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吻, 初吻……
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早已被塵封進記憶裏，久到乍一想起有種時光飛逝的恍惚感, 偏偏在這樣不合時宜的時間、不合時宜的地點從腦海裏冒出來。
林甜蜜自認不是個俗人，就連初吻都比別人多那麽一點不普通。
祁铖比林甜蜜大兩歲, 五六歲之前她口中的祁铖還是铖哥哥，後來上了小學，這個稱呼就再也沒用過，不僅沒用過, 還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稱呼。
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一般人不能理解。不拿遠的舉例子，就說段澤霄和溫暖，那是正兒八經可以當做教科書宣傳的青馬竹馬關系。小時候的溫暖還沒有現在這麽路子野, 幾乎是黏在段澤霄身後長大的, 段澤霄也一樣，對她的包容寵愛別人都比不上，再加上年齡一樣，在一起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林甜蜜和祁铖則不行，他們倆時刻在上演精神分裂, 今天好到能睡在一張床上，隔天就能對對方視而不見。但也許這就是天生一對, 般配到周圍所有人早已把他們視作情侶，哪怕一直沒有說明，大家也知道，這是遲早的事。
她上高二那一年, 祁铖剛進大學。看得出他忙，參加的活動多，比賽也多, 再加上祁父有心歷練，要求他每周去公司報道。林甜蜜本來就見不着他，忙起來更是影子都沒有一個，那時候她只覺得祁铖不在真是太好了，沒人惹她生氣，沒人跟她吵架，沒人搶她的糖醋魚，沒人沒收她偷藏起來的第N瓶養樂多。
而且林大小姐是誰？小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一放學就拉上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瘋玩，只要保姆不打電話，絕對不着家。
那時候左策在林甜蜜眼裏就是叛徒，因為和她同班，時不時就跟祁铖告一狀。
什麽“你不在林甜蜜要上天了，她今天翹了半天課。”“已經沒人能阻止林甜蜜這個混世女魔頭毀滅世界，她中午搶了勞資的糖醋魚！”“林甜蜜最近和隔壁班一個男的走的很近，我懷疑她又在密謀什麽鬼東西。”“淦！林甜蜜今天拽掉我一撮頭發，打架不薅頭發，這個二貨是不是不懂！”“阿铖我發自內心的思念你，你不知道林甜蜜今天有多過分！”……
巴拉巴拉諸如此類名為吐槽實為告狀的連篇鬼話，左策這個狗東西竟然這麽有一句沒一句的發了大半年。林甜蜜知道這件事時已經快過年了，她拿着左策的手機把聊天記錄愣是翻到底，氣的耳朵都往外冒火氣，小手一揮領着保镖就去賭那個龜孫子，揚言要把他腿打斷，讓他躺在床上過個舒服的年。
祁铖雖然忙，但是電話可沒少，三不五時來一通電話點一點她的火氣，惹着了就挂電話溜之大吉，聽到她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在電話那邊吼他是王八蛋，能維持一天的好心情。
就算這樣，每個月他也一定抽出時間回家一趟，确認林甜蜜還是那個活蹦亂跳無法無天的大小姐，沒有被人欺負，脾氣還是像個小炮仗。
林甜蜜心裏別扭，時間長了不見吧，也還是會想他，不過僅限夜裏一個人的時候。她有些恥于承認自己在想他，又忍不住想在周末去他學校看看，同時還腦補了一番見面後被他笑話的場景——他這人自戀，說不準就自以為是覺得林甜蜜離不開他。
好在林小姐從小就不是一個會被扭捏情緒困擾的人，她的人生信條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要是有誰哔哔，那就把他幹翻！
去看看祁铖怎麽了？這個牛角尖隔天林甜蜜就鑽了出來，大姐去看看小弟有問題嗎？
然後她也沒有提前打招呼，風風火火帶着保镖就去了祁铖的學校。結果人沒見着，倒是見了一個在追求他的女生。
