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悔
等徐文真的到了羽門的地盤, 他又止步不前了。
他固然可以出現在江以寧的面前拆穿她擅闖邢天閣的真相,但他的舉動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證了邢天閣裏的屍傀跟他有關。
他不能自投羅網, 為今之計是先将屍傀換成傀儡, 好讓江以寧沒有指證他的證據。
想到這裏, 他迅速回了邢天閣。
蘇先歸看着他遠去的身影, 道:“他應該是準備回去毀屍滅跡了吧!”
江以寧不置可否, 看着手中巴掌大的牢籠,道:“但他定然想不到我們已經搜集到了證據。”
“不過這屍傀還是得研究一下, 我尤為好奇, 這些屍傀已經沒有了魂體和元神,它們為何能吸收元氣?它們吸收了元氣之後, 元氣去了哪裏?它們會鬼修的那一套修煉法則嗎?”
江以寧也好奇, 她沒有回洞府,而是帶着蘇先歸到了一個密室裏,将牢籠放大, 那屍傀果然開始劇烈掙紮,不過它顯然無法從中掙脫。
蘇先歸推測:“它掙紮的時候,莫不是幕後主使在召喚它?”
“你不是說, 此牢籠能阻絕幕後之人的操縱嗎?”
“是可以,但無法完全屏蔽感召。屍傀對我們而言是罕見的, 我們尚無法弄清楚背後之人是如何操縱它的, 但若它跟幕後主使有聯系, 那在他們的聯系切斷之前,雙方都會有感應, 因而下意識做出重新連接的反應。”
“那幕後之人能否感應到它在哪裏?”
“自然不能,也無法知道屍傀的具體狀況。”
江以寧道:“你盯着屍傀, 我去暗中盯着徐文,看他有什麽後招。”
“要我幫你易容嗎?”
江以寧考慮了笑會兒,仍舊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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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正直的人永遠吃虧,為什麽?因為不屑最穩妥的辦法,只求光明磊落。”蘇先歸感慨。
江以寧知道她在內涵自己,道:“小心謹慎是對的,只不過我并不需要如此迂回的法子。”
她自信,又有自信的資本,而這又何嘗不是蘇先歸所喜歡的模樣呢!蘇先歸沒有阻撓她。
徐文大抵是料到江以寧一直在暗中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因而他處理了屍傀後并不敢有異動。蘇先歸便借此機會聯系上了季成歡,問她:“師娘,你知道屍傀嗎?”
“屍傀?這不是鬼修的手段嗎?”
“師娘,你真的知道屍傀啊!你能詳細說說嗎?”
季成歡道:“我了解的不多,只是聽我爹提過,屍傀的煉制辦法極為困難,而鬼修也必須修出鬼丹之後方能操控屍傀。因為鬼修操縱屍傀一般是為了通過屍傀吸食元修的元氣,而這些元氣會彙聚到操縱者的鬼丹之中,使得鬼修的修為能大增。”
“元修能操控屍傀嗎?”
“怎麽可能……屍傀的屍身不是随便一具都行的,一般為了能更加快速地吸食元氣,也為了元氣不與陰氣沖突,所選的屍身必須是有修為在身的元修。資質越好的元修,便越是好材料。”
蘇先歸忽然想到:若需要修煉出鬼丹方能操控屍傀,那說明操控屍傀的極有可能是鬼王巅峰,或鬼帝。但鬼修一途要修煉極為艱辛,至今戰鬥力最強的也只有鬼王級別,幾百年前倒是出過鬼帝,不過被合虛聖君給滅了,那能操控屍傀的鬼修壓根就沒有幾個!
季成歡問她:“你打聽屍傀的事情做什麽?”
“我遇到了。”
季成歡愣了下,聲音突然飚高:“你說什麽?!”
“我說我可能遇到了屍傀,只是我無法确定。而且師娘,此事不能外傳。”
季成歡颔首:“确實不能外傳,你之前因為查到了邪香的存在,結果那些人污蔑說邪香是你與魔修弄出來的。若是你遇到屍傀的事情傳了出去,那群僞君子難保不會說屍傀是你與鬼修弄出來的。”
蘇先歸嘴角抽了抽,她師娘真是太了解那群僞君子的德性了。
“我知道,而且這是別人家宗門的事情,輪不到我來插手。”蘇先歸安撫了季成歡,又聯系江以寧,将此事告訴她。
“鬼帝……”江以寧眉頭緊鎖。
蘇先歸擔心她瞎想,便道:“不一定是有鬼帝現世,或許我們捉到的不是屍傀,再或者是有人琢磨出了新的操控屍傀的辦法。”
江以寧微微搖頭:“若真如季長老所言,屍傀煉制和操控的術法本就陰詭邪惡,這件事危及修仙界,我得向師父彙報。”
她自幼被放養,也習慣了凡事先自己嘗試去解決,若自己解決不了再向長輩或旁人求助。若此事真的與鬼帝有關,便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她不會逞能。十年前,師父便曾告訴她,她的背後還有師父在,她也可以學着不那麽獨立,稍微依賴一下長輩。
她的彙報很快便得到回應,桃溪真君的分神出現:“以寧,怎麽了?”
