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古堡驚魂(十)
第八十三章 古堡驚魂(十)
身為找東西小能手的呂醫生在書桌抽屜裏的暗格中找到了一把鑰匙,很可能是打開地下室需要的那一把,于是三人趕緊下樓,前往一樓,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四十分了,再過二十分鐘他們就要回到表世界,必須在二十分鐘內解決掉問題,否則就得再等一小時,誰知道表世界會不會出什麽變故。
齊樂人和呂醫生小聲讨論任務,還得注意不要讓南璐聽見關于技能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對此NPC會有什麽反應。
“雖然那個妮娜的渾身都是破綻,但是姑且還是聽她的來,不然非要刨根問底容易出事。”呂醫生嚴肅警告了一下作死之心蠢蠢欲動的齊樂人,“你可別亂來,趕緊幹掉瘋夫人咱們好回家。”
“哦……我的感應技能已經進入冷卻,冷卻時間太長,這次任務指望不上了,SL技能已經冷卻完畢,倒是可以拼一拼。”齊樂人說。
“我的幸運技能是一點半用掉的,90分鐘過去現在也失效了,冷卻時間有三小時,也就是說下次使用得在六點之後,基本也指望不上了……你自己保重,只要你活着從地窖裏爬出來,我就給你治療,包治好。”呂醫生的語氣裏充斥着淡淡的憐憫感,似乎已經認定了齊樂人要遭遇一場不幸。
“……萬一死在裏面了呢?”齊樂人悶悶地問道。
“你這熊孩子瞎說什麽呢!好好打BOSS去!沒事亂立什麽Flag!”呂醫生一巴掌拍在了齊樂人的後腦勺上,充分發揮了一個醫生的威嚴感。
“……哦。”齊樂人呆呆地應了一聲,又想起了什麽,小聲提醒了呂醫生一句,“小心南璐。”
呂醫生點了點頭。
走廊最深處是一個大型的廚房,十幾平米大的區域內到處都是櫥櫃,正中用來處理食材的大方桌正上方的天花板挂滿了各式各樣叫不出名字的廚具,桌上還放了許多鍋碗瓢盆和一些沒有收拾好的食材。
“注意角落,地上有個暗格。”呂醫生提醒道。
齊樂人沿着牆壁在廚房檢查了一圈,地面上鋪了一層白底的瓷磚,在燈光下模糊地倒影出他自己的身影,他蹲下用手指敲了敲地面,沒感覺到哪塊瓷磚下是空的。暗格到底藏在哪裏?
“找不到啊……剛才要是問清楚一點就好了。”呂醫生嘟哝了一聲,“要麽我們再去問問妮娜?時間不多了呢。”
齊樂人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蹲了太久一下子起來後大腦有些供血不足,他短暫地暈眩了一下,眼前的畫面蒙上了一層黑影,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後猛然僵住了。
側前方的碗櫥櫥門是玻璃的,那透明的玻璃倒影出他身後的畫面——一個盛裝的金發女子坐在距離南璐不遠處的木椅上,懷中抱着一個襁褓,她低着頭,溫柔地看着懷裏的嬰兒,似乎在哼着輕柔的搖籃曲。而就在她的腳下,滿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骸,戴着帽子的廚師腦袋被砍成了兩截,捧着廚具的女仆面目全非……一地血海像是沸騰一般翻滾着,而懷抱着嬰兒的女人卻對這血腥的一幕視而不見,安詳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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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樂人猛地轉過了身,身後靠牆的木椅上空無一人。
是幻覺?還是……
“怎麽了?”呂醫生看着齊樂人大步流星地向身後的椅子走去,不禁問道。
齊樂人顧不上回答他,他一把拖開木椅,手指敲了敲椅子下的那塊瓷磚,裏面是空的。
“就是這裏。”齊樂人用匕首卡入瓷磚間的縫隙中,将它撬開了,緊鄰的幾塊瓷磚都是松動的,等它們被挪開後,下面就是一個方形的鐵門,像是地窖入口一般。
“你怎麽發現的?”呂醫生奇怪地問道。
“我看見她了。”齊樂人低聲說道,死死地盯着地下那塊略有鏽跡的鐵門,沉重的鐵鎖将它牢牢鎖住,連同所有的邪惡一起。
“你看見了什麽?”南璐尖利的聲音響起。
