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殺戮密會(一)

第九十九章 殺戮密會(一)

【玩家齊樂人,完成古堡驚魂任務。任務完成度95%。】

【獎勵基礎生存天數20天,獎勵額外生存天數30天。任務完成度90%以上,獎勵随機抽獎機會一次。】

【數據同步倒計時, 十、九、八、七、 六、 五、四、 三、 二、 一、 同步完成。】

齊樂人回到了自己在黃昏之鄉的家中,任務最後時刻的心悸感還殘留在腦海中,讓人不寒而栗。他不由想了很多,任務裏會出現伊莎貝爾這個侍奉欺詐魔王的NPC,一定是她或者其他惡魔在任務生成的那段時間裏幹擾了劇情,雖然劇情的時間跨度很大,但是生成劇情應該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所以不存在時間上的沖突。但是,它們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

越是深思,就越是無力,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玩家,在這個巨大的陰謀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只蝼蟻。

齊樂人嘆了口氣,點選了這次的随機獎勵。

【逆流之沙】可任意重置一張技能卡的冷卻時間,令其瞬間完成冷卻重新使用。剩餘使用次數:1/1。

齊樂人眼前一亮,原本郁悶的心情一下子愉快了起來。這個一次性道具在關鍵時刻可是能派上不小的用場啊,就算他SL技能還在冷卻,只要用了這個沙漏形狀的道具,就可以瞬間完成重置再次使用了!

這差不多是多給了他一條命啊。

加上複活彩蛋和惡魔的禮儀……他這次的任務可真是收獲不菲了,難道是時來運轉、非極必歐?

只可惜那臺手提電腦,依舊沒有跟着他來到黃昏之鄉中。齊樂人已經打定了主意,過兩天就去找陳百七打聽一下關于變壓器的問題,他打算把東西帶到任務裏去,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同樣的事情遲早會再次降臨,而這一次,他會有備而來。

古堡驚魂的任務給齊樂人帶來了豐厚的獎勵,50天的生存天數加上之前剩下的50天零3個小時,現在總共有驚人的100天零3個小時。除去必要的食物開支,他有将近三個月的時間,齊樂人準備好好提升一下自己,不急着去接任務了——再過半個月他就要開始他的第一次強制任務了。

每個玩家每月都會有一個強制任務,任務難度會随着時間推移越來越難,但是對一個新人來說,強制任務的難度比新手村還簡單,當然,不是齊樂人經歷過的那種新手村,那是要死人的。

兩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訓練得當,那張初級格鬥術的技能卡完全可以淘汰了,還能省下一張卡槽,很早之前蘇和就送了他一把需要插卡槽的物品卡匕首,但是礙于卡槽不夠一直沒用,真是極大的浪費。

任務結束前三人說好了明天一起吃頓飯,齊樂人看了一眼時間,雖然他的精神狀态還不錯,但是畢竟在古堡裏折騰了一晚上了,還是先休息一下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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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畢,齊樂人鑽進了被窩裏。黃昏之鄉的日照條件沒法曬被子,上次齊樂人崩潰地洗完一屋子的被子之後眼睜睜地看着濕噠噠的被套床單在夕陽下緩慢風幹,現在蓋在身上有種格外難受的陰冷感,就算是齊樂人這種對衣食住行不怎麽講究的人都覺得不太舒服。懷着對被子的不滿,齊樂人翻了個身,陷入了睡夢中。

夢裏,齊樂人站在一片星海之中,浩淼無垠的宇宙裏他被映襯得卑微渺小,如同草芥。

不遠處,一把座椅漂浮在真空之中,妙莉坐在椅子上,翻着膝蓋上的書。好似是感覺到了他的到來,妙莉擡起頭,推了推眼鏡:“晚上好。雖然本來沒想這麽快就讓你開始任務,但是實在是機會難得,我們決定提前行動了。”

齊樂人鎮靜地看了他一眼,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殺戮密會的事情有着落了?”

“賓果。”妙莉打了個響指,“簡單說一下事情的起因,我們抓到了殺戮密會在黃昏之鄉的分部持戒人,這可真是一條大魚。”

“你們都抓到了關鍵人物,還需要我做什麽?”一種大難臨頭的不妙感覺湧上了齊樂人的心頭,他覺得自己要攤上大事了!

