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幀
最終聞子桁還是知道了不僅這裏的靈植都被喬冉冉挖走,就連最關鍵的息壤也被裴陵撬走,這是瞞不住的,畢竟衛淮圍觀了全過程。
而聞子桁也足夠聰明,這許多的線索整合起來,很容易就能得出結論。
所以衛淮交待得很清楚。
聞言,聞子桁的目光微閃,倒是沒說其他的,只是随手将手裏的靈土扔下了。這靈土倒是養得不錯,只不過有了息壤珠玉在前,聞子桁就看不上了。
喬冉冉拿走息壤,而他卻刨點剩下的靈土回去——聞子桁拉不下這張臉。
郁明萱捂着心口,更加郁悶。如果她早一點來,如果不是在路上耽誤那麽一點時間,按照她原本的計劃,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
“郁師妹?”郁明萱的臉色實在太難看,衛淮關心地多問了一句。“可是哪裏不舒服?”
郁明萱蒼白地笑了笑,柔聲道:“多謝大師兄關懷,我無礙,大概是之前與妖獸相搏,又一路疾奔,岔了氣。”郁明萱的目光在空蕩蕩的園子裏轉了一圈,滿是遺憾和不舍,“之前略有所感,仿佛是有機緣出現,我就一路往此而來,可惜,還是錯過了。”
按照秘境開啓的時間,就算她來晚了一步,也沒想到喬冉冉手段如此之快,整個藥園都沒放過。除了衛淮腳邊這一片和那邊缺了一塊的地方,簡直是寸草不留。
衛淮皺了皺眉,郁明萱這話,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你會在路上耽擱了,那就說明這不是你的機緣。”
“可是……”郁明萱擰着眉,眼中滿是不忿,“這麽大的藥園……”就是眼前這幾人都分上一分,也是足夠的。可那兩人,自己吃了肉,連口湯也不給人分。
“那也是人家的!”衛淮面色嚴肅,“郁師妹你這是生了妄念,如若不平複自己的心情,恐生心魔!”
郁明萱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态不對,可是想到整個藥園都被搬空了,就連地底的息壤也沒放過,她這心裏的嫉恨就忍不住的翻湧。
而鳳長冬還火上澆油地說了一句,“機緣之事,能者居之,達者為先,郁道友若有不忿,大可以直接搶過來。”
聞子桁目瞪口呆地盯着鳳長冬,他完全沒想過鳳長冬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轉念一想,鳳長冬這完全是把郁明萱心底她自己可能都沒發現的陰暗想法給撕到了臺面上,最重要的是,郁明萱還不能承認。
果然,就聽到郁明萱面色難看地說:“鳳少主此話差異,此等行徑,跟魔修有何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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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長冬笑得眉眼彎彎,只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味。
聞子桁啧了一聲,他算是明白了,郁明萱的作态讓鳳長冬不舒服了,那鳳長冬也會讓她不舒服。說到底,鳳長冬就是在維護喬冉冉。而鳳長冬這種人,看上去斯文有禮溫文爾雅的,但是那一肚子壞水,都是黑的。
聞子桁踢了踢地上的靈土,“二位接下來有什麽打算?”他和鳳長冬是一路進來,原計劃是要跟鳳家的人彙合。而衛淮和郁明萱都是雲華宗弟子,想來肯定也是要一路的。
衛淮拱手笑道:“衛某要與本門弟子彙合,至于郁師妹……”
郁明萱悶悶地應了一聲:“我與大師兄一道。”
“我們師兄妹欲往東去。”這裏位于秘境西邊,往東走,那就是往秘境中心走,不管弟子被分隔在什麽方位,往中間走肯定是最便捷的。雖然中心處危險更多,但那裏的機緣也更多。“不知道二位?”
“自然也是東行。”聞子桁笑容爽朗,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堯山秘境的中心靈殿,當然不會錯過。”
鳳長冬卻若有所思地望着喬冉冉離開的方向,那是往南。正如聞子桁所說,堯山秘境的中心靈殿,确實不容錯過。
堯山秘境開啓這麽多次,每一次都有大量的修士進入中心靈殿,只要活着出來的,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收獲,卻至今無一人能夠能到中心靈殿的傳承。就算傳承可遇不可求,但是中心靈殿的各種機緣,還是值得一見的。
喬冉冉和裴陵卻往南走,而不是往東去中心的方向,這讓鳳長冬分外不解。
喬冉冉往南走的原因也很簡單,晏青綏就在她現在位置的南邊,原本約好在藥園碰頭,卻因為聞子桁和郁明萱的突然出現而不得不更改地點。
就算她能支棱着在那裏等,那片藥園也沒什麽需要挖的,總不能連地上的靈土都搜刮幹淨吧?那也太可怕了——雖然她确實搜了那麽一小袋靈土,在裴陵将息壤收歸囊中之前。
就想着這些靈土在自己小木屋前面也足夠開辟一片靈田了,結果裴陵更狠,有了息壤,別說門口一片靈田了,能直接把後山一個山谷都變成靈田。
自從喬冉冉築基之後能夠禦劍飛行,裴陵就再也沒自己飛過,蹭在喬冉冉的緋草劍上,半點也沒有被人帶飛的窘迫,反而十分——喬冉冉解讀裴陵的表情之後,覺得那是一種惬意的感覺。
雖然他的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甚至那黑黢黢的眼睛裏,眼神也是淡淡的,可她能感覺到他很放松。所以裴陵對她,大概也是信任的。
這樣的認知讓喬冉冉偷摸摸笑彎了眼睛。
裴陵低頭看了一眼喬冉冉的發頂,站在他前面的女人似乎很高興,頭頂上的呆毛蠢蠢欲動的樣子,就連飛行的速度都快了幾分。看她靈力的流轉,也透着一股喜悅。
瞎樂什麽呢?
