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進展
“起來。”
殿中傳來江以寧清冷的聲音。蘇先歸掀開一條眼縫, 發現江以寧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也恢複了她端莊優雅的模樣。
她知道,江以寧剛才壓根就沒出手, 而是一直防着她的攻擊。
心中越發慚愧, 她爬起來摸出炁靈寶戒遞了過去。
江以寧斜睨她一眼, 仿佛在問她在耍什麽花樣。
“賠禮道歉。”蘇先歸只覺得心在滴血, 她的全副身家啊……
江以寧冷笑:“把認主的東西交給我, 是看準了我用不了不是?!”
話雖如此,她還是坦然地沒收了那炁靈寶戒。
蘇先歸:“……”
她略不好意思地道:“其實這個炁靈寶戒被我改造過了, 除了我之外, 只有你能打開。”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江以寧盯着她。
“我就怕哪天我死了, 我的這些寶貝會随着我無法再重見天日, 所以在改造它的時候,賦予了一點你的元氣。若我死了,這東西落在你的手裏, 也不至于繼續蒙塵。”
江以寧微微吃驚,問:“何時?”
她是何時從她身上卷走元氣的?
“忘了。”蘇先歸抓了抓腦袋,原本就很松亂的發髻就更亂了。
江以寧沒有深究, 将炁靈寶戒戴在了指上,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錯覺, 每一根手指都不太合适, 只有無名指恰好能戴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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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是此指?”江以寧腦海中閃過一個疑惑, 然而對修士而言,手指都沒有特別的定義, 遇到有錢的修士,巴不得戴滿十根手指, 每根手指戴三四枚寶戒。
她扭頭看蘇先歸,卻見她眼眶微紅,臉上卻帶着一絲狡黠的笑容。
意識到江以寧生疑了,蘇先歸把頭一扭,打量四周:“剛才我可有打傷你?”
話問出口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問得都是什麽傻逼問題,就算她打傷了江以寧,後者也不會如實告訴她的啊!
果然,江以寧搖頭:“你未盡全力。”
言下之意是未盡全力的蘇先歸壓根對她造不成威脅。
蘇先歸:“……”
無時無刻不在被碾壓中,心情微妙。
“你在幻境中看見了什麽?”江以寧又問。
蘇先歸更不可能回答了,她道:“你如何知曉我在幻境中?”
江以寧分析:“那煙極有可能混雜了迷疊香,迷疊香又是魔修修煉控魂術的輔佐手段之一,一旦吸入,元神會被迷亂,勾起最深處的記憶以混淆人的意志,最後利用幻境将人困住。不過修為越高,迷疊香的作用越小,你雖然已經到了玉清境,可元神畢竟還有殘缺,而你身處魔氣充盈之處,難免會中招。除此之外還有陣法,雙重禁锢,想将我們控制在這裏,自相殘殺。”
她說完,見蘇先歸只癡癡地笑,笑容暧昧又有點無腦,登時又是一陣無言。
蘇先歸收斂癡漢一般的笑容,哂笑:“感覺你把十年的話一次性說完了,有些激動。”
江以寧:“……”
這人為何可以無時無刻地把話題聊歪?眼下是關注那些事情的時候嗎?她到底何時才能認真起來?
想到這兒,江以寧卻是很久沒見過蘇先歸真正認真起來的模樣了。
十年.蘇先歸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成長到連她也摸不透的地步。
蘇先歸聽見周圍有動靜,道:“定是雲作魔君的馬仔來了。”
“你若恢複了,那便拖住他們。”江以寧拔劍,并不打算浪費時間在清理雜魚上。
陣法在蘇先歸仍在幻境中時便破了,她仿佛禦風而去,直接越過衆多魔修,往雲作島外趕去。
衆魔修看看那道飄然若仙的身影,又看看一副受了傷坐在地上的蘇先歸。他們要選擇對付哪一邊,答案顯而易見。
“江以寧你好狠的心,竟然讓我獨自幹這麽多人,你就不怕我幹不過來?”蘇先歸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對着空氣控訴。
衆魔修:“……”
這話聽着怎麽那麽不純潔?到底哪邊才是魔修?不過對方或許不是那個意思,是他們想歪了?
