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二只餌
親送二位貴賓的經理縮在角落, 腦子裏莫名蹦出來一個詞——電梯風雲。
他不敢言語,也不敢亂看,閉緊嘴巴當隐形人。
康泉吞口口水, 背後發涼,總覺得言湛的眼色像是要去取五十米大刀來砍死他。
這兄弟怎麽絲毫不懂感恩呢?
只有一旁的淩赫憋笑憋出內傷。
他清清嗓子, 打破僵局,“南小姐也在啊。”
“淩總,晚上好。”南織應道,“來這邊談事情, 現在走。你們……”
淩赫瞟了眼俨然被雷劈中無法動彈的兄弟,推了他一把,提醒:“給人家騰地方啊, 別堵在電梯裏。”
經理得令, 第一個蹿出去。
南織在淩赫出來的時候,邁入電梯。
她以為言湛會跟着出去,可男人在她進入之後,忽然就擡手按下關門鍵,還一副“誰敢再進來誰就領死”的表情, 和她一起下樓。
電梯外——
康泉:這特麽是什麽劇情?
淩赫:我不能笑,不能笑。
“哈哈哈哈哈哈!”
南織對于言湛的舉動有點兒摸不到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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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不會問, 老佛爺就喜歡坐電梯,坐着玩呗,跟她有半毛錢關系?
“康泉和你說什麽了?”
“……”
還喜歡在電梯裏聊天。
南織說:“沒說什麽。就是你現在在追一個女下屬……還說,你和我做朋友挺好。”
言湛猛地攥緊拳頭!
沉住氣, 他又說:“沒有。”
“嗯?”
“我沒有。”他咬着牙強調。
南織被他的三言兩語整的有些迷糊,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麽。
“你放心, 我不會亂說話的。”她笑笑,“也不會告訴璇姨,我沒有打小報告的習慣。”
“……”
這氣壓不住!
言湛張口要解釋清楚,南織看向他,還抿着嘴克制笑意,“八卦”倆字簡直是從眼睛裏噴湧出來。
“方便透露是哪個下屬嗎?”
她實在想象不到老佛爺喜歡的人是什麽樣?而且,還能讓老佛爺屈尊降貴去追求。
這得是哪路天仙啊?
言湛盯着女孩的眼睛,他不知道她是否清楚自己的眼睛有魔力?澄澈、水靈、懵懂,這樣擡起頭看着人的時候,仿佛要把人吸到她的眼睛裏去。
此刻也是如此。
但也就是因為這雙眼睛會說話,所以她撒不了謊。
“你很好奇?”男人問。
南織愣了下,意識到不妥,說:“也不是。随口一問,你別介意啊。”她轉回頭不再多問。
電梯在這時到達。
南織不知道言湛上去又下來是為了什麽,她也不方便問,正想道別,就聽——
“你一點兒也不在意,是嗎?”
“???”
為什麽您十次說話,我有八次接不上呢。
“我先走了啊。”她抿抿唇,“拜拜。”
從1901出來,南織一邊往馬路走,一邊約車。
言湛寸步不離跟着她。
“你回去吧。”南織舉了下手機,“我已經約上車,還有幾分鐘就到。”
言湛臉色深沉。
他五官硬朗,一雙丹鳳眼,眼角略翹,本來是彰顯多情風流的利器,可偏就叫他演繹出來絕對的高冷,顯得高不可攀。
南織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長得好,只是今晚的他,好像把“高冷”發揮到了他極致。
她在他面前站着,好冷啊。
“言總監,你……”
“你不在意,”他重複剛才的話,“是嗎?”
南織擰眉。
太難了,和他溝通太難了。
她該在意什麽?
是他有喜歡的女孩在追求人家?可她為什麽要在意?
難道……
是不是他拿自己當擋箭牌,怕她不高興?畢竟,她這個“未婚妻”是阻礙他男女關系的大山。
他真多慮了。
大概兩年前吧。
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一個白富美去美國好萊塢度假,她當時在那邊實習,就撞上了。
白富美當時帶着群小姐妹,直接對她開嘲。
“瞧瞧啊,這不是我們言少的未婚妻嘛。”
“什麽未婚妻?言少一聽別人提起他就不高興。上次酒吧和人家鬧翻,不就是因為有人提了一嘴嘛。”
“長得也算過得去,幹嘛非倒貼人家?一點兒臉都不要了嗎?”
