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兩銀子
“接下來是今天的最後一個拍賣标的,何平卿的《山水圖》。”許紅渠将目光移到了由小厮徐徐展開的畫軸上。
潑墨的山水在衆人面前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山水均由黑色的墨跡繪成,濃淡相宜,恰當的留白也為整張畫卷增色不少。
“《山水圖》起拍價五千兩,請各位自由競價。”許紅渠話音剛落,下面的賓客明顯起了不少的騷動,顯然是覺得這個起拍價似乎比預期中低了不少。
何平卿作為在世的畫師,但近年來也鮮少有人知道他的住處,更不要提他今年有新畫作出世,因此現在還在外流傳的畫作就顯得格外珍貴。
還是裴子陽率先舉起了牌子。
許紅渠略微愣神了下:“十號,五千五百兩,一次。”
周圍的人一見有人報價,也紛紛跟上,一時之間,價格水漲船高,立刻突破了三萬兩。
此時,整場拍賣會坐在第一排卻一次還未舉過牌的黎景容也舉了牌,頓時還在騷動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不少。
“一號,三萬兩千兩,一次。”許紅渠報出了黎景容的價格,旁邊的衆人則是停下了想要舉牌的手,似乎并沒有想要和黎景容一争高下的準備。
“三萬兩千兩,兩次。”許紅渠看見沒有人願意與其競價,在內心長嘆了一口氣,她最不想見到的場景還是發生了。
正當許紅渠環視這下面的賓客,在尋思是不是要落錘的時候,正巧和裴子陽對上了眼神。
裴子陽故作高深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就當許紅渠差點要落錘的時候,他舉起了牌子,喊出了:“四萬兩。”
周圍的賓客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許紅渠也不經皺了皺眉,但還是反應極快:“十號,四萬兩一次。”
賓客們似乎沒有料到會有人敢和二皇子去搶畫軸,只是彼此私下之間交換着眼神,似乎不敢置信一個畫師能夠報出這麽高的價。
許紅渠也是心下一驚,想着之前欠着裴子陽的那個心願,不會裴子陽會讓她替付何平卿這副《山水圖》的畫軸的錢。
許紅渠內心的猜測在心裏像一個種子一樣種了下來,生出了無數的藤蔓緊緊地纏住了她的心,但她臉上不顯露分毫,還是要将拍賣會繼續主持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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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萬兩。”黎景容再一次舉了牌。
“五萬五千兩。”許紅渠還沒來得及說出第一次,就被裴子陽的舉牌搶先了。
“十號,五萬五千兩一次。”許紅渠這才來得及接過話頭。
旁邊的賓客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裴子陽,看他的眼神就是表明他是一個瘋子,他們一開始只是以為裴子陽只是擡個價,沒想到真的敢和黎景容競價。
“五萬五千兩,兩次。”許紅渠邊說着,邊打量着前排黎景容的神色,看見坐在前面的人神色淡淡,似乎剛才的叫價都不出于他的口。
許紅渠以為裴子陽就要拍下《山水圖》的時候,卻又橫生枝節。
“六萬兩。”一道女聲打破了裴子陽和黎景容之間的僵持。
許紅渠怎麽也沒想到,計可瑤會來湊這個熱鬧,若不是她不能顯出疲态,她真的很想揉揉眉心,想問問這幾個人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剛才還在抱怨鳳冠貴的計可瑤怎麽現在會願意花這麽大的價錢去買下這副畫。
計可瑤心裏的算盤也是打得噼裏啪啦響,她想着既然黎景容如此這麽喜歡這幅畫,那就拍下來,可以找個借口送給黎景容,讓他明白他們計家的心意。
裴子陽沒再繼續報價,只是安靜地舉了個牌。
計可瑤跟着加了價,而黎景容則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轉眼,價格就被突破了七萬,但計可瑤面對裴子陽不斷舉牌的逼迫下,反應也漸漸慢了下來,每次舉牌都顯得格外猶豫。
逐漸,計可瑤也不再舉牌,其他的賓客也一臉好奇地在幾人面上逡巡,想要知道《山水圖》究竟能夠花落誰手。
許紅渠看了看裴青松坐在下面,不得不感嘆,裴青松願意拿出這幅畫給她進行競拍此舉真是高明,現在的情況足以隽城各家商戶津津樂道一段時間了。
在許紅渠也終于以為不再開始競價的時候,黎景容卻又重新舉起了牌子。
黎景容這一舉,《山水圖》的價格直接飙升到了十萬,許紅渠雖然猜到了《山水圖》能夠拍出高價,卻沒想到會如此之高。
