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污蔑
天災本是自然的選擇結果, 非人力不可控制,而天災發生時,該肩負起救災、赈災責任的是享受着百姓為其帶來權力、金錢和地位的掌權者。
然而因修仙者的出現和各種法寶靈器的現世, 讓掌權者出現了怠惰懶政的僥幸之心, 以為憑着這些修仙者的能力和法寶就能拯救天下蒼生。
這十年間諸國各地也發生了不少天災, 但有不少英明之主會主動擔負起救災、安置百姓、恢複生産的責任, 再不濟也會向他們平日進貢的宗門求助。而還有的國君則會寄希望于江以寧, 從而對百姓的痛苦袖手旁觀。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江以寧這十年間并沒有如他們所希望的那般出手。待到傷亡慘重時,他們才着手安排救災事宜。
他們并不清楚江以寧為何不再像往常那樣出手解救凡人百姓, 修仙界衆人卻知道她這些年還是有行救死扶傷之事的, 不過多牽涉妖獸或者邪道,凡人的事情他們并不關心, 也不了解。
聽該凡人男子一說, 他們也開始好奇。
江以寧問:“你是何人?”
凡人男子沒想到她會這麽平靜,他強忍悲傷和憤怒,回答道:“我叫唐浩, 是玄元國康寧郡人。”
江以寧眸光淡淡的,道:“我并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的家人。”
唐浩一怔, 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青木充當了解說員,補充道:“為何要救不認識的人?”
他失聲道:“可你以往不是——”
“去你的。”蘇先歸一腳踹過去, 将他踩在地板上。
“你——”
唐浩剛開口, 蘇先歸的腳便用了力, 疼得他大叫。
圍觀的人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你怎麽能這麽對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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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歸笑道:“見諒啊, 我這人向來不懂禮貌,就喜歡簡單點。不過我本來也不喜歡動粗, 但是我怕你這人太自說自話了,聽不進去別人的話,所以覺得有必要糾正你的姿勢,好好聆聽我的教誨。”
她低頭問唐浩,“你說,你準備好聽我說話了嗎?”
唐浩的半邊臉貼着地板,完全動彈不得,語氣也軟成泥了:“準、準備好了。”
“我問你,你為何不給我上貢?”蘇先歸問。
唐浩愣了下:“啊?上貢,上什麽貢?”
蘇先歸往他的臉上拍了一巴掌,道:“上貢你都不知道?上貢就是每年上繳一些好東西給我,然後我就會庇護你們。”
“可、可我不需要你的庇護,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人家佩仙仙君公事繁忙,一天要處理幾十件事,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又不給人家上貢,還奢望人家主動救你家人,你以為你是誰呢?臉怎麽比天心臺還大?”
唐浩啞口無言,想了想,仍舊不甘心地道:“可她是正道之光,她不該慈悲為懷,心懷天下蒼生的嗎?”
蘇先歸驚呆了,然後道:“那我即刻宣布,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正道之光了,拯救天下蒼生的重任就需要你來幹了,你若幹不好,我将你碎屍萬段,如何?”
有人見不得她這般嚣張,道:“百劍仙,你莫要太過分了!”
蘇先歸一個眼刀子過去:“怎的?我在跟人講道理,你要打擾我?”
她收起了那吊兒郎當的姿态後,玉清境的強者氣勢便由內到外迸出,像一只無形的猛獸,朝着他們張牙舞爪,随時都會将他們撕裂。
衆人一凜,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他們将目光放在江以寧的身上,希望她能出面做點什麽。然而回想二人在天心臺上共舞的那一幕,他們忽然又有些不确定江以寧的立場。
“說吧,你是真心覺得你家人沒能被救,責任在佩仙仙君?”
“救命!”唐浩回答不出來,只能求救。
“我不傷你性命,你怕什麽?莫不是心虛了?”
這時,冷眼旁觀了許久的江以寧終于開了口:“不必如此。”
蘇先歸知道她是跟自己說的,倒也聽話地松開唐浩,嘴上不服地念叨:“看在你在天心臺上替我解了圍的份上,我便聽你的。但是,只此一回!”
江以寧等唐浩爬起來後,對他道:“我行事從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唐浩只覺得屈辱:“對你們修仙之人而言,我們不過是蝼蟻,什麽時候你們高興了就出手相幫,不高興了就冷眼看着我們去死!人命在你們眼裏就是一文不名,你們不過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冷血無情的假仙人!”
被戳到痛腳的圍觀者道:“哎,你怎麽說話的?我們終日忙着修行,哪有功夫去管你們的事情。”
唐浩只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他們的嘴臉真是醜陋。記住他們的臉後,氣憤地跑了。
“邏輯感人,詭辯奇才呀!”蘇先歸啧啧稱奇。
江以寧看着她,仿佛在說:“你說什麽風涼話?”
蘇先歸住了嘴。剛才她幫江以寧說話,但心裏對此也有些疑惑,悄聲問:“江以寧,你的生機瓶呢?”