“哎呦!言少是誰?盛臻集團唯一繼承人,金字塔頂尖。賴上言少,哪怕最後進不了言家的門,也能撈一筆吧。不虧。”
女孩子們哈哈大笑,有幾個還研究起來能拿多少錢。
她們說這話時,就當着南織的面兒,絲毫沒有避諱,也不害怕南織會反抗、辯駁。
南織确實也沒有做什麽。
她始終秉持不為莫須有的事以及不值得的人去費心思、白生氣,搞的自己不開心,何必?
哪怕到了現在,她也依舊這樣。
“我不在意。”南織說,“我和你雖然不是朋友,但怎麽說也是鄰居。等将來你把女朋友介紹給大家的時候,我也就清白了啊。”
說完,恰好約的出租車來了。
南織道別離開。
言湛站在路邊望着車子開走,直到轉彎徹底消失不見,他也沒有動彈半分。
康泉追出來。
他剛才聽淩赫說了,他哪兒知道小唐兮和言湛現在費盡心思追求的姑娘是一個人吶!
這都什麽事兒?
早知道是這樣,以前幹嘛不直接抱老婆回家?擱這兒現在演苦情戲。
“阿湛。”
康泉站在男人身後,沒有往前。
這主兒要是真鬧起來,那壞點子就是他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他還想多活幾年。
“阿湛,我是……”康泉嘆氣,“我回頭再幫你和小唐兮說說,你別急。”
言湛收回視線,淡淡道:“她是南織,不是唐兮。”
“……”
有區別?
康泉尋思想先人帶回去再從長計議。
結果,這小子攔了輛車,走了。
南織把可能要為影後配音的好消息分享給外婆。
外婆為她高興,叫她一定要用心做事,哪怕現在看不到成效,早晚也會有回饋。
南織一一記在心裏。
臨挂斷視頻前,古月陽說:“阿璇這段時間在巴黎出差。早上給我打電話,說給你帶了不少禮物。你在物質上你無法回饋人家,平時可以多陪着說說話,也是種心意。”
南織點頭,“我會的。”
“另外,和阿璇的兒子也別鬧的太僵。”古月陽笑笑,“也是好孩子,只是不喜歡捆綁或者束縛,沒大毛病。”
“……嗯。”
挂斷視頻,南織盤腿坐在沙發上琢磨康泉的話。
言湛喜歡他的一個下屬,還在追求中……
之前光顧着八卦也就不覺得,現在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呢?是哪裏呢?
“喵~嗚——”
小橘子又去扒陽臺。
自從有了上次的陽臺歡樂游,這家夥總惦記再嗨一次。
“說了多少遍,不能去。”南織搖搖頭,“将來你大了,會感激我的。”
小橘子耷拉着腦袋,回到小窩,又叼出來那個藏青色毛絨抱枕,安慰自己無法粗去玩的受傷小心靈。
這抱枕就那麽好?
自從有了這個抱枕,玩具都不香了。
南織拿起來看看,小橘子跳着腳要奪回來,“瞧把你急的。至于嘛?”
她把抱枕翻了個個兒,側面的小标露出來,寫着:恭喜第一小學言湛同學獲得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初中組)第一名,以資鼓勵。
小學?拿全國初中奧數第一?
南織有些明白為什麽自己總聽不懂老佛爺說話了,人家是頂級學霸啊。
她就是個小學渣。
“好啦好啦,別扒拉了。”她輕笑一聲,“還給你,學霸貓。”
南織去卧室拿換洗衣服,剛拉開抽屜,動作倏而停下。
怪不得!
這個抱枕确實買不到,也賠不起,意義多大啊。
可是老佛爺最後就要了她那點兒破餅幹,就再也沒提過……還真是大方。
南織沒由來覺得心虛。
與此同時,她福至心靈,想到為什麽她會覺得康泉的話奇怪——既然在追求喜歡的人,為什麽還要天天在她眼前刷存在感?
