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等陸铮那邊用過早飯,左韞文帶着一家子前去請安,當然,這裏面不包括左淑慧這個未出閣的姑娘。

左淑慧倒是想去,奈何對方是陌生男子,是個大家閨秀都不可能出去見外男。

到福月樓的時候,曹宗冠已經候在門口了,見到未來的岳父岳母,風度翩翩、禮儀周到地行禮問安。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将成為左家放棄的對象。

左韞文一改之前的熱絡,朝他淡淡地點個頭,“曹賢侄不必客氣,咱們兩家是世交,你和邵宴又是多年的同窗好友,完全可以把這當成自己家。”

薛氏之前看到曹宗冠來左府拜訪時還高興的眉開眼笑,沒想到笑了不到半天陸公爺就上門了,之後又讓她知道了那句帶着模糊暗示的話,現在恨不得趕緊把曹宗冠攆回去。

一個陸公爺出現已經夠亂的了,這位還瞎摻合什麽啊?

如果陸公爺真的有意和左府聯姻,那曹宗冠就不再是她眼裏的香馍馍了,相反,還會成為她巴結國公府的絆腳石。

“別站在外頭說話了,先去給國公爺請安吧。”薛氏催促了一句。

左邵卿低眉順眼地立在一群人後頭,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思忖道:也許……讓兩家反目成仇是個不錯的選擇。

屋子裏,下人們正在收拾餐桌,左邵卿暗暗瞥了一眼,果然大半的食物都被消滅幹淨了,看來薛氏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陸公爺昨夜休息的可好?”左韞文拘謹地站在下首,略微彎了彎腰。

陸铮接過杯子漱了口,然後表情淡淡地說:“如果半夜三更沒有人打擾就更好了。”

左韞文面上一紅,顯然知道這句話的潛臺詞是讓他們別大半夜地往他房裏塞人,塞人就算了,居然連面都沒見就被退回來了,這簡直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而左邵卿想的不止這些,他皺着眉頭想:這半夜三更打擾的人中應該不包括自己吧?畢竟自己是應邀赴約的。

左韞文暗暗瞪了薛氏一眼,都怪這婆娘多事,說什麽武将都愛美人,又道陸公爺年近弱冠,身邊都沒個貼身伺候的丫鬟,夜裏肯定孤寂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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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陸公爺夜裏孤不孤寂他不知道,只知道這位爺生氣了。

他讪讪一笑,避開這個話題說:“陸公爺能光臨寒舍,是老朽一家的福氣,老朽打算宴請當地的世豪鄉紳,為公爺接風洗塵。”

“本公此次南下只是想見識一下江南風光,不必勞師動衆。”說完,眼神犀利地掃了左韞文一眼。

左韞文略微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國公爺隐瞞着行蹤只到左家來,頓時面上又有光了,“那今日讓小兒帶您出去走走如何?西禪寺的澄光大師精通佛法,還解的一手好簽。”

“本公不信佛!”

左韞文糾結了,想了半天想不出來這小小的尤溪鎮還有什麽地方可去的。

陸铮見一屋子人都神色木然地低着頭,左邵卿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指,于是善心大發地放過這一家子,“那就去西禪寺走走吧。”

左邵卿眼角流光一閃,跟着大家一起松了口氣。

西禪寺位于尤溪鎮二十裏外的龍虎山,據傳當年西禪寺的第一任方丈是舉國聞名的得道高僧,每年佛誕日都有不少信徒不遠千裏跑來這裏來上香拜佛。

左府的老夫人是信佛之人,每年募捐的香油錢都讓左邵卿看着眼紅,他常常憤慨地想:他家老祖母有這慈悲之心怎麽就不先救濟一下自個的親孫兒呢?

“邵卿……邵卿……”

“啊?……”左邵卿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曹宗冠。

這個即将被退親的姐夫正一臉溫和地看向他,手裏端着一盤核桃酥,“要不要吃點?”

左邵卿從他的眼裏看到了類似同情的情緒,瞬間明白了過來,想必是曹宗冠這幾天在左府聽說了他的境遇,正可憐他呢。

瞥了一眼坐在右邊的左邵陵,左邵卿微微一笑,露出嘴角漂亮的梨渦,從盤子裏拿了一塊核桃酥放進嘴裏,“多謝曹大哥,你也吃,我大姐姐做的核桃酥最好吃了!”