妙莉嘆了口氣:“然後他死了,死于殺戮之種爆發。”

“所以?”齊樂人問道。

“還是從頭說起吧,從殺戮密會這個秘密結社開始。黃昏之鄉處于審判所的管控下,所以在黃昏之鄉內,殺戮密會的分部是十分低調而且隐蔽的,他們沒有固定據點,所有成員以假名和身份聯絡交流,秘密發展玩家,定期執行一些特別的任務,他們的內部甚至是混亂不團結的,就像是養蠱一樣,只有最優秀的那些會得到殺戮魔王的青睐,成為它的追随者,而其餘的人,不過是可悲的犧牲品罷了。”妙莉說道。

“沒有人背叛嗎?你們就沒有收買到一些線人嗎?”齊樂人問。

妙莉贊賞地看了他一眼:“我們也很想這麽做,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殺戮之種的傳承是類似于血族的傳承,持有殺戮之種的人通過儀式将殺戮之種傳播給新人,成為他的‘引導人’,在傳承儀式上,被植入殺戮之種的一方會發誓對殺戮魔王效忠,這種忠誠是一種契約,不可背叛的契約。一旦背叛開始,殺戮之種就會迅速爆發,使得被寄生者死亡。”

齊樂人強忍着想要去撫摸殺戮之種的沖動,冷聲道:“這就是你們選擇我的原因?因為我是意外被感染,而不是通過這種儀式獲得殺戮之種?”

“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妙莉笑道,“繼續說下去。每個分社的信徒會選出一個持戒人,戴上信物戒指,而這枚戒指上附着着殺戮魔王賜下的領域……”

“領域?!”齊樂人忍不住叫了出來。

妙莉挑了挑眉:“看來你對領域并不是一無所知啊。”

齊樂人沒說話。

“不過那只是個半成品,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便攜的空間,因為這個領域依附于殺戮魔王的信物而不是持有者本身,所以它就只是個半成品而已,比一般的半領域還不如,因為它根本沒有徹底凝結的希望。但是持戒人可以用它召喚隸屬于這個分部的信徒來執行殺戮魔王的命令,成為他們的領導人。”妙莉換了一個坐姿,托着腮看着齊樂人,“你好像有話要說?”

齊樂人搖了搖頭,淡定道:“以前聽人說起過領域的事情……你們既然抓到了殺戮密會分部的主持人,那麽他身上應該有那個領域的信物戒指吧?”

“很可惜,随着他的死亡,這枚戒指回到了代理持戒人的手中,現在,他們準備選出新的持戒人了,每一個殺戮魔王的信徒都有資格參加選拔,每一個都有。”妙莉的笑容微妙了起來,她深深地看着齊樂人,似乎在審視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所以你是想要我混進他們中去,然後想辦法成為這個分部的持戒人?”齊樂人頓生一種荒謬感,“你覺得我可以?”

“你可以。因為我們手上有一個絕佳的身份可以提供給你。”妙莉露齒一笑。

齊樂人的眼皮跳動了一下,他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我們會用十天的時間來訓練你……各種方面的訓練,好好幹吧,祝你好運。”

&&&

終年籠罩在夕陽之下的黃昏之鄉,下起了一場暴雨。

豆大的雨點打在石磚鋪就的隐秘小巷中,濺起嘩啦啦的雨水,嘈雜的落雨聲将人的五感籠罩在了水氣之中,讓除此之外的聲音都變得遲鈍而遙遠,哪怕是晝夜不歇的機器轟鳴聲,都被這密密的雨簾覆蓋在了暴雨聲裏。

天黑得好似午夜時分,巷口的路燈都照不出七八米遠的距離,而就在這個黑暗籠罩的角落裏,一陣陣打鬥聲和撞擊聲傳來,驚飛了正在屋檐下躲雨的鳥。屬于惡魔的氣息侵染了這個隐蔽的角落,肆虐的殺戮之種在一陣爆發後随着宿主的力竭而偃旗息鼓。

戰鬥很快平息,雨聲之中,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

“報告,抓到了一名殺戮魔王的信徒。”審判所的執行官一腳踩在被擊翻在地的少年的背上,對着對講機彙報。

對講機那頭傳來阿爾冷漠又懶散的聲音:“把人帶回來,要活的。”

