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說話”,邬希催促,要秦璟澤發出聲音。
以前沒覺得自己是聲控,現在才發現聲音帶來的刺激真的很大,遠超他的想象。
随便說些什麽都好,甚至不需要是有意義的句子,只要發出聲音就行。
秦瓃澤啞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叫希希。
目光觸碰到鏡頭裏後仰的脆弱脖頸和那枚凸起的喉結,他的拳頭緊攥,青筋暴突。
邬希鬓發微微濕潤,貼了幾縷在額前,起身去抽紙巾,完全不避諱鏡頭地擦拭,爽完翻臉不認人,淡淡瞥向視頻對面動彈不得的秦璟澤,勾唇笑得恣意,“離六點還有一個小時五十四分鐘。”
秦瓃澤卻難回神,直勾勾盯着他。
“……哼”,邬希笑容淡去,“因為我耽誤了你的時間,所以你可以晚點回來,工作多的話就不要太急。”
這人一向很擅長拼命壓迫自己。他不用猜都知道秦璟澤提出六點這個時間,就意味着要拼命做才能趕在六點剛好回來。
“我要是餓的話會自己點東西吃的,行了,你繼續幹你的活。”
視頻被邬希毫無征兆打來,又說挂斷就挂斷。秦璟澤腦海裏一片混亂,一時間竟然難以處理分明。
邬希收拾好房間,才把攆到別的屋裏去的大毛又放回來。
大毛就是一只跟屁蟲,走哪跟哪,只要他坐下,就往他身上趴,巨大一只沉得很。邬希更熱衷于讓它趴在地上,輕輕踩上去腳感很好,毛又軟又溫熱,暖融融的。
體寒的人适合養狗。
剛把大毛推到地上擺弄好,門突然被急促敲響,盡管很急,也只是三下,不輕不重,規規矩矩。
會這麽敲門的只有秦璟澤。邬希并不是很訝異。畢竟秦璟澤也不是聖人,他剛剛都做到了那種過分地步,這人會抛下工作跑回來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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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伸手開門之前,他心跳速度仍是飙升,緊張得手顫。
別瘋得太厲害就好,他可能遭不住。
門打開,秦璟澤卻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樣,雖然看得出興奮,但似乎并不是出于情.欲,甚至在打量審視,像在審視他是否對他有需求。
這就沒意思了。邬希忽然就冷卻下來,“你回來這麽早幹嘛,工作不做了?”
“今天不做也可以”,秦璟澤垂眸,關門進屋,緩緩走近。
邬希擡手攔住他,不讓他貼上自己。
阻攔的動作很虛浮,更像是欲拒還迎,他根本沒有用一點力氣,卻見秦璟澤真的停下。
還是這樣。該聽話的時候不聽,不該聽的時候聽。對他的渴求時而過于強盛,時而又過于平靜……
邬希皺眉,忽然被一個念頭擊中。
這人對他的欲.望似乎始終不是他理解的那種。玻璃棧道上那次就毫無反應,他被向瑜下了藥那次也是,偏偏還不承認自己身體有障礙。
他抿住嘴唇,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回想起包括秦璟澤在教室裏打翻水杯吸引他的注意的這次,都是在學習大毛。
不像是暧昧的情.趣,更像是把自己的身份真的定位成了狗。
“……”,邬希頭皮發麻,忍不住輕咳一聲,走回卧室坐到床上,晃着腳招呼大毛過來,一邊逗大毛轉圈,一邊若無其事地問,“你自己弄一次一般要多久?”
太直接地問這種事情他也有些窘迫,而秦璟澤竟然陷入沉默,就顯得更加尴尬。
靜默好半天,秦璟澤突然一條腿跨上床,二話不說開始解皮帶,驚得邬希連連後退,把大毛往他的方向推,“幹什麽??”,還有純潔的小動物在呢。
大毛眨着烏溜溜的眼睛,以為他們在玩什麽游戲,也躍躍欲試想湊熱鬧。
秦璟澤完全無視大毛的存在,甩開皮帶,一臉正色,“我沒試過,所以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話我現在試一下。”
“去去去!我不想知道,滾下去!”,邬希罵他,從耳廓一路紅到脖子根,“離我遠點!”