老佛爺這是什麽高級戰術?
南越想越不明白,劃拉開手機想去群裏問問。
點進微信,她卻先看到一條好友請求,備注寫的是:制片人江源。
南織撇嘴,果斷無視。
連續一周,南織沒再見過言湛。
準确地說,言湛應該是沒有回過芸諾這邊。
回想上次在1901的對話,南織起初認為老佛爺應該是覺得反正事情大白了,也就沒必要總在她眼前晃悠。
可這個念頭又讓她覺得矛盾。
有喜歡的女孩,他為什麽之前不去人家眼前晃,來她這裏晃?
她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該幹嘛幹嘛……
今早。
南織自帶三明治在辦公室解決早餐。
中途,她接了孟欣穎經紀人Joe的電話。
Joe說:“欣穎來米蘭看秀,過幾天回國。到時候走下流程,把合同簽了。”
南織心裏的大石頭落地。
她這幾天一直惦記孟欣穎那邊怎麽還沒有消息?原來是去米蘭了。
挂斷電話,南織在小群裏發布預備請客消息。
陳葉安最近忙一個專題,日夜颠倒,還沒起;袁西則一大早帶着爸爸媽媽和奶奶去隔壁市的小鎮游玩,也沒回複。
南織哼着小曲兒,大口咬三明治。
滴滴滴——
門禁那邊發出聲響,李紫琳也到了。
南織放下三明治,跑過去笑道:“師父,告訴你個好消息!孟欣穎那邊……”
“咳咳!咳咳咳!”
又咳嗽。
南織覺得李紫琳不能再耽誤下去,都是靠聲音吃飯的人,萬一真有個什麽,不是砸自己飯碗嗎?
“師父,中午去趟醫院吧。”她說,“我陪你去。”
李紫琳頭昏腦漲,正想點點頭,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再沒意識。
南織向陳老師請假,照顧李紫琳。
李紫琳醒來時已經快到中午,面色慘白,雙眼渾濁。
醫生說是過度操勞引起的上呼吸道感染,現在炎症傳到肺部,有輕微的肺炎,必須住院治療兩三天。
“小南,謝謝你。”
南織斟了溫水遞過去,說:“師父太客氣啦。”
病房是标準三人間。
隔壁兩床的病人都有家人陪伴,一對是年輕夫妻,倆人一起刷劇,總是發出笑聲。
南織打量幾次,也不好問李紫琳需不需要幫忙聯系一下家屬?
過了會兒,李紫琳開口道:“小南,我還得麻煩你件事。”
“你說。”
“幫我去接趟我兒子,七仔。”她頓了頓,“在淮河路的實驗小學上二年級。”
“好的,沒問題。那接完我是直接送到你家嗎?醫院這邊,小孩子還是不要來了。”
南織的話沒錯,可李紫琳卻遲遲未作回應。
“師父?”
隔壁床的小夫妻還在嬉笑,靠窗的老奶奶在看書,時不時和老伴兒讨論幾句,一對對和諧溫馨,只有李紫琳這邊死氣沉沉。
“我去年離婚了。”李紫琳閉上眼。
“……”
聽說,李紫琳的老公是高中同學,長得一表人才,自己開了家貿易公司,生意做得很不錯。兩人是一大學畢業就結的婚,堪稱模範夫妻。
直到現在,單位裏的小姑娘提起來,都說好羨慕琳姐能嫁給愛情。
怎麽會離婚了呢?