江以寧以往都是用生機瓶解決了那些天災的,哪怕她要閉關沒有空,也會将生機瓶交給十三代勞。可是為何這十年間,她沒再用過生機瓶?
“碎了。”江以寧輕描淡寫,仿佛損壞的只是一件不值錢的器皿。
“碎了?怎麽碎了!”蘇先歸愕然,那生機瓶雖然有些雞肋,但怎麽說也是一件法寶,怎麽就碎了?
江以寧還一本正經地解釋:“就這麽碎的。”
蘇先歸:“……”
“這麽碎的”到底是怎麽碎的?
見江以寧不願意詳說,她便懶得再問。
本以為此事已結,結果過了兩日,姑洗上人忽然找到了江以寧,擡出一具屍體發問:“佩仙仙君可認得此人?”
蘇先歸剛好在,湊過去看了眼,略驚奇:“這不是那個道德綁架家唐浩嘛,他怎麽死了?”
姑洗上人道:“有人說此人兩日前曾與佩仙仙君發生過糾紛。”
蘇先歸道:“哎,這話不對,是他單方面賴上了江以寧。”
江以寧不為所動:“所以?”
姑洗上人道:“此人死因蹊跷,有人懷疑是佩仙仙君為洩那日被他糾纏的私憤而報複。”
江以寧:“……”
蘇先歸哈哈大笑:“江以寧,沒想到你也有今日!”
聲望收割機江以寧竟然翻車啦!竟然也有人品被人質疑的一天?!
蘇先歸覺得這個笑話夠她笑好幾年了。
江以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止住了笑:“咳咳,什麽人這麽腦殘,竟将此事賴在江以寧的身上?誰不知道她這人理智又潔癖,怎會為了這個微不足道的凡人而髒了自己的手?”
姑洗上人一時之間也不清楚她這是在損江以寧,還是在幫江以寧說話。
“他死在帝臺的地盤,我們總得找出真相,給他一個公道,給世人一個說法。”姑洗上人道。
蘇先歸道:“能在帝臺動手,而趕在你們發覺之前離去,說明兇手修為很高,要麽是手段隐秘,連你們也難察覺。而帝臺眼下修為高,又跟唐浩有糾葛的,也就我們幾人。不過你們為何懷疑江以寧,而不懷疑我?要知道,我可是最看他不順眼的。”
她這話一出,衆人果然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江以寧眉頭一蹙,對她自作主張将衆人的懷疑攬到自己的身上的行為透着不滿。
姑洗上人也沒有全信她的話,而是将唐浩的屍體收起來,道:“此事我們會調查,絕不會冤枉了任何人。”
姑洗上人等走後,蘇先歸問江以寧:“這十年你的人緣怎麽變差了?”
江以寧沒說話。
蘇先歸自顧自地道:“唐浩的行為頗為古怪,他若真的是為了找你問清楚,你為何不出手解救百姓,便不會等到孟春賽會結束。而他道德綁架了你之後,沒兩日就被殺了,這怎麽看都像有人策劃了這一切,就是為了污蔑你的名聲……你說,你的人緣是不是變差了,不然你怎麽這麽招人恨?”
江以寧雲淡風輕地道:“或許。”
“你想想自己可曾得罪哪些人?”
“很多。”
蘇先歸:“……”
青木道:“鬼王、龜兒子、低能兒,好多、好多!”
蘇先歸誇它:“哇,青木你可真是個機靈鬼兒,能記住這麽多人!”
青木仰着腦袋,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江以寧瞥了它一眼,覺得它這嘚瑟的模樣跟某個人真的如出一轍。
蘇先歸琢磨:“鬼王付晉或許有這實力,不過他未必有膽子在帝臺的眼皮子底下殺凡人。而且他若殺人,必有留下痕跡。可我看唐浩的死法似曾相似……”
江以寧提醒她:“邪香。”
“對,就是邪香,能神不知鬼不覺殺人于無形的,只有邪香了!”蘇先歸一個激靈,“怎麽又是邪香……”
十年前,她為了調查邪香,吃了多少苦頭。本以為重獲新生後,能跟過去的這些割裂開來,沒想到,還是躲不掉。
江以寧卻一點兒都不奇怪,道:“這十年間,邪香出現和被運用得越來越多,有不少修士被魔修以邪香所誘惑而墜入魔道。各種害人的陰詭手段也層出不窮,為了防止受邪香所影響,各宗門備了不少丹藥和護身靈器。”
蘇先歸表示村裏剛通網,她對此一無所知:“沒想到短短十年,竟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看來是我跟不上潮流了。”
“所以你本就沒必要将他的死攬上身。”
蘇先歸無所謂地笑道:“我被人冤枉殺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背幾個鍋又如何?”
江以寧垂眸不語。須臾她起身準備外出。
“你去哪兒?”
“調查。”
蘇先歸撇撇嘴,有些失落地想,江以寧一定是不想欠她的人情,所以才要調查清楚唐浩的死因的。
她跟了上去:“我也去。”
作者有話要說:
蘇鹹龜:哈哈哈,正道之光翻車了!
江大佬:……,皮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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