床總共就這麽大地方,秦璟澤往他跟前湊,他簡直避無可避,視線沒地方躲,看得一清二楚。
眼見為實,他現在一萬個确信這人沒有障礙,健康得很。
就是太離譜了,真有人能吃得下去這玩意嗎,反正他不太行,會出人命的。
被他拒絕,秦璟澤就沒再動彈,放任自己的興奮不管,整個人非常冷靜,只看他的表情,絕對看不出他正在硬着。
這種忍耐力已經超出了邬希的認知範圍。他抹了把臉,嘆氣,“你先去處理一下,等會兒一起出去吃飯。”
把人攆回自己房子解決狀況,他額頭抵在大毛身上,閉上眼睛。
秦璟澤雖然愛騙人,但犯不着在這種事上騙他,所以是真的連自已摸都沒有過……這已經不是清心寡欲的程度了,這是不正常。
問題應該還是出在心理上。
不出他所料,秦璟澤再度來敲門時,身上帶着冷水剛澆過的餘韻,顯然是沒有撫慰,直接用更簡單粗暴的方式迅速壓熄身體的火。
邬希深深地看他一眼,沒說什麽,出門前給大毛系上項圈,動作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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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飯,邬希回寝室就看到林楓正在和淼淼打電話,整個人眉飛色舞,一點也看不出白天還在鬧矛盾的樣子。
電話不知已經打了多久,總之又打了半個多小時才結束。面對邬希揶揄的目光,林楓非常嘚瑟,“淼淼原諒我了,改天再把大毛帶出來咱們一起玩吧!”
邬希點點頭,又看到林楓像是想起什麽,臉色一變,“對了,向瑜今天回來了一趟,說是明天要回寝室住……”
上次的事情被當場直播出去,證據确鑿,向瑜毫無疑問地被逮捕。但是邬希是男人,那種藥算不上什麽毒藥,又是未遂,罪名很難界定。向瑜家裏是本地比較有名的富商,有錢有人脈,雖然比不得邬家,但也算是條小地頭蛇,風頭過去就把他撈了出來。
邬希早就從秦璟澤那聽說過這事,當時還勸秦璟澤不用非置向瑜于絕境,狗急還跳牆呢,跟向家杠上對秦璟澤本人沒什麽好處,諒向瑜也不敢再搞什麽事。
卻沒想到向瑜竟然還敢光明正大回寝室住。
林楓用拳頭敲了敲桌子,“他回來就回來,你別理他,幹啥都跟我一起,他要是給你找茬,我就削他。”
邬希被逗樂,“或者我幹脆搬出去住幾天,等他走了我再回來,就是苦了你了……不然你也跟我一起搬出去吧,讓他自己玩。”
“對對,你搬出去住吧”,林楓這才想起來他在外面有房子的事,“我還是在寝室盯着他,誰知道他會不會幹啥。”
這種人的确防不勝防。邬希想了想,到陽臺給秦璟澤打電話,讓他看看能不能學校出面拒絕向瑜住校。
不然簡直像是放了個劣質炸彈在寝室,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炸了。
事情安排下去,向瑜卻提前回來了。邬希這頭電話剛撂下,那邊門就被推開,林楓立刻起身站到門口,居高臨下地盯着向瑜,充滿威脅意味。
向瑜神色輕松,手上沒帶任何行李,揣兜吊兒郎當站着,“都站着幹嘛呢,迎接我?”
他擠開林楓,到自己桌邊坐下,背對着兩人,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整個寝室都因為他的到來而陷入沉默。
邬希和林楓對了個眼神,然後去收拾東西,準備馬上就出去住。林楓停了手裏一切事情,別的什麽都不幹,就專門盯着向瑜。
将最後一個要用的本子裝進書包,邬希直起腰,突然聽到怪異的響動,伴随着林楓一聲咒罵和椅子瘋狂挪動的聲音,眼前黑下去,鼻尖嗅聞到一股不妙的味道。
他的胳膊被林楓猛一把拽住,開門就扯着他跑到外面。透過半開的門縫似乎看到寝室裏有燃起的火光,邬希心裏咯噔一下,“我靠!”
