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送信

章佳按住了他,“二爺即便是再急,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找母妃?”

王妃晚上歇的早,這個時候去找王妃,不是救落錦,而是害她。

朱世英緩緩坐了回去,輕輕問道:“那依你說,該怎麽辦?”

章佳不躲也不避他直直看來的目光,平靜的說道:“落錦是妾身的人,妾身比二爺更着急她的下落。但是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到天明再說。”

朱世英深深吸了口氣,才将內心深處的不安壓回當章佳撥了一些人将二房翻了一個遍,卻也沒有陸媛的消息時,朱世英坐不住了。

去:“我聽婉娘的。”

章佳松了口氣:“落錦一向聰敏,我相信她一定會平安無事。”

朱世英輕輕嘆道:“借你吉言。”

好容易熬到天明,章佳安撫好朱世英,在向王妃請安時,便提起了這件事。

聽說是服侍二兒子的丫鬟失蹤了,王妃自然不會不理,叫來了幾個管事,吩咐了幾句。

半個時辰後,章佳等到了一個不是結果的結果。

有人曾看見落錦跟在一個小丫鬟後面不知去了哪裏,再也沒有回來。

至于那個小丫鬟,看見的人說那是一個生面孔,從前根本沒見過。那天見過陸媛的人,小丫鬟珠兒,門房的張婆子,奶娘宋氏全都不見了。王妃即便派了得力的管事,到最後也沒有查出什麽來。

章佳心中疑惑是郭沁蕊在其中搞鬼,但是想要把此事做得毫無破綻,郭沁蕊卻無這樣的人脈,她到底也只是一個姨娘,哪裏指揮得動府裏的管事。

而這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沒有管事從旁幫忙是絕無可能辦到的。

除了郭沁蕊外,誰還想害落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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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佳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玫姨娘倒是有可能,但是連郭沁蕊都沒有這份能力,玫姨娘又怎麽可能有呢?

但是玫姨娘來請安時,卻實在是有些不對,應該是有些心不在焉。

章佳自然顧不上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落錦。

可是又該到哪找呢?

章佳忽然想起落錦的賣身契還在母親那裏,便命素心回了一趟章府。素心回來以後倒是帶來了一個消息,落錦有個姑母住在貧民區。等章佳好容易打聽到宋氏的住址時,去被告知宋氏一家已經搬離這裏,不知去向。

線索又中斷了。

章佳這裏是按着線索找,朱世英卻是像只沒頭蒼蠅似地四處打探,他抱了最壞的目的,甚至将城裏的青樓也打探了一遍,最終卻還是沒有陸媛的消息。

最後,他直接找上了郭沁蕊。和陸媛有過節,又有本事讓陸媛消失不見的,滿府裏就只有郭沁蕊這麽一個人了。

“你到底把落錦弄去哪兒了?”朱世英忍着怒氣問道。

郭沁蕊臉上閃過詫異:“怎麽,落錦不見了?”

朱世英直直的看着她:“你真的不知道?”

郭沁蕊點頭:“這件事我确實不知情啊!”

朱世英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注視着她:“既然你不顧我們之間的情分,那以後我也不用再客氣了。”說完徑直離去。

沒證沒據,郭沁蕊又有王妃撐腰,他是動不得她,但是将來,走着看吧!

朱世英走後,郭沁蕊先還抱着看熱鬧的心态,看着府裏人仰馬翻心裏卻在偷樂,偷樂完卻又有些恨恨,幸好将那賤蹄子早早的發賣了,要不然日子久了,表哥心裏就全是她了。

但是當繡香告訴她,陸媛從老漢的手底下溜了的時候,郭沁蕊的心情立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由先前的幸災樂禍轉成了晴天霹靂。

“怎麽會不見了?”郭沁蕊眼裏閃過一絲困惑,“到底是怎麽回事?”

繡香低着頭:“奴婢也不清楚,車夫說車裏一直沒有動靜,他便認為落錦還沒有醒。但是天黑後,當他去叫落錦下車時,卻發現落錦不見了。”

“這麽說,落錦到底是什麽時候不見的他也不知道?”郭沁蕊咬牙切齒的問道。

繡香點了點頭,默認了郭沁蕊的話。

郭沁蕊猛然站起,右腳一下踹上了繡香的小腹,發脾氣道:“蠢貨,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繡香含着淚被踹翻在地,繡春忙抱住郭沁蕊,勸道:“姨娘息怒,這時候可不能鬧啊!讓二奶奶的人聽見就不好了......”

郭沁蕊這才收了腳,輕喝一聲:“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去派人找她的下落?”

繡香站起身,連淚也不敢擦,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郭沁蕊發完了脾氣,怒氣消散些,便有些明白過來。從頭到尾,那個小丫鬟都知道這是一個計,所以她才會一直保持清醒,才會趁車夫不備跳下馬車。

這個落錦,她還真是小瞧了她!

