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波克市很難得下起了雨,不過這對市民們來說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黑色的雲層覆住了月光,使得整座城市看起來更加森冷潮濕。

在市中心的一座高級公寓大樓前被軍方圍起了一個封鎖圈,幾個拿着新型兵器的黑人血族在公寓大樓外守着,那銳利的金色眼瞳機械性地掃視着周圍,使得路人經過的時候都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一個高壯的軍人突然将目光轉向一個地方,在他眯着眼打算靠近的時候,一只黑貓從那陰暗的角落跳出來,迅速地跑開。

那個黑狗轉移視線之後,藏匿在角落的黑發血族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氣。

此時,一輛豪華的軍用轎車在大樓前方停了下來。那些黑人血族在雨中趕忙立正站直,看來是要迎接什麽大人物的到來。

孫彬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從他的角度恰好能瞧見從車裏走出來的男人。

那絕對是個純種的上級貴族,不論是從對方那讓人感到壓迫的氣勢還是那擁有着黑暗氣息的華麗五官。在他踏出車子之前,随扈已經先行下車來為他撐開傘。那負責帶隊的隊長在男人走出來的時候,就上前來嚴肅地做了致敬的動作。

孫彬确認自己知道這名血族──自從陸軍總元帥遇到恐怖攻擊以來,他俨然成為了人類陸軍軍方唯一的發言人,頻繁出現在各個軍事會議上,頗有即将成為蕭氏未來族長的架勢。

當那名血族走進大廈之後,男人也跟着轉過身快步走開,裹緊大衣壓低了帽子,将自己藏進了來往的人群之中。

波克市的公共信息中心是個不錯的地方。

孫彬坐在角落的位置,他打開了搜索頁面,快速地輸入了“蕭靜”二字,一秒之後千百萬個結果迅速跳了出來。他點選了軍方的百科內容,剛才那名血族的照片就從熒幕中顯現出來。

蕭靜,蕭氏第十二代長裔,身份是血族。

在新世紀500年成年,然而遠在他成年之前,因在各個戰役中表現優越,已經取得上尉頭銜,後來在511年到524年間分別連續獲頒少将至中将頭銜,升官速度就跟開了金手指似的。

對於這家夥大大小小的功績孫彬毫無興趣,從資料上來看,蕭靜不論在蕭氏這古老的家族中亦或是軍方,都扮演着舉足輕重的角色。而且,他不僅是個優秀的軍人,還是個詩情畫意的詩人、文學家、藝術鑒賞家……可以說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物,典型的超級貴族。

孫彬将熒幕往下劃拉,他看着那一大堆的贊美字眼,無聊地聳聳肩。就在他覺得不會有什麽收獲的時候,一行字瞬間吸引了他的目光。

【新世紀505年,與蕭氏末子蕭衍訂立誓約。】

誓約?這是貴族婚姻的通用詞,據說上級的血族貴族會在成年之後,選擇屬於自己的人類新娘──當然,與他們訂婚的對象通常年齡不大,甚至有些基因不錯的人類,在還不到幾歲的時候,就有不少血族貴族争相送帖要求“相親”,要是讓他們的小小新娘看上眼的話,那麽他們就不用擔心自己未來後繼無人。

這是上等貴族熱衷的婚姻游戲,至少孫彬覺得這樣做簡直充滿着惡趣味──對一個小奶娃兒發情?他難以理解貴族老爺們的心态。

但是……孫彬忍不住擰擰眉,蕭衍?蕭氏末子?那不就是……

孫彬關掉了百科,看看其他的詞條,果真瞧見一些有趣的字眼──綠帽子的将軍閣下。

那是一個八卦雜志的網站,這看起來是他們兩三年前的頭條新聞,孫彬向來不是很願意關注這一些,作為公衆人物,他們往往是被八卦的人員之一。

孫彬點進去一看,紅色标題是相當犀利的詞語:風流王太子床上4P,未婚夫閣下帶兵抓奸。

孫彬哽到似的咳了兩聲,幸好他的位置很角落,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關於綠帽子閣下的“豐功偉績”,包括了中将大人和財務大臣的小公子為了“太子妃”之位而在總統會議上差點大打出手的新聞,而當中點閱率最高的則是在去年的貴族舞會上,蕭氏王太子撇下未婚夫當衆摟着幾個金發碧眼的少年貴族耳鬓厮磨。

