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撕扯
寝宮內,
青瓷溫熱,茗茶馥郁。
檀香萦繞處,龍案後頭的天子正翻看奏章。
元荊目光落在那些個幹透的墨跡上,卻全然不知道上面都說了些什麽。
一邊的喜連眼見着元荊盯着一張奏折瞧了有半柱香的時辰,又見其神色寧定,無以往戾氣,便大着膽子開口,“皇上,像是有心事。”
元荊合上奏章,“朕不該叫他過來。”
喜連聞言揣測半晌。
想皇上只是開口自責,卻并未下令回絕,這其間意思,怕不是嘴上那麽簡單。
念及至此,喜連垂了眼,“奴才愚鈍,奴才只覺得,叫他過來,像是能給皇上分憂,皇上一個人太累,奴才瞅着也難受。”
元荊淡淡道:“他又能給朕分什麽憂。”
喜連又豈敢道出這暗中玄機,只躬一躬腰,音色謙卑道:“奴才愚鈍,奴才不知。”
元荊道:“何晏好歹也是權傾一時的督師,當時他官居督師的時候,曾多次征戰邊城,蠻夷同大平雖也是紛争不休,但總體還算太平,昨日朕光想着問問他,興許對戰況有益,卻忘了他本是這國家最大的蠹蟲。”
喜連聞言,輕嘆口氣,“若他不是該有多好…”
元荊眼底不着痕跡的暗了一下,終是什麽也未說。
西窗雪,舞翩翩。
燭火映着太監面白無須的臉,霧氣一般,濃郁不散,喜連忽然側了頭,“皇上,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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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腳步聲聲,淮淮給秀秀到了殿外,門口的太監得了信兒,趕忙進殿傳話。
話說早上的時候春寶給淮淮從禦膳房翻了找半日書籍,也只能翻了兩本食譜,後來還是拿給淮淮說是先湊合着看,總比什麽也不知道要強上許多。
無奈淮淮只得背了一下午的食譜,眼下滿腦子都是醬爆肘子和蔥燒驢,生怕自己待會一個不小心,見了皇上直接喊出拜見八寶鴨之類的話來。
進屋通報的小太監得了聖命,躬身退了出來,擡手招呼淮淮,“進啦罷,皇上宣你進去吶。”
淮淮很是緊張,側頭看一眼身邊的秀秀,“秀公公,您瞧我這衣領還成麽?”
秀秀看也不看一眼,“奴才在外頭候着您。”
語畢,便轉身而走。
反倒是一邊的何晏見了,滿眼不屑:“實在是難看。”
淮淮一個激靈,“怎的你又跟着來了?”
接着在一眼何晏一身繡緑繪蟒的玄色錦服,穿一雙質感極佳的鹿皮靴,摸樣煞是英氣,淮淮便更是不悅,“你天天哪來這麽多好看的衣裳,也不說借我兩套…”
何晏冷哼一聲,“你卻瞧瞧你現在混這副窩囊相,真是丢人現眼。”
淮淮想着何晏興許是想惹惱自己,好趁着自己回去換衣裳的空檔單獨讨皇上的歡心,念及至此,自己更是偏不要中何晏的計謀,便立在原地徑自整理半晌。
旁邊那傳淮淮進殿的小太監同門口侍衛都看的傻眼,一時間也竟忘了叫他進去。
待淮淮整理妥當後,這才回了神一般的,将他領進去。
剛踏進暖閣,淮淮便瞧見龍案後頭的元荊。
屋內的紅燭給金絲罩籠着,憑減了許多光線,照在元荊瓷器一樣的肌膚上,像是給他鍍了一層胭脂一般,煞是好看。
淮淮規矩的立在一邊兒,想着近兩日喜連同秀秀的教誨,也不敢擡頭看皇上,只一個勁的使眼睛偷瞄過去。
身後的小太監忽然伸了脖子過來,提醒着,“跪下。”
淮淮恍然大悟,挺着脊梁跪在地上,“叩加皇上。”
元荊給他這一嗓子喊的十分不自在。
雖說是兩人做了五年君臣,可何晏見了自己從不下跪問好,忽然這般乖覺,叫人難以适應。
一邊的喜連看着也別扭,見元荊不自然的擡擡手,便朝淮淮輕聲道一句,“起來罷。”
淮淮起了身,盯着元荊,癡癡道:“皇上,我能每晚都過來瞧您麽?”
元荊見淮淮那呆樣兒便有氣,“胡話。”
淮淮道:“我不是胡扯,是真心話。”
何晏刮一眼淮淮,冷笑一聲“每晚想過來是真的,卻不是想來瞧皇上。”
淮淮急的跺腳,“冤枉,我不來瞧還能來作甚?”