當時那個女生做了什麽妖林甜蜜早就忘了，但這不妨礙林甜蜜把這個賬算在祁铖頭上，氣的一個頭兩個大，心想讓祁狗見鬼去吧，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車子原路返回，到了岔口她沒回家，拐個彎去了隔壁祁家。對于林甜蜜來說進祁家門和回自己家沒兩樣，幫傭們習慣了，祁父祁母也習慣了。
她是典型的口嫌體正直，祁铖不在的日子，嘴上說着高興，其實一點兒沒少惦記，平時吃到什麽好吃的零食都給他留一份，就丢在他床上桌子上，哪裏方便丢哪裏，弄得他房間亂糟糟，一股子屬于林大小姐的跋扈二逼氣質。
這麽幹多了，林甜蜜就忍不住推測自己可能有某種受虐傾向，沒有祁铖和她搶零食，好吃的都沒以前香了。
結果少女懷春走了一趟學校，還好吃的？？祁狗果然只配吃屁！
林甜蜜怒氣沖沖上了樓，打算把他房間裏自己帶來的東西全裝走，前腳剛到，後腳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引擎的聲音。
窗戶開着，樓下的聲音清晰傳到她耳朵裏，竟然是祁铖回來了。
“媽，見到甜甜了嗎？”他也不知道在急什麽，都顧不上把車停到車庫裏，一邊走一邊說，一步跨上好幾個臺階，推門進去。
祁母沒想到祁铖會突然回來：“剛才好像來了，也不知道回去沒。哎，兒子，你怎麽現在回來？”
祁铖沒回，三步并作兩步上樓。
知道他要上來，林甜蜜卻不想見他，轉身看看進了衣帽間，想也不想就把自己塞進衣櫃裏。
祁铖速度很快，推門一擡眼就是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房間，他短暫喘口氣，步子也慢下來，叫她名字。
“什麽毛病，話不說清楚就走？”
林甜蜜在黑黢黢的衣櫃裏翻白眼，甚至打開了一包巧克力甜甜圈，惡狠狠的嚼。
找吧，你找吧，今天能找到就算你是個腦回路清奇的王八蛋。
事實證明他腦回路還不夠清奇，繞了一圈沒見到人，又匆匆下去了，沒一會兒又聽到引擎聲，随之而來的就是他的電話。
林甜蜜直接裝沒看到。
正想着出櫃子回家，樓下又是關車門的聲音，聽得出做這個動作的人十分用力，那聲音她聽着都心疼。
上一個電話沒理，短暫的停歇了片刻，祁铖的電話狂轟濫炸般打來，一個接一個。櫃子裏手機屏幕一陣一陣猛然亮起，光刺的她眼睛疼，差點拒接不過來。
罵他的話在心裏一遍遍的過，外間傳來腳步聲，幫傭阿姨在低聲說話：“我親眼見着甜甜進來的，沒出去。放心吧，小姑娘貪玩，你不要急。”
祁铖應了聲，又重新回到屋子。
門一關，世界更安靜了，他不緊不慢踱着步子，叫她的全名：
“林甜蜜。”
她聽不出他話裏有什麽多餘的情緒，心裏頭別着一股勁。哦，你讓出來就出來啊？再說從衣櫃裏出去，怎麽看怎麽像神經病好嗎？
這屋子裏有祁铖一個神經病就夠了。
依着她對這個神經病的了解，約莫只會往床底下窗簾後這種毫無創意的地方去找，并且他不是那麽有耐心的人，看不到她，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放狠話。
果不其然，腳步聲很快從房間這頭移到房間那頭。
“趁我好說話，你最好趕緊出來。”
“不告而別你還有理了是嗎？”
“我沒惹你吧，這麽躲着舒服嗎？”
他說一句，林甜蜜就默默罵一句，哪怕櫃子裏确實不舒服，但也越發淡定起來，就要看他着急！
以為祁铖自說自話一陣沒找到就會算了，說不定幫傭阿姨看走了眼呢，總歸不管怎麽說，林大小姐今天就是不見他！
祁铖也确實如她所願出了屋子，林甜蜜以為他放棄了，結果聽到門鎖悉索的聲音，這下什麽也顧不上了，推開櫃子門噠噠噠就往門口跑，使勁擰把手，門沒有反應——這個狗東西竟然從外面把房間反鎖了！！
這無疑是火上澆了一把油。
林甜蜜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又被祁铖耍了，盤算着扯了祁铖的床單從窗戶上跳下去，跺着腳比劃了半天，又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一急，踮着步子熟門熟路躲回櫃子裏。
祁铖回來了，這一次很沉默，什麽話也沒說，但他目的明确，直直走到衣帽間櫃子跟前，猛然拉開。
衣帽間鋪着地毯，她沒聽到動靜，一點兒心裏準備都沒有，吓得直後退，瞪着眼睛靠在櫃子上，見到來人，又驚又羞又惱。