看樣子,将軍大人盡管事業如日中天,但是在感情上卻嚴重受挫,而蕭九的各種不檢點使得蕭靜被媒體私下戲稱為“綠帽子閣下”。

孫彬雙手交握地靠在椅子上,他看着畫面中的高富帥将軍,正酸味十足地斜眼盯着黑發青年左擁右抱──這麽說來,他背叛蕭九搶下族長之位,當中除了權利鬥争之外,也許還夾雜了些情感報複?

孫彬稍微腦補了一下兩人之間亂七八糟的情事:原本是一枚祖國好青年的蕭靜閣下,迫於族中壓力而不得不跟還是小屁孩的小堂弟訂婚,後來小堂弟漸漸長成了一個小妖孽,将軍閣下某一次回老家與小妖孽邂逅從此在坑爹的愛情中淪陷。但是沒想到蕭衍是個施虐狂,把未婚夫S了一遍又一遍,虐身虐心雙管齊下,閣下為愛犧牲赴湯蹈火毫無怨言,不想親親堂弟居然還是個王八蛋負心漢,招惹一個又一個,将軍閣下次次原諒次次心傷,蕭衍依然風雨不改,天天把美貌少年往家裏帶。終於某一天,閣下怒了。後果很嚴重。

孫彬關掉了搜索畫面,無言地合目。

無聊的幻想完畢,現實依舊很殘酷。

細雨沒完沒了地飄着,黑發血族從小便利店裏抱着袋子走出,他腳下踩過的傳單印着一個亞裔血族的面孔,上頭的“通緝”二字用猩紅的顏色标明着。

任何一個标志性的大樓前的全息熒幕橫列着一個通緝人物的小标題,“孫彬 SQ3406”赫然出現在最前方。

軍方大費周章地要把他給逮住,當然不只是将他送到矯正所這麽簡單。

在連續數日的躲躲藏藏之後,孫彬總算意識到自己到底是接下了怎麽樣的一個麻煩。

孫彬停下步伐,壓低帽子頻頻地吸氣,在感受到身體的異樣的時候,他咬着牙抱着手裏的袋子快速地前進。

住在市區的不只是有錢人,富人的生活需要底層的勞動人民去支撐。

在客源稀少的隐蔽小旅館裏,孫彬迅速地鑽了進去,櫃臺的服務員正在和另一個血族男人調笑,沒有誰注意到他。

走廊的燈光不斷閃爍,孫彬對着門口,按着說好的節奏敲了幾下。

不到幾秒門口就唰地打開來,開門的是一個人類,但是他做了一些僞裝,有色的隐形眼鏡讓他的眼眸呈現晶瑩的金黃色。他看起來已經守在門口很久,所以在孫彬敲門之後他能迅速地反應過來。

孫彬趕緊閃身進來,他沒忘記把門給牢牢帶上。他将手裏的東西塞到青年手裏,邊走邊脫下身上濕漉漉的大衣,并沒有理會後方不斷叫喚着自己的人類,而是快步走到那懸挂的外套前,将裏頭藏着的一個藥瓶取出。

他匆匆地倒出了幾顆,還來不及倒水就直接含進嘴裏。

黑發男人做了一個吞咽,腹中的灼熱感比以往持續地更久,他虛脫似的緩慢蹲在地上,面色痛苦地抱住自己。

“彬彬!”蕭九趕緊将東西擱在旁邊的小桌子上,跑到孫彬身邊擔憂地環住男人的肩,孫彬突然睜開眼眸,鬼使神差地盯着青年的脖子,尖銳的獠牙藏也藏不住。但是他一個轉眼,卻瞥見了鏡中自己的倒影,這讓孫彬猛然回過神,伸手用力地将這個人類給推離自己。

