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裏的刺
帝君很是爽快地幫兩人下了旨意，日期定在了公歷新年過後的第八天，也就是1月8號，這個日期算是離現在最近的日子了，而且也很吉利。
敖天縱和唐正卿兩人都沒什麽意見，随後帝君便派人将這件值得舉國歡慶的事昭告了天下。
當然了，帝君也想趁着這件大喜事，跟附近幾個與帝國交好的國家聯絡聯絡感情，尤其是最新合盟的沙漠之王迦葉。
有了迦葉這個中間人，以後想要擴張帝國領地應該會容易許多。而且公海貿易那邊的通道應該恢複了，可以趁機做一筆大生意，充盈國庫。
帝君的所思所想，敖天縱和唐正卿兩人就不過問了，他們坐了片刻，敖天縱就以唐正卿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為由提前告退。
帝君也不多留，囑托敖天縱好好照顧唐正卿，便放他們離去了。
對于唐正卿的請辭，帝君也表示理解，如果唐正卿之前沒有提拔葉承恩和陸展揚這兩個得力幹将，說不定他會舍不得，現在有人能夠頂替他的位置并主抓重建邊境的事，帝君便沒有再強求。
當然，天縱這臭小子如此護短，他再舍不得，也得批準唐正卿回歸帝都休養啊！
回去的路上唐正卿倚着敖天縱的肩膀，卻是側頭看着車窗外的景色發呆，沒有主動攀談。
敖天縱則是專注地盯着唐正卿看。
待發現唐正卿眼神一亮的時候，不由也順着他的視線看出去——車子經過的是一家招牌烤鴨店，推出來的烤鴨個個肥美、金黃流油、看起來特別有食欲。
原來是餓了麽？
敖天縱驀然出聲吩咐：“停車。”
司機本來開得就不快，此刻聽了他的吩咐，便将車子停了下來，唐正卿坐直身子，扭頭看他：“怎麽了？”
“等我一下。”敖天縱其實已經習慣了唐正卿的這種略帶疏離的态度，不過畢竟剛開始麽，他不能奢求什麽，只要每天進步一點點也算是對他的鼓勵了。
唐正卿目送敖天縱下車，自己靠着椅靠背百無聊賴地在車上坐了一會兒，敖天縱很快回來了，手上拎着兩個大袋子，香味撲鼻而來，唐正卿吸吸鼻子，頓時醒悟——他這是下去買烤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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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敖天縱見他對着窗口外的烤鴨店流口水，當然要體貼地去幫他買兩只回來了！
有一只已經片好了，裝在精致的水晶飯盒裏，敖天縱從袋子裏掏出飯盒，打開蓋子，先遞給了唐正卿：“阿卿，你先解解饞。如果兩只不夠，什麽時候想吃我就給他們店打電話，讓他們送到家裏去。”
唐正卿咽了口口水，也沒推辭，直接接過來開吃。
敖天縱将另一只放好，然後這才吩咐司機開車。
唐正卿一路吃了回去，到後來一只烤鴨都進肚了，他滿足地松了口氣，忍不住誇贊：“這家店的味道果然很好。”
“是嗎？那以後就從他們家買。”敖天縱略帶寵溺地開口，“還吃不吃？我給你把這個打開？”
唐正卿搖頭：“我吃不下了，你吃了吧。”
敖天縱微微一笑：“我給你留着，說不定一會兒又想吃了。”
唐正卿便也不再多說，這邊敖天縱放好飯盒，拎着另一個袋子下車，繞過去給唐正卿開車門，最後攬着他回了客廳。
先扶唐正卿坐好，順便給他後背墊了個靠墊，敖天縱這才去将剩下的那只烤鴨放進廚房，随後回來詢問：“冷不冷？困不困？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唐正卿搖搖頭，開始跟敖天縱商量：“我明天想回一趟家。”
這個家自然是指唐府。
敖天縱微微蹙眉：“那邊沒什麽人，你回去做什麽？”
“拿一些資料什麽的。”唐正卿一語帶過。
敖天縱頗不情願，但是現在也不好太過強硬，只得妥協同意：“那好，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你明天不是還要弄結婚請帖嗎？”唐正卿提醒道。
敖天縱卻不領情：“結婚請帖可以後天再弄，還是夫人的事比較重要。”
唐正卿也蹙起了眉：“你是怕我逃婚嗎？”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敖天縱在這件事上不想妥協。
“蓉兒在你手上，我敢逃麽？”唐正卿諷刺道。
