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甜蜜有一對十分明顯的酒窩,天生的笑模樣,林爸爸每每看了都十分得意,直誇他丫頭會長,怎麽漂亮怎麽長。

據說林甜蜜快出生時,林媽媽還在和好友們打麻将,正打在興頭上開始肚子疼,手裏還捏着一張麻将牌就上了醫院,林媽媽在産房嚎了半夜,生出個帶酒窩的姑娘。幾天後前去探望的祁太太當時就笑了,點着孩子的酒窩說這是天注定——祁家有個男孩,那時還愛笑,有一對萌化人心的酒窩。

知道林媽媽懷孕時,周圍幾個生了男孩兒的朋友們紛紛開玩笑說要定娃娃親,誰想生下來還真是個女兒,別說林家高興,衆人都高興。祁太太一馬當先,非說這酒窩是夫妻相,是命中注定的姻緣,當時被不服氣的衆人一通起哄。

林甜蜜長到十來歲上,偶爾還會聽到大人們開關于酒窩的玩笑。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祁太太一語成谶,她到底還是嫁給了祁铖,終于也不得不承認這确實是命中注定的緣——孽緣!

怪不得聽到公司名覺得眼熟,怪不得從早上接到電話開始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怪不得面試內容這麽奇怪,風華集團可不就是祁家的産業之一嗎!要怪就怪她平時對這些不關心,連這種事也能忘記。折騰了一個早上,原來是祁铖這個狗東西憋不住,專門看她笑話來了!

林甜蜜冷笑,往後一靠,冷眼瞧着對面的人。

這無疑是個走到哪裏都吸引目光的男人,眸色輕淺眉峰淩厲,漂亮的鼻梁像是藝術品,從頭到尾一身高定,西褲上熨燙出的褲褶與發型一樣精致到一絲不茍,淡淡的男士香水留在他走過的地方——就像一個正在cosplay霸道總裁的頂級男模。

可惜二十多年黏在一起長大,這狗東西什麽德行她再清楚不過。

祁铖十分淡定,戲演的很到位:“林小姐你好。”

呦呦,還林小姐,這就裝上了。

“我說你是不是閑得慌?”林甜蜜不耐煩和他過家家。

祁铖似笑非笑瞥幾眼幾位面面相觑搞不清楚情況的面試官,略一攤手,語氣比之方才松懈不少:“才一句話就憋不住了,就你這臭脾氣怎麽找的到工作?”

吵架是不能輸的,何況還有外人在。林甜蜜使勁磨了磨牙,睜着眼睛說瞎話:“要你多管閑事?本小姐行情不要太好,數不清的hr向我抛橄榄枝呢,本小姐看不上而已!今天浪費我這麽多時間,你賠得起嗎?”

“賠啊,樂意之至。”他的語氣聽上去不能更陳懇:“我身後萬貫家財等着親愛的太太你回去揮霍。”他一手搭在桌面上,骨節修長的無名指上婚戒十分顯眼:“寶貝,你這麽說,別人會以為我們夫妻感情不和。”

萬貫家財四字一出,林甜蜜就像只炸了毛的貓,差點兒沒從座位上彈起來。

“你是不是玩不起?!”

說來祁太太離家出走的理由放在哪個正常人身上都行不通,但是她親愛的舍友們聽說這件事時毫無意外,因為祁铖和林甜蜜這兩人遇在一起分分鐘化身精神小學生,鬧騰起來壓根沒有理智可言。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林甜蜜和祁铖兩人在家中看電影,電影中女主角憑一己之力在三個月內賺了幾千萬,拯救了即将破産的父親公司。

林甜蜜打小不是學商的料,一顆心為了藝術而生,林爹原本是要培養她做繼承人,後來在寶貝閨女一次次的騷操作下放棄了這個念頭,也因為這樣,對于錢以及賺大錢這兩個概念,林大小姐可以說是完全不懂。

就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三流電影,林甜蜜代入到了,感動的直抹淚,祁铖抱着她的腰,萬年如一日欠揍,打着哈欠道:“演的太假,邏輯硬傷,沒有投資和本金,白手在三個月內賺幾千萬簡直是癡人說夢。”

怪就怪他身上屬于直男的那根筋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是一部雞湯電影,順着她說就完事兒了,就因為多了這一句嘴,不得了——後來具體吵了些什麽內容,現在你讓兩人回憶,誰也說不出個一二三。

祁铖林甜蜜從小到大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是常态,一會兒是腥風血雨,一會兒就變成甜言蜜語,精分夫妻非他二人莫屬。至于吵架,也不是非要講大道理辯出什麽哲學高度來,本質就是小學生吵架必須得吵贏,幼稚的無邊無際無法無天。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演變成林甜蜜出去親自實踐一下,假如三個月能賺到十萬,都算她贏。