“走開!走開!”孫彬掙紮地吼了兩聲,跌跌撞撞地往後退縮。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蕭九坐在地上,安靜地守在男人前方。他微微偏着腦袋,和前陣子的傻氣任性比起來,人類青年在這些時日已經有了不少成長。他沒再給孫彬添亂,雖然黑發血族出門的時候,他恨不得把自己系在男人的腰上,但是只要孫彬回頭看着他,蕭九就會乖乖地留在原處。

“……”孫彬在緩過氣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情。每一次發作過後,他看起來很辛苦,也很疲累,情況和先前比起來嚴重不少──孫彬不确定這是不是和曬傷有關,但是自從他在前些天接觸了陽光之後,他體內的異變因子仿佛更加活躍了一些,對藥物的需求正在攀升。

他擡起頭看看蕭九,無話可說地拍拍腿站起來,順道走過去把青年從地上拉起來。

“我……剛才不是故意吼你的。”孫彬煩心地解釋,他靜了一下,又搖頭說:“過來吧,吃點東西,你應該餓了吧。”

袋子裏是一些日用品,還有能補充體力的食物。

孫彬動作麻木地将兩管血劑加進了黑咖啡裏,現在他已經品嘗不出血劑的味道,它們現在只是作為血族的他活下去的生存必須物。

蕭九打開了食盒,便利店裏提供的人類食品很有限,或者說,人類的食物素來都被列為高級品。一般的血族不會購買,只有一些高收入的家夥,雖然他們沒有人類伴侶,但是也會買些天然食材,然後将血劑加進去,他們認為這樣生活會更有格調,平民血族一直都對人類抱有不一般的憧憬。

蕭九吃的很急,他看起來餓壞了──如果不去專屬的人類超市或是個別餐館,要買到能讓人類吃的東西,其實很講究運氣。血族們食用的人工制品對人類來說簡直難以下咽,因為對血族來說,唯一能刺激他們味蕾的僅有血液,但是他們熱衷於模仿人類的飲食習慣,所以市場上販售的各類食品都會添加一定濃度的血劑。

孫彬坐在青年對面,他對杯中的咖啡興致缺缺,目光卻總是轉向人類青年的脖子或者手腕……孫彬簡直恨不得甩自己一個巴掌。

蕭九擡頭的時候,他尴尬地掉轉視線,在他注意到蕭九滿嘴的污漬時,孫彬站起來去拿了紙巾──說到紙巾,這間破旅館連衛生紙都沒供應。

“過來,擦嘴。”孫彬現在可以說是個稱職的好爸爸,他走到蕭九面前替青年擦了擦油膩膩的嘴,邊碎碎念着:“好家夥,你能不能斯文點,真是……”

蕭九擡着脖子,沖着男人眼眉彎了彎。

孫彬直接往青年頭上劈了一記手刀,“第二十六條,不準對我笑得一臉花癡。”

蕭九默默地揉着腦袋,扁嘴。

旅館房間的床鋪很硬,還有一些古怪的黴味。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沒法去挑剔什麽。

天亮之前,孫彬将窗簾緊緊合上,一點光線都不讓它透進來。

他走到自己的床上側躺下來,在黑暗中靜靜地看着桌上的藥瓶。

瓶中的藥物,顏色深得像是人類的血珠……孫彬甩開腦中詭異的想法,他發出一聲長嘆。

他覺得應該慶幸,那天離開家的時候記得把其中一瓶抑制藥藏在外套裏。但是藥瓶裏已經沒有剩下多少,至少還不夠他吃上一個月。孫彬無法想象自己變成那些瘦骨嶙峋的尖牙異形,他忍不住擡手看了看自己曬傷的手背──血族的恢複力很強,任何外傷對他們來說,只要不傷及要害,基本上能在短時間痊愈,而且不會留疤。除了被陽光灼傷之外。