何晏低低一笑,“這可是寝宮吶…”
一邊的宮女太監聞言,皆垂頭盯着地面,誰也不敢露一絲笑意。
元荊瞧淮淮自語半晌,實在覺得面兒上無光,便朝周遭宮人揮一揮手,“都下去。”
喜連應了一聲,便領着一幹人躬身退下。
一時間,內殿竟只剩了兩個人。
元荊心底忽然些許驚悸,擡眼瞅立在那邊的傻子看上去還算老實,才能稍微放下心。
想着還是将喜連叫進來,未來得及張開嘴,卻給人搶了先。
何晏唇角微揚:“你将人都攆出去,是什麽意思?”
元荊一慌,不自覺駁道:“沒有…”
緊接着回過神來,鳳眸漆黑,透過濃長眼睫溢出的戾氣,何晏看元荊那副摸樣,便莫名其妙的心裏發癢,如百爪撓心。
元荊眼瞅那人變了個人一般,有靠自己越發的近,“你…”
何晏繞過龍案,笑意闌珊,“我什麽?”
周遭都開始模糊,只剩了這青底鑲黃滾邊兒的龍袍,襯得那帝王面容清俊,元荊側過臉。
開了口,卻是軟綿綿的,“退下!”
何晏心裏有裂帛的聲響,嗤啦啦的,神智開始粉碎。
上前捉了元荊的手,音色暗啞,
“別躲了,成麽。”
元荊面兒上冷冰冰的,“給朕滾出去。”
何晏身體叫嚣着,發了瘋的想尋個地方插入。
沒心思管元荊願不願意,只将其逼到牆邊就開始撕扯,無奈元荊也是發了狠的掙紮,竟使何晏是半晌都不得。
何晏下腹飽脹難耐,低聲罵道:“婊子!快給我!”
元荊殺氣滿面,“信不信朕這就活剮了你!”
隔着厚重衣物,何晏經不住磨蹭着元荊的身子,眼底布一層暗紅,“要殺要剮随你,先讓爺爺爽了在死!”
元荊給個粗硬的東西抵着,羞憤難當,奮力的将他往出推,“你放肆!”
何晏低頭急急的解元荊的褲袋,“放肆個屁!”
鳳目盡是狠辣鋒芒,元荊擡腳狠踹過去,卻給何晏閃開了。
何晏順勢單腳踩上旁邊的角凳上,以自己的腿将那條踹過來的腿架起來。
角桌上擱着的金器給何晏踢翻在地,滾了幾遭,發出沉悶無力的聲響。
何晏将身下物什掏出來,硬挺着抵上去,那碩大的東西面貌猙獰,像一只急欲吞噬的怪物。
元荊給架了一條腿壓在牆壁上,震怒驚懼。
他是見識過這個人的厲害,粗暴疼痛,捅進來,利器一樣,将自個兒那點尊嚴,一刀一刀的淩遲幹淨。
何晏揉捏半晌,才覺得那龍袍下的東西漸漸硬挺,“賤種,到底是要我用強,你才硬的起來。”
元荊震了一下,神色複雜,
“來人——”
話未說完,便給對面的人堵了嘴唇。
那未出口的聖谕,聽上去,竟有些像是欲拒還迎的叮咛。
燭火氤氲,眼前的美人兒,滿眼銜恨,閃着危險的寒光,可這在何晏看來,卻像是邀請,誘惑,似乎接下來就要求着自己納入,整夜的承歡。
饑餓感鋪天蓋地,何晏纏着元荊的舌,恨不得将他囫囵個吞入腹中。
那自懷抱中掙出的手胡亂的摩挲着,推倒了镂花鑲鑽的高聳燭臺。
濺了滿地琉璃火,惑心迷眼。
殿外的喜連聽得動靜,趕忙上前探幾步,卻見那糾纏在一起的身體,第一個反應,竟是退了下去。
跟在元荊身邊這麽多年,喜連卻也不是頭一回見着兩人如此,早在王府的時候,兩人就是夜夜交纏,非禮勿視,可是作奴才的本分。
高舉起的堅硬金器,毫不留情的砸下去。
有人額角登時血跡斑斑,吃了痛的松開身下的人。
何晏對血很是敏感,特別是自己的,見血收手,也是自己蠻橫的底線,眼望着元荊,何晏失聲而笑,“你就這點能耐?”
元荊眼角緋紅,孱弱喘氣,“朕還能要你的命。”
“我就知道,你一心想要我死,”何晏顧不得淌到眼睫的濃血,“你到底比我狠心。”
內殿裏忽然就陷入死寂,可兩人自始至終交握的手,依舊未有分開。
元荊靜靜的看了何晏一會,
“你不是沒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