祁铖就這麽看了幾秒，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然後突然一手扣住她的肩膀，就這麽吻了上來。
……
第一次親吻，怎麽也想不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
一點都不浪漫，一點都不甜蜜，一點都不——總之不符合林小姐的幻想。
但是炸毛的林甜蜜安靜了，不知道是驚訝更多還是別的情緒更多，只聽得到放大無數倍的心跳聲，感覺到柔軟的唇瓣貼上另一雙溫熱的唇，鼻尖屬于他的氣息極其強烈，侵略十足的占據她全部感官和思緒。
她不知道作何反應，要不是祁铖最後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可能她會當場傻掉。
……
後來林甜蜜才知道他去調了監控，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往後的很多個夜裏，閉上眼的畫面的都是祁铖把她按在櫃子裏吻的場景。
與現在被他按在牆上吻的模樣如出一轍。
——兇狠，蠻狠，生氣，還有狂跳不休的心。
林甜蜜抵着他的肩膀喘息，從指尖到腳尖，沒有一處不發軟，要不是身後有牆撐着，她一定會出醜。
從見面到現在，祁铖一直在忍，席間沒心思做別的，邊旭講什麽都沒聽清。偏偏她一點兒眼色都沒有，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吵的他心頭這把火燒的更旺，真想不管不顧把她拎回家去。
現在總算稍稍舒服些，捏着她手腕看。
“聊什麽我不能聽的，還勞駕你出門接？”
這時候她倒是學乖了，也不亂動：“我怕段澤霄聽到。”
祁铖依舊面色不虞，淺嘗辄止并不能讓他滿意。
“你還有心思操心別人？”
這裏只有他們兩人，沒有煽風點火的豬隊友，林甜蜜在外氣他有一套，在內哄他也挺有一套，一邊觀察男人臉色，一邊張開手要抱抱，也不管他主不主動，抱住他的腰就不松手。
“我錯了，我認真忏悔，我就是趕着去投胎都先停下來接你電話。”
道歉也嬉皮笑臉不正經，聽到後半句，祁铖忍不住擡手在她額頭彈一下：“胡說什麽東西！”
林甜蜜大方讓他解氣，一只手不老實的四處亂動，摸他的手機。
手機沒摸到，又被他動作不耐煩的卡着腰托起來吻，她才喝了果汁，嘴巴裏甜蜜蜜全是清新的橙子味道，混合着他身上一點淡淡的幽深雪松後調，說不出的奇妙融合。
這一回他比方才多了幾分耐心，并且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打算。
林甜蜜是個賊膽子，但這種情況下實在橫不起來，抱着他不知所措，迷迷瞪瞪被帶着走，任憑心裏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也做不出任何反抗的舉動。
好在豬隊友可能會遲到，但絕不缺席。
就在她快被親斷氣兒的時候，衛生間的門被啪啪拍響。路懷瑾的聲音隔着門板清晰傳來，大嗓門十分不滿：
“我說誰這麽缺德啊！占着廁所不出來了？”
林甜蜜被這一嗓子喊清醒了，手被他扣着動不了，擡腿蹬他。
祁铖不悅蹙眉，依依不舍起身，擡眼看到眼前人眼裏泛着不知意味的水光，沒忍住，又低頭重重吻了一下。
外間路懷瑾活像個來捉奸的惱羞成怒的妻子，拍門聲音就沒停過，一邊拍一邊罵罵咧咧，但由于他喝多了，嘴裏哔哔些什麽東西，誰也聽不清。
祁铖動作不緊不慢，幫她整理稍有淩亂的衣裳和頭發，這才不耐煩開門。
估計路懷瑾是貼在門上的，裏面門猛地打開，他不設防，摔了個趔趄，不偏不倚倒在祁铖身上，一米八幾的個子，畫面實在太美。
林甜蜜別過頭去，不忍心看他這傻樣。
偏偏這二貨自己都這副德行了，眼睛還賊尖，被祁铖一腳踹開，一邊扶着牆一邊用驚奇的眼神看她。
“我靠林甜蜜，你的嘴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淦，一邊寫一邊吃檸檬，又甜又酸！
沒有加更，但有粗長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