“是!”執行官關掉了對講機,用腳踢了踢好似已經暈過去的少年,地上的人一動不動,殺戮之種爆發後他已經陷入到了虛弱中,幾近暈厥。

執行官咂了下嘴,粗暴地拎起他的後頸……血水從少年的腹部裏流了下來,迅速被雨水沖走,少年還略顯稚氣的臉上露出吃痛的表情,哀求地看着執行官。

“名字?”執行官問他。

“……”少年沒有說話,他已經認定自己無法逃脫,絕望感已經擊潰了他的神經。

“說話!”執行官擡腳用膝蓋在他的傷口上撞了一下,少年慘叫了一聲,嗚咽着哭了起來。

“沒用的東西。”執行官啐了一口,捆住了他的手拖着他往審判所的飛船走去。

黑暗之中,暴雨越發肆虐,雨聲讓執行官的聽力下降得厲害,耳邊還充斥着少年嗚嗚的哭聲,聽得他心煩意亂,他瞪了少年一眼,呵斥道:“哭哭哭,哭個屁!你是娘們嗎?!”

少年被吓住了,嗫嚅道:“可我疼……”

執行官剛要說什麽,翕動的嘴唇卻突然停住了。

他的神情是那麽愕然,甚至是茫然的,大雨中他難以置信地扭過頭,可是這個動作卻加速了他的死亡。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後,他像是斷線的風筝一樣被人踢飛了出去,癱倒在了雨水中,血跡從他後背的心口處湧了出來,随着心跳一簇一簇地往外噴濺,好似血色的泉水一般。

坐倒在地上的少年驚呆了,甚至忘了哭泣,愣愣地看着眼前穿着鬥篷戴着兜帽的男人,和他手上滴着血的匕首。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剛才強大得好像根本不可能戰勝的執行官,就這麽被一把匕首無聲無息地殺死……

“沒用的東西。”藏在鬥篷下的男人嘲諷地重複了一遍執行官臨死前說過的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嘲笑地上的少年,還是嘲笑那個死去的執行官。

好厲害,雖然聲音語氣有點娘,但還是好酷!

少年崇拜地看着眼前這個仿佛黑夜來客一般的神秘高手,一時間連自己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

“走了,再不走審判所的走狗就要來了。”神秘高手冷冷道。

“哦……哦哦!謝謝前輩!謝謝!”少年感覺到了眼前這個人身上同類的氣息,激動道。

齊樂人壓了壓鬥篷的兜帽,不動聲色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一切進展順利,接下來……

【下雨收衣服】目前剩餘感應次數 2/3。

糟了!

齊樂人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千鈞一發之際他本能地完成了一次存檔,幾乎是同一時刻,一支銀光璀璨的箭矢射穿了齊樂人的後背。

存檔點就在腳下,讀檔複活的齊樂人聽見耳邊清脆一聲,失去目标的箭矢掉落在了地上,他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齊樂人匆忙地轉過了身,嘩啦啦的雨水旋轉着飛了出去,遙遠又昏黃的路燈下,一個人影手持短刀揮向他,疾風閃電一般的快,刀刃即将刺穿他的一剎那,那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收力,硬生生地将揮出的短刀扭轉了一個方向,銳利的刀鋒在雨夜中轉過一個銀灰色的弧度,耀眼如同流星。

刀氣貼着齊樂人的鼻尖掠過,豎切向下劃破了鬥篷,齊樂人一個後仰坐倒在了地上,積水四濺。他就像一個火車駛來前最後一秒才跳出鐵軌的幸存者,驚魂未定地仰視着來人——他看到了那雙他至死難忘的藍眼睛。

在森林,在地宮,在墓地,在古堡,在夢境……齊樂人無數次回想起這雙眼睛,卻從沒想過,他們會以這種方式不期而遇。

同一種名為錯愕的情緒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兩人的眼中。

鬥篷的系扣被刀風割裂,兜帽掉落,被雨水浸透的鬥篷沿着肩膀的弧度沉甸甸地滑落了下來,露出屬于男性的喉結和鎖骨,鬥篷下的衣襟領口開到近乎不檢點的深度,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着,衣擺又是那麽短,露出了肚臍……寧舟的視線被燙到了一般移開,落回了他的臉上。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龐,明明那麽熟悉,可是上挑的眼線,妖異的眼影,情色的刺青,讓記憶中的那張臉變得如此陌生。