那種痛楚難以形容,孫彬可以理解那些異變種被強行拉到陽光下時的絕望。

他想起來幼年時參觀美術館的時候看過的一幅畫。那是古早時期的人類留下的一副畫作,題目是《破曉》。明明是如此迷人的晨光,對血族來說,卻是死亡的威脅。

孫彬合了合眼,他難以入睡,他腦中有無數個難解的煩惱。

他不曉得他要帶着蕭九躲多久,他現在和晏冉已經完全失聯,孫彬簡直開始懷疑對方自己只是想要将麻煩推給自己,其實疫苗什麽的并不存在,根本沒有能讓他恢複正常的解藥……那他至今受的折磨和驚吓究竟是為了什麽?他其實完全可以抛下這個人類,去安然地渡過自己剩下的時光,如果沒有蕭九,他的人生原本不會如此糟糕……

在孫彬感受到一股熱源靠近的時候,他微微怔一下,接着一雙手就搭在他的腰上。

溫熱的氣息在他的後頸吐納着,孫彬覺得癢地扭了扭脖子,皺眉踢了一下身後的青年,卻沒有出聲。

“彬彬……”那嘶啞的聲音在孫彬後方喚了喚,湊近孫彬的黑色發絲聞了聞。

這幾個晚上,這臭小子都會爬到自己床上。孫彬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堅持不懈地把這粘人的家夥給踹下床,但是他低估了蕭九的執着,來回幾十次之後,孫彬就放棄了和一個大齡兒童較真。

孫彬盡量往床角縮了縮,蕭九卻緊靠上來,這下子幹脆也把兩條腿也挂在孫彬腿上。

孫彬翻了個白眼,轉過身正要去給蕭九來一記手刀的時候,卻發現那雙黑色眼眸正凝視着自己,那黑色深得仿佛沒有任何焦距──

“蕭衍……?”孫彬猛地坐了起來,看着青年久久,試探性地喚出聲。

蕭九聞聲擡了擡眼皮,似乎有些疑惑,還看了看旁邊,接着揉着眼說:“彬彬,沒有其他人啊。”

孫彬有些心神不寧地點點頭。

青年湊過來抱住男人的腰,偏着腦袋,讨好地看着孫彬,小聲地道:“彬彬,我會保護你的……”他像是怕孫彬不相信似的,又擡眼強調:“真的。”

孫彬靜靜看着他,沒說什麽地躺回床上,背過蕭九。

蕭九從後方摟住孫彬,得寸進尺地在孫彬的脖子上親了一下。他在黑暗中單純地微笑着,滿足地挨着男人合上眼。

大半個月過去,有關於知名藝人遭到通緝的事情,逐漸被其他的新鮮事所掩蓋。而在近期,關於老元帥的傷勢情況不斷傳出負面消息,軍方卻詭異地沒有任何大動作,一直負責主持大局的中将閣下像是在等待什麽似的,遲遲不召開将軍會議。然而,他對外界的解釋也合情合理──老元帥還在昏迷當中,等他醒來再做決斷也不遲。

另一個讓群衆非議的是從出事以來從未露面的蕭衍。

對於這點,各方有不同的說法,畢竟蕭九纨!子弟的形象在市民心裏已經根深蒂固,也許這小子還流連在某個情人的懷裏。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另一個揣測的逐漸在群衆心裏萌生──他們開始意識到,人類軍方可能正在上演着一場軍事謀權,這樣的戲碼幾乎每隔幾十年都會發生一次,而血族政府往往不會對此多加幹涉,只要沒有影響新社會該有的秩序,人類之間的權利糾紛,血族長老們對此不會有任何興趣。

毫無疑問,蕭九雖然私生活異常荒唐,不過卻不能改變他是老元帥獨子的事實。盡管他們父子之間看起來不怎麽熱絡,但是老元帥已經不止一次在大會上表明讓獨子深入軍政內閣的決心,哪怕在他的後輩之中,還有一個能力更為出色的蕭靜。