“師父,弟子有一事,遲遲未能下定決心去做,請師父指點迷津。”
江以寧将屍傀以及徐文的事情告訴了桃溪真君,而後者真不愧是萬峰閣最高的那座雪嶺,聽了此事,情緒竟然沒有一絲波動。她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放手去做吧!”
宗門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的語氣就跟“今天天氣不錯”一樣淡定。
“但弟子并不清楚這是否是屍傀。”江以寧說完,蘇先歸意會,将牢籠放出,讓桃溪真君參詳。
“不錯,确實是屍傀,而且這屍傀生前修煉的是無夷門的功法,且剛成屍傀沒多久。”
江以寧跟蘇先歸微微一驚,桃溪真君的意思是這元修剛被制作成屍傀沒多少時日,更重要的是,這元修是無夷門的弟子!
“無夷門若是知曉此事——”江以寧已經可以預料到修仙界将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了。
“那便成了兩大宗門之間的争鬥了。萬峰閣有些人必然不想引發無夷門的讨伐,此事也有概率被掩蓋下來。”蘇先歸接了她的話,“那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江以寧幾乎沒有猶豫:“查,必須揪出幕後主使,也要為無辜者讨回公道。”她見桃溪真君的分神慢慢變淡,便又道,“弟子還有一事,希望師父能成全。”
桃溪真君的目光淡淡地瞥了蘇先歸一眼,道:“你不悔便好。”
“弟子不悔。”
桃溪真君嘴角微微上揚,分神的身影也随之淡去。蘇先歸使勁眨眼看了好會兒,才問江以寧:“剛才你師父是笑了嗎?”
“應該吧!”江以寧覺得她的反應還挺可愛的。
“這得千年一遇吧?!”
江以寧不想在師父背後嘀咕她,便捂住蘇先歸的嘴,把話題轉回到屍傀這事上來:“稍後我會去見各門長老揭發此事,你在這裏待着哪兒都不要去。”
蘇先歸趁機親了下江以寧捂着她的嘴的手心,被眼神警告讓她老實安分之後,她無辜地眨眨眼。
江以寧收回手,問:“你別陽奉陰違,別又易容到處亂跑。”
“都聽你的。”蘇先歸笑,“那個,你剛才向你師父請示了什麽?”
“你指的是什麽?”
蘇先歸忸怩又期待:“就,什麽不悔什麽的。”
要不是接收到了桃溪真君的那一下掃視,她或許還意識不到跟自己有關系。
“自然是不後悔站出來揭穿屍傀這事。”
“就這?”
江以寧的目光意味深長:“你以為是什麽事?”
蘇先歸郁悶:“我以為你想跟我結成道侶,然後征求長輩的同意。”
江以寧道:“你最近天天将這事挂在嘴邊。”
“可見我的心情多麽迫切。咱們打個商量,搞事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推動一下感情發展?”
江以寧系上面紗準備去見宗門的上層,聽見蘇先歸的話,嘴角勾了下,道:“再看看吧!”
“青木。”她喚來青木,領着它出門了。
老婆孩子都走了,蘇先歸倍覺無聊,幹脆繼續琢磨修補生機瓶。
她曾經偷偷溜去找夏溥,向他請教修補的辦法,夏溥自然認出了生機瓶,他毫不留情地道:“碎掉的法寶又怎能重新修補回來呢?就算拼湊回來了,可它還是原來的生機瓶嗎?碎都碎了,由它這樣吧!”
蘇先歸的心鈍痛,但她仍舊堅持:“身為煉器師,若沒有将破鏡重圓的能力,那還煉什麽器呢?”
夏溥被她反将一軍,然後多了幾分真心實意:“你不是有把生出了靈識的劍嗎?”
蘇先歸沉默了下,将藏春劍拿出來。
曾經的仙品靈劍,鋒芒不再,斷成了幾截,仿佛廢鐵;曾經那個聽話且威風凜凜的劍靈藏春,也不知是再度陷入沉睡,還是已經随之劍斷而消失了。
“可惜了一把好劍。”夏溥感慨的同時,又惱千屈榮的心狠手辣,這可是已經誕生了劍靈的靈劍,毀了它,猶如殺了一條生命。
“這把劍是千年前道華真君的佩劍,經道華真君數百年的蘊養,它才慢慢誕生靈識。然而道華真君飛升失敗,身消道隕之後,它便遺落在世間,并且自我封存了起來,直到被你撿到,又被你用天材地寶喂養,最終恢複了靈識……”
“它變成這樣後,我嘗試用天材地寶重新煉制它,但是失敗了。”蘇先歸每次想到此事就有些消沉。
“我讓你拿出來,可不是為了說這事。”夏溥道。
蘇先歸愣了下,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說,或許可以用天材地寶來嘗試修補它們?”
“同為煉器宗師,我所了解的不一定比你多,但多琢磨些新辦法總不會吃虧。”
于是經夏溥這麽一提醒,蘇先歸便找到了頭緒。
“不能消除裂痕的煉器宗師,算什麽煉器宗師?!”蘇先歸自言自語着,拿出了玄臺五炁鼎。
另一邊,江以寧拜訪了幾位在宗門內的長老後,千屈榮收到消息,還沒打聽清楚所為何事,便接到了各長老要求召開宗門大會的提議。
千屈榮眉頭直跳,總覺得沒有什麽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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