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出了個七七八八,果然此後再也沒在趙春生面前提起過徐铎,趙春生更是樂得自在,也不騷擾徐铎了,而方端沒了影,不知道在哪裏談着生意。徐铎的日子忙碌又充實,他很滿意。
只是很快,方端的生日到了。
自那之後,他沒有再找過徐铎,徐铎也不可能上趕着去找他,這天,秉承着契約精神,徐铎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
方端喜靜,就算過生日也是邀請了一些好友,不過他的朋友是真多,并且基本都是徐铎不認識的,平時裏冷清的別墅今天難得的氣氛熱烈,一眼瞧過去,男男女女大都風度翩翩,舉止優雅,再配上現場的大提琴演奏聲,十分和諧。
徐铎也穿了一套挺正式的西裝,端着杯酒在人群中搜尋方端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沒找着,最後幸虧自己眼尖,發現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一個藤椅上喝水。不知道為什麽,他看上去有些落寞。
這是什麽都能唾手可得的人才能有如此矯情的情緒。徐铎并不在意,也不打算詢問,但也沒像平常一樣,而是特意繞到他後面走過去,拍拍他的肩:“三哥,我來了。”
方端不知道在想什麽,十分入神,根本沒搞清是誰,正要發作,見是徐铎,他皺着眉頭,臉上沒有半點兒高興:“你來幹什麽?”
“你上次不是說,過生日的時候希望我來陪你?”
“這你倒是聽我的話。”
徐铎往前走了一步,低頭看着方端:“我沒忘了咱們還有一年的合約。”
方端哼了一聲:“是嗎?如果是那樣,我就不會在西斯蘭碰見你了。”
“三哥,咱們的合約裏……沒說我和別的女人連飯都不能一塊吃。”
方端的臉色難看了一些,別過頭去,盯着桌面上的水杯,似乎是不想将對話再進行下去了。
徐铎見狀,又躬了躬身:“既然三哥不想見我,也不想和我說話,那我就走了。以後三哥有需要我的時候,給我發條短信就成。”
說完,他直起身,轉頭就走。
“徐铎!”方端叫住了他,“你總是叫我三哥,你真的還把我當作你三哥嗎?”
徐铎停下腳步,自嘲地笑了笑:“三哥哪裏話,我叫您一聲三哥,是敬稱,您是我的債主,更是我的恩人,卻唯獨不是我的兄弟。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徐铎出了暢園,感覺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在方端面前唯唯諾諾慣了,突然沖他撂了狠話,徐铎總有些不踏實,此時,他站在燈火通明的街頭,望着十字路口來往的車流,看它們急速從面前駛過,去到了視線到不了的地方。
離開方端家,徐铎并沒有覺得放松,天空依然逼仄,肩頭那一直抗着的壓力也依然壓得他透不過氣。
他擡起胳膊招呼着,打算叫一輛出租車,然後找個酒吧好好放松一下。
很快就有一輛停在徐铎面前,司機搖下車窗沖他喊話:“您去哪兒啊?”
“……”徐铎愣了愣,想報出一個什麽名字,卻又不知道到哪裏去潇灑快活,他不禁在心裏默默苦笑了一聲,最終還是報上了自己家的地址,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忙忙碌碌地過了四年,原來他已經被應付學習、工作和方端填滿,偶爾有一點空閑時間都會不知所措。
生日之後,方端再沒來找徐铎,生活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正軌,到了年末,律所又掀起了一番忙碌。
好在忙地井井有條,徐铎心情平靜,再加上徐暖放了假就會回來過年,讓他很有盼頭,日子過得竟然也有滋有味。
然而就在徐铎忘乎所以,甚至都有點記不起方端時,發生了一件事。
這天他正在看一份産權過戶資料,就見趙春生沉着一張臉,神色匆匆的從他身邊經過,徐铎直覺有什麽事,拉住趙春生:“趙哥情緒不好?”
趙春生平時總是笑嘻嘻的,這會兒半點笑容也沒有,他和徐铎相熟,想了想,招手叫徐铎出去,兩個人走到無人經過的逃生樓梯旁邊,趙春生頗為懊惱的說:“今天出了件事兒,太奇怪了。”
“哦?”