敖天縱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真真傷了唐正卿的心，可是當初自己說殺了唐映蓉的時候心裏也挺難受的，如果有選擇，他也不想跟唐正卿徹底決裂，老死不相往來。更何況，別說老死不相往來了，短短三個多月他就堅持不了，再一次見到唐正卿的時候還苦苦哀求他不要離開，甚至放低身段懇求原諒……他怎麽還敢再一次用這種威脅的方式來占有？那樣只會把唐正卿推得更遠！
明明是想一步步來獲取唐正卿的原諒，可是如今看來，好像收獲甚微。
他對自己的防備還是很深。
“我相信的沒想過用蓉兒來威脅你。阿卿，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諷刺我？”敖天縱頗為無奈地開口，“我是怕你一個人有危險。”
唐正卿沉默，随後又道：“能有什麽危險？”
“……”敖天縱被問住，他咬牙沒有開口。
唐正卿卻是繼續道：“我現在可是榮王殿下的未婚愛人，誰敢對我怎麽樣？更何況，陛下不是頒布我們大婚的旨意了嗎？這樣的我相當于有一道免死金牌，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正因為是我……所以我才怕……我那麽在乎你，當然怕你出事，現在的你可是懷着孩子，月份還這麽大了，不同往日那般可以自保，萬一真有點什麽事，那我後悔也來不及。”
“你就盼着我出事是嗎？”唐正卿冷漠道，“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傷我最深，折磨我、諷刺我、甚至強、奸、我……現在還讓我挺着這麽大的肚子讓世人看笑話！這個孩子我原本可以不要的！說到底你也只是在乎這個孩子吧？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證孩子的安全，平平安安地将他生下來交給你，這樣，你是不是可以放過我呢？榮、王、殿、下？”
敖天縱被唐正卿這一番話諷刺得面紅耳赤，無言以對，內心也極為痛苦，一句句話、一個個字宛若利劍直刺心窩，痛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過他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當初不懂愛，手段太過強硬，不留任何餘地……導致唐正卿現在對自己如此之恨，還忌憚萬分。
“你就是這樣想的？你認為我是為了孩子所以才追着你不放？”敖天縱最終也只能委屈地開口，表明自己的立場。
唐正卿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太過犀利，但那些話他憋在心裏已經很久，如今孩子都八個多月了，可想而知，那些話，那些怨言，早在八個多月前乃至九個月前就已經存在于他的內心深處了。如今在這樣一個契機說出來，着實舒服了很多，但是他畢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他一向溫和心軟，此刻說完這樣的話，再看見敖天縱受傷而自責的表情，多少有些心軟。
不過話已出口，且是他的心裏話，他不後悔說出來，只是暫時不想與敖天縱那樣受傷的目光相對，于是唐正卿撇開了眼神，反問敖天縱的問題：“難道不是嗎？”
難道不是因為孩子嗎？
敖天縱原本是放好了烤鴨回來立在沙發前的，此刻他疲憊地嘆了口氣，單膝跪地，讓自己不那麽高高在上，甚至比唐正卿還矮了許多，這樣一來，他仿佛更低人一等了。
敖天縱難得好脾氣地柔聲重申：“阿卿，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因為孩子才追着你不放，我愛的人是你，我想呵護你照顧你一輩子，當初我喜歡你的時候明明白白知道咱們兩個都是男人，不可能有後代，所以我早就做好了沒有後代的準備。你這個人最先住進我的心裏了，我割舍不掉！你知道嗎！！！”
“我追你回來也不是因為孩子，當然有孩子更好，我們可以一起撫養他長大，享受天倫之樂。可是沒有他我也不會有什麽遺憾，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阿卿……一輩子那麽長，如果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的人生将會是多麽孤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