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又跟他在一起啊”,陳佑鶴繼續走近幾步,直到無法再往前,啞着嗓子開口。

距離那天酒吧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他從最初的茫然暴怒,到如今已經趨于平靜,終于能夠正視事實。

目光譏诮地從秦璟澤臉上滑過,故意問道,“我和他誰更像季澤?”

“是他吧,應該是他”,不等邬希說話,他自嘲一笑,率先得出答案,“他肯定比我長得更像,不然你也不會往他懷裏鑽。”

不過長得再像有什麽用,大家都一樣,全是替代品。他挑釁地與秦璟澤對視,“聽懂沒?咱們都是替身。”替身二字被着重強調,惡狠狠地咬字。

這段時間他被折磨得快瘋掉,自信被一寸寸打斷碾碎成粉末。他以為自己沒那麽在乎邬希,輕描淡寫就能放下,結果輾轉難眠,瘋狂妒忌那個叫“季澤”的人。

他開始不可遏制地怨恨邬希。今天在這裏攔路蹲守,卻又看到邬希跟校草黏在一起。正好。他惡劣地想,如果秦校草知道了真相,表情會不會也跟他一樣好看?

乍然聽見熟悉的名字,邬希瞳孔劇震,驚愕看着陳佑鶴,“你從誰那聽說的季澤?”

陳佑鶴默不作聲,只是臉色更猙獰幾分。

算了。邬希抿唇皺眉,“那都已經初中時候的事了,你犯不着把我想得那麽龌龊。”

他跟季澤怎麽可能是那種關系。

當初親近陳佑鶴的确是因為那下半張臉,但也只是做朋友而已,絕不存在什麽狗血替身。

“你不早戀是吧?”,陳佑鶴嗤笑一聲,惡意滿滿,摸出根煙點火,“意思是那個叫季澤的也沒親過你嘴,沒摸過你身上的肉,沒嘗過你什麽味兒?”

煙味熏得邬希喉嚨難受。他瞬間面沉如水,眼底一片冰冷。

“啪”地一下把外套甩開,他掙出秦璟澤的臂彎間,什麽也不再說,頭也不回地錯身繞過陳佑鶴,徑自往寝室的方向離去。

雨下得更大了,織成一片幕布,頃刻間将他整個人淋得濕透,冰涼的水順着下颌線條向下蜿蜒成流。他像是感覺不到冷,又像是太冷了,突然不滿足于走回去,越走越快,直至跑起來。

Advertisement

邬希的臉色突然就撂下,情緒只在一剎那間就徹底爆發,沒有任何征兆。陳佑鶴張嘴,叼着的煙落地,神情有幾分無措。

下意識看向秦璟澤,秦璟澤卻根本沒給他一個眼神,急匆匆朝那個單薄背影追過去。

又愣了兩秒,陳佑鶴低罵了一句“草”,也跟着追上。

踩下一個水坑,腳下忽然騰空,邬希被攔腰抱起,渾身打着哆嗦被納入一個滾熱的胸膛裏,眼前罩住黑色外套,密不透光,熟悉的味道侵染嗅覺。

他急促地呼吸,沒有掙紮。秦璟澤一直将他帶回到寝室門口才放他下來,不容分說跟着他進門,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冷硬,“去洗熱水澡,快點。”

寝室門吱呀關緊。熱水兜頭淋下。

抹去臉上的濕濘,邬希狠狠打了個寒顫,情緒突然恢複了平靜。

他跟陳佑鶴一個傻逼較什麽勁呢,陳佑鶴口無遮攔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迅速洗了個澡出來,他在陽臺把頭發擦到半幹,回屋發現秦璟澤居然還在寝室裏沒走,就站在他桌邊,桌上擺着上次他沒吃完的感冒藥。

他熟稔地過去要拆開包裝盒摳一粒吃掉,卻被攔下,“先別吃藥,喝熱水。”

壺裏的水是剛燒過的,邬希摸了摸壺蓋,迅速縮回手。應該是這人趁着他洗澡的時候燒的,他杯子裏的水溫度卻是晾得剛剛好。

才喝了半杯就喝不下去,把杯子撂下,發現秦璟澤的目光落在書架側面,就下意識順着看過去,登時一驚。

“……哈哈”,他眉心狂跳,勉強笑笑,“我畫得還行嗎,型抓得夠不夠準?”

畫紙上赫然是秦璟澤的臉,上半身不着寸縷,胸口處似乎還被磨蹭過,炭粉暈開了一小片。

簡直就是犯罪現場,嫌疑人被當場捕捉。

修長有力的手指将畫從書架裏夾出來,秦璟澤從容屈指彈了彈肩膀處,“我更寬一點。”

他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

邬希的目光從他那太平洋寬肩上一掃而過,伸手要搶回來,“等我有時間改改,改完送你。”

門口恰好傳來鑰匙開門聲,林楓頂着滿頭澆濕成一縷一縷的頭發進門,愣愣地與秦璟澤對視,茫然地又倒退幾步出去,“那啥……我先去吃個飯。”

秦璟澤趁機将畫捏緊護好,與他錯身而過,直接帶走。

“那,那還是點外賣吧”,見人都走了,林楓又鑽回寝室裏。下大雨的天,和淼淼的約會也涼了,他可不想再往食堂跑。

“對了”,他又想起什麽,遲疑地開口,“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好像在樓下看到陳,陳什麽來着,陳佑鶴!他在大門口那一直來回溜達。”

邬希沒理,暫時不想見到這個人,目光落在旁邊的凳子上。秦璟澤的衣服落在了那。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晚暗,外面有人一聲聲叫他的名字。樓棟群裏甚至都在問是什麽情況。

“要不我去幫你揍他一頓?”,林楓拳頭硬.了。

邬希搖頭,披了件外套下樓,和陳佑鶴保持一段距離,“有話直說。”

冷風獵獵,吹起鬓角發梢,刮得面頰發癢,他擡手輕撫了一下。

“季澤是誰?”

“……我初中時的朋友”,摸臉的手頓住。

“你他媽自己信嗎!”

短暫的沉寂。陳佑鶴突然暴躁,一腳踢翻旁邊的石磚,“什麽朋友提都不能提,嗯?說兩句還他媽甩臉子!”

中午那一出像是在明明白白告訴他,他陳佑鶴和季澤比起來什麽都不是!

“你有心嗎邬希,把老子耍得跟條狗似的很爽是嗎……”

“得了吧”,邬希冷聲打斷,“對你好也成了我的錯?”

“季澤以前是我的朋友,後來他扔下我走了,所以我也不要他了。”

他平靜地直視陳佑鶴,“我也把你當朋友,但以後不是了。”

不管陳佑鶴在身後多麽歇斯底裏,邬希頭也不回刷卡進樓,被站在樓門口的秦璟澤吓了一跳。這人在他的視線死角裏,一進來才看見。

“你什麽時候來的,我都沒看到你過來。”

應該是來找他拿回衣服的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