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兩銀子
“我這番前來是特地來道歉的,現在大街小巷都說許姑娘樂于助人,在路中間救下了一個孩子。那失控的馬車是我府上的車,當日我本有出行,卻臨時取消了,我這才避過一劫。”黎景容對他們一家說道。
“所以是官府壓下了馬車是殿下這裏的這個消息?”許紅渠也毫不避諱,直接問了出來。
“是,百姓都知道我二皇子在隽城城中,若是被人知道這車是我家的,擔心會造成百姓恐慌。具體的情況,官府已經派了衙役在查了,還請許姑娘放心。”黎景容繼續向許紅渠解釋道。
許紅渠卻從黎景容的話語裏聽不出絲毫的抱歉和愧疚,似乎這件事稀松平常,而他也不過是走走場面般向她道歉。
不過,許紅渠想到黎景容從小到大不知道經歷多少次的這種迫害,也不由唏噓了一番。
“多謝殿下的好意,我也不過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何況也只是一些擦傷,就不勞殿下惦念了。”許紅渠也将場面話說得十分漂亮。
“是,殿下此番來也是有心了,殿下也看到了小女其實并無大礙……”許力的話說得婉轉,變向下了逐客令。
他一想到今日黎景容上門的事情,沒過多久也定會在隽城傳得沸沸揚揚,還要被衆人揣測對話內容也是頭疼不已。
“我今日上門,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一下許老爺和許姑娘,現在許家的生意在隽城已經紮住了腳跟,不知道可否有興趣向都城方向發展?”黎景容聽出了許力的言外之意,卻依舊沒有離開的打算,今日來探許紅渠的病也不過是一個借口,他真正的目的現在才表露出來。
許力和許紅渠對視了一眼,眼神裏都有些意外,許力向許紅渠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還是由許力出面回答了這個問題:“殿下您也說了,我們許家生意的根就在這兒,這若是到都城發展,我們就是那兒随風飄落的枯葉。”
“可若是有新的土壤願意培育這新的根,許老爺又當如何?”黎景容見許力不願意直接回答,也在和許力打着啞謎。
一旁的賀如雲已經聽得一頭霧水,只能朝許紅渠看看,許紅渠也是感受到兩人氣氛已經是箭弩拔張。
許紅渠輕笑了一聲,開口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殿下也知道,我這拍賣行也才剛剛開了起來,這若是離開了隽城,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就是連請帖都發不出去。”
許紅渠也懶得跟黎景容去扯那些“根”、“葉”的問題,還不如有話直說。
“既然許姑娘都這麽說了,我暫時也不再強求了,還請許老爺和許姑娘再仔細考慮。”黎景容說完這句話,這才挂着笑意不達眼底的微笑走了。
許紅渠借口有傷在身,沒有去送客,她不用等許力回來也知道,剛才黎景容的話是對他們許家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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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許力和賀如雲又回到了客廳,許力皺着眉招呼許紅渠去到了書房。
賀如雲一臉擔憂地看着許紅渠:“你爹要是兇你,你就叫小粉來叫我,娘給你撐腰啊。”
許紅渠也是哭笑不得:“娘,沒事的,爹找我應該是生意上的事情。”
進了書房,許力就開了口:“今天二皇子說的是你怎麽看?”
許紅渠只能挑了些她的淺薄見解,她認為能在都城開店是好事,顯然是能夠擴展許家的生意,有助于更大規模擴大許家的聲譽,黎景容提出的條件着實讓人不能不心動。
不過,許紅渠也表示了她覺得黎景容不是一個會存着想要幫扶中小商家的心,他認為黎景容對他們這些商戶另有所求。而且從隽城到都城路途十分遙遠,許家鋪子所有的産出都在隽城,若要将商品運到都城就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聽完許紅渠的分析,許力滿意地颔首,覺得她這個女兒現在的确有獨當一面的本事。
“你說得都沒錯,确實如此,我們許家并非沒有從隽城走出去的能力,這其中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考慮,”許力說道,“而且這二皇子也确實如你所說,應該是另有所圖。”
許紅渠這才從許力口中聽到了黎景榮來到隽城如此放下身段接觸他們這些商家的目的。
許力表示他也是最近才聽聞的消息,說是都城那邊最近朝堂上局勢動蕩,太子隐隐有被廢棄的危險,二皇子想來堅定地支持着太子,想來與他們這些商戶打交道,也是想為了太子日後籌措資金,為天子的鋪路。
許紅渠從許力的話語裏也厘清了邏輯,當今聖上一共就兩個兒子,這太子和二皇子又從小交好,也不存在兩人争皇位的可能性。但問題在于外戚的野心過于龐大,影響到了太子的地位。
“那是誰要害二皇子?”許紅渠也知道朝堂紛争想來嚴重,想來那馬車也是有人蓄意而為。
“這官府都沒查出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過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反對太子的大臣暗中動的手腳。”許力也覺得這次的事件來得蹊跷,隽城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的事件,這二皇子來才開始不太平。
“可以的話,你還是離這二皇子遠點好,有些事情也不是我們能摻和的。”許力從剛才黎景容看許紅渠的眼神中覺察出一絲的異樣。
“爹,你放心,我也胸無大志,我們就多賺點錢,過我們的安慰日子就好。”
許紅渠對那些黎景容那些朝堂上的紛争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有興趣的也只有賺錢了。雖然黎景容的建議聽起來很誘人,但和黎景容一同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她雖然向賺大錢,不過賺的也是安穩錢。
許力見許紅渠應該是将他的叮囑聽了進去,也就不再對許紅渠耳提面命,只讓她回房好好休息。
許紅渠回到房間裏卻沒有歇着,反而開始了教材的編寫和下一場拍賣會名單的拟定。
若是想要許家能夠安穩度日,也要他們許家有足夠的實力,從其他人手中脫身才行。
黎景容的問題暫且不談,她手裏還有計可瑤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這件事若是越拖越久,或許計可瑤都要以為是她服軟了。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裴子陽拿着許家後巷的房契來找許紅渠的時候,也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許家又要開拍賣會了,但卻沒有給他們許家遞帖子。
許家府中的下人都對裴子陽十分熟稔,因此也将裴子陽直接領到了許紅渠的小院中,兩人現在正坐在許紅渠院子裏的石凳上說着話。
當許紅渠聽到裴子陽帶來的消息,立刻蹙起了眉,在裴子陽面前她也沒有顧忌:“她上次的拍賣會辦的那麽糟糕,她還沒有鬧夠?”
