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交戰

直覺真的是個解釋不清楚的東西,但它的準确率卻讓人不得不去重視。

許清清壓不住慌亂的心跳,她其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提前安慰自己:即使翟生真的出事了,或者幹脆永別了,也不要過多傷心。因為這裏只是一個游戲,一個rpg,裏面的這些人都是假的,并非真實存在,不需要投入真情實感。

她強迫自己這樣去想,直到眼淚落下。

“去哪兒?”她剛跑到一樓,還沒出別墅,就被攔住了。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手裏端着一杯酒,神色淡淡的,語氣不善。

許清清胡亂抹把臉,顧不上跟他詳聊,随口應付了一句“有點兒事出去一下”,便準備繞過他往外走。

陰冽坐着沒動,低低笑了,“已經鎖門了,以為這裏是你原來的地方嗎,想多會兒回來,就多會兒回來,想什麽時候出去,就什麽時候出去。”

他的聲音有一點含糊,像是帶了醉意,然而不影響許清清聽得清清楚楚。

她腳步頓了一下,沒質問,沒做聲,頭也不回的繼續走到門口,轉動手把——轉不動。

好吧,還真他媽鎖了。這牲口真是實幹派,從來不是嘴上随便說說。

所有的憤懑和戾氣全部壓下,許清清知道現在什麽事情最重要,她默默吐出一口氣,轉回身說道:“能讓我出去嗎,我有急事。不會很麻煩的,因為不需要給我留門等我回來,我出去後重新鎖上就好。”

沙發上的人換了動作,拿着酒杯向後靠在沙發背上,舒展身體,看上去明顯心情好了許多,抿一口暗紅色的液體,回答簡單明了,“不能。”

許清清氣笑了,“不用這麽嚴苛吧,誰能沒點兒急事呢,我又不是天天晚上出去,怎麽能容不得一次特殊情況呢?”

站着的人笑得冷然,坐着的人笑得悠然,“清清小姐,你的情況夠多啦,車接車送,共進共出,就差把人領進來同吃同睡了。”

好難聽的話,許清清一陣惱火,這牲口嘴真的毒,不指名道姓,卻罵得極狠。

翟生是她的朋友,朋友被罵的感覺,真的比自己被罵更讓人生氣,許清清握緊拳頭,覺得她已經處在忍無可忍的邊緣了,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你誤會了,我現在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我的朋友需要我的幫助,我可以回來解釋,可以接受處罰,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但是,請你現在讓我出去,我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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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時間了,她的預感越來越不好……

陰冽一臉嘲諷,“朋友?是小情人吧,這麽晚出去,啧啧,你們小小年紀還挺會玩兒。”

小、情、人?許清清怒火沖天,腦袋裏轟的一下炸了,絲毫不再客氣,笑容裏都是惡意:

“找小情人我可不敢,我是誰呀,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私生女,寄人籬下,縮頭縮尾,就我這膽子哪敢做這種事呢,可比不得您,您都是直接在這家裏面約會,話說起來,餐廳裏的美人獻身之景美不美啊?要論會玩兒,還是你們大人厲害呢。”

語畢,整個客廳靜到極點,落針可聞。

許清清站在那兒,不退不畏,傲然挺拔。她真的不是什麽不善言辭之人,只不過一般不愛計較而已。她也有底線,諷刺她可以,可如果幾次三番奚落她的朋友,那再佛系的人也咽不下這口氣。

在她說完後,沙發上的男人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微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半晌,陰冽輕輕笑了下。

第一次,他被用那種事來攻擊,這還是第一次。

大多時候,人們都是罵他野種、白眼兒狼、人渣之類的,還是頭一次有人諷刺他“會玩兒”。

他把酒杯放到前面桌上,從褲子口袋裏掏煙,順便接着許清清的話道:“那算什麽玩兒,你是沒見過好玩兒的,感興趣的話,下次可以帶你一起。”

一起你dygwbd!