這當中曲曲彎彎的糾葛,也只有當事人才能說得清。

那原先遭到封鎖的公寓大樓已經恢複了先前的模樣,把守的軍隊已經離開,也許他們覺得通緝犯不會無聊到回到自己的住宅附近讓人逮住。

穿着統一工作制服的兩名血族走進大樓,他們對大樓前頭的管理櫃臺亮出了自己工作證。

“你好,我們是來慣例檢查空氣過濾器的。”戴着帽子的金發血族富有涵養地說道,他雖然留着胡子,不過卻不難看出那帥氣的痕跡。

工作人員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在将工作證交還的時候,甚至對男人富有暗示性地勾唇笑了笑,但是在他轉頭的時候,卻看見旁邊的另一個血族青年用滿是敵意的眼光狠瞪着自己。

“謝謝。好了走吧,好好去幹活兒。”男人轉過身去不着痕跡地狠拍了一下正在瞪眼的青年,拉着他往前方走。

工作人員怔怔地轉回視線,他摸了摸胸口,剛才那家夥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塊似的……

兩人一塊走進電梯,掃描了一下工作證,前往最高層的控制室。

青年不斷地轉着眼球,站在他旁邊的金發男人低低地警告一聲:“不要露出破綻,安份點。”

在抵達最高層的控制室,他們鎖上了門,金發男人卻搬來了梯子,将牆上的抽風扇給拆下,灰塵頓時揚了起來。

“過來。”男人看了看那黑鴉鴉的通道,對着抓着梯子的青年說道。

青年還在為剛才的事情鬧別扭,他白了白眼,裝作沒聽到地扭過頭。

“你要是不過來,就在這裏守着好了。”男人也不等他,自己爬了進去。

青年一見頓時急了一眼,三兩下就蹦上去緊跟在男人身後。

“彬彬……”青年在後方小聲叫着。

男人用手電筒照着前路,“噓”了一聲。

青年睜大了眼,兩腮委屈得似乎要鼓起來。

在那安靜的廚房裏,隐約傳來一些震動聲,接着,那個抽風扇從裏頭讓人給踹了出去,摔到地上時發出聲響。

通道裏的兩個人爬了出來,那在前頭的金發男人扇着眼前的灰,狼狽地跳到地上。在他身後跟着出來的青年倒是不遺餘力地躍下,動作堪稱完美。

男人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兩手插腰環視着自己的房子。他驚喜地發現這裏并未遭到什麽破壞,看起來就跟他們離開前沒什麽兩樣。

“好了……你現在先在客廳裏等着,我去拿些東西就──”孫彬回過頭,只見蕭九表情悶悶地站在一邊,不斷地擦着臉上的灰。

他搖搖頭,上前去摘下對方頭上的帽子,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去洗把臉吧。小心別把妝給洗掉了,知道麽?”

蕭九擡起了頭。

孫彬不得不感嘆,得罪化妝師确實是一件很要不得的事情。一個普通的妝容就能讓一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同,除非是遇到對其相當熟悉的人。他暗暗贊嘆了一下自身的化妝技術,至少能把蕭九這妖孽給折騰成了一個路人甲。

潛入這裏其實是迫不得已的,孫彬毫無選擇,他手上僅剩的現金已經不足以讓他去買藥,他也不可能用自己的ID從賬戶裏取錢,而且蕭九才把地下街道給炸了,他已經不知道要從什麽門道才能搞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只能選擇冒一次險──只要趕在抑制藥吃完之前讓蕭九恢複正常就行。為了保障安全,這整幢大樓到處都裝滿了監視器,孫彬不得不采用如此麻煩的方法。

想到這裏,孫彬不由得同情那兩個被蕭九給打暈的可憐家夥,另一方面,孫彬覺得很慶幸,他在少年時期曾當過維修工,對他來說在抽風管裏爬來爬去啥的不算是一件難事。

孫彬拂了一下自己的那頭金發,得意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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