“十萬五千兩。”裴子陽舉出了超出十萬的價格。
正當周圍的人等着黎景容加價的時候,他們總以為二皇子總不會輸給一個畫師,黎景容卻沒再舉牌。
當——
拍賣錘落下,木頭與木頭的聲音相互交接,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何平卿的《山水圖》以十萬五千兩成交。”許紅渠看着一旁正在卷起的《山水圖》,無比感慨的是,最後一件拍品也就這麽被拍了出去。
“本場拍賣會到此就全部結束,感謝各位的莅臨,現在也請下半場成交的各位到賬房處簽訂契約書,其餘賓客也請有序離場。希望我們能夠下一次拍賣會再會。”許紅渠說完這些話,就匆匆離開了臺子。
許紅渠一走到後面的房間,就覺得多少有點雙腿發軟,站了那麽長時間的疲乏感一起湧了上來,只是前廳的人聲鼎沸也透着門縫傳進了許紅渠休息的地方。
許多賓客都向許力連聲道賀,恭喜他們許記拍賣行成功舉辦了這第一場拍賣會,忙不疊地都想要向推銷起自家的商品,只是被許力全由女兒做主給輕飄飄地擋了回去。
這些人轉頭就向許力和賀如雲誇起了許紅渠多麽有出息,只是一直沒見到許紅渠的人影,這些人也只能先行離開,打算另找機會再同許家攀談。
那邊黎景容身旁就顯得格外冷清,許是因為黎景容沒能競拍到商品,平日裏忙着奉承他的人,今日都躲得格外的遠,生怕這位不辨喜怒的二皇子發怒起來會波及到身邊無辜的人。
裴子陽的身邊此時卻也圍了不少的人,這些人也各懷心思,有不少是抱着看戲的心情,想知道裴子陽區區一個畫師,究竟如何能夠付得起這龐大的金額。
卻沒想到,黎景容卻往這邊走了過來,身旁的人立刻四下散開,為黎景容讓出了一些空間。
黎景容走到裴子陽面前站定,只是輕聲說:“恭喜裴公子,拍下了何平卿的《江山圖》,若是有機會還望能讓我過府一賞畫的風采。”
“這是自然,我能順利拍下這幅畫,還要多謝二皇子承讓。若不是二皇子輕易放棄,我有豈會有這個機會?”裴子陽将扇子打開,若無其事地搖了搖,似乎是在對黎景容的挑釁。
旁人也覺得裴子陽膽大,竟然能輕易說出這幅畫是二皇子放棄的。不過轉念一想,裴子陽又何嘗不是在誇黎景容大度。
黎景容也不願再與裴子陽多做來往,見拍賣會沒有其他後續的事項,也就拂袖而去。
裴子陽也往賬房走去,想着去簽訂契約書,只是他還沒走到賬房門口,在四下無人的地方,就被裴青松給堵住了。
“爹!”裴子陽喊了聲。
裴青松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爹?見過敗家的,還沒見過你這麽敗家的。你想要《江山圖》就直說,你這樣害得我連之前拍出去那些書畫賺的錢都要一起搭進去。”
“我自己有錢。”裴子陽義正言辭地對他說道。
“有錢?你當畫師能賺幾個錢?那錢夠你付那十萬兩?”裴青松越說越氣,想了想就要去打他。
許紅渠路過此處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裴青松一臉怒容地追在裴子陽身後,她還聽到了一聲,“爹,別追了。”
兩人似乎看到了許紅渠的身影,原來的動作立刻僵在了原地,定定地看着兩人。
被那一聲“爹”,砸得暈頭轉向,愣了許久才開口:“你們是父子?”
還沒等到對方回答,無數的場景在許紅渠腦海中滑過,許力向她質疑裴子陽身份的時候,裴青松和裴子陽在計家宴會上格外投契,還有之前去到裴家,趙秀對裴子陽格外的殷勤。
“小許啊,我們不是有意瞞着你的……”裴青松還想解釋,卻被裴子陽給打斷了。
許紅渠這才慢吞吞地反應過來,轉身想要離開,卻被快步走來的裴子陽堵在了前面。
“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給你解釋。”裴子陽一臉擔憂地看着許紅渠,他知道他的身份遲早有瞞不住的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回來的這麽突然。
此時的許紅渠卻格外的平靜,畢竟曾經那麽多線索放在她面前,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她都一一否決了,她平靜地迎上了裴子陽的目光:“你契約書簽好了嗎?沒簽的話,快去簽了吧,和賬房商定好日期,記得按流程來。”
說完,許紅渠就離開了,裴子陽覺得許紅渠看他的目光和她看其他賓客的樣子,也無其他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裴子陽:謝謝二皇子,及時放棄《江山圖》和許紅渠,這兩樣都是我的了。
黎景容:你高興的太早,你馬上要追妻火葬場。
裴子陽:謝謝您……還真是……
關于銀兩的部分,我想了很久,就是或許大家可以将禦朝的“兩”這個數等比例看成現代“元”,可能會少點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