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森廚.51

若不是栗原涉被護得太嚴實, 恐怕令院長瞳孔地震的事物就要從現場槍.擊案更改為他自身了。

畢竟,他縮水之後的長相跟他十幾歲的時候一模一樣,一旦被知曉內情的人看見, 便絕不可能錯認。

不過說來也算慚愧,雖然他的成年體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左右,但15歲以前的生長趨勢簡直慢得想讓他撞牆, 明明13、4歲左右卻跟7歲的孩子差不多,總是顯得格外的袖珍。

幸好等他從生存游戲中成功脫出後,便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抽條般長開, 變成了如今的型號,不然他還真沒辦法接受一輩子正太體的殘酷打擊。

不過副作用就是他足足耗費了一整年的時間進行複健, 才從動一動就痛得無法呼吸恢複成能夠自如切換四種職介進行戰鬥的巅峰狀态。

個中吃過多少常人難以忍受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他不後悔。

要知道,這世界正是如此殘酷,若你沒辦法成為強者,就得成為被他人随意踩踏□□之物, 毫無翻身的餘地——一如過去的他,或者眼下的中島敦。

“中島, 你還不過來嗎?”

明明開槍射擊的另有其人,然而院長口中呵斥的對象仍是不知所措的白發少年,也不知是宣洩着自身升起的火氣,還是用強勢來掩蓋自己的關心, 總之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沒什麽好臉色, 又道:“難道你想跟一群危險分子繼續鬼混?想離開這所福利院嗎?”

“我、我不想離開!”自覺毫無生存能力的小老虎立刻慌了神,反射性地垂着頭向自己最為畏懼的男人跑去, 完全不想思考之後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反正無非是關禁閉, 區別僅僅是時間為一天、兩天、三天或者一周而已, 至少要不了命。

——“我離開這裏,可是活不下去的啊”。

他滿腦子被那種可怕的念頭填滿,整個人便愈發瑟縮,仿佛犯了錯誤的犬科動物一樣主動将腦袋伸進主人為自己準備好的項圈,把操控權徹底交由對方來處置。

栗原涉完全不用回頭,腦袋裏就自發浮現着現場的狀況,細致得好似用雙眼親自見證着一樣。

有一個不思進取的發小是什麽體驗?謝邀,日常被氣得不詳搭理人,他對此也很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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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夜鬥不知內情,可直覺不能去當面問詢兩方的恩恩怨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鬥,便強撐起大家長的靠譜狀态,目送偷拍失敗的院長領着滿臉萎靡的少年漸漸遠去,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終于他能松口氣,第一句話就是毫無神明格調的慶幸之詞,“還好還好,沒要求我們賠償一部新的手機。”

說着說着,他又忍不住拍了拍身旁男人健壯的身軀,不知是埋怨還是後怕地教育起來。

“紀音,你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居然直接開槍?萬一不小心傷害到無辜之人,你的罪孽可是很難洗清的啊。”

“是他的問題。”被賦予人.妻屬性名諱的神器依舊保持着寡言少語的風格,宛如專門執行任務的殺手,人狠話不多,再木讷也掩蓋不住他骨子裏的殺戮本能。

一槍可以解決的問題,根本不用浪費口舌——他滿臉都寫着這樣的情緒。

對此,已經将他收為己用的不靠譜神明暫時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糾正他的錯誤觀念,便改為向他懷中的粉團子搭話,“說起來,你應該是栗原吧?味道沒有任何差別呢……”

“……”提起靠味道尋人這項技能,栗原涉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當即扭過頭,默默地向他投以智慧的凝視。

他本能用手虛虛擋住雙眼,有些無奈地辯解道:“我可不是變态啊,就是鼻子比較靈而已……嗯咳,所以你到底是為什麽變成這樣的啊,被誰暗算了嗎?對了,不會是剛剛的家夥吧,可以利用拍照功能将大家都縮小之類的!”

若論想象力豐富程度,天性脫線的神明自認第二,便沒誰敢沖向第一的寶座。

當然,這樣不靠譜的論調又引來了新一輪的智熄凝視,堪堪算是喚回了他的思考能力,旋即撐住下颌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我并沒有從他的身上感覺到特殊的力量波動……”

“是我自己的能力。”

事到如今,變成正太體的小惡魔也沒辦法再失語下去,幹脆玩起了自曝戰術,順帶隐晦地抛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正如我先前跟您提過的,我一直在尋找我的朋友,結果見了面之後,他居然對我的存在毫無印象……難道說,一切都只是我單方面的幻想而已嗎?”