郭沁蕊險些揉爛了手裏的帕子,若是落錦能夠平安歸來,這事便有些棘手了。

所以一定要在表哥之前找到她。

落錦一直想找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幫她送信,不是她不信任大佛寺的出家人,但是要一個僧人去送信,也太紮眼了些。所以直到第三天,她才買通了一個常在大佛寺擺攤的婦人,在許了她不少好處後,這個婦人答應她去章府送信。

之所以沒有讓她去王府送信,一來是怕消息外漏,二來是這個婦人膽小,陸媛再三保證章府的門房絕對不會狗眼看人低,她才肯去送信,如果說是親王府,可能許再厚的酬勞都不會去吧!

陸媛失蹤的第三天,當章佳已經開始要放棄,但迫于朱世英的強硬态度,半勉強的努力搜尋時,卻意外得到了從章府傳來的消息。

落錦找到了,人現下就在章府!

章佳命人給還在外面亂撞的朱世英送了信,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

朱世英馬上趕了回來,幾乎是有些不可置信:“落錦真的找到了?”

失蹤三天,就連朱世英自己也覺得希望不大了,只是因着心內的執念才一直不放棄,如今得知消息,他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同時又有些害怕這事不是真的。

章佳和他成親幾年,如何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情,笑道:“二爺放心吧,落錦她已經找到了,現下就在章府。”

朱世英疲憊的臉上終于帶出些笑意:“人找到就好。”又問章佳:“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章佳好笑道:“母親說她現在受了驚吓,不若在府裏養幾日再把人送來。”

朱世英這才問起事情的經過,章佳只道:“母親派來的人只說收到了落錦的求助信,便把人接了回來,至于詳細情形,還是等落錦回來,二爺親自問她吧!”

朱世英道:“這事真是多虧了府上。”

章佳輕輕笑道:“二爺不用客氣,落錦怎麽說也是我的人。”頓了頓又道:“不過出了這樣的事,妾身是不敢再讓落錦回書房了。”

朱世英面上有些讪讪:“這事說起來......”

章佳溫柔的打斷他:“這件事其實是妾身考慮不周,二爺放心,落錦在妾身這裏,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章佳越是這麽說,朱世英越是覺得是自己大意了,心內對制造出事端的人越是憎恨。

如果讓他查出來是誰,他一定不會輕饒。

陸媛留在章府養幾日,其實是太太的意思。

太太問清了事情的經過時,便替陸媛做了這個決定。

當下,陸媛站在文瀾院的上房,太太坐在一張羅漢床上,面前是一張茶幾,茶幾上擺着一碗熱騰騰的藥汁和一張賣身契。

太太輕撫着手上的金累絲嵌珠镯,不冷不淡的開口:“芳兒,你怨我嗎?”

陸媛低着頭,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奴婢不敢。”

“不敢?”太太輕笑:“那就是怨了。”

陸媛不說話,她當然怨,怨太太不守承諾,怨自己生了一張出衆的臉。

“人這一生啊,不可能總能按着心意走下去。”太太輕飄飄說了這麽一句,又道:“或許有一天,你會感激我也說不定。”

陸媛還是沉默不語,太太說的不錯,當她要為父親翻案時,心內才有一絲慶幸,幸好太太向章佳舉薦的人裏有她,要不然她怎麽可能接觸朱世英這樣的貴人?

太太指了指面前的湯藥和賣身契,輕輕道:“你選一個吧,是喝下絕子湯還是保留賣身契。如果你選擇絕子湯,我會當着你的面燒掉賣身契。如果你選擇讓我繼續保留賣身契,那麽就不用再喝絕子湯。”

太太這是逼着她在子嗣和忠誠之間做選擇。

她當然想要自由,但是如果是以終身不能生育為代價,她自然不會答應了。

陸媛看了眼湯藥和賣身契,沒有絲毫猶豫:“奴婢一日是太太的人,就一日會忠于太太。

太太風輕雲淡的笑了:“不錯,我沒看錯你。”

如果芳兒寧願選擇喝掉絕子湯,也要和她劃清界限,那麽她就要決定到底留還是不留這個丫鬟了。

好在這個丫鬟到底還沒有那麽決絕,太太滿意的笑了,當着陸媛的面将那張賣身契撕了個粉碎,并且淡淡笑道:“從今日起,你是自由身了。”

陸媛幾乎是訝異的看着那張賣身契被撕為碎片,最後被丢落在地,然後擡頭不解的看着太太。

太太淡淡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女兒。”

陸媛深深的行了一禮:“落錦答應太太,一定竭盡所能保護二奶奶。”

太太揮了揮手:“我累了,你也早點去歇着吧!”

陸媛退出上房,在邁過門檻的時候想,如果母親沒有死,大概也會像太太一樣,竭盡全力保護她,讓她出嫁前出嫁後都不會受到傷害吧。

可惜,陸媛擡頭望着碧青的天,上面飄着幾朵極淡極淡的雲朵,投下極淡極淡的影子,照得院子裏種植的迎春花忽濃忽淡,那只是如果。

作者有話要說: 有親可能會說陸媛故意中計的做法太冒險了些。

但我想說,陸媛既然有了生活的目标,就一定會竭力做好這件事。故意中計也好,将來讨好朱世英也好,都只是為了最後的那個目的,營救她的父親。

當然,我也贊同某些親的想法,陸媛這一做法是冒險了些,萬一真的遇到壞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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