齊樂人沒有回答,他冷然道:“你們後退,我來開地下室。待會兒如果有什麽不對,你們趕緊離開這裏……”他完全沒指望這南璐和呂醫生能幫上忙,加上寄生在他身上的殺戮之種說不定會誤傷隊友,他寧願一個人去面對瘋夫人。
厚重的鐵鎖被鑰匙打開,齊樂人的心跳砰砰加快,地下室的窖門在一聲沉悶的聲響中被拉開,露出豎直的鐵爬梯,和下面深深的黑暗。黑暗中彌漫着一股陳腐的氣味,好似已經被塵封了很久很久。
齊樂人的手電筒已經落在了表世界,他只得用手機的照明往下面照了照,燈光沿着鐵梯往下蔓延,照亮了水泥地面,什麽也沒有。
下面一定有危險,齊樂人感覺得到,但是他還是不得不冒這個險。他權衡了一下決定暫緩使用SL技能,等到發現危險後再使用。他用嘴咬住手機繼續照明,一手拿着鑲嵌了聖潔符文的匕首,另一手攀住鐵梯,準備爬下地下室。
腳踩在了鐵爬梯的橫欄上,很結實,齊樂人感覺自己像是只身走入充滿了怪物的迷霧之中,明知道地下室的黑暗裏潛伏着危險,卻還是強迫自己走下去。
大半個身體已經鑽進了地窖,只剩肩膀以上還在外面,齊樂人對呂醫生點了點頭,示意他多注意一下南璐,可惜兩人的默契不足,呂醫生笑呵呵地對他揮手鼓勵,齊樂人一陣心累,專心爬梯子去了。
地下室自下而上地吹起了一陣冷風,手機的照明範圍狹小,只看到光束裏自己的影子,四周是大片大片的黑暗,正在往下爬的齊樂人突然腳下一空,爬梯的橫欄少了一截,他往下墜了一墜,幸好手緊緊抓着爬梯,這才沒有跌下去,這個小小的意外讓原本情緒還算平複的齊樂人一陣心慌,腳下那深重的黑暗裏好似潛伏着可怕的怪獸,令他不禁為之膽寒。
還不等他平複一下心跳,在黑暗中踩空的那只腳卻突然被什麽東西纏住,拉住他腳踝的東西力氣大得出奇,用力一拽将他從爬梯上拽了下來,狠狠摔在了地上。
又一次摔得頭昏眼花,但是這次比從二樓掉入畫室要好得多,起碼齊樂人還有力氣翻滾了幾圈,強撐起不聽使喚的手臂握緊匕首。
手機已經摔在了地上,照亮了一小片區域,黑暗之中好似響起了溫柔的吟唱,一點微弱的燭光亮起,然後是兩點,更多更多……兩排緊貼着牆壁亮起的燭火照亮了這間黑暗死寂的地下室,在那燭光的盡頭,有一把背對着他的搖椅,坐在搖椅上的女人有一頭金色的長發,瀑布一般披散下來。
她輕輕地哼着搖籃曲,在這陰冷的地下室中,溫柔地哼唱着。
齊樂人的視線在四周掃過,沒有看見剛才将他拉入地下室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太詭異了……他甚至想到了逃跑,可是一擡頭,那開啓的地窖門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推動,在砰地一聲巨響中被關上了,來自頭頂的光線消失,也切斷了他的退路。
随着地窖門的關閉,那把搖椅緩緩轉動了起來,像是放置在轉盤上一樣,慢慢轉了過來。搖椅上的金發女子閉着眼,懷抱着一個襁褓,輕柔地哼着曲子。
搖椅正對着他停了下來,椅子上的瘋夫人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的左眼和畫像上一模一樣,而她的右眼卻已經被剜去了,徒留下一個滲血的窟窿,汩汩地留着血,從眼眶一直流到脖頸。
這妖異不祥的一幕讓齊樂人提着一口氣不敢吐出來,他一動不動,渾身的肌肉都緊繃到僵硬的地步。
“你是來報複我的嗎?”搖籃曲停了下來,瘋夫人輕柔地問道。
“……”報複?誰要報複?齊樂人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已經奪走了我的孩子,你還想奪走什麽呢?他的愛嗎?”瘋夫人的聲音變得陰冷了起來,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呓語一般說道,“我恨你……憎恨你……嫉妒你……回到墳墓裏去吧,和肮髒的蛆蟲一起做伴,那才是你的歸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瘋笑聲越來越瘋狂,凄厲得刺破耳膜。
她站了起來,将懷中的襁褓輕柔地放在了搖椅上,搖曳的燭光中,她完好的那半張臉如同悲憫的聖母,可是當她正面向齊樂人走來的時候,那血肉模糊的右眼裏不斷流淌着的血淚,卻讓她像是地獄歸來的惡靈。
兩排點燃的燭火搖晃着,在地上投下縱橫交錯的影子,搖晃着,搖晃着……
有什麽毛骨悚然的東西,從腳下慢慢往上爬,撫摸着他的腳踝、膝蓋,一寸寸地往上爬,齊樂人手中的匕首猛地向那看不見的東西揮去,匕首在空氣中揮出一道銳利的風聲,卻什麽也沒碰到。什麽東西?究竟是什麽東西?
