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一并端上去,輕手輕腳的開了門,發現方端已經睡着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叫醒他——

“方端?”

方端迷迷糊糊的應着,不太清醒,任徐铎擺布着喂了半碗粥,然後貼上退燒貼,又喝了一點藥,倒下之後他又很快睡着了。

徐铎關了臺燈,坐在床邊上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頭發,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當晚徐铎睡在客房,半夜他聽見外面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結果第二天一大早他起了床發現還在下,并且還挺大。

但他依然去早市買了一些菜和一只雞,回來開始準備煲湯,正煲到一半,方端下來了。

狗到底認識主人,先是叫了兩聲,不知道是在撒嬌還是在邀寵,然後立刻圍在他腳邊求抱,方端只好把它撈起來放在懷裏,走進了廚房。

他清醒着,徐铎就不好湊過去和他肢體接觸試他的溫度,于是問:“還燒嗎?”

“好了。”方端回答的很快,但聲線依然是啞的,不知道是真話假話。

徐铎看見他,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又絲毫不想提有關昨天的任何事,只好很平淡的說:“你先坐一會兒,我給你弄個西多士。”

“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跟所裏請了假。”徐铎避開了方端的眼神,沒有去看他的表情。

方端聽了,也不再接話,而是從善如流地去客廳坐着去了。

兩個人靜悄悄的,除了徐铎做飯發出的一點聲響,什麽動靜也沒有。徐铎心裏苦笑,他甚至有點懷念少年時代的相處,彼此看不順眼大聲講出來,打上一架也就好了,之後該怎麽做朋友還是怎麽做朋友。

而不像現在這樣,分明已經吵的不可開交過,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維持表面的和平。

不過也是,上學的時候再有沖突也是小問題,現在他和方端之間橫着一條巨大的鴻溝,誰也無法跨過。

微波牛奶夠鐘的鈴聲驚醒了沉思的徐铎,他把西多士裝進碟子裏,連同牛奶一起,放到飯桌上叫方端吃早飯。

方端放下狗,走到桌前坐下,突然問他:“湯要煲多久?”

徐铎愣了愣:“你急着喝嗎?起碼一個小時。”

“我要出門。”

徐铎本來要往廚房走,聽他這麽說,站住不動了:“下着雨你去哪兒?如果是上班的話,今天就請個假吧。”

“不上班。”方端完全沒有動桌上的早餐,只是看着徐铎,“我要去孟江的墓地。”

“……”

“并且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徐铎一震,心裏咯噔一下,脊背上的汗毛噼裏啪啦地似乎全豎起來了,他很快背過身:“我不去。”

然後他就聽見方端的語氣,本來就不熱絡,勉強還算禮貌,現在仿佛一下子冷了下來:“為什麽不去?是你見不得他還是我見不得他?”

“……”

徐铎的沉默讓氣氛一下子更加尴尬,幸好他看不見自己的背後,依然感覺對方似乎是在用近乎憤怒的眼神看自己:“在你眼裏我有那麽見不得他嗎?”

徐铎握緊了拳頭,好半天才說:“今天又不是他的忌日。”

方端“嗯”了一聲,但卻話風一轉:“誰規定的就忌日能去?”

徐铎當然扭不過他,他這麽說了就是板上釘釘,于是徐铎再沒有多說一個字。

這種默許之後,他進廚房收拾案板,方端很快就吃完東西把餐具端了進來,然後無視徐铎回頭往客廳走,徐铎聽他上了樓,應該是去換衣服,心裏一沉。

如果不是考慮到各種原因,徐铎真的覺得自己會在剛剛他說要去哪兒的那一剎那上去揍他。

方端果然上去就是為了換衣服,兩個人收拾好上了車,徐铎坐在位置上慢吞吞地寄安全帶,無意義地拖延。

方端嫌他慢,湊過來給他扣,距離太近,呼吸相聞,徐铎感覺他整個人都熱氣騰騰的,根本還沒有好,剛想說點什麽,他就退回原位,沉着一張臉發動車子。

墓園離市區很遠,得開很久的車,方端開了暖氣,車窗緊閉。

一旦和外面隔絕開,仿佛就變成了兩個世界,這個世界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徐铎默不作聲地看着外面,行人越來越少,然後他聽見方端的呼吸越來越粗,像是那種老舊的風箱,呼哧作響,知道他其實難受得厲害,更加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今天去。