他們登時松了口氣,“我們真不愧是魔修。”
“自言自語什麽?怕我不行嗎?都一起上吧!“蘇先歸一拍地面,整個人翻了個身,直接從坐姿變成站姿,動作行雲流水,還頗有TVB武俠劇裏那高手的裝逼範兒。
“怎麽樣,是不是很英俊潇灑?”她挑眉,問那一群魔修。
魔修:“……”
幹架就幹架,幹嘛抛媚眼?!
他們的眼神迅速交流,準備趁蘇先歸眼下還沒有拿出武器而齊齊出招。
——
那邊,江以寧追出去後,沿着青木留下的痕跡很快便追到了雲作魔君。她們同為玉清境,且雲作魔君多年來未有多少長進,很快便落于下風。
雲作魔君道:“我就知道你會追來,所以特別準備了厚禮招待你們!”
江以寧不為所動。
雲作魔君心下一急,脫口而出:“你以為蘇先歸逃得掉嗎?!”
江以寧身形一滞,刺入雲作魔君的胸口的青要劍頓了下,稍微一偏,刺歪了來。
雖然沒被擊中要害,但沒入胸口的劍卻是真實傷害,雲作魔君疼得咬牙。她怒吼:“你以為你留給她的都是些修為低下的魔修嗎?我早知你會追我,所以我安排了幾位對她很感興趣的來客隐藏在其中。”
江以寧金珀般的眼眸泛着冷光:“你以為這能擾亂我的心神?”
“誰知道呢?但她當年為了救你出去而寧願讓自己身陷囹圄,雖然最後逃了出去,但九死一生。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離去後,她發生了什麽嗎?”
握着青要劍柄的指節泛了白。
“她為何後來性情大變?為何跟九魔将之一的月下笛扯上關系……這一切,都是從她救了你後發生的。”雲作魔君繼續蠱惑她。
江以寧抽出青要劍,鮮血迅速将雲作魔君胸口的衣服染紅,她稍微運氣,魔氣很快便将傷口堵住,血也不再流出。
雲作魔君正要乘勝追擊,好反過來暗算江以寧,在她出手的那一刻,江以寧的劍卻不知何時直接貫穿了她的心,鎖住了她的元神,只要她妄動,江以寧會毫不猶豫地擊碎她的元神。
“你——”她驚恐萬分,江以寧是什麽時候動的手?
“你當我,還是當年的江雲?”江以寧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仿佛剛才的動搖都是假象。
“你不怕蘇先歸出事嗎?!”雲作魔君道。
江以寧沉默了下,道:“你未免太小瞧她了。”
“不,你只是故作堅定,她絕對不可能從他們的手中逃脫的!”
“你們魔修,向來會蠱惑人心……當年在雲作島的牢中承蒙魔君‘關照’,如今前來‘報答’你。” 江以寧的聲音十分平靜,但是泛着冷,聽起來又似乎帶着滲人的笑意。
雲作魔君回想起自己曾經為了研究江以寧的資質而對她百般折磨,知道江以寧是找她算賬的,心中大驚,正要談判,卻聽見蘇先歸的聲音傳來:“還好沒死。真擔心你的性子會直接了結了她,如此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你怎麽可能逃出來!”雲作魔君震驚地看着以極快的速度跑的蘇先歸。
不過一襲白衣的蘇先歸像是從染缸裏出來似的,月牙白的衣袍随處可見的刺目的紅色污垢。
“我是你爹!”青木繞着她飛,似乎十分擔心她的狀況。
“我沒事,就是為了對付那幾個家夥,把我乾坤袋裏的法寶靈器都掏空了。”蘇先歸擺了擺手,除了氣色差了點,看起來并無大礙。
她突然捂着胸口,江以寧還以為她出什麽事了,卻見她痛哭:“我的寶貝全沒了,哇,心好痛!”
江以寧:“……”
雲作魔君:“……”
當年的蘇無名是這個鬼樣子的嗎?她不是蘇無名、蘇先歸吧?該不會是被哪條缺心少肺的鬼修給奪舍了吧?
“這兒。”江以寧擡手,讓她看見無名指上的炁靈寶戒。
蘇先歸一秒收起難過的神情,哈哈大笑:“果然,我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她跑到江以寧身邊,打量雲作魔君:“江以寧這人就是太善良了,一般對敵人都很仁慈,往往一招結束他們的性命。這好嗎?這不好。所以,行刑什麽的,沒有比看過滿清十大酷刑的我更合适了!”