祁铖認為,林甜蜜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她心眼兒忒大,說不準睡一覺,明天就把這回事兒全忘了,誰知道這寶貝疙瘩這次這麽堅決,連夜收拾了皮箱,看上去有幾分真刀真槍的架勢。

其實話說完他就有點後悔了,但是當場道歉不是祁先生的風格,林大小姐本來就已經作威作福多年,他再不收斂點兒慣着,改天要拆家也不是不可能。

說真的,作為一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富家小姐,林甜蜜見識不少,但還是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說直白點兒,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她以為賺十萬是易如反掌的事,誰知道第一步就栽了跟頭,別說找到一家月薪三萬的公司了,對一個剛畢業沒有任何工作經驗且專業并不熱門的菜鳥來說,超過五千的工作都寥寥無幾,何況這世上還有個東西叫實習期。

當然了,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動腦子,手裏沒有本錢怎麽賺十萬?只是打算先找一份薪酬還算可以的工作,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需要仔細籌劃。

此時此刻,走到這一步,她才知道祁铖那個狗東西沒在框她,但是家都離了,不把這個賭約繼續下去,以後也沒法理直氣壯地在家裏作威作福。

祁铖啧一聲:“怎麽能說我玩不起,我這分明是替你着急,賺錢的機會都送到你面前了,你沒傻到甩手不要吧?”

……狗男人說話就是鬼話連篇。

嘴上說着不關心不在意,果然還是監視她的動向了吧,林甜蜜黑着臉:“替我着急?看我笑話還差不多吧。”

別鬧了,這家夥看着人模狗樣,在家裏可是連最後一塊糖醋排骨都要和她搶的人,指望這個幼稚鬼一夜之間變身獨寵小嬌妻的言情小說男主,倒不如指望天降奇跡,讓她買彩票中個十萬塊錢。

林大小姐嘴角一抽,不客氣的怼他:“是我瘋了還是你腦子不清醒?”把自己送到他手上,這不是作死麽。

祁铖沒理她,轉而看向幾個面試官:“我太太的面試表現合格嗎?”

三人本來化身隐形人在看戲,突然被cue到,最前面的那個年輕男人冷汗涔涔,但十分上道,閉眼就吹:“夫人表現良好,符合我司招聘要求,足以勝任任何類型的工作!”

開玩笑,一大早被安排來面試,還是這麽弱智的面試,想也知道這位小姐不是個普通人,只是沒想到竟然是祁總夫人,那不就是老板娘?

別說老板娘只是想要一份工作,就是想坐在祁總頭上辦公,那也沒人敢說不是啊!

祁铖點了點頭:“在風華工作壓力确實大,你不願意我也是理解的,畢竟萬一連實習期都過不了,不僅丢你的臉,也丢我的臉。”

他一副理解的模樣,轉而認真的盯着林甜蜜:“寶貝兒,你要是做不了,我們就換一份輕松點的。”聽上去特別真摯,一副全心全意為她着想舍不得她辛苦勞累的模樣。

……就還裝上瘾了。

丢你大爺的臉啊!林甜蜜沉默幾秒,擡眼對着他身後兩個助理:“不是?這人整天這麽賤兮兮的,你們怎麽忍的?”

近距離觀看老板家庭大戰,實在不是人幹事,幾個突然被揪來的面試官很痛苦,祁铖的兩位助理也很痛苦,想笑不敢笑,誰也不敢接這個話茬。

祁铖在對她用激将法,林甜蜜很清楚,誰叫林大小姐從小大大就是受不得激呢?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有這個賭約的産生。十幾年來因為這個在祁铖手裏吃了無數虧,下一次還是頭鐵就是幹。

沒辦法,林小姐人生座右銘——寧死不向祁狗低頭。

真他娘是爹可忍娘不可忍,要能安心接受祁铖扣給她這頂沒能力幹啥啥不行的帽子,她改明兒都能低眉順眼去給祁铖跪着洗腳了!

林小姐深知自己不是這種能屈能伸幹大事兒的人,深吸一口氣,忍住當場暴打老公的沖動。

“工資多少?”

祁铖眼尾上挑,一拍手,身後助理立馬拿出一份合同擺在她面前。

他笑的像只狐貍,酒窩幾不可見一閃而過:“家屬待遇,從我賬上劃。”

林甜蜜看一眼上面的數字……果然是蓄謀已久,她板着臉簽了字,心裏頭知道自己又一次跳進坑裏了。

收回合同,祁铖滿意起身,系好西裝紐扣,兩步走到她面前,親昵的捏捏她的下巴。

“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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