後來方端又要搖下車窗讓空氣對流,被徐铎制止了,他遞給方端一瓶水,示意他停在路邊歇一歇。

方端接過他的水瓶,也不喝,往旁邊一放。

徐铎不知道他在急什麽,索性也別過頭去,再也不自讨沒趣了。

最後終于到了墓園,方端買了兩束花,給徐铎一束,兩人撐着傘前後腳順着路走,他比徐铎走的快,走到那樁熟悉的墓碑前站住,轉頭看了徐铎一眼。

徐铎鼓起勇氣,走到跟前,放下花,不吭聲。

方端開了口:“你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徐铎搖搖頭。

方端這才放下花:“那就我說。”

“孟江,對不起。”

徐铎驟然僵硬,機械地轉頭看着方端。

“每年我來看你的時候都說,但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今天老四也來了,他也勉強算是我的見證人吧。”

“……”

“在你出事以後,在李樂出事以後,我想了很多,終歸是我的原因,如果我沒有随便把別人給我的煙給李樂,如果你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電話裏給你說清楚,你們都不會有事。所以我想我是個很不稱職的兄弟。”

“……”

“至于老四,我更加不配做他的兄弟了。”方端直視前方,“所以,今天是我和老四第一次一起來,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他說完,轉過臉來對着徐铎,小聲道:“拿煙。”

徐铎已經震驚的無以複加,剛剛的話他仿佛聽懂了,又仿佛沒有懂,一時間愣在原地。

方端皺了皺眉:“煙我不能替你敬。”

“……哦。”徐铎哆哆嗦嗦地伸手在兜裏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包煙,他抽出三根,顫巍巍地舉起來,任由方端拿着打火機挨個點。

他透過火星去看方端的眼睛,卻覺得怎麽看也看不清,他知道的和方端說出來的東西攪成一團亂麻,需要他花時間才能理清頭緒。

而就在他發呆的時候,方端也點好自己的煙,對他囑咐道——

“過去擺好。”

徐铎一個勁兒點頭,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按照方端說的做了。

然後呆立在一旁,看方端恭恭敬敬地又重複了一遍。并用兩束鮮花擋了擋,不讓雨水打濕香煙。

“走吧。”

徐铎心跳的極快,跟在方端身後。

所以方端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別人給自己的那包煙給了李樂嗎?

所以孟江來找他遇到車禍是一個單純的意外嗎?

方端不會騙他,畢竟這和徐铎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不沖突。

徐铎默默接受着內心的沖擊,踉跄地上了車,他仿佛有些不能呼吸,胸腔裏面一陣莫名的疼,見方端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要啓動車子,他忍不住伸手過去,握住了方端的手腕。

方端轉過頭來,臉上帶着疑問。

徐铎深吸一口氣:“你剛剛說,那包煙是怎麽回事?”

“嗯?”

徐铎艱難地開了口:“所以,不是你……故意給李樂的?”

方端微微瞪圓了眼睛:“你以為我是故意的?”

徐铎閉上眼睛,緩慢地點了一下頭。

“為什麽?”

“是李樂告訴我的。”

方端抿起了嘴:“我開始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吸毒,我去他家他也避而不見,最後他要出國了,終于肯見我了。”

“他之前以為是你,所以他跟我說……”

“他當時也質問我,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我給他的那包煙。”方端說着,表情愈發嚴肅,“我甚至想不起來是誰塞給我的,那本來是給我的,而我卻因為這樣害了他。”

“為什麽有人會這樣做?”徐铎開了口的同時,也馬上就知道了答案。

畢竟那個時候的方端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人又在風頭上,朋友一多就不會每個都深交,有那麽一兩個心懷叵測的人其實很正常。

“大約是恨我吧。”方端苦笑了一下,“誰知道我卻沒有事。”

說完,他點上一根煙,因為嗓子不好,抽了一口就立刻咳嗽起來。

他總體上不是個喜形于色的人,上一次看見方端露出如此落寞的表情還是在他的生日宴會上,徐铎當即明白了為什麽會見到他那樣的表情,也許對他而言,生日也不一定過的像別人眼中那麽開心。

徐铎更緊地握住他:“李樂他不會怪你的。”

方端低下頭,看不清神情,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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