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在上,你在下。

你忘了?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将洛知意的理智悉數劈開,碎成了一塊又一塊。怎麽可能?她的第一想法竟然是,且不說江稚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就算這是真的,自己怎麽可能是下面那個?

“不可能。”她也将這三個字說了出來,甚至想坐的離江稚遠一些,但是江稚卻看透她的意圖,自己往洛知意身邊去挪,“兩個月前你跌落文丹懸崖下,胸前的傷也是在滾落下來的時候被石鋒劃傷,是我替你敷上的藥。”

“就在瀑布邊,有一塊很大的石板,足以讓兩人躺在上面的石板。”江稚說了這麽多話,不帶喘一下的,也不再劇烈咳嗽,她是真的适應了。同樣,在觀察到洛知意猛然一縮的瞳孔時,江稚知道,這些洛知意都印象深刻。

“你受傷了……還被下了藥。”當時的片段過了這麽久,仍舊很清晰,江稚回想着,輕輕笑了聲,“不過,是你先吻的我。”

如果沒有洛知意拉她的那下,自己也不會直接和她吻在一起。

等到兩具身體相碰,之後的發展便是遵從內心,野火燎原一般的剎不住了。只是那時候的江稚對這些都不懂,她見過獅子之間的交.配過程,動物之間用舌頭互相舔對方是親昵的動作,她當時,只會這個。

那時候的江稚甚至不明白,唇舌在一起的那個舉動是接吻。洛知意的身上是冷香與酒氣雜糅在一起的味道,好聞的醉人,這種味道在她的唇上,齒關照樣存在,讓江稚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飄,她碰到洛知意的牙齒,有時候還會咬到洛知意的唇,但是那人溢出的聲音卻不是痛,江稚雖然迷茫,卻一直跟着洛知意的節奏,一點點地沉迷。

動物有毛發,所以是舔毛,但是放在人的身上卻不是。江稚看見洛知意的臉和身體,都染上淺淺的紅,尤其耳垂,像是鮮豔欲滴的淺色紅寶石。輕輕皺着的眉,仿佛在承受什麽磨人的痛苦,江稚不知道該怎麽辦,在她去舔的時候,洛知意的眉開始舒展,柔軟的手臂攀上,江稚知道原來這樣會讓她舒服。

欲.望一觸即發,江稚的舉動讓這把火燒得更旺,瀑布的涼意都澆熄不了半分。她什麽都不會,但洛知意不是。在冷意與滾燙的雙重折磨下,洛知意全憑自己的本能與記憶做事,翻身覆上柔軟,手指勾勒濕潤與緊實。

那一聲又一聲的低低的喘息在耳邊回響,第一次發出的聲音融化在炙熱的體溫裏,仿佛是一場夢。

“你第一次說話是那個時候?”洛知意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開始幹澀起來,她很想自己此時什麽都不記得,但是沒有,江稚說的這些與自己回來後的那些莫名的夢境片段相互吻合,由不得她來質疑這些話的真實性,“所以……”

所以,真是自己先動的嘴。

還動了手。

是自己先的啊!!!

江稚又湊近半分,洛知意因為人在震驚當中并未後退,江稚眼中有得逞笑意,悄悄将自己的手繞在沙發背上搭着,往後面一看,還會以為她是将洛知意環進了懷抱裏。

“第一次是你,但第二次是我。”江稚勾唇,“你的聲音,很好聽。”

她确實什麽都不會,但勝在學習能力驚人,只要是與洛知意相關。洛知意讓她說話,她學會了。同樣,能讓洛知意舒服的事情,她也學會了。一次就會,融會貫通。洛知意是怎樣對她的,江稚都用回到了洛知意的身上。

夏夜谷底,水聲肆意,江稚嘗到了獨特的甜味。洶湧的柔軟在心底泛濫,江稚是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感受到自己擁有了另一個人,令她願意将自己獻上,甚至願意為之交付生命。潮水退去,洛知意不知是熟睡還是昏迷,江稚燃起篝火去烘幹濕漉漉的衣服,洗去還餘有濕滑的指間與掌心,用許多的草藥給受傷的洛知意貼合好,又抱着她守了後半夜。

直到天光大亮,她想帶獅群來将洛知意馱出去,卻在路上聽見了聲響,像是有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而來,她沖到原地,洛知意已經不見蹤影。

空氣中唯獨留下那一縷若有似無的冷香,飄向遠方。

那個與她共度一晚的人走了。

“我找了你很久。”江稚知道洛知意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雖然洛知意不說話,她仍舊低聲開始訴說,“警戒線外那一次電網被損壞,是丹格迪西的幫忙。”

洛知意被帶走後,江稚在森林裏找了很久,最後只能在林場的入口追尋到她的氣息。而林場入口正對着的,就是獵場的警戒線。這道防護網擋住了林場內的野生動物,也禁止獵場內的人非法狩獵。

警戒線的電網破開大口的那天,江家人正在獵場游玩狩獵。

江稚沒想到會遇見他們,但是她聞到了其中有人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

是那個人的味道。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那時候江先為了準備你的生日禮物,早之前去見過洛浩中。”江先就是江家現在那位最高位上的人,也是江稚名義上的父親,但是她的聲音冷漠,就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的名字,“當時他見過你一面,沾染上了你的味道。”

洛知意想起當時被關在鐵籠中時那些猙獰的傷口,怔神:“你……”

如果僅僅是簡單的碰面,江稚怎麽會受到這樣的折磨?