寧舟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短刀還停留在他的喉間。他們一個站着,一個坐着,靜默無聲地對視着,在昏暗的路燈下凝滞成了一幅光影對立、虛實相生的油畫。

暴雨不歇。

PS:直男裝GAY出門勾搭小鮮肉被帶刀路過的前男友(?)一箭射死。

一百、殺戮密會(二)

倒在地上的少年已經看呆了。

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那個藍眼睛的冷峻男人站在雨幕中,手中的短刀直指剛才暗殺了執行官的神秘高手,兩人一個站在路燈的光亮下,一個坐倒在陰影中,仿佛生而對立。

可是,他們的眼神裏卻充滿了相似的驚訝之情。

他們認識嗎?滿懷疑問的少年甚至忘了自己此時危險的處境,也忘了傷口傳來的陣陣疼痛,只是呆呆地看着兩人。

轟隆一聲巨響,一團黑色的煙霧包裹住了兩人,還不等煙霧散去,少年只覺得腰上一緊,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救他的人似乎抛出了吊鈎一類的東西,帶着他翻過了小巷的牆壁,落地時還因為兩人的重量而趔趄了一下。

這位神秘高手對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帶着一個傷患也能熟練地利用地形繞開追兵,少年沒堅持多久就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齊樂人拎着懷裏陷入昏迷的目标,松了口氣。

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了,齊樂人提溜着一個一百多斤的活人累得不行,要不是審判所出借了幾張技能卡給他,他只怕早就拎不動了,連個人都提不動,再想裝神秘高手就太破格了。

走進小屋,齊樂人将人往沙發上一扔,找出藥箱簡單粗暴地給他縫合包紮了起來,确定人死不了之後他就放心了,不顧一身濕透癱坐在了沙發上,開始整理這一次行動的經過。

狂山(化名),男,32歲,被審判所俘虜後迅速死于殺戮之種爆發。他是殺戮密會黃昏之鄉分部的持戒人,也是齊樂人這次扮演的人物的……情人。

沒錯,狂山是個同性戀,而且是個私生活十分混亂的同性戀,有幾個未被殺戮密會成員知曉的情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為了貼合狂山的情人這個人物設定,他就被弄成了這副鬼樣子!低胸露臍的上衣!低得要露出股溝的皮褲!鬼一樣(還防水)的眼線眼影!一看就不是良家男子的詭異刺青!審判所為了讓他一看就像個娘GAY,還教了他怎麽變聲!怎麽走貓步!

齊樂人郁悶地捂住了額頭,他本想着偷偷摸摸幹完這一票立刻廢了這個基佬馬甲,打死也不能讓人知道這種黑歷史,誰知流年不利,剛一登場就被寧舟看到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一想到寧舟看到他時那種震驚的表情,齊樂人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要炸了。

寧舟會怎麽想?覺得他果然是個變态?

齊樂人心如死灰地看着頭頂的天花板,煩躁得不行。剛才用煙霧彈逃跑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得到寧舟是故意放水了,否則煙霧彈和雨水根本不可能阻擋的了寧舟的追蹤……剛開始那一箭倒是差點要了他的小命,當時寧舟恐怕以為他這個襲擊審判所執行官的家夥是自甘堕落的惡魔信徒吧。但是當射中他的箭矢因為他的讀檔而掉落在地上後,寧舟就迅速認出了他是誰,所以才會收力放了他一馬……

暗殺審判所的執行官救人,本就是齊樂人和審判所演的一場好戲,原本一切進展順利,審判所的執行官假死後他帶着目标任務逃走,誰知道會遇上路過的寧舟,只能說這是一個尴尬的巧合。

齊樂人站起了身,走到窗邊看向外面。

暴雨如注,淅瀝瀝的雨水從窗沿上急急地流了下來,珠鏈一般挂在窗外。靜匿的黃昏之鄉中,星星點點的燈光如同海上的漁火。齊樂人的視線突然定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遠處在雨中散發着昏黃光芒的路燈,和路燈下的黑色人影。

齊樂人疑心是自己看錯了,于是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等他再次看向那裏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不見了。

齊樂人又揉了揉眼睛,可是再怎麽看,那根電燈柱下也沒有人在那裏了。

是錯覺嗎?齊樂人只是思忖了一瞬間,立刻否定了這個判斷。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或許那是審判所負責來監督他的人,又或許……

