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以身相許?
寺院的另一間廂房中,隐一不無擔憂地說:“爺,消息散播出去了……屬下還是覺得太冒險了,要不多調點暗衛來吧?”
“不必,一群漏網之魚,你我二人足矣。”
“可是……”
陸铮擺擺手,阻止他的勸誡,他既然敢用自己當誘餌釣魚上鈎,就不會沒把握。
隐一卻皺緊眉頭,很不贊同他家主子這種以身犯險的行為,無奈他家主子向來說一不二,他也沒資格反對。
陸铮關上面前的窗戶,轉身走到床邊,自顧自地脫下外衣,“戰袁鋒不是嫌本公借故躲懶麽?本公就替他解決這些剩餘的老鼠們,免得他皇位都坐不踏實。”
隐一低頭聽着,也不發表意見,關于聖上和他家主子的關系,可看了十幾年都沒看明白。
你說他們關系好吧,他們之間相互算計的時候也不少,說他們關系惡劣吧,又從來沒見他們紅過臉,真是令人費解的關系。
“爺,若是不小心傷到了左家那些人……?”隐一越想越覺得這個時機不夠好,有那麽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跟着,準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何況裏面還有一個是他家主子的救命恩人,萬一傷到了他家主子會心疼的吧?
“左家啊……”陸铮敲了敲桌子,“明日找個理由擺脫他們就是了,免得礙事。”
翌日一大早,衆人均被寺裏的早課鐘聲吵醒了,左邵陵衣裳不整、偷偷摸摸地溜進廂房,正準備睡個回籠覺。
那柳惜确實是個妖精,一身媚術差點沒把左邵陵的精力榨幹,兩人一來二去厮混了整晚,聽到那響亮的鐘聲才驚覺時間的流逝。
剛躺下,左邵陵就被左邵宴從被窩裏揪了出來,他打着哈欠黑着眼眶問:“大哥,這麽早起來做什麽?”
左邵宴向來看不上這個混賬弟弟,要不是因為兩人同父同母,他連多餘的話都不想說。
“趕緊起來洗漱,我們即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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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麽早?”左邵陵眯着眼睛瞧着外頭只是微亮的天色,整個人更沒精神了。
“陸公爺的命令,你還敢違抗不成?”左邵宴疑惑地蹙蹙眉,“你昨晚做什麽去了?”
“什麽?”左邵陵無辜地眨了下眼睛,“沒幹嘛啊,就是換了個地方睡不好。”
左邵晏盯着他發黑的眼眶和身上散發出來的麝香味,眉頭陰沉地攏了攏,不悅地催促:“快起來!”
雖然他鬧不明白那位爺為何也這麽匆忙地要下山,但看左邵陵這幅模樣,他覺得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快點!給你一盞茶的功夫,讓陸公爺等你像什麽話?”左邵宴板着臉教訓,心裏的忍耐力已經瀕臨底線。
左邵陵不怕薛氏,不怕左韞文,也不怕老夫人,唯獨對這個向來冷臉冷情的大哥言聽計從。
只是左邵宴管他的時候不多,在大家眼裏,左大爺就是左府未來的希望,人人稱贊,而他就是左府的渣滓,人人喊打。
小時候不是沒有嫉妒過左邵宴,可是後來他也想通了,左家如果沒有一個有能力的當家,那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與其和大哥争,不如緊緊依附着他。
左邵陵“唰”的跳出被窩,冷的打了個抖,然後在小厮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很快收拾好後就拿着他那把不離身的紙扇大搖大擺地跟着左邵晏走出後院。
不過在見到陸铮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性的縮了縮脖子,身子一閃就躲到左邵宴身後去了。
他深知這位爺是貴客,是左家人人巴結的對象,他也想和陸铮拉近關系,可惜每次見到他就打從心裏發憷,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和刀子沒兩樣,看一眼就讓人從頭涼到腳。
陸铮見人到齊了,一言不發地起身走人,出寺廟時,澄光大師竟然親自來相送,這讓衆人又驚訝了一把,難道說澄光大師也是個趨炎附勢的?