瘋夫人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來,她走得很慢,可是每一步都像是卡住的錄像帶,一幀一幀地往前跳躍着,這絕對不是人類該有的樣子!四面八方的燭光讓她的影子顫抖扭曲,在地上投影出一片詭異的混沌。
這時,齊樂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低下頭,看着攀爬在他褲腿上的陰影,沒有形體,沒有質量,卻真實地存在在……
那是影子。
第八十四章 古堡驚魂(十一)
恐懼,無窮無盡的恐懼感襲來,齊樂人慌亂地動了起來,那些匍匐在他腳下的影子也動了,它們以不可思議的力氣将他拽到在地,動彈不得。鑲嵌了聖潔符文的匕首對影子毫無作用,齊樂人狠了狠心,一刀劃破了自己的左臂,鮮血噴湧,匕首上的符文散發出乳白色的微光,讓他的血液裏也帶上了微弱的聖潔之力,那滿地蠕動的陰影停頓了一瞬,然後再一次向他湧來。
可惡,這種沒有形體的東西到底要怎麽對付?眼看着陰影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齊樂人已經被拉扯得站不起來了,一擡頭,瘋夫人距離他已經不到五米!
存檔?還是再拼一拼?
不,還不是存檔的時候,再試一次!
微縮炸彈扔出,在不遠處轟然爆炸,趴在地上的齊樂人都感覺到這股沖擊力,附近的蠟燭全部熄滅,只留下地下室最深處零星的幾根蠟燭還在燃燒。
齊樂人擡起頭,硝煙散去之後,他看見遠處躺在地上的瘋夫人,她一動不動,好像已經在爆炸中死去了。
就這麽死了?結束了?
齊樂人有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感,束縛着他的影子也消失了,他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步履蹒跚地向她走去……不管怎麽說,先補一刀。
微縮炸彈在地下室裏留下了一個爆炸後的凹坑,齊樂人繞過了它,小心翼翼地來到瘋夫人的身邊,她躺在地上,滿臉血痕、雙眼緊閉,金色的長發散亂着,好似已經沒有了生機。
齊樂人在一片黑暗中向她走去,遠處殘存的燭火缥缈,卻照不到他的腳邊,他來到了毫無生氣的瘋夫人的身邊,手中緊握着匕首,慢慢舉起……
殺了她,然後結束這次任務。
齊樂人的心跳快得連耳膜都在震動,握着匕首的手腕也因為剛才的劇烈掙紮而輕輕顫抖,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片黏膩的黑暗中,無數疑問、隐喻、陰謀都被粘合在了一起,将他牢牢鎖住,可只要他揮下匕首,一切都會被鋒利的刀刃刺破,粗暴地結束一切。
只要結束就好了。
後頸隐隐作痛的殺戮之種在提醒着他,這個地方到處都是惡魔之力,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下定了決心,齊樂人握着匕首的手收緊,狠狠地刺了下去!
手腕被一只纖瘦蒼白的手牢牢握住,那冷得像冰的溫度讓他打了個激靈,當齊樂人意識到握着他的手的東西是什麽的時候,他像是觸電了一樣彈了起來——手腕被死死勒住,根本掙脫不了。
不知何時,死去的瘋夫人已經睜開了眼睛,完好的左眼和已經變成一個血窟窿的右眼一起“看”着他,嘴角挽起一個詭異莫名的弧度。
“啊,你不是艾德琳。”瘋夫人嘆息一般說道,“她是一個善良的、聽話的、愚蠢的女人——在她還活着的時候。你的皮膚那麽溫暖,這是活人的溫度,你不是艾德琳。”
她的完好的左眼也是空洞的,毫無焦距。
“你是我的約翰嗎?”瘋夫人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撫摸上了齊樂人的臉頰,那沾滿了鮮血和灰燼的手在他的臉上抹下了一道死亡的味道,“我親愛的,親愛的約翰。在我不再善良不再溫柔不再美麗的時候,你依舊愛着我嗎?”