裴子陽也是冷笑了一番:“說不定是多少嘗到了點甜頭,這才會有第二場,大概以為能以量取勝。”
許紅渠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覺得計可瑤未免也太不将她這個隽城拍賣會的創始人放在眼裏:“她給你們家遞帖子了嗎?她将拍賣會放在哪一日了?”
裴子陽拿出帖子放到許紅渠面前:“你看看。”
許紅渠接過帖子:“你怎麽還帶來了?”
随即她打開了帖子,發現計可瑤将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一,許紅渠又一次皺了眉,這拍賣會的日子一旦放在初一、十五,許是許多人都不會去參加這拍賣會,許多人加都要去趕着廟裏上香。
裴子陽喝了口茶,不急不緩地說道:“我也不怎麽想去,你若是想去,就拿着我這張帖子去就行。”
許紅渠将帖子随手擱到了一邊:“我也再說吧,目前我也是沒什麽想去的理由。倒是你,你別告訴我,你說來探我病,卻兩手空空就來了。”
裴子陽輕笑一聲:“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小氣的人?”
說着,裴子陽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向許紅渠面前推過去,許紅渠發現今日裴子陽不是從袖口那請柬,就是在從胸口處那紙,身上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裴子陽的手按在那張拿出來的房契上,許紅渠一心好奇,也伸手去拿,不經意間,她觸碰到了裴子陽溫熱的手背,她頓了一頓,立刻将手抽了回來。
許紅渠略有不安地用手捏了下衣角,裴子陽見許紅渠有點局促不安,突然拉過了許紅渠的手,将房契塞到了她的手裏。
裴子陽一連串動作做得行雲流水,仿佛剛才做這件事的不是他一樣。
許紅渠的手上還殘留着和裴子陽肌膚相觸的若有若無的餘溫,她愣神地看了一眼裴子陽。
裴子陽卻扭過頭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你先看看你手裏的東西。”
許紅渠這才回過神來,看清了手裏的房契:“你已經将老先生的房子買下來了?”
“嗯,早一些買下來,老先生也可以早點回鄉。”
許紅渠撚了撚手中的房契,發現房契後面還付了兩張紙,似乎是兩張租約,看清了租約上的地址,正是老先生的屋子和隔壁的那間屋子。
見許紅渠發現了下面的那兩張租約,裴子陽也不再掩飾:“隔壁那間房正好是我們裴家的,因為地理上比較偏,也租不出高價,因此也就一直空關着,既然你需要拿來辦私塾,就租給你。你從府裏去上課也方便。”
許紅渠突然靈光一閃:“等等,我現在拍賣行的那個地址,你說實話是不是也是你們裴家的産業。”
裴子陽知道早晚有暴露的一天,也只能硬着頭皮承認下來:“是,之前第一次要同你簽約的人就是我,只不過你出了意外,而我也需要隐藏身份,才借口說是幫人托管這間房。”
許紅渠內心則是腹诽,這裴家隽城第一富商的名頭果然名不宣傳,明明在外人看來是糧商,但手裏卻有這麽多大大小小的房屋。
光是這些房租就可以讓裴家一家不愁吃穿。
“你真打算都租給我?”許紅渠看着手裏的房契和租約,她之前總以為裴子陽搬出府中,兩人的糾葛就會越來越少。
“租給不熟悉的人,不如租給你,你又不會拖欠租金。”裴子陽對許紅渠這樣說道。
“那行,我這就讓小粉拿銀子給你。”
許紅渠十分爽快地去了房間簽下了兩份租約。
裴子陽看見許紅渠滿足地拿着兩份租約,也是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