幻想症嚴重起來的确可以對大腦僞造出以假亂真的記憶。

曾經聽說過類似事件的栗原涉故作失落,借此來試探藍發神明的态度——就算再不靠譜,神明眼中的世界到底還是與人類有所不同的,充斥着許多獨獨向他們展示的風景。

果不其然,夜鬥當即否決了他的想法,安撫道:“并非是你的原因。雖然有些微弱,但我的的确确能察覺到你們之間的緣線,足以證明是他的問題。”

“是他忘了我?”

“對……”

大約是想起了什麽,藍發少年的表情不由暗淡下來,但很快又提起精神,決定對“她”說出一個自己懷疑已久的結論,“但其實這也有點奇怪。你還記得我們一開始是如何相遇的嗎?當初你從天而降,帶動了類似于「時化」的狀況,就讓我覺得……你很可能是穿越了時空的間隙,從另外一個世界抵達了這邊。”

“——而同一個世界當中,是絕不可能存在兩個「平行同位體」的。”

現場的氣氛不可避免地變得沉重,仿佛有黑壓壓的烏雲降落,制造着令人心悸的暗影。

無需他進一步作出詳細解釋,早已有所猜測的栗原涉便明白了他要表達的全部內容。

首先,同一個世界中不能兼容兩個「平行同位體」,即代表着,除非本世界的'自己'身死,否則另外一個時空的他絕不可能像現在一樣活蹦亂跳;

其次,本世界的中島敦與他之間有着微弱的緣線,可以證明兩個人的确有過不淺的交集,甚至在對方失憶的态勢下仍維持着聯系;

最後綜上所述,便衍生了一個奇怪的矛盾點:本世界的中島敦為何會與另外一個世界的他産生交集呢?

他的腦袋飛速運轉,毫不停歇地得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答案,于是連聲音都跟着晦澀無比,“夜鬥先生的意思是……其實我就是本世界的'我'嗎?也許是某種意外,将我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又由于特殊的契機返回這裏?”

“這也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見“她”短短一瞬就讀懂了自己長久思考的內核,藍發神明不禁有些吃驚,下意識擺擺手打起了圓場:“沒有什麽實際證據就不能妄下斷言……”

若當真如此,也未免太詭異了吧。

哪怕是神明都很難憑借一己之力撕裂時空,更別提是将活生生的人送出去,然後再帶回來……耗時耗力不說,關鍵是目的實在很令人費解啊?總不能是閑着無聊吧……

他不由覺得頭大,仿佛被過量的思考撐破了大腦,快要自頭頂冒出“嗚嗚嗚”的燒水聲了。

或許是危機感使然,求生欲極強的夜鬥趕忙舉手投降,可憐兮兮地表示着:“肚子好餓,不如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攝取營養可以有效幫助思考哦!”

簡單來說就是求投喂,信徒上(請)供(客)不是常規操作嗎?不能浪費機會!

仿佛擁有讀心術能力的粉發小正太當即面露鄙夷,不再像少年體一樣時時刻刻做好表情管理——沒辦法,年齡縮水心智就很容易跟着變化,根本不想忍耐呢。

被直白目光打擊到的藍發神明開啓自抱自泣模式:“嗚嗚嗚,別用那種'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第二個信徒'的眼神看着我嘛,太傷人了嗚嗚……”

“好啦,不就是吃飯嗎,我來請客,夜鬥先生不要制造噪音啦!”花錢買清淨的小惡魔火速掏出了口袋裏的黑卡晃了晃。

嗯,還是中原先生給他的那張,不能随便浪費資源嘛。

話說,他也算是給首領先生幹了活吧,結果連半毛錢都沒撈到,換做院長先生早就主動給他買零食了呢。哼,小氣鬼。

港口黑手黨總部頂樓。

“阿嚏——!”慘遭嫌棄的黑發男人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一旁吃蛋糕的金發小蘿莉趕忙護住自己的甜食,确保不會被病原體污染後,才開口埋怨道:“林太郎,你一定是壞事幹太多啦,不然怎麽總有仇家念叨你!我看,就按照喵喵的想法随便弄個文.化.部做做樣子,抓緊時間把她拴在身邊嘛。”

不努力的話,萬一貓被別人拐跑了怎麽辦!

“我知道,可一切都需要時間啊,小愛麗絲。”

日常遭異能體白眼的首領先生忍不住苦笑連連,随手将批改好的文件向旁邊一推,長嘆一口氣道:“有了太宰君的協助,倒是沒什麽人反對呢,真不知該慶幸還是頭痛……”

“太宰那家夥也是貓科呀,所以八成是将織田當成飼主了吧。林太郎,你真該向對方學習一下養貓技巧呀。”

異能體老氣橫秋地點評着,一副恨鐵不成鋼、巴不得親身上陣的焦慮模樣,突然以拳擊掌,雙目放光地爆言道:“要不然,林太郎把我變成你自己的樣子吧?我保證三天就能跟喵喵打上三壘——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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