“你——”
“首先我會将元氣諸如你的經脈之中,讓它跟魔氣相互交融,雖然過程很痛苦,但說不定你會意外獲得赤城尊主修習的功法呢!”蘇先歸微微一笑。
雲作魔君瞪大了雙眼,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赤城尊主。
“然後你不是很會蠱惑人心嘛,那我把你的舌頭拔掉喂陵魚,屆時殺了你,哪怕你有納神珠可以複活,可你的身體無法修複,你依舊是啞巴一個!”蘇先歸越說越起勁,說了不少折磨人的酷刑,江以寧聽了都要皺眉。
“你們到底想如何!”雲作魔君受不了她了,嘶吼。
江以寧道:“簡單,将你所知道的關于邪香的事情一一道來。”
雲作魔君本來還想耍詐,但是她的謊言壓根逃不過她們。她們算得上是知道真相的,只不過沒有證據罷了,她們要的就是證據。
雲作魔君無法,只好道:“高朗,你們去尋高朗。這些年剖取、出售陵魚丹之事皆是他負責的。”
“你當島主的,怎麽會将什麽都交給他去辦?”蘇先歸疑惑。
“你一個沒有半點勢力的人又怎會懂這些?等你爬到我這個位子你就會懂了。”雲作魔君輕蔑地道。
“階下囚還敢階級歧視?!”蘇先歸哼了哼,轉身去找高朗。
高朗只有乾元鏡,在蘇先歸的面前壓根就無法抵抗,就這麽被她抓了起來。再一番逼供,對方見雲作魔君都落到她們的手裏了,自己也是奉命将陵魚丹之事說出來,便如實地将他所知道購買陵魚丹的人和證據都交了出來。
“我知道當年制作邪香的其實就是陳家家主陳貫仲!”
“用不着你說。”蘇先歸道。
高朗搖頭:“不,我有明光樓孟昶當年與陳貫仲秘密交易的賬簿!”
江以寧訝然:“怎會在你手上?”
高朗道:“我與孟昶是舊友,他将給明光樓的陵魚丹私吞下來之事被我無意中知曉,我沒有告發他,他便将他與陳貫仲做的交易告訴了我……在孟昶之事被告發之前,他最後一次來我這兒,便将賬簿交給了我,還說,原本一直跟他交易的陳貫仲突然取消了交易,他覺得有些不安,故而特意将賬簿交托給我……”
“原來那份找不到的賬簿在你這裏。”蘇先歸琢磨,“那跟明光樓真沒關系了?”
高朗哪裏敢多說什麽,江以寧問他:“如今明光樓可曾繼續購買陵魚丹?”
“明光樓買陵魚丹制作邪香之事,誰人不知呢!”高朗道。
“那你可知道煉藥師孤冥?”
“知道,他曾随明光樓的人前來查驗陵魚丹,不過他喬裝打扮了,我并未瞧清楚他的模樣,只知是個男子,而且身體很是孱弱。”
“如何看出身子孱弱?”
“登島開始就穿得十分厚,整日閉門不出,還得明光樓之人伺候,不是身子孱弱是什麽?”高朗輕蔑道。
蘇先歸跟江以寧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個孤冥的身份十分可疑。
好歹是查到了一絲線索。她們跟高朗沒仇,得到想要的線索之後便放了他。
至于如何處置雲作魔君,蘇先歸倒是挺想殺了她的,可她利用高朗拖延了時間招來了幫手。江以寧只好帶着蘇先歸先行撤離了這裏,——反正她殺了雲作魔君一次,哪怕她用納神珠複活,身體和修為也會大大地下降,也夠她好受的了!
被追殺着離開了雲作島,蘇先歸将江以寧帶到了她當年被月下笛收留的地方。
天色暗了下來,蘇先歸拿出一個照明的靈器,将洞穴照的透亮,她道:“這裏的環境十分隐蔽,還能隐藏氣息,那些人絕對找不到這兒來。”
江以寧看着她忙上忙下,終于等她從身旁經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蘇先歸看她,烏黑的眼眸映着靈器發出的橙光。
“衣衫脫了。”江以寧道。
作者有話要說:
蘇鹹龜:戒指戴上,四舍五入就是求婚了啊!
江大佬:……
——
感謝在2020-12-19 23:47:46~2020-12-21 02:18: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焦糖馬頭、戴上耳機、公爵、一只奶糕、沉默咆哮者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知道诶 50瓶;魇熊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