瘋了吧,向瑜這是精神出問題了??
樓棟安全員沖上來在走廊裏高聲叫嚷,所有寝室門都紛紛打開,整棟樓進入火災逃生狀态,人群迅速疏散到樓門外面。
火勢不算兇猛,畢竟只是寝室內部起火,有保安及時用滅火器緊急撲滅,沒讓它向周圍蔓延開。
罪魁禍首已經趁着夜色和擁擠的人群掩映溜出了學校,叼着煙開車回到酒吧繼續醉生夢死。
酒過三巡,有狐朋狗友不信他說的話,說他吹牛逼,絕對不敢在學校縱火。向瑜也喝得眼神迷蒙,面色卻瞬間淩厲,“噓——!!噓!去你媽的,什麽縱火,那是意外!”
旋即他又嘿嘿地笑,“傻逼學校要給處分就讓它給,反正老子不怕,那兩個全都得跟我一起被處分。”
檔案記上一筆,評獎評優保研從此都與邬希和林楓無關。
被撈出來之後他爸說他被港城秦家的人搞了,應該是那個什麽校草秦璟澤,跟邬希走得近的那個。
他沒膽子報複那人,拿邬希開涮還是可以的。不出口惡氣,都對不起他在局子裏挨的那些收拾。
酒吧裏今天沒什麽美人,向瑜環顧四周,沒找到獵物,咂了咂嘴。
今天又見到了邬希,看別人都覺得索然無味,臉也比不過,身條也差些,比不得邬希那細腰長腿,掼倒在床上掐着腰,或者扛着腿,光是想想都帶勁兒。
因為這個,向瑜喪失了獵豔的性質,難得沒找人一起去酒店,朋友都有約了,只剩他自己,無聊地晃晃悠悠起身。
剛一出酒吧大門,腦袋突然嗡一下子,被人卡着脖子就地按倒。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心頭,向瑜張嘴欲喊,卻被扼住喉嚨發不出什麽聲音,一路拖行到停在一邊的車裏,手肘和膝蓋全都蹭破皮,甚至連額頭都添了血痕。
車門被鎖上,他畏畏縮縮地看向坐在後排的男人,那人半張臉隐匿在黑暗裏,身形高大魁梧,極具壓迫感。
說實話,他并不畏懼挨打,像先前陳佑鶴那種人,只不過毆打他幾下,更近似于無能狂怒,他完全沒在怕的。可是眼前這一個,他真真正正嗅到了危險感,哪怕對方不開口,只是居高臨下盯着他,也活像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獸,不在現實社會束縛範圍之內。
向瑜的感覺沒有出錯。
秦瓃澤的确什麽都做得出。
如果沒有邬希牽絆着他,他不會有任何道德心和是非觀。但是有邬希拽着他,他的行為會有所收斂,至少不會觸碰法律規則的那條線。
黑暗中,男人掏出打火機,咔地點燃。微弱火光跳躍,照亮他面無表情的面孔,“最多給你三分鐘時間,該說的說清楚。”
恐懼會使人智商下降,極度慌張的情況下人會放棄許多堅持。向瑜渾身冷汗直冒,結結巴巴開口,說話颠三倒四,有三分鐘這條線壓迫着他,幾乎立刻就承認了寝室着火是因他而起,卻不承認是故意縱火,只肯說是意外。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小事,這人逼他說,肯定是在錄音取證,他一旦承認了縱火,那就要蹲監獄。
回想起上次被抓時那不太美妙的被重點照顧經歷,向瑜牙齒都在打顫。
“還有一分十二秒”,秦璟澤看了眼腕表,似乎并不很在意他是否說實話,也沒有動用暴力的意思。
他越是表現成這樣,向瑜心裏越沒底。
港城秦家,和向家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他爸一直在給他灌輸不要和秦璟澤作對的念頭,以至于他現在打心眼裏發怵。
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若是真要起沖突,說不定還是他蹲監獄更劃算,總比一家子倒黴強。再說,有他爸在,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說不定不至于進去……
倒計時十秒鐘。他狠狠閉眼,心一橫,“火,火是我放的……”
時間到。
秦璟澤收起錄音筆,依然沒有動手,輕易地就打開車鎖,将向瑜放下車。
面對向瑜不敢置信的眼神,他忽然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慢條斯理開口,“你有一對雙胞胎弟弟,他們現在應該正在和你父親團聚。”
向瑜登時瞪大了眼睛。
他的大腦先是一片空白,覺得這人一定在胡言亂語,而後便是渾身僵硬。
他是獨生子,所以盡管行事荒唐不成體統,他爸也一直把他當個寶貝。盡管如此,上一次撈他出來的時候也被他氣得住院調理了好久,撂下狠話再有下次絕不管他。
這種狠話他一向是不信的,他爸就他這麽一個孩子,不管他管誰?
