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吻

他被推開了。

顧東林湊遠了一點,面部神經開始不聽使喚:“……我覺得……我覺得你鼻子很挺……”

段榕定定地望着他,也不笑了,眼神又深又沉,讓他覺得氣氛驟然緊致。腰上的熱度也越來越不容忽視。

他有些心虛:“不會、不會頂着麽……”

話音剛落,段榕微微一偏頭,精準而迅疾地貼了上來,然後含住了他的嘴唇。顧東林措手不及,幾乎被他撞痛了,還頗有幾分頭暈眼花,所以連抵抗都沒有就把主動權交了出去。對方仿佛要用行動證明他可笑的問題,變着花樣由淺入深。

嘴唇相貼,連呼吸的溫度都變得懾人。段榕像是在灌木叢裏潛伏已久的獵豹,就着親吻的姿勢慢慢從沙發上跪了起來,從仰視到居高臨下,不停變換着角度吮吸他的雙唇,然後在他本能後逃的時候,擠開他的牙關,探進靈蛇一樣的舌。

顧東林第一次被人這樣親吻,簡直稱得上不知所措。他與女友的親吻從來由他主導,溫和如春風化雨,就算有時候遭到預料之外的偷襲,那也是生活的情趣。但段榕讓他本能地恐懼。在這樣激烈而富有進攻性的親吻中,他迷糊卻又清醒地意識到,不論他願不願意,他的确是獵物。只要露出空隙,段榕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掃蕩牙關,糾纏自己的舌頭,瘋狂地在口腔深處翻攪纏綿,發出令人面紅耳赤的啧啧水聲。

在對方不知節制的索取中,溫軟暖和的濕潤讓大腦麻痹,連呼吸中都不自覺帶上壓抑的呻吟……

“三分零五四秒!”韓譽猥瑣地笑起來,擺弄着秒表,“你們可真自覺,啧啧……鬼才信你們在玩兒!怎麽看都像餓了好幾年,啧啧。”

段榕沒有松手的意思。本來松松圈在腰上的手,此時已危險地攬得密不透風,兩個人的胸膛緊貼在一起,劇烈地起伏着。顧東林惱怒地低着頭,平複下呼吸推開他。

韓譽在背後打趣:“我哥吻技怎麽樣?不錯吧!這麽激烈,不會有生理反應了吧!”

“有,有得很!”顧東林狠狠瞪了他一眼,說話卻很含糊,“痛得要死!好端端你咬我幹嘛!”

段榕撐着沙發,安靜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以為呢。

顧東林在衛生間沖了半天的水才覺得不那麽痛了,但是腦中依舊混沌,似乎發了酒勁,又不似尋常醉酒,腦海中不斷閃過光怪陸離的場景,表現在生理上就是面皮發躁。他索性連臉也一道洗了,拿毛巾擦的時候又聞到那股滿滿當當的味道,段榕的味道。

到這種時候,他就不太願意想事,很願

意放賴自己,反正事情已然脫離了理性可以理解的範疇,他也落得清閑,享受一下頭腦空空的輕松。

出來的時候韓譽跟段榕坐在一起,笑得賊兮兮的,見到他出來,就摟着美少年打哈哈:“咱們不要做電燈泡,回家去回家去!”顧東林看了眼鐘,取了自己的東西跟在他後頭。

“這麽晚,別回去了。”段榕在背後低聲說。

顧東林道明天早上要早起。

韓譽白了他一眼:“還走什麽,難道這麽晚還要段榕送你回去?”

顧東林問段榕拿了鑰匙,從布拉迪後頭搬出一輛折疊自行車。

“太晚了,不安全。”段榕穿着拖鞋跟出來,停在一米之外,“我住到韓譽家裏去,就對面。”

顧東林尴尬地笑了笑:“明天早上約了人呢。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段榕不語,坐上車,示意他把自行車搬上來。

“我看上環湖自行車塞道很久了。”顧東林嘆了口氣,立在原地睜眼說瞎話。

兩個人擰了老半天,最後各退一步,約定路上必須一直通着電話。段榕握着手機站在門口,背對着燈光,看起來有些寥落,“這麽晚,我真的會擔心。”

顧東林敷衍地點了下頭,腳下一蹬就竄了出去。湖區離城中約莫有二十公裏,校區又在城西,加起來有三十公裏遠。顧東林悶頭騎車,騎了一個多鐘頭才到,蒙頭就睡,第二天一早,像往常那樣下樓取了報紙,然後給幾個人準備早餐。

“你這是被狗咬了?”老張攤着報紙,犀利地頂了頂眼鏡,“你女朋友挺能啊,咬你一口,還把你大半夜地踢回來……”

顧東林倒着牛奶不聲不響。

“哦……”老張像一條聞到肉骨頭的老狗,瞬間感到蹊跷,“莫非是威龍?”

嚴潤魚打着領帶一蹦一蹦跳出來:“……怎麽一大早就在說布拉迪威龍……你嘴怎麽了?!”然後邏輯毫不留情地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道,讓他把嘴張成一個O愣在原地。

“威龍是誰啊?”夏春耀揉揉眼睛,套着可愛的睡衣繞過他,捧起了牛奶舔了舔嘴巴,像只沒睡醒的小倉鼠。

“不就是一個段榕嘛,至于如臨大敵麽……”老張一邊在報紙後頭端詳着顧哲的臉色,一邊輕描淡寫道。

“哦。”嚴潤魚和夏春耀應了聲,兩個人齊齊往衛生間裏鑽。

鑽到一半一齊尖叫。

“是那個段榕麽是那個段榕麽!顧老師還認識那個段榕麽!好厲害!”

而嚴潤魚是一口氣跳起來,差點撞到房

頂:“你們咬了!”

老張悶笑幾聲,摸着剛剔得光亮的下巴:“啃了?吮了?還是舔了呢?!好鹹濕呀……”

嚴潤魚擔心得回來坐下,嘴裏喃喃:“這怎麽行呢?這怎麽行呢?小顧他怎麽你了?”

而夏春耀叼着牙刷跟在顧東林屁股後面:“在追顧老師的人是段榕麽?在追顧老師的人是段榕麽?”

“這怎麽,”顧東林從低氣壓中回過神,撣了撣衣服上的牙膏沫子,“一個複讀機也就算了,還兩個。也沒什麽大事,就是疼……”顧東林搖頭,“我操真有他的,不知流了多少血。”

“我操!都操了!”老張激動得一把揉了報紙,眼鏡都要滑下來了,一派悔不該當初的架勢,“我操!早知道我就把你給辦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顧東林大着舌頭把昨晚的事情說了:“聽起來又是意外,不過果然還是覺得奇怪。”

“他跟你熱吻?”嚴潤魚不可思議地眨眨眼睛。

老張嚴肅地指出,一個人不可能既跟顧哲接吻,又是熱吻。

嚴潤魚也奇怪:“三分五十四秒……就你那個溫吞的樣子,他就沒打瞌睡?”

“我制不住他呀,可激動了那小夥子,亂來,跟打仗一樣。”顧東林聳聳肩,順手給夏春耀倒了滿滿一杯牛奶,“我頭都暈了。”

夏春耀還沒獲得插嘴權,但捧着牛奶就很滿足了,支楞起耳朵聽他們說話。果不其然老張問他,接下來怎麽辦。

顧東林嘆了口氣:“我不清楚。我在這方面不太擅長。不過我确實是不太想再來一次。我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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