,因為他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材料,也因為小傑諾斯不想讓埼玉看見他做手術的樣子。

手術成功了嗎?埼玉問。是HE還是BE就在此一問的回答裏了。

成功了。博士淡定地說。

看來是HE了。埼玉想着,忍不住眼淚都快湧上來了:見到傑諾斯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頓,這小子肯定就是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才會這麽不聽話。

可是博士告訴他,傑諾斯雖然手術成功了,但是他也在博士那裏發現了他的身世,原來,博士曾經一直作為科技人員工作者,負責為兄弟會研究邪惡機器人,維護廢土裏的秩序,傑諾斯的村莊被毀滅也作為一項案例存在他的信息網裏,之所以會幫助傑諾斯,也是因為博士知道他是村莊幸存者。

傑諾斯無法接受被機器人殺死家人後,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機器人的事情,所以又跑了,不過別擔心,博士在他的身體裏裝了一個定位器,但是博士想了一下,自己肯定做不到把傑諾斯勸回來,這件事只能找埼玉了。

埼玉表示,我明白,我的人當然要我自己才能追回來。

埼玉拿着定位器找到了傑諾斯,傑諾斯說我不能回去,我已經變成最應該痛恨的機器人了,遲早會傷害埼玉老師的,我不願意這樣。

埼玉說,傑諾斯,你喜歡我嗎?

傑諾斯說,喜歡,最喜歡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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埼玉說,這不就行了?你見過哪個機器人會喜歡人類的?如果不想變壞的話,就一直喜歡我吧,我們一起去種白菜。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于是傑諾斯無言以對,聽話地跟着埼玉回家了,在熟悉的房間裏,他們互相述說了分別之後的相思之情,然後順水推舟,然後氣氛正好,然後脫掉衣服,然後氣氛更好……

“埼玉!救命!快來救我們!”門外傳來了白菜們的嚎啕聲。

埼玉憤怒地沖出來,一拳把那些不知好歹的僵屍們打了個粉碎:“吵死了!不要不挑時間的跑出來!”後面還跟着傑諾斯,拿着他的衣服:“老師,先穿上衣服吧!”

第十二份短篇

0.

十五歲的少年坐在廢墟上,仰着頭,他的金發被雨水打濕了,混合着泥土,被壓得很順從地

貼在脖子上。

在少年身邊出現了一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少年知道這個人影的存在,并且不停地眨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人影的模樣,但是少年發現,他的眼前依舊一片模糊。

一個留着鍋蓋頭發型,白發蒼蒼的老人走向這片廢墟,向少年介紹自己是個博士,為了改造人而來。

金發少年好奇博士為什麽要這麽關心自己,也好奇這位關心自己的博士為什麽看不見自己身邊的那個人影。

自從少年傑諾斯的家被毀掉之後,自從他的家人被殺死之後,那個人出現了,他像一個影子,他無處不在,他撫摸着傑諾斯的頭,告訴他沒關系,這一切都會過去。

博士會把傑諾斯抱在懷裏,任由這個少年哭泣,博士會為他制作精密的肢體,讓他重新站起來,但當他跌倒的時候,只有那個人會大笑:“站起來!”

那人影大笑着。

1.

傑諾斯坐在實驗室裏冷冰冰的地板上,茫然地伸展着機械制作的四肢,他還無法習慣控制這些,盡管它們都和他的腦神經連在了一起。但是這些和人類血肉制作的四肢不一樣,這種不同不僅是來自生理上,同時來自心理上。

博士略帶緊張地鼓勵着他:“不要害怕,慢慢來,傑諾斯。第一次誰都會不習慣,你總會控制好它們的。”

傑諾斯看着這些金屬,從今以後,它們将取代他的家人,取代他的學校,取代給他溫暖的一切,冷冰冰地陪伴他的後半生。

又一次,傑諾斯忍不住哭了,但是這次已經沒有眼淚流下來,流出眼眶的也是機油,黏糊糊的,黑色的,他感受不到自己是否依然活着。

他想把一切都砸成碎片,他想找出那個改造人,徹底把它消滅掉。博士拉住他的手,告訴他要學會如何理性的複仇。

傑諾斯轉過頭,看着那個模糊不清的人影,他就站在那裏,對着傑諾斯不贊成地搖頭。

2.

一切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都會在生命的延續過程中被抛棄。比如身體,比如家人,當傑諾斯再度從噩夢中掙紮着醒來,當因為思念産生的機油再一次糊住他的眼睛。

那個人影說,傑諾斯,站起來。

那個人影說,傑諾斯,你需要搏鬥。

什麽是搏鬥?傑諾斯反問。

那個人影說,傑諾斯,給我一拳,用盡全力!

傑諾斯這麽做了,但他的金屬拳頭只打中了一團空氣,那個人影快速閃開,并且對他露出笑容:

傑諾斯,歡迎加入搏擊俱樂部。

于是傑諾斯開始戰鬥,他走過許多城市,捕殺那些怪人和機器人,他的戰鬥毫無章法,野蠻,粗暴,簡單,就是将一切的妨礙都移平。對面的怪人每一個看上去都比傑諾斯要強大,它們大笑着嘲弄他是飛蛾撲火,而每一次傑諾斯的回應都是打開武器:

攻擊,攻擊,攻擊和攻擊!

第一次搏鬥,傑諾斯的兩條手臂都脫離了他的軀幹,他的腹部被完全擊穿,雙腿成了碎片,只剩下一個腦袋,孤零零地掉在廢墟中;第二次搏鬥,傑諾斯的身體依然散了架,就像一個被粗暴的孩子弄壞的機器人玩具;第三次搏鬥,不僅他的身體,連他的頭蓋骨都差點碎掉……

第四次搏鬥,傑諾斯跪在地上,對面的怪人已經被轟成了塵埃,傑諾斯的臉貼着地面,歇斯底裏地狂笑着,這是他第一次毫無損傷地取得勝利。

現在,準備最後一次呼吸。

開始撤離。

現在。

靈魂離開軀體。

現在。

死亡正式來臨。

現在。

歡迎加入搏擊俱樂部。

在這裏,你可以選擇戰鬥,戰鬥,一直戰鬥,永遠地戰鬥。

一直到死。

3.

博士擔憂地看着傑諾斯的每一次破損。

博士從來不會指責傑諾斯的亂來。

博士總把這些歸咎于自己的發明不算完善。

博士對傑諾斯的擔憂日益加重。

博士希望傑諾斯能學會适可而止。

傑諾斯只告訴他,我需要戰鬥。

4.

搏擊俱樂部的第一條規則,不能提起搏擊俱樂部。

傑諾斯擡起頭,看着眼前的怪人,它那麽巨大,那麽兇狠,因為某種連地球上的鬼都不在乎的理由來襲擊地球這個無辜的地方,而傑諾斯會讓它的破壞在這時終止,傑諾斯會讓它被毀滅。

搏擊俱樂部的第二條規則,不能提起搏擊俱樂部。

傑諾斯吞吐了一口氣,失去手腳讓他感覺腦神經在隐隐發痛,他的臉被猛砸向水泥地,他的牙齒把臉頰內壁咬出血,直到眼睛腫得再也無法睜開、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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