“今天馬律師指明叫我,說他代理的天方的一個案件的負責人想見我,我和馬律師一塊兒去,人問我是趙春生嗎?我說對,還把我名片掏出來給人看了。我想我高攀不上天方這樣的大公司啊,果然人家說有趙律師在貴所工作,我們這個代理就找別人了。”
“……”
“馬律師可是咱們所合夥人裏的大佬啊,你說他萬一就把我開了,我女兒在美國讀書的錢我從哪兒掙回來?”趙春生憂心忡忡,“最想不通的是,我連天方大門我都沒去過,得罪了誰了,得罪了天方以後換所也不方便啊。”
“……”
“铎兒,你聽見我說的沒?”
徐铎點點頭:“我聽見了。趙哥打算怎麽辦?”
趙春生搖搖頭:“那能怎麽辦?真要開我,我大不了換個小點的所,就是掙錢費勁點,另外也肯定沒咱所這麽好的辦公環境。”
徐铎一聽到是天方,心裏就明白了七八分,天方是方端的公司 ,做這件事的人,和方端脫不了幹系。
趙春生想的太樂觀,他半路出家,三十七歲才拿了律師證,既沒有積累多少人脈,也沒幹出什麽名堂來。如果因為得罪了天方被開,以後和公司沾邊的就費勁了,多半只能做做離婚律師,代理些小案子。
他知道方端出了手,不是沖趙春生,而是給自己一個教訓,并且玩的還是秋後算賬這一套。
估計是他前兩天太忙了,沒時間給自己“上課”,現在也為時不晚,只等自己負荊請罪。
可事情比徐铎預料的快,不出一周,所裏就雷厲風行地把趙春生開了。
年末別人都忙的熱火朝天,并且所裏明顯比較缺人手,甚至招了幾個實習生。然而趙春生卻抱着紙箱,落寞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東西。
徐铎看見了,有些坐不住,他走過去招呼了一聲:“趙哥,先不收拾了,咱們去外頭抽根煙?”
趙春生聽了,尴尬地笑笑:“不了不了,我趕緊把地方騰出來,铎兒你就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徐铎見狀,壓低了聲音湊到趙春生跟前:“下家有了嗎?”
趙春生搖搖頭:“哪兒那麽容易啊。”
“那……嫂子怎麽說?”
“你嫂子還不知道呢,知道還不跟我急?”
“那你……”
“明天繼續按時按點地出門溜達呗,我再看情況。”趙春生并不多說,只揮揮手,“你去吧,我沒事。”
這天晚上徐铎早早上了床,可是卻輾轉反側睡不着,他越想越覺得是自己一時沖動說了錯話,想到這兒,他不禁懊悔不疊,如果當時不要頂撞方端,不知道事情會不會演變成今天的樣子。
徐铎想了想,最終不堪忍受內心深處道德對自己的譴責,坐起來,撥通了方端的電話。
以前和方端一起的時候,他幾乎都沒有主動給方端打過電話,撥了出去才覺得近十二點已經很遲,方端應該已經睡覺了,徐铎猶豫着要不要挂了明天再撥,可出乎意料的是,電話接通了,徐铎按捺不住激動,搶先一步,沖電話那頭叫了一聲——
“三哥。”
那邊傳來方端一如既往的聲音:“這是尊稱還是真心叫我?”
徐铎一愣,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這句話,有些不好意思道:“真心的。”
方端罕見地沉默了一會兒:“哦,還有老四主動找我的時候,真稀奇。”
徐铎臉上火辣辣的燒,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事了?沒事我就挂了。”
徐铎着急起來,一時間什麽話都想從嘴裏往外蹦,可是感覺說什麽都很無力,平時庭辯中對答如流的他好像連說個完整句子的能力都喪失了。就在徐铎自己都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句話從他喉嚨裏面擠了出來——
“我有事!”
“你說,什麽事?”方端在對面很大方,“如果有我能幫到的地方,我一定幫。”
相比于他的痛快,徐铎顯得很是小心翼翼,他試探的問了一句:“最近趙春生不知道得罪了三哥公司的誰,你們的案子不給我們所做了。”
過了那麽幾秒鐘,方端笑了笑:“原來你是來問趙春生的事,我做的。”
徐铎沒有想到他如此開誠布公,絲毫沒有愧意,不禁愣住了。
方端等了等,聽他不說話,好整以暇道:“難道老四心裏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嗎?”
徐铎再也無法裝傻了:“三哥,上次的事是我的錯,我和趙春生的侄女只是單純的吃飯,自那之後我們再沒有聯系過。”
“哦……”方端耐心地聽完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