曹宗冠臉頰升起一抹紅暈,但很快又消散了,只是有些自豪地回了一句:“大小姐的手藝自然是好的。”

左邵卿從他的反應就可以看出,這個男人是真的中意左淑慧的,也不知道上輩子他沒娶成左淑慧是不是很失落。

他真想一錘子敲下去讓他醒醒腦,告訴他左淑慧根本不值得他惦記着,不過,很快他會讓這個榆木疙瘩看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的。

左邵卿剛想開口,另一邊的左邵晏咳嗽兩聲,沉穩地說:“快到了,把東西收拾收拾,別落下。”

左邵卿掀開車簾子往外看,果然是到了龍虎山腳下,陸铮騎着高頭大馬從車邊穿過,那挺拔的身子威風凜凜地坐在馬背上,就像在嘲笑他們這些不會騎馬的軟腳蝦。

他朝車外騎馬的陸铮撇撇嘴,心道:會騎馬了不起啊?

陸铮心有所感,回頭朝馬車看了一眼,冰冷的眼神驟然落在左邵卿身上,吓得他立即撂下了車簾子,卻忽略了陸铮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立即回暖的眼神。

薛氏原本安排了兩輛馬車,只是陸铮在看到馬車的第一眼就狠狠地皺起了眉頭,那個青衣侍從坦蕩蕩地表示:他家主子從來不坐馬車這種東西,那表情要多鄙視有多鄙視。

這可苦惱了左家一家子,平時大家出門不是軟轎就是馬車,什麽時候有騎過馬啊?

可也不能讓一群文弱書生靠兩條腿走二十裏路吧。

于是就有了這一幕,兩個高大英俊的青年騎着馬跟在馬車後面,要不是這兩位氣質不凡,路人都要以為他們是左府的護衛家丁了。

馬車停穩,下車的時候,左邵晏從左邵卿身邊經過時留下了三個字:別多話!

左邵卿嘴角勾了勾,然後低頭下車,規規矩矩地走在一群人後面,完全将左邵晏的警告當耳旁風。

上山的路有些陡,共有八百八十八個臺階,不算高,但足以讓左家這群書生望而生畏。

左邵卿一邊幸災樂禍地看着幾個書生的便秘臉,一邊裝作痛苦地仰望着那巍峨的臺階。

陸铮依然走在最前頭,雙手背後,虎步生風,沒幾下功夫就遠遠超出了衆人一大截。

左邵卿有些無語,這個男人難道就沒看到身後跟着的一群人是什麽體質嗎?難道他以為是他戰場上的那些武将?

左邵卿有些好奇,不知道陸铮帶出來的兵會是什麽樣?更想知道他平日裏和下屬們都怎麽交流,看他那副冷臉,估計不說話都能把下屬們凍死吧。

爬了一半,除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主一仆面不紅氣不喘外,其餘人都累得快趴下了,就連左府帶來的家丁也沒好多少。

為了照顧這些個少爺們,今天帶出來的都是口齒伶俐的小厮,慣常會察言觀色,巴結奉承,但體力方面就差多了。

左邵卿也喘的厲害,額頭的汗水把鬓角都打濕了,面色慘白,看着就好像随時要暈倒一樣。

“陸公爺,小弟身體弱,可否先歇歇再走?”左邵晏一只手抓着左邵卿的胳膊,朝已經走遠的陸铮喊道。

左邵卿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人果真會說話,明明是自己走不動了,偏偏要拿他作伐子,如果是前世的左邵卿必然會被他的關愛所感動,可惜現在,他只覺得他虛僞無比。

要不是為了表現的像個尋常書生,左邵卿也不至于這副姿态,早跟着陸铮輕松地爬上山去,真是一群礙事的家夥!

陸铮聞言停下腳步,轉身居高臨下地瞧着這群書生,在看到左邵卿的狼狽樣時微微閃了下眼神,然後率先走進了路邊的亭子。

只一眼,就讓底下這些快脫力的書生們個個面紅耳赤,羞愧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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