血液,帶着惡魔氣息的血液被抹在了臉上,歡騰的殺戮之種像是決堤的江水一樣,從理智的堤壩中一瀉而下,瞬間沖垮了他的意志。
這一瞬間,齊樂人只來得及存檔,存檔完畢的一瞬間,寄居在他後頸處的殺戮之種瞬間暴漲,沿着脊椎向全身蔓延開去,來自于惡魔的力量灌注全身,一種嗜血殺戮的渴望侵占了齊樂人的頭腦。
殺了她!
齊樂人被緊握的手腕充滿了力量,他反手掄起拉住他的瘋夫人,将她狠狠摔了出去,瘋夫人尖叫着飛出了幾米遠,身體沖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掀飛了幾根早已熄滅的蠟燭。
“怪物……你是怪物!”瘋夫人突然驚恐地尖叫了起來,渾身顫抖。
齊樂人站了起來,雙眼放空,一步步向她走去。
瘋夫人駭人地嘶叫了起來,女妖一般的高亢聲音中,四周熄滅的燭火再次亮起,将這件偌大的地下室照得通火通明,這耀眼刺目的搖曳燭光中,無數影子再次複蘇,像是潮水一般湧向齊樂人。
齊樂人還在往前走,那些瘋狂的影子仿佛狂風中的樹枝一般搖晃拍打,可是在接觸到齊樂人的一瞬間卻好似被看不見的屏障阻擋,無法纏上他,只能在他身邊徒勞地掙紮扭動。
低等的魔物,呵。
齊樂人的腦中響起一個不屬于他的聲音,或者說那根本不是聲音,只是一串突然在他腦海中出現的意識,他知道它在說什麽,即便它沒有将意識訴諸語言。
他的殺戮之種,在說話。
齊樂人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是如今被控制的大腦和身體卻無法對他意識到的問題做出任何反應,它就像一封寫好卻忘了被寄出的信,無法獲得收信人的回應。
他來到了瘋夫人面前,右手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來。
滿臉血痕的瘋夫人張大了嘴,她的雙腳已經脫離了地面,面容猙獰扭曲,渾身的重量維系在她脆弱的脖子上,随時都會折斷,她的雙腿掙紮踢蹬着,可是力量微弱。那些瘋狂的影子們環繞在她身邊,随着她的掙紮扭動變幻着恐怖的形狀。
可是這一切都失去了作用,齊樂人嫌惡地丢開了鑲嵌了聖潔符文的匕首,金屬匕首落在地上跳動了兩下,安靜地睡去了,而他掐着瘋夫人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如同鋼鉗一般合攏——清脆的嘎嘣聲響起,掙紮不休的瘋夫人渾身一顫,身體軟了下來。一股惡魔之力從她的身上湧出,沿着齊樂人的手被殺戮之種吞噬殆盡。
齊樂人松開了手,看着她化為一攤死肉,然後在燭光中飛快地朽爛成一堆白骨。
快醒過來。
醒過來啊!