李紫琳抹掉眼淚,繼續說:“孩子判給了我。我工作忙,平時阿姨照顧。但這幾天阿姨老家有事,今天晚上七點的大巴回來。所以我……”
南織了然,點頭道:“師父,交給我。”
校門外,人頭攢動。
家長們圍在學校門口,望眼欲穿,大量的私家車停在路邊,小小的一條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不多時,班主任領着學生們出來。
南織按照照片上的模樣搜索,還挺順利,很快找到七仔。
七仔胖嘟嘟的,小肚子滾圓,留着西瓜太郎的發型,怎麽看怎麽Q萌。
班主任特意和南織交代幾句,然後和七仔說再見。
七仔仰着頭打量南織,奶聲奶氣地說:“媽媽給小劉老師打電話,小劉老師又找我。你今天接我放學。”
南織摸摸他的腦袋,笑道:“七仔好聰明。那我們走吧。”
本以為看顧一個六七的小男孩是件讓人頭疼的事。
但七仔很聽話懂事,乖乖和南織回了家,吃了披薩、喝了果汁,規規矩矩,之後又去老實寫作業,一直很配合南織。
南織看在眼裏,莫名心酸。
入夜,言湛應曾璇的要求回言公館。
曾璇前天從巴黎回來,吵着讓他回家。
他一方面要處理酒店在年底的特別計劃,一方面還要兼顧實驗室關于反隐.私洩露芯片的數據監控,無暇分身。
今天算是忙裏偷閑。
當然,每個和母親共度晚餐的未婚大齡“兒童”都不可能得到清閑。
“叫你回來陪我吃飯,不是吊喪。”曾璇拍着桌子說,“虧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待會兒我就捐了。”
言湛低頭喝湯,一言不發。
曾璇拳拳打在棉花上,不免煩躁,又說:“要不說養兒白養,女兒才是媽媽的小棉襖。上次人家芒芒陪了我一下午,都是開心的。跟她在一起,我都年輕了。”
她越說越起勁兒,拿出手機,“給芒芒打電話約飯~~~”
啪!
言湛撂下筷子。
他熬了幾天夜,眼下烏青稍顯明顯,整個人散發着除卻高冷以外的——陰郁。
“非親非故,不要打擾。”他說。
曾璇叫他這句話弄得想笑,可對着他嚴肅到幾乎刻板的神情,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什麽意思?”
言湛慢條斯理地擦擦嘴,淡漠道:“字面意思。”
啪!
曾璇也撂下筷子。
從上次飯局開始,她就憋着這個倒黴孩子的火。
讓他見面,他不願意,愣是十來年沒見過她最好姐妹的孩子;讓他試着和人家交往,他也不願意,好吧,愛情不能勉強;說好了做兄妹,到了飯局,他還不願意。
到底要怎麽樣?!
“今天咱們就把話說開了。”曾璇繃着臉,認真起來。
“我自問從來不幹涉你什麽,你不想的事情,我再怎麽剃頭擔子一頭熱,最後也依你。芒芒的事,你怎麽就容不下?她是傷害你了還是怎麽着?你說!”
言湛攥着紙巾,手背上的青筋一繃一繃,極力克制。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哄也哄了,心眼也耍了,他以為他可以,結果到了人家那裏,他什麽都不是。
——什麽都不是。
“我無話可說。”言湛扔開紙,起身,“還有事。”
曾璇在他身後拍桌而起,喊道:“這件事你不給我個合理解釋,沒完。”
言湛頭都沒回,直徑開門。
趙阿姨端着湯出來,見這場景,追了出去。
“少爺!少爺,您等一下。”
言湛皺眉,沉沉氣,還是停下了腳步。
趙阿姨從言湛六歲的時候就來言家工作,雖然和言家的人沒有血緣關系,但那也是實打實可信懶的親近之人。
“少爺,夫人這事,您還是多理解理解。”她說。
言湛沒有不理解,他煩的是自己。
“我過幾天再回來,到時候……”
“帶珠寶,是吧?”趙阿姨了然地笑笑,“少爺,事關芒芒小姐,這個辦法可能就行不通了。”
言湛不以為意,趙阿姨又說:“夫人對芒芒小姐不僅有對好姐妹遺孤的責任,還有愧疚。”
“愧疚?”