齊樂人的手扶着窗臺,一種難言的惆悵之情凝滞在心口,他隐隐覺得,那個人影應該是寧舟,他果然一直跟在他們身後,可到最後也沒有出來阻止他的行動。

也許審判所的人已經和他聯系上了吧,他們應該會告訴他這是一次特別行動,到時候誤會自然會解開了。想到這裏,齊樂人有種松了口氣的輕快感覺。雖然他還得用這個尴尬的假身份行動一陣子,但是總算不用被寧舟當成變态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巷口路燈下,已經隐入黑暗中的寧舟靠在牆邊,雨水傾盆而下,早已浸透了他的外衣,他卻好似無知無覺一般。停在不遠處屋檐下的黑鳥鳴叫了一聲,寧舟應聲擡頭,看向巷口。

一身便裝的執行官阿爾踏着雨水向他走來,來到他面前後停下腳步,看了那扇亮着燈的窗戶一眼,一貫散漫的語氣都難得凝重了起來:“幸好你沒闖進去,差點壞了大事。”

“怎麽回事?”寧舟皺眉道。剛才暴雨中的那一幕給他的沖擊太大——不僅是因為齊樂人的裝扮。一回想起剛才他差點又錯手殺了齊樂人一次,他就心神不寧了起來。如果那時齊樂人的反應慢了一拍……寧舟甚至不敢想下去了。

“我不能說,你回頭可以去問BOSS。”阿爾說道。

寧舟站直了身,回望了那扇窗戶一眼,吹了聲口哨,大黑鳥從屋檐下掠過,停在了他的肩上,跟他一起消失在了夜幕中。

屋內。

沙發上傳來了一聲帶着痛意的低吟,齊樂人深呼吸了幾次,做了下心理準備,開始進入到表演的狀态中。他點起了一根煙——這十天裏新學的技能之一——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沙發邊,俯下身将一口煙噴在了受傷的少年身上。

半昏半醒的少年冷不防地吸進了一口煙氣,咳咳地嗆了起來,剛剛縫好的傷口疼得他眼淚汪汪地醒了過來,一邊呻吟一邊抽搐,疼得只恨不得立刻暈過去才好。

醒來的少年看到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着一個妖冶性感的年輕男人,漫不經心地抽着煙,眼角斜睨了他一眼,對于男人來說太過陰柔的聲線響起,冷漠而撩人“真沒想到,有一陣子沒回黃昏之鄉,殺戮魔王的信徒就已經堕落成這樣了。”

少年臉色慘白,不敢看他,嗫嚅道:“謝謝前輩……謝謝你救了我……”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換了個姿勢,将腳擱在他的沙發扶手上,懶洋洋地抽着煙:“你,叫什麽名字?引導人是誰?”

少年偷偷觑了他一眼,正好被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逮了個正着,立刻垂下眼乖乖道:“我叫阿西,是凱薩琳夫人的子裔。”

“唔?凱薩琳?NPC還是玩家?”神秘男人閑閑地問道。

“夫人是位NPC。”阿西似乎很敬畏她,語氣十分恭敬,甚至帶着一絲惶恐。

“現在這裏的代理持戒人是誰?”神秘男人又問。

“是……是烈陽先生。自從狂山先生……身亡後,就由他負責代理了,再過幾天繼任選拔儀式就會開啓,烈陽先生應該可以獲得持戒人的位置。”阿西如實交代。

神秘男人輕笑了一聲:“那可未必。”

阿西呆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因為總有不請自來的人來破壞別人的好事,比如……這位深夜前來的女士?”神秘男人仰起臉,眼角瞥向緊閉的大門。

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輕笑聲,大門被推開,一位盛裝打扮的少婦收起手中滴水的傘,笑盈盈地看着屋內的兩人:“沒想到讓我冒雨前來相見的,是這樣一位年輕俊美的先生,真遺憾我們從前竟然沒有相見過,那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阿西看着凱薩琳夫人,又偷偷看了看沙發上的那個神秘男人。

他慢條斯理地摁滅了煙頭,修長的手指撫摸上眼角紅色的刺青,似乎在緬懷着什麽,那微微抿起的嘴角勾勒出一個誘人的弧度:“我叫紅。血色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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