如果當時兩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江稚的心裏将自己當成伴侶,知道自己可能遭遇不測,必定是拼命全力去和江家的那些人拼命。

“我被他們抓住了。”

這也是江稚想要的。

只不過當時的情況要慘烈的多,有些人認出她是誰,匆忙去告訴江先。江先見她用這麽仇視的目光看着自己,怒氣橫生,叫人将江稚帶回去管教。

在江家,江稚等了足足一個月,也在明裏暗地受盡了折磨,那鐵質的大籠确實是江先用來送禮的,但送的卻是另一條藏獒。

那天江稚惹怒了江彤,醫生給她注入了一針鎮定劑,在意識消失之前,她的身體一輕,江彤的模樣在眼前劃過。

“小野種……我倒要看看,你這次怎麽去所有人面前出醜!”

當她再醒來,就已經身在籠中。

那縷冷香,終于出現,在空氣中鑽入鼻息。江稚在籠中拼命掙紮撕咬,她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那黑色的綢布籠罩着視野,她什麽也看不見,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走。等到視野清晰,她看見那熟悉褐眸,奪目閃耀,攝人心魄,她瞬間安靜,注視着這雙自己尋找了兩個月有餘的眼睛。

她還聽到那人說:“這禮物,我要了。”

“你受盡了折磨,就為了找到我。”洛知意穩定心神,已經将江稚所說的逐漸消化,她知道江稚說的絕無半點假話,不然老爺子也不會将股份交給她,“一點也不……”

“很值得。”江稚開口阻斷她接下來的話,“我要保護你。”

因為洛知意是她這一生的配偶,江稚認定的這點不會更改。動物世界中猛獸間不會和諧相處,除非配偶與臣服。江稚臣服與她,保護是她的責任。

“那是動物的相處之道,但你是人,不是動物。”洛知意淺淺呼出一口氣,維持着自己表面上的平靜,她腦袋裏的思緒卻轉的飛快,有個問題一直在盤旋,但她不知道要不要問,也不知道這些老爺子知不知道。

“作為人來說。”江稚誠懇的将心意表明,“我喜歡你,所以保護你天經地義,不是嗎?”

看來以前少兒節目的詞語成語教育頗為有效,到了現在她竟然也能如此熟練的運用。

洛知意被她的話堵的剎那間一個字都講不出,上半身都坐僵了,偏偏在江稚将喜歡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雖然早就想到,但還是感覺到有股暖意,從心底漫開,開始肆意舒緩着自己的身體,很難有人不對這樣的純粹炙熱感到觸動,洛知意也不例外。

更何況,她之前欣賞的,就是江稚的這份純粹,獨獨對着自己的這份純粹。

“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江稚笑着輕輕戳了下洛知意不自覺擰起的眉心,“現在該你回答我的。”

洛知意那剛剛才有些許輕松的上半身又僵住了,回答什麽?回答自己到底有沒有對她有一點點喜歡嗎?

不不不,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這些,你都告訴我爺爺了?”洛知意大概真是給驚住了,對于江稚兩次三番的小小觸碰都沒有反應,她必須确認這一點。

江稚點頭,又搖頭,“有一部分沒說。”

“哪些?”

“你擔心的那些。”江稚現在又不是不懂,她當然不會趁人之危的讓洛知意為難,“我們那晚的事情。”

洛知意卻沒有松口氣,她真的和一個小孩兒做了這樣的事情,怎麽輕松的起來?!

也是因為這事情的主角是自己和江稚,如果攤上了任何別的人,這不過是洛知意的過眼雲煙,哪用得到這麽在意,可惜她現在自己都沒意識到。

“你——”洛知意猶豫着開口,“那時候滿十八了嗎?”

“叮咣”一聲從廚房傳來,洛知意被吓得夠嗆,季盈川從地上撿起不聽話的鍋蓋,不好意思道,“我不小心的,你們沒吓着吧?知意你怎麽臉都白了——我這鍋蓋至于嗎?”

秦錦将她揮到一邊,“能不能長個心眼,沒看知意在和江稚談大事?”

“什麽大事?”季盈川勾着腰,鬼鬼祟祟道。

秦錦笑了聲:“人生大事。”

洛知意驚魂未定,仿佛等待宣判。如果那時候江稚年齡未到,她覺得自己會三觀崩塌,覺得自己是個禽獸。

好在江枝笑着點頭:“當然。”

洛知意松口氣,又提上一口氣,滿了又怎樣?才十八!才十八啊!

雖說是因為當時失了意識又情況緊急,但現在雙方都很清醒的來談這件事,洛知意覺得自己仍舊像個敗類,是那團污染白紙的墨跡。

“你現在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江稚聞見湯的香甜味,肚子裏很饑餓,但如果能一直這樣坐在洛知意身邊,她覺得十分滿足,“總會有那樣一天。”

洛知意心甘情願說出喜歡的那天。

現在,洛知意搜腸刮肚,也說不出那句我們不合适,你不該喜歡我這樣的話來了。因為,連關系都發生過了。如果放在那種求着要個名分要固定關系的人,洛知意反倒心狠,但是江稚現在一不要女友身份,二不要任何固定關系,反倒讓洛知意更深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從心底開始懊惱。

問題随之浮出腦海——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點的喜歡嗎?

“江稚,你讓我想一想。”洛知意很慢的将這幾個字吐出來,遲疑轉化成行動,要起身逃離着懊惱氛圍,想什麽?怎麽想?她現在還不知道,只能先緩緩。

“之前總問我,第一次說話是什麽時候,現在你知道了。”江稚的聲音在後頭留住了她的腳步,輕快笑意消弭,取而代之的是認真的低低嗓音,認真正經說着令人手指間發燙的話語,“是那晚在你身下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呀~雖遲但到。

說和文案不一樣的小夥伴們!!!別着急呀這不是沒寫完嗎!!!

洛總和小獅子一同說:這種靈魂深處的快樂,我們都是擁有雙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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