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八家花店
越說越離譜，面對姜老爺子的猜測，姜大哥有些無力。按照他這個思路來想的話，難道不是花店老板的可能性更大些？畢竟護士和醫生出于職業便利，在他住院期間完全可以從各方面不動聲色地多照顧關心他，又怎麽會舍近求遠，反而調轉過來讓紹輝出去買水果花籃，平白添麻煩。
姜大哥沒說話，但被他這麽看着，沒過多久，姜老爺子自己也回過味來，說道：“花店老板也挺好。開花店的，人肯定特別溫婉有情調，這樣的姑娘正好和你弟互補。”
“誰說開花店的就一定會是姑娘？”熟知情況的姜大哥語氣幽幽：“這職業可沒性別限制，說不準人店主就是個男的。”
“男的？男的也行啊！有個伴總比孤家寡人好。”
老爺子真開明到這地步？看來以往那些話不僅是說說。想到這，姜大哥為自己弟弟提起的那顆心才剛準備放下，就聽到老爺子說：“等等，男的？！”
敢情剛剛是沒反應過來，姜大哥迅速地拉起警報，看老爺子情緒有些激動，怕他血壓上來，連忙安撫道：“沒影的事，我也就是随便說說。您聽聽就好，別往心裏去。”
還是操之過急了。姜大哥有些後悔，循序漸進循序漸進，怎麽就是記不住，一下子把話說出來。
不管姜大哥怎麽說，姜老爺子可不信他這套：“你別想騙我，我還不知道你？沒影的事好端端的你會提？我說最近家裏怎麽多了這麽多盆栽，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老實說，他們在一起多久了？什麽時候的事，對方人怎麽樣？”
老爺子看起來好像不是太激動，不過考慮到他之前的反應，姜大哥還是死撐着說道：“他們說不定只是朋友，紹輝買花照顧下朋友生意也說得過去，您別多想。”
“我看起來像是老糊塗了？”姜大哥搖頭，姜老爺子一瞪眼：“那是什麽讓你覺得這種明擺着的瞎話我會信？”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眼看着姜大哥還想糊弄他，姜老爺子沒好氣地說道：“我又沒打算棒打鴛鴦，不對，鴛鴛。男的就男的，只要人品好，他們互相喜歡，愛怎麽着就怎麽着。紹輝都這麽大年紀了，有個伴總比一個人單着要強。”
“真的？”姜大哥半信半疑。
“我都活到這歲數了，還有什麽看不開的？你說說，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了？瞞得可真夠嚴實的！”
對于小孫子的性取向，姜老爺子心裏其實多少都有些底。二十好幾的人了，從小到大多少漂亮姑娘往他身上靠，就這樣，還愣是連條緋聞都沒有，更別說女朋友。青春期荷爾蒙最躁動的時候，也沒見他有個暗戀對象。
姜老爺子這輩子風風雨雨，什麽沒見識過，雖然也想着可能是晚熟，但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他也不會自欺欺人。不就是喜歡男人嗎，大丈夫敢作敢當，只要不故意隐瞞性向，去欺騙人家好姑娘，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呗，又沒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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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過後，姜老爺子就把這茬放下了，談話重點重新回到了小孫子的終身大事上。也不知道他們談了多久，打算什麽時候見家長，什麽時候結婚。
面對姜老爺子的問話，姜大哥左思右想，卻只憋出了四個字：“我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你說你有什麽用？”
被嫌棄的姜大哥心裏也是滿腹委屈，他又不能讓人去查，能知道這些，都還是他自己敏銳，憑借着細心一點一滴觀察出來的。就這樣，還要被老爺子嫌棄，果然是用完了就扔。
“去看看你弟電話打完了沒。”姜老爺子決定當面問。談戀愛就談戀愛，大大方方的，瞞着家裏算怎麽回事？他又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頭子！
姜紹輝挂完電話進來，無奈：“等我把人追到了肯定帶回來。”八字都還沒一撇，怎麽全家就都知道了？
“你不會沒出息到還在暗戀吧？”姜老爺子一臉嫌棄：“一點效率都沒有，當初我追你奶奶的時候，用你們現在的話來說，那個詞叫什麽來着？嗯，對，閃婚！我看到你們奶奶第一眼就知道，這是我将要攜手終身的人。”
“動作那麽慢，下手晚了小心被別人搶走，有眼光的人可不止你一個。就像當初你們奶奶，要不是我下手快，幹脆果斷不猶豫，說不準後來就沒你們什麽事了。”姜老爺子這輩子最得意的事，就是娶到了姜奶奶。