趙阿姨點頭,“因為您,夫人愧疚啊。”
“……”
趙阿姨說了些言湛不知道的事。
比如,圈子裏對南織的評價——愛慕虛榮想攀高枝的心機女。
“少爺,您恐怕不知道,芒芒小姐現在是很多人眼裏的笑柄。”趙阿姨說,“您不喜歡別人提您有個未婚妻,那些人賣您面子,不提了,可他們不會賣芒芒小姐面子。”
言家是上流社會裏的頂端。
有些人明面阿谀奉承,背地裏卻仇富仇的比誰都厲害。
可他們不敢說言家的不是,哪怕是心裏那麽想,嘴上也打死不會說一句。他們羨慕嫉妒恨,這樣的情緒既然不能發洩給言家,那就給南織。
在他們心裏,他們把南織假想成“鄙視的自己”。
他們都期待着看南織摔得體無完膚,淪為笑料,從而襯托自己的高貴。
“芒芒小姐沒了母親,孩子沒有媽媽的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的。”趙阿姨嘆口氣,“夫人想保護芒芒小姐,讓芒芒小姐幸福。可偏偏……少爺,夫人這是在為您之前的我行我素彌補啊。”
夜色深沉,無月無風。
言湛打開車子的天窗。
點了根煙,他默默抽着,望着如幕布一樣的天空出神。
和她從相遇到現在的種種在他腦海裏一遍遍回放,每個細節他都不放過……
不知不覺間,車窗外堆落的煙頭變得密集。
熄滅手裏這根,言湛撥了號碼。
忙音響了幾聲後,低沉的男聲順着聽筒悠悠傳來。
“說。”
“出來喝一杯。”
傅贏川微愣,回道:“地點發我。”
李紫琳和南織說的是負責照看七仔到八點。
可眼瞅快要到十點,卻始終沒有動靜。七仔早就寫完作業,端坐在沙發上看卡通片,哈欠打了好幾個。
南織不想輕易打電話,怕李紫琳覺得他是嫌七仔麻煩。
可是這麽耗着……
手機終于在這時響起。
“小南,真的很抱歉。”李紫琳咳嗽了兩下,“阿姨家裏的事情沒有處理完,剛剛來電話和我說訂了後天一早的車票回來。這麽晚了,還得麻煩你把七仔送到醫院來。實在不好意思。”
南織松口氣,笑道:“師父,那這兩天就讓七仔住我這兒吧。反正明天周六,我也沒安排。就這麽定了,你好好休息。”
不給李紫琳反駁的機會,她快速挂斷電話。
七仔得知自己不能回家,多少有些不開心。
“媽媽怎麽了?生病了,是不是?”他問。
南織說:“是啊,媽媽生病了。為了讓媽媽盡快好起來,這兩天七仔就陪着我,陪着小橘子,好不好?”
七仔想媽媽,強忍着眼淚,但還是懂事地點點頭,說“好”。
南織不忍心,蹲下又說:“小南姐姐明天帶你出去玩,怎麽樣?你想去哪裏?”
到底是孩子。
一聽出去玩立刻眼前一亮,毫不猶豫說:“家樂親子餐廳!”
餐廳?不該是游樂園麽。
南織正想問問度娘這是什麽有魔力的餐廳,七仔又搖搖頭,低聲道:“我忘了,我去不了。那個餐廳是要爸爸媽媽帶着一起去的。我不行。”
“……”
這話狠狠紮了南織的心。
她緊抿着唇,眼底微酸,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因為她清楚,再多的安慰都是沒有用的——真的,沒有用。
摸摸孩子腦袋,她說:“先去洗澡。邊洗邊想去哪兒玩,好嗎?”
七仔點頭。
十一點半。
七仔憨憨睡去。
其實孩子早就想睡了,只不過一直在等媽媽,沒等來,心情不佳,困意就推遲了。
南織關上客房的門,小橘子抱着它心愛的學霸抱枕也睡着了。
她扭扭肩膀也準備洗洗睡,門口忽然又響起門鈴聲。
居然是言湛。
這大晚上的,他是有什麽事嗎?
為求穩妥,南織先去抱起小橘子關在書房裏,然後再去開門。
在這期間,門鈴聲響成了運動員進行曲,亢奮、急促。
“來了,來了。”南織壓低嗓音說,“這是有什麽十萬火急……”
門一打開,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言湛二話不說将她死死抱在了懷裏。
南織石化在原地,裹挾着酒氣的清冽木香瞬間包圍住她,麻痹了她的神經。
她懵了整整五秒才意識到該擡手反抗,可還沒推開人,就聽男人在她耳邊近乎呢喃——
“我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言二狗終于要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