左邵卿走在後頭,隐約聽到澄光大師對陸铮說:“施主切記,萬事莫沖動,忍一時海闊天空,施主當以黎明百姓為重。”
左邵卿更好奇了,怎麽看陸铮也不是個會沖動的人,而且澄光大師這話實在耐人尋味啊。
他特意關注了一下衆人的表情,除了只給他留了背影的陸铮主仆外,大家均露出深思的神色。
澄光大師站在原地,目送着陸铮遠去,在左邵卿經過他身旁時,微微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走進寺裏。
左邵卿被他這聲嘆息鬧的不明所以,他怎麽就從中品味出了無奈的味道呢?
他搖搖頭,覺得這所謂的得道高僧果然都是莫名其妙的和尚,太會打啞謎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的多,只是因為天色微暗,大家走的并不快。
快到半山亭的時候,陸铮竟然主動停下來休息,這讓一群已經雙腿發軟的書生感動不已。
可惜這種感激之情在下一刻就煙消雲散了,因為陸公爺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先走,本公還有要事!”
“……”左邵卿四處看了看,很想知道陸公爺在這荒郊野外的半山腰能有什麽要事。
難道這裏還能巧遇一位天仙美人?
不對,陸公爺對天仙美人沒興趣,那就是谪仙美男了。
左邵宴有些猶豫,提議道:“陸公爺身邊只帶了一位侍從,晚生讓左府的小厮留下伺候可好?”
陸铮掃了一眼那十幾個白淨的小厮,鄙夷道:“留下何用?”
左邵卿差點噴笑出來,不知為何想到了那天晚上薛氏送的四個暖床丫頭,當時還想着薛氏如果送幾個清秀小厮,陸铮會收下,沒想到今天就聽到答案了。
不過說實話,聽陸铮這麽說,他心裏挺爽快的。
一方面是能看左邵宴吃癟,一方面嘛……呵呵……他還真擔心陸铮把人留下。
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左邵卿的心頭升起,他疑惑地轉身,盯着路邊的密林沉思,剛才有一瞬間,他感覺到有人在窺視。
雖然他的功夫還不到家,但五感卻比重生前更敏銳,這還是前幾日發現的驚喜。
“快滾!”陸铮低喝一聲,衆人只見一道人影宛如飛豹般從衆人頭頂上掠過,落在亭子正前方,正是那一直默默無聲的青衣侍從。
“啊……”随着第一聲慘叫響起,這個半山腰頓時亂了。
幾道黑影從樹林裏冒了出來,眨眼間就将隐一包圍起來。
左邵宴和曹宗冠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的猶豫。
到底是書生,這種時候不害怕是假的,但如果他們真的帶人走了,是否會給陸公爺留下一個“膽小怕死”的印象?
左邵卿卻沒他們想的那麽複雜,他完全是放心不下陸铮才站在原地,想到那人身上的傷才剛好,若是遇到危險,也許自己還能幫上忙。
但緊接着他又想:一個救命之恩已經讓他得到不少好處了,若是再救一次,是否能讓陸铮以身相許呢?
微微勾了勾嘴角,左邵卿笑的有些驚心動魄,可惜無人欣賞。
雙方對峙了短短幾息功夫,隐一猶如一棵挺拔的青松矗立在包圍圈裏,直到背後的一個黑衣人刺出長劍,他的身體才移動了半寸。
左邵卿有些緊張地握着雙手,人也悄悄挪到陸铮跟前站着,雖然他知道自己實力不濟,但好歹也要做做樣子不是?
看着隐一穿梭在利刃間,赤手空拳地将一個個黑衣人擊倒在地,而他周圍的黑衣人卻锲而不舍地湧上去,左邵卿有些心急。
“你不去幫忙?”他驚愕地看着身邊淡定如松的陸铮,隐一明顯勢單力薄,不幫忙真的沒關系嗎?
陸铮眼皮未擡,只是輕輕撥開身前的左邵卿,嘀咕了一句:“礙事!”
左邵卿怒了,低聲喝道:“你怎麽不多帶幾個人在身邊?”這人不是堂堂鎮國公嗎?出門不是應該前呼後擁嗎?身邊不是應該藏有死士暗衛嗎?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自己陷入險地?
“聒噪!”陸铮輕輕吐出兩個字,然後繼續關注着前頭的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