這是來自長輩的忠告！
說到這，姜老爺子越看越覺得姜紹輝不順眼：“你還杵在這做什麽？呆家裏伴侶能自己冒出來？對方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還不滾出去約會？加把勁說不準就拿下了。”
死心眼，一點都不會變通，難怪單身到現在。也不知道像誰，絲毫沒遺傳到自己的情商。就連他老子，雖然人品不行，但追人也是一追一個準。怎麽生出來的倆兒子，卻反而一個比一個悶？
想到自家兒子那糜爛的情史，姜老爺子就氣從心中來，決定再扣掉他一半生活費。并暗自決定等孫子什麽時候把人追到了，什麽時候再恢複。
好端端地被老爺子訓了一通，姜紹輝也不生氣，解釋道：“約的明天。”
“那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難怪追不到心上人。”姜老爺子開始趕人：“快上去睡，睡晚了明天精神不振，一臉頹廢挂着倆眼圈，又不是國寶誰看得上你！”
現在才八點。
不過姜紹輝還是順着老爺子的意思上樓。回房後，把剛剛的電話錄音導出來，刻成盤保存。
昨晚伴着蘇鏡的聲音入眠，姜紹輝一夜好眠，即使天才剛蒙蒙亮，就遭遇姜老爺子砸門，并在洗漱後，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被趕出去，也沒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繞路去謝氏餅鋪排隊買了少年愛吃的糕點，又在小餐館裏吃了早餐，臨走的時候捎上英嬸給蘇鏡準備的早飯，做完這一系列的事，等車開到花店的時候，店門剛剛好打開。
花店的門有兩層，裏面那層是玻璃門，方便路過行人透過玻璃看到店內花草的同時，也增加室內的采光。外面的那層是鐵質的卷閘門，平常不放下，只有夜裏關店的時候才會用到。
這門是早年裝的，只能手動開關。風吹雨打，這麽多年下來時間久了就有些生鏽老化，開關起來簾門非常滞澀，十分費力氣。蘇鏡這幾天正打算抽空把它換掉，改成電動的那種。
這會門才開到一半，姜紹輝連忙下車幫忙。
“後退後退，你提着吃的，別給弄翻了。”蘇鏡邊說，手上邊一用力，閘門就完全打開了，絲毫沒姜紹輝的用武之地。開好門，蘇鏡率先走進去：“行了，進來吧。怎麽今天這麽早就過來了？”
姜紹輝跟在他身後，回答道：“起來的早，有些想念英嬸的手藝，就提前過來，正好吃個早餐。”說着把手裏的吃食放到收銀臺上。蘇鏡一邊拆袋子拿吃的，一邊示意姜紹輝看旁邊的木架子。架子上擺了些小盆的花卉：“昨天你不是說想放一兩盆在車裏做裝飾嗎，我給你挑了些，你自己找找看喜歡哪個。要是都喜歡，就多拿兩盆。”
蘇鏡先拆的是糕點，一共有兩盒，上面那盒，打開後半透明的馬蹄糕整整齊齊地碼在裏面，淡淡的茶黃讓人一看就很有食欲。蘇鏡先吃了一片，香甜軟滑。然後把盒子放到一邊，迫不及待地開始拆第二盒。
底下這盒裏面裝的是老婆餅，謝氏餅鋪的老婆餅名聲在外，皮薄餡大，表皮酥脆，內裏濕潤，吃起來甜而不膩，不少人都慕名過去買。一盒裏有好幾個，蘇鏡一氣吃了倆才勉強停下來。
最近日子過得有點滋潤，昨天才在勇叔那吃了頓好的，連吃帶拿地回來，今天就又有美味主動送上門。糕點一時半會放不壞，蘇鏡稍稍解了饞，就止住了，剩下的肚子要留着吃早餐。
英嬸的手藝和名廚比起來絲毫不遜色，現在天冷，蘇鏡當然要趁熱吃。一碗海鮮粥下肚，配上煎得恰到好處的煎餃，光是聞着都能香掉人舌頭。熱乎乎地吃完，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等蘇鏡吃飽，姜紹輝也挑好了盆栽。
适合放在車裏的植物不多，有時候車開在外面，沒有室內停車場，在露天的情況下，受外部環境影響，車廂內的溫度會過高或者過低。這樣的生活環境，對植物來說并不适合生存。
不過這一切，只要有錢，就完全不是事，可以輕易解決。如果買的人不是姜紹輝，這種情況蘇鏡肯定不願意賣，更別提主動幫忙挑。
花架上有小盆的吊蘭和富貴竹，還有些品種各異的多肉。本來仙人掌也适合，不過它帶刺，出于安全考慮，蘇鏡就沒把它放上去。相對來說，和其他幾種比起來，小巧玲珑的多肉，算是最适合擺在車廂內做裝飾的植物。不僅可以淨化空氣，點綴環境，在等紅綠燈的間隙裏，無聊的時候還可以拿起來賞玩一番。
其他植物就不行了，它們再小也有個限度，不及多肉袖珍玲珑。雖然蘇鏡挑出來放到花架上的都是些精品，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擺在一起，對比才顯得更強烈，姜紹輝最後選的，并沒出乎蘇鏡的意料，是盆十分美貌的小多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