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杜老師因為參演的角色衆多，大家都只在電視上見過，如今一說能見到真人都挺激動。杜老師穿了一身特平民的衣服，楞一看還以為是工作人員，此時，他身邊被一群人圍着，大家都來跟這位老前輩打招呼。
馮古珂拍了拍韓睿，招呼他跟上，跑去杜老師身邊，看樣子還想趁機要個簽名啥的。
杜老師氣場很強，對待這幫後輩卻很和藹，聽到後輩名字時還會問是哪個字。
韓睿站在最後，默默排隊，輪到他時他站在杜力江前面，正要說話，對方看到他的臉，臉色一沉:“你怎麽在這裏？”
這聲過于嚴厲，一出口，身邊嗡嗡聲驟停，大家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麽杜老師突然就生氣了。
韓睿更懵逼，他從來沒見過杜力江，不知道哪裏惹到他了:“杜老師，我……”
“誰讓你進這劇組的，你演得哪個角色？”杜力江厲聲問。
韓睿半張着嘴，回不過來神，他說:“我演警方卧底方青臨。”
“什麽？”杜力江中氣十足:“這麽重要的角色，你來演？”
這聲質疑，讓韓睿有些想不通，他想解釋點什麽，又不知道對方對他有什麽意見:“杜老師，我……”
“杜老師！”不遠處嚴澍匆匆趕來:“行李已經給您放到賓館了，錢導說馬上過來，您要是累了先回賓館休息，他随後去賓館跟您見面。”
杜力江被嚴澍一打岔，臉色稍緩:“麻煩你了嚴澍。”
“應該的。”嚴澍說:“那我帶您去休息一下。”
“不用！”杜力江看了韓睿一眼:“我等老錢回來！”
杜力江不喜歡韓睿。
大家都看出來了，這場變故讓大家看韓睿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都是混在這個圈子裏，不管是誰，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去年的醜聞。
本來韓睿能進組接這麽一個重要角色大家都有疑問，不過這個疑問一直被他們壓在心底，今天卻被無數倍擴大。
韓睿不是涼了嗎？
他背景多牛才能重新接到這麽厲害的角色。
不過再怎麽厲害，杜老師不喜歡他，他還能演下去嗎？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嚴澍送杜力江去隔壁屋裏休息後，又匆匆返回，問韓睿:“出什麽事了？”
韓睿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嚴澍問:“你見過杜老師？”
“從來沒有，但是他好像認識我。”
嚴澍皺皺眉，安慰他:“沒事，別多想，去訓練吧。”
嚴澍出門，撥通錢導的手機:“到了嗎？”
錢導還不知道出了事兒:“快了快了，怎麽了？催成這樣？”
嚴澍問:“演員敲定後，名單給杜老師看過嗎？”
錢導說:“看過啊！他還誇了你兩句。”
“那韓睿呢？他也知道？”
“當然知道。”錢導說:“當初他還特意問我，韓睿是不是就是那個天才演員。”
嚴澍皺起眉，更加想不通了，如果杜力江不滿意韓睿，為什麽當初不提，現在卻在大家面前當面給韓睿難堪。
“杜老師在等你，看來有事跟你說，快點回來。”
沒人知道錢導跟杜老師談了什麽，兩個人出來時臉色都不太好看，不過态度還成。大家看似在訓練，目光卻不停地往兩個人身上瞟，間或看看韓睿。
韓睿目不斜視，該訓練依舊訓練，仿佛這些目光沒在身上一樣。
“大家停一下。”錢導拍了拍手，等大家靠過來，他說:“大家也看到了，咱們杜老師不辭辛苦，也大老遠的過來集訓，我今天晚上在市裏定了桌，咱們一起給杜老師接風。”
“好！”大家都很捧場。
“當然，咱們劇組的人差不多也都在這了，趁此一起聚一聚，熟悉熟悉啊。”
杜力江哈哈笑了:“老錢你可真會省錢啊。”
錢導:“慚愧慚愧。”
當天晚上，一個不落，大家一起坐車奔向市區。錢導說省錢也沒真省，定的酒店看出來是花了錢的。
席間那些老戲骨和錢導推杯換盞之間，說的都是些行裏的現象，順便回憶他們年輕時行業的不同，說完就一陣唏噓，旁人還接不上話。
韓睿不喜歡喝酒，應酬了兩下就借口上廁所出來了。
他也沒地兒去，因為跟這麽一群有名的人一起進來的，服務員一直盯着他們的廳，等他一出來，外面的服務員齊刷刷的看過來，韓睿只好往衛生間走。
誰知他剛到衛生間，有人跟了過來。
“韓睿是吧。”
韓睿從鏡子裏看了來人一眼，又低下頭認真洗手:“嗯。”
“知道我為什麽認識你嗎？”
韓睿擠了些洗手液:“不知道。”