被困在意識深處的他呼喊着,齊樂人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他在努力和殺戮之種争奪身體的控制權,可是不像上一次激發殺戮之種,這一次它吸納了新的惡魔之力,變得愈加強大,也愈加貪婪。
他最多只有幾秒鐘的機會,齊樂人突然爆發,一頭撞在了粗糙的牆面上,劇痛讓他瞬間清醒,那盤踞在他意識中的殺戮之種不甘地退去了,理智和控制力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體中。
齊樂人癱坐在地上,額頭上緩緩淌下了鮮血,糊了他半張臉,可此時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疲憊感從心底湧了上來,讓身體變得遲鈍。
血液流過嘴角,腥鹹的味道。偃旗息鼓的殺戮之種似乎又蠢蠢欲動了起來,齊樂人從包裹裏拿出聖水抿了一口,又将它壓制了回去。
聖水中那股聖潔的力量又給他的身體注入了些許的活力,至少他有力氣站起來了。
頭上的傷口不嚴重,齊樂人直接用毛巾捂上,準備待會兒出去讓呂醫生簡單包紮一下,盡量還是不要浪費他的技能了。倒是手臂上那道自己劃開的傷口有點深,他用繃帶纏緊了以免大出血,試探性地張開手掌又握拳,發現沒有損傷到神經,看來不會太影響戰鬥。
撿起剛才被丢在一旁的符文匕首握在手裏,齊樂人向地下室更深處走去。
最初瘋夫人所在的搖椅上放了一個小小的襁褓,走得近了才發現那并不是活的嬰兒,而是一個布娃娃,它的造型粗糙,看起來是用布縫制的,齊樂人遲疑了一下,拿了起來。
“呀————!”布娃娃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吓得齊樂人将它丢在了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腳下的布娃娃掙紮扭動了起來,好像活物一樣,齊樂人想也不想地用匕首刺了下去,被匕首刺中的布娃娃發出了更加凄慘的叫聲,然後不再動彈了。
一小灘黑色的液體從布娃娃的身體下滲了出來,像是一灘血。
齊樂人踢了踢它,布娃娃終于沒了動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尋常的玩具。
應該是死了吧?齊樂人心有餘悸地想,這究竟是什麽邪惡的東西?充滿了詭異和不祥的感覺。
齊樂人在地下室翻找了起來,很快在搖椅背後的牆面上發現了一個暗格。拉開暗格後是一個內嵌式的櫃子,兩層抽屜。齊樂人的心跳加快,他有種奇妙的預感,而且是不祥的預感。
拉開第一個抽屜,是一個鐵盒,系統提示再次出現:【得到惡魔的祭品3/6】。
鐵盒開啓,映入眼簾的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球,眼球早已蒙上了一層灰白,看起來渾濁不堪,令人作嘔。齊樂人立刻聯想起了瘋夫人那只空蕩蕩的右眼,她的眼球為什麽會在這裏?是誰挖出來的?
身後突然亮起了微光,齊樂人轉過頭,再一次看到了幻影——每一次他發現惡魔祭品之後都會出現的幻影。
看不清面目的瘋夫人徘徊在地窖中,對着地窖的大門嘶吼:“把門打開!讓我出去!你們這些卑賤的、叛逆的奴仆!是誰允許你們把我關在這裏!”
地窖外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瘋夫人欣喜地看向窖門,頭頂的窖門打開,一個盛放了食物的籃子被繩索放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瘋夫人怨毒的眼睛看着頭頂:“妮娜,連你也背叛我了嗎?”
窖門外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夫人,我沒有……讓您待在這裏是先生的命令。”
瘋夫人狂怒地叫道:“我才是你們的主人!我才是!讓我出去!我命令你!放我出去!”
門外傳來妮娜小聲的啜泣聲,在瘋夫人咆哮的怒吼中微不可聞,很快瘋夫人就累了,坐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頭頂,看着妮娜。
許久,已經停止了哭泣的妮娜低聲說道:“夫人,我要走了……但我會忘記鎖上地窖的門,如果您……您想……我願意幫助您回去的,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只要您能好起來。”
瘋夫人迷惘地看着頭頂,對她的話語毫無反應,等到地窖門再一次關上,她突然咯咯笑了起來,慢慢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完好的右眼上……
“再一個,又一個,親愛的,我就可以……呵呵呵……哈哈哈哈……”
幻影漸漸暗淡,和呢喃的瘋言瘋語一起,沉寂在了齊樂人眼前。
鐵盒裏帶着血腥和腐臭味道的眼球讓齊樂人感到一陣惡心,他用布包着它,将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包裹裏,準備到時候交給呂醫生保管,這鐵盒上的惡魔之力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幻影裏那個瘋狂的莎拉夫人也讓他感到不适。
暗格裏還有一層抽屜……
借着昏暗的燭光,齊樂人緩緩拉開了抽屜:金屬的反光第一時刻引入他的眼簾,然後是一個熟悉的商标,瞪大了眼的齊樂人猛地拉開了抽屜,目瞪口呆地看着裏面的東西。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因為只有夢裏才會出現如此荒誕的事情。
他竟然在這裏看到了,這場噩夢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