再往前看,晏青綏正站在一塊大青石上奮力揮舞着胳膊顯示自己的存在感,那興奮地勁兒隔着老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裴陵的臉瞬間就黑了。
正飛得起勁的喬冉冉可能還沒看到晏青綏,身後就突然傳來動靜,腳下的緋草劍有一瞬間地凝滞,喬冉冉重心不穩,連忙控制着緋草劍停了下來,落回地面一看,裴陵正黑着一張臉站在不遠處。
喬冉冉抿了抿唇,本來想問“怎麽了”,但是總覺得這句話真問出來,裴陵可能會更生氣——這種沒來由的念頭迫使着她放棄了詢問,只偏頭看了一眼裴陵,就對着狂奔而來的晏青綏說:“你這速度不行啊!”
晏青綏原地一個急停,指着自己臉上和胳膊上的傷口,一臉憋悶地說:“我也不想啊!誰知道路上又是妖獸又是劫道的,我能四肢俱全地趕過來,已經很不容易啦!”
喬冉冉頓時嫌棄萬分,“你怎麽這麽倒黴?這才多長時間,你就能遇上劫道的?”
晏青綏也很憋氣,“誰知道呢!大概是被盯上了?”
“你怎麽不收拾一下傷口,就這麽敞着,血腥味很容易壞事。”這裏的妖獸可不會跟他們客氣,逮着一個收拾一個,“你長得就像一只肥羊,不盯着你盯誰?”
晏青綏倒吸一口冷氣,卻也聽話的掏出丹藥和傷藥開始處理傷口,嘴裏還嘟囔着:“誰更像肥羊還說不一定呢……”
至于裴陵,見喬冉冉并沒有如往常一樣關心他是否有什麽不适,反而跟姓晏的小子聊得十分火熱,完全沒有多看他一眼,心裏這股氣就更點燃了似的,不停地翻騰。
正好一只循着血腥味追了過來的妖獸沖進了他們的視野,剛準備對看上去最弱的喬冉冉突襲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涼意,危險的氣壓瞬間籠罩,本能驅使之下,妖獸猛然後退,卻見它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經被風刃割裂出一道恐怖的裂痕。
嘶——妖獸沒有絲毫猶豫,扭頭就跑,完全沒有半點流連和不舍。
妖獸來得悄無生氣,溜得轟轟烈烈,戰鬥意識完全不到位的喬冉冉根本沒反應過來,事情就已經結束了。一手握在劍柄上的晏青綏咋舌,裴道友這架勢,完全比妖獸還可怕,早知道他就蹭裴陵的令牌,也就不會搞得這麽狼狽了。
喬冉冉嘆了一口氣,總有一種傲嬌師弟很難哄的感覺——卻不想自己為什麽要哄他。
“裴師弟,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說的,你也知道我不是很聰明,不一定都能猜到你在想什麽,萬一猜錯了你不就更生氣了?”喬冉冉搓了搓手指,笑眯眯地望着裴陵,“生氣對身體不好的,不然一會兒又頭疼了對不?”
裴陵冷哼一聲,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十分可笑,如何被人輕易影響了心神,這是以前絕對不會出現的事情。要不是喬冉冉還有點用處,他可能早就解決這個不确定因素。
“你不是一直很聰明,一直很會猜嘛?”一個能猜到他“來歷”的人,已經足夠聰明了,除非她不想猜或者假裝不知道,“喬冉冉,你最好一直這麽聰明下去。”
喬冉冉:“……”她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
相比較這段時間以來還算和睦的相處,喬冉冉還以為裴陵雖然奇怪邪門,卻依然有着柔軟的部分。可是在這一刻,她眼睜睜地看着裴陵意圖将那一分柔軟隐藏起來,或者在之後不久,這一分柔軟就會被他像切割自己的神魂一樣,生生的割裂。
也許“重生”的裴陵早就沒了這分柔軟,是殘留在現在裴陵體內的,讓他用一種微妙的心思保留着,直到今天。
喬冉冉不清楚裴陵剛剛到底想了些什麽,但是她有一種感覺,此刻如果不做點什麽,以後想要跟裴陵再“和睦相處”,大概是不可能了。
她想留着裴陵的這點柔軟,說她自私也好,說她奢望也好
喬冉冉上前一步,第一次主動牽上了裴陵的手。裴陵的手比她的大上許多,她也只握住他的三個手指,透着沁人的冰涼,就像是她怎麽捂都捂不熱那樣。
“你說你這手,怎麽還這麽涼啊,明明你也不是冰靈根呀……”
看着喬冉冉強裝鎮靜一臉若無其事的牽着他,還有手指上傳來的溫暖,裴陵突然就笑了。
“喬冉冉,你确定,要抓着我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狗狗祟祟地路過:媽耶我怎麽突然這麽短…不對我一點也不短!
唔,那就晚上再來點!
頓時溜得比妖獸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