“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你嗎？”
“不知道。”韓睿關了水，冷靜的說:“但是我倒知道你是個什麽人。”
“哦？說說，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倚老賣老。”韓睿走到烘幹機:“仗勢欺人，公私不分，憑喜好打壓新人後輩。”
身後，許久沒人應聲，韓睿轉過身，随意把手插進口袋裏，勾了勾嘴角:“我有說錯你嗎？杜老師。”
“你這是不服啊？”
廢話，誰他媽能接受陌生人沒由來的惡意。
杜力江:“你演不好這個角色，別糟蹋了這麽好的劇本。”
韓睿打心底冷笑了一聲:“杜老師可能不知道，我之前也被人叫過一聲……”
“天才演員。”杜力江打斷他:“年輕人，別太驕傲，我這番話本來想勸勸你，讓你自動辭演，好歹比被人趕走好看些。”
韓睿不為所動。
杜力江笑着點點頭:“既然你不領這份情，也沒辦法，你可能不知道，老錢已經同意，如果你演不好，立刻換人。”
“那要讓杜老師失望了，方青臨這個角色注定是我的。”
“哦？我拭目以待。”
這場接風宴一直吃到後半夜，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人是醉了好幾個，有的幹脆趴在酒桌上睡着了。
其中就有馮古珂，馮古珂也是活該，溫碩說自己不會喝酒，馮古珂使壞想灌他，最後被深藏不漏的溫碩灌的神志不清。
最後委屈的趴在韓睿旁邊不動了。
走的時候韓睿想攙着他，結果被溫碩先一步拉起來架在脖子上拖走了。
……溫碩這種惹了麻煩自己收拾的有擔當樣子韓睿喜歡。
回去時又是坐來時的車，不同的是，韓睿身邊本來是馮古珂，馮古珂被溫碩拖到身邊坐了，趙初然只好坐在韓睿旁邊。
趙初然這名字聽着挺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其實本人跟名字一點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派專業戶的原因，他看着就不像好人，韓睿心想，長得太過精明了。
這部劇走實力派，只有韓睿稱得上“前流量明星”，其他人都是踏踏實實演戲的演員，其實大家大大小小也參加過不少劇組參演，不過演得都是小角色。
當今演藝圈就是這樣，真正踏踏實實演技好的，并沒有什麽好角色，而憑着一張臉吃飯的愛豆，反倒頂着尴尬的演技常常霸占各類男主。
趙初然雖然在群裏跟韓睿聊過兩句，當着面畢竟沒有那麽熟，坐過來時還有些尴尬:“骨科睡了，溫碩在照顧他。”
“嗯。”韓睿往裏挪了挪，把外面的座位騰出來給他:“他們倆之前就認識嗎？”
趙初然:“是啊，聽說以前合作過。”
“怪不得關系那麽好。”
趙初然笑笑:“骨科性格好，跟誰也不生，過不了多久，你跟他也會像溫碩一樣。”
趙初然說完，看了韓睿一眼，仿佛在說，相信我，準沒錯。
韓睿回頭，馮古珂正歪在坐背一邊，耷拉着腦袋，嘴巴還張着，十分不舒服的姿勢，他睡的還挺熟。而溫碩在一旁一臉嫌棄，恨不得離這醉鬼要多遠有多遠。
……
“可能吧。”韓睿幹巴巴的說。
韓睿回過頭，正撞上趙初然打量自己的眼神，趙初然沒料到韓睿會突然回頭，也吓了一跳，被韓睿抓包，他倒也不慌，解釋:“別誤會，我只是見你在席上喝了好幾杯，看你醉沒醉。”
韓睿眼神一閃，随即笑道:“是有些醉了，我休息一會兒。”
回程路上很安靜，因為訓練一天，又喝了酒，都在打盹兒犯困。
到酒店後，都一窩蜂的回去了，恨不得立刻撲向那張柔軟的大床。
韓睿走在最後，沒進酒店門。
訓練地在城郊，這附近最好的酒店也年數久了，酒店門口兩邊是個空曠的廣場，拐角那裏有一排石凳，隐蔽又沒有路燈。
韓睿溜達到這裏坐了下來。
夏日往往悶熱，這裏不同，坐在石凳上反倒挺涼爽，韓睿長長吐了一口氣，覺得終于放松了一些。
他摸了摸口袋，從裏面掏出一盒煙，這盒煙還是來訓練之前買的，現在都沒拆開。
韓睿把玩了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拆了包裝。
“偷偷藏在這裏吃什麽好東西呢？”
嚴澍走過來，看清韓睿手裏的東西:“原來是煙。”
韓睿站起來:“嚴哥。”
“學抽煙嗎？”
韓睿朝他身後看看，沒看到有其他人，才松口氣:“還沒開始。”
嚴澍身上穿了一身休閑的衣服，頭上還帶了一頂帽子，這是剛才出去的打扮，看樣子他也沒回房間。
韓睿問:“嚴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