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書院的授業主要分為兩門,修文和習武,分別在上下午授業。
各人有各人的憂慮,一到中午,這種變化尤為明顯。
百裏辰上午精神抖擻,現在已經蔫了下來,而黎曜堂上午困得直打瞌睡,現在卻像打了雞血一樣。
“今天下午是騎射嗎?也不知那夫子箭法如何,真想和他好好切磋一下。”黎曜堂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目光灼灼,簡直恨不得現在就飛奔過去。
百裏辰擡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着頭,興趣索然的扒着碗裏的飯。
華晨煙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還真就想不明白,他們兩個性子差了那麽多,怎麽就成了關系那麽好的兄弟。
“百裏,高興點,你就當成是大家一起出去踏青就好了。”華晨煙試着安慰了一下,可發現他好像根本沒聽進去。
朱鴻兮倒是一如往常,見她不解,開口解釋道:“百裏小時候從馬上摔下過一次,腿骨斷了,自那以後,就不太敢騎馬了。”
說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黎曜堂身上,“我說的沒錯吧。”
黎曜堂噎了一口,尴尬的笑了兩聲,就算是默認下來。
這一看就是有故事的樣子,華晨煙立馬就來了興致,“到底怎麽回事?”
“還不是曜堂。”朱鴻兮埋怨了一句,“當時黎家得了幾匹西域的烈馬,曜堂非要拉着百裏去試試,然後兩人就偷偷的跑到了馴馬場。那時才四五歲的年紀,連上馬都十分困難。曜堂就托着百裏把他送到了馬上,結果還沒等坐穩,就被直接摔了下來。”
百裏放下筷子,又補了一句,“當時我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敢下地走路。”
“我也沒比你好到哪裏去,我爹知道這事後,用藤條把我屁股都抽爛了。”
“這麽說,你也在床上躺了好久。”華晨煙的目光又落在了朱鴻兮身上,“那你呢,你當時幹嘛了。”
他們三個是發小,關系要好的很,這等時候她可不信朱鴻兮會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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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聽聞此事,心中着實擔憂的緊,便向爹爹說明了情況,于是那段時間的課業全都免了,每天跑完這家跑那家,忙的很。”
“你小子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啊。”黎曜堂十分不滿,“你明擺着是借着我倆養病的機會跑出去玩,這鬼借口你爹爹居然也會相信。”
百裏辰默不作聲,只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怎麽就是借口,我當時沒去看你們嗎?我天天都去的。”
“你在我倆那裏的時間加一起都不夠兩個時辰,其他時候你都幹嘛去了,你自己說。”
……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熱火朝天,完全無視旁人。
“唉……”華晨煙不自覺的嘆了一聲,看着他倆的樣子,心裏突然酸酸的感覺。
“怎麽了?”
她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羨慕。我小時候就是個藥罐子,藥都吃不過來,哪裏還有精力去和別的小孩玩。”
百裏辰淡淡一笑,“放心吧,跟這兩個家夥在一起,只怕你以後想清閑都沒機會。”
幾人吃過午飯,在黎曜堂的慫恿下,早早的換好勁裝去了後山。
空蕩蕩的場地上,只有他們四個人傻傻的站在那裏,“我都說不讓你來這麽早,現在可好,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我們還要在這裏等上半個時辰。”
“我怎麽知道會這樣。”黎曜堂本來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想着來的早些,好歹能先演練一番,結果馬仆說什麽也不肯借他弓箭馬匹,現在只能站在這裏吹冷風。
華晨煙耷拉着腦袋,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剛剛在飯堂,她還在安慰百裏辰,說什麽就當做是出來踏青了,結果呢!
她哀怨的掃了一眼四周,這裏是後山的一處空地,早些年書院又将這空地開拓了些,這才是她現在看到的騎射場。
還踏青呢,地上連根草都不長,哪兒來的青!
朱鴻兮和黎曜堂吵個不停,百裏辰則一個人跑到旁邊去躲清靜了。華晨煙無語的看着這三個人,然後收回目光,枕着手臂,仰面躺在了地上。
山間的風清爽宜人,不一會兒就吹散了所有煩雜的心緒。
自從那個月夜之後,洛程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每天也不再粘着她,而且除了受業的時候,其他時間根本看不到人,這幾天還幹脆告了假。
華晨煙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就像當初說的,自己就是從他那裏賺銀子而已,關系簡單的很,現在沒有他纏着,倒是難得清靜。
他們幾個好不容易把這一個時辰挨了過去,終于等到了練習騎射的時間。
夫子将他們分作兩人一起,練習的內容就是沿着山間的拓出的甬路策馬飛馳,并射中兩側林中十數丈遠的草靶子。
華晨煙和百裏辰分到了一起,眼看着他越來越沉重的臉色,華晨煙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這些馬都是打小圈養的,除了會跑以外,早就喪失了野性,和黎家的烈馬可比不了。”
百裏辰的臉色并沒有半點緩和,他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表情極其嚴肅,“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想太多了。”華晨煙指着前面的甬路,壓低聲音道:“你看,一會兒上馬之後我們先跑一段,然後你把箭囊裏的箭都給我,你就負責騎着馬跑過去,其他的交給我就好了。”
“你是說作弊?”百裏辰驚呼,吓得華晨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你想死啊,作弊這種事能說的這麽大聲嗎!”
她偷偷瞄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夫子,發現他并未注意到這邊,這才松了口氣。
“不行不行。”百裏辰趕忙否決了她的提議,“我倒寧願夫子罰我,也不能做這種違背良心之事。”
華晨煙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作弊就違背良心了?作弊怎麽就違背良心了!
她暗暗斜他一眼,也懶得再多作口舌。
“百裏辰,蕭彥。”這時,夫子照着名冊喊到了他們二人。
二人應聲上前,從馬仆手中接過缰繩。百裏辰剛要上馬,卻被她一把拉住。
“我這匹馬看起來性子溫順些,咱倆換一下。”說完,也不待他拒絕,華晨煙扯過他手中的缰繩,踩着馬镫,輕身坐在了馬背上。
“駕!”她一聲輕喝,策馬揚鞭,飛馳的馬蹄下揚起一片塵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