操.他媽的。哪來的野種,什麽弟弟!
車緩緩駛入黑夜。
秦瓃澤吩咐司機,“回a大。”
邬希背着小書包帶着林楓一起去自己的房子住,輔導員大半夜地給他們打電話詢問情況,讓他們明天去一趟辦公室。
明天可是周六,輔導員都因為這事被迫加班。
林楓愁得半宿沒睡着覺,咬牙切齒想弄死向瑜那個崽種。果真是防不勝防,居然用這種惡心人的法子拉他們下水,讓他們一起受處分。
邬希倒是情緒平靜,甚至還逛了好半天淘寶,選了個同城當日到的店鋪下單。
清早要去找輔導員,林楓渾身寫滿了喪字,推開門就在邬希家門口看到了秦璟澤,吓得打了個激靈,脫口一句卧槽。
“我,我我睡的客房……”
邬希聽見動靜跑過來,正好聽到他跟秦璟澤辯解,揚手拍向他的腦殼。秦璟澤側身讓林楓出去,然後自己進門,“不用去找輔導員了,我已經替你們核實過具體情況。”
“哦哦!謝謝大佬!”,林楓喜出望外,憨笑着摸頭,直到門在他面前關上,才愣住。
不對啊,那他急着出門幹啥?
他擡手想敲門,又及時收住,縮了縮脖子溜到電梯那,給邬希發條微信說自己的帽子落下了,回寝室的時候記得幫忙帶回去。
秦瓃澤進門就将手裏的快遞盒撂下。
快遞是他剛剛替邬希從驿站那邊取到的,标簽似乎經過保密處理,他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拿到快遞,邬希挑眉,神情有些微妙,又丢回給秦璟澤讓他來拆。畢竟包得太嚴實了,膠帶貼了好幾層,他又懶得去找工具刀。
再說,東西本來就是給秦璟澤買的,讓他自己拆。
只要力氣夠大,徒手拆快遞就輕輕松松。一個帶着鈴铛的狗項圈安安靜靜躺在包裝盒裏,旁邊還有牽引繩。
尺寸一看就不是給狗用的。
看清的瞬間,秦璟澤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縮。邬希似笑非笑地把項圈拿出來,鈴铛聲清脆,“不是想當狗嗎,戴上?”
語氣是逗弄的,但藏着試探。一邊不露痕跡地審視秦璟澤,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反應。
他們似乎都屏住呼吸,空氣靜谧得過分。秦璟澤伸手進盒子裏,卻先碰了碰牽引繩,将它與項圈結結實實挂到一起,而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來,雙手捧着給邬希。
邬希微微一愣,下意識攥住。
秦璟澤的眼神似乎驟然明亮了一瞬,急迫地拿起項圈扣上自己脖頸,呼吸急促,顫抖的幅度幾乎能一路傳到邬希手心。
沒有絲毫受到侮辱的情緒,邬希發現他分明是興奮的,心念電轉,擡手将牽引繩和項圈之間的鏈結摘掉,頃刻之間就捕捉到秦璟澤面色變得陰沉。
邬希懂了。看來并不是自我認知出了問題。
那就沒事了。
他又把鏈結挂好,颠了颠牽引繩,忽然扯緊鐵鏈繃直,迫使秦璟澤低頭與他四目相對,舔了舔虎牙,“親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1-1820:58:48~2021-01-1920:44: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樸西西的、一個珍啊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魚罐20瓶;芸2瓶;咕嚕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