許清清瞪着他,趁着他掏煙的時候,迅速把手伸進大衣的兜裏,也掏出了一樣東西——

銀白色,金屬質感,精巧,反射着頭頂上水晶燈的亮光,無比悍厲。

她擡起了胳膊。

銀光劃過眼前,陰冽正在點煙的動作怔然頓住,眼神變幻。

許清清冷着臉,“我不想和你一起玩兒,我也不想再和你聊天了,放我出去,否則你以後可能就沒機會玩兒了。”

終究還是撕破臉了,許清清一時間也有點兒感嘆,她做了那麽久的小伏低,躲了那麽久的沖突,最終還是沒保住安穩的生活。

但是感嘆歸感嘆,她的胳膊擡得很穩。

陰冽持着打火機的動作也挺穩,怔愣了片刻後,稍稍歪了歪腦袋,把嘴裏的煙湊近,手指微動,“哧”的一聲,火光明滅。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在煙霧中似笑非笑,沒有擡頭,聲音低低的,“你用我給你的槍,指着我?”

許清清拿出以前在游樂園射|擊氣球的架勢,認真瞄準着某人飽滿的額頭,說道:“嗯,我也很不好意思,所謂拿人手短,但是現在,請你先去開門。”

句句不離開門,句句都是要走。陰冽的眼眸已經紅了,不知道是酒精燒紅的還是別的原因,他冷了臉。

“給你槍,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我怎麽使用,不用你管,開門。”

“裏面的子彈不多,只有五顆,這麽浪費可不好。”

“是不是浪費我心裏有數,還是要感謝你的贈與,請開門。”

“我沒有鑰匙,管家拿着呢。”

“……”

真是個難搞的對手,太他媽應對自如了!

她都沒想到槍已經指着腦袋了,這人還能将事情推出去,而且不得不說推得是真好:推到管家身上,那就沒有他的事了,這把槍也就失去了作用。

因此現在成了許清清十分被動,如果她去找管家的話,期間變數太多,這個牲口逮到機會不可能不報複,可是不去找的話,她出不去。

而她甚至還不能判斷這件事的真實性,到底鑰匙在不在管家身上,真的在,或者根本就是個謊言。

許清清咬緊了牙。

沙發上,某人笑得很開心,一點兒沒有被槍指着的恐懼。陰冽深知許清清陷入了什麽境地,他現在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比搶下對手的項目時還要愉悅。

拿槍指他?他是真的沒想到。不過此時此刻,小丫頭也沒想到這把槍會失去意義吧。

“怎麽,你不是着急走嗎?趕緊去找李管家啊,再晚點兒人家要休息了。”

“……”

“還是我把他叫來?倒也不麻煩,這兒有電話,給李管家的房間撥號就可以了。”

“……”

“你給個指示呀槍王,用不用我打電話呀,還是你自己打?過來,我告你號碼。”

許清清攥緊了冰冷的槍柄,只覺得冷意從手心傳到胳膊上,蔓延至心底,凍住了她所有的血液和希望。

心灰意冷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被壓制,被擊敗,被逗弄,被亵玩。

明明槍在她的手裏,卻毫無主動權。

那個牲口笑得真開心啊,又是那種唇紅齒白貴氣斐然的樣子,眼角眉梢帶了酒後的紅痕,更妖|孽了,也更讨厭了。

許清清也笑了。

微微勾了下唇角,一閃而逝。

一直看着她的陰冽被這個笑容晃了一下,挑了下眉毛,有些不解,“你笑什麽……”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他愣住了——

許清清把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反正我今天出不去的話,一定會痛苦得活不成,那幹脆就提前了斷吧,總歸不浪費您給的禮物。”

她厭惡心灰意冷,她厭惡被壓制,被擊敗,被逗弄,被亵玩。

認命?聽話?放棄?她文科沒理科好,對這幾個詞不熟悉。

她不想死,也不會死,就是賭一下,這個人想不想她死。

許清清扣了扳機。

作者有話要說:  翟生:咋還不來

陰冽:我們在一起呢,我不放她走~

翟生: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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