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些校園中的……
楚燕南在把頭伸過去的那一刻，心中是崩潰的。
一群大小夥子把瘦小的劉九林七手八腳的擡了起來，兩腿分開，卡在籃球架子上，上下不斷的頂撞，摩擦着，還時不時的用手去扒拉劉九林的褲子。
劉九林時時發出叫聲，覺得尴尬委屈極了，換個小夥子未必能這麽事兒多，被卡了哈哈一笑就過去了，可誰讓劉九林面子薄，又體重輕好卡呢。
四周的男孩們時而上手時而發出笑聲，劉九林突然眼睛一斜，看到了呆呆站在籃球場邊上，兩眼發直的楚燕南，腦子裏瞬間就白了。
如果說劉九林生命中比較丢人的事情是什麽，他會回答說：被卡。
如果問他丢人到生無可戀的事情是什麽，劉九林會嘶吼道：被自己妹妹看到自己被卡！
圍着一圈的男孩子們突然發現不對勁了，劉九林既不叫喚也不鬧騰了，而是面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男孩子們覺得沒什麽意思，就七手八腳的把劉九林放下了。
楚燕南看了一圈，發現徐铮不在，又看到劉九林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就走了進去。
“劉九林，你沒事兒吧。”
“燕子，你別過來！”劉九林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大老爺們，活成這樣賊丢人！
“喔哦哦——”看到有女生過來，男生們立刻發出了不明所以的歡呼聲，楚燕南覺得有點尴尬，臉就紅了。
“要不讓她當柱吧！”開始有男生發出了笑聲，對着劉九林調笑。
“閉嘴！”劉九林生無可戀，面如死灰，并且衣衫不整，褲子都被脫了半拉。
“她是我妹妹！”劉九林說完這句話，感覺腦子裏暈暈的，下了雪似的一片白，再看看楚燕南尴尬而詫異的神色，心就拔涼拔涼的。
男的，全都賊拉愛面子，劉九林一直自認為自己在楚燕南心目中的形象，是和所有的鄰家哥哥一樣親切可敬的，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維持着。
可是今天！全被這群混蛋給卡沒了！操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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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劉九林的反應，又看到手腳都不知道該擺到哪裏了的楚燕南，縱使一群大小夥子臉皮厚，也不由得覺得尴尬起來，發覺這次玩過火了。
其實楚燕南早就知道劉九林就是一個被卡的命，本來就沒有什麽形象可言，只是劉九林自己太固執了，看不開，一心死鑽在了牛角尖裏。男生之間卡大柱啥的都沒啥深仇大恨，這群男生也就只是看劉九林躲躲閃閃的小媳婦樣，覺得好玩鬧一鬧罷了。
楚燕南就把劉九林從地上拉起來，劉九林吸了吸鼻子，把褲子拉上去，一言不發的走了。
其實男生之間有不少新鮮的玩法，像什麽把人塞到體育課上用的大墊子裏，上面一堆人蹦蹦跳跳的踩，美名其曰肉夾馍啦之類的，其實都是年輕火力壯，又身在這座政治氣息濃郁的城市，指不定誰家裏就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系呢，不好打架滋事，在心裏憋着也發洩不出來，這類的游戲就火了。
劉九岳剛悶了沒有幾天，劉九林也悶了，兄妹倆幾天不跟楚燕南說一句話。楚燕南覺得新鮮，不過倒也沒怎麽着急，反正從小到大她們兩個可是掐了無數回，沒有一次是真急了的。
劉九林走進教室，沒給那群小子好臉色看。徑直悶着一張臉坐下了，男生來抓着他打鬧，他就一偏頭躲過去，別人都覺得他是個娘炮。
然後劉九林就很榮幸的再次被悶進了大墊子裏，不過這次還有個伴兒，因為徐铮也一起被抓過來了。
那墊子不是一塊一塊的，做仰卧起坐的那種小墊子，是又大又厚可折疊的那種。蓋上了裏面就是黑的，劉九林和徐铮就抓着對方的胳膊在裏面打滾，上面有一堆人蹦蹦跳跳，他們得仔細別被踩到脖子和眼睛。
“要不你躺下吧，我在上面護着你。”劉九林吃力的爬到了徐铮的身上，“說白了咱倆還不是一類人。”
徐铮和劉九林，都是不太合群的。
“你別，壓死我了，本來就難受。”徐铮翻了個身趴下，“這麽趴着好受點，你過來趴在這邊，再待一會兒，他們就蹦累了。”
“成。”劉九林使勁爬到了徐铮的邊上，兩個人挨在一起。身上挺疼的，他就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叫聲。
“疼嗎。”徐铮輕聲問。
“你不也一樣嗎。”劉九林說，“同是天涯淪落人那。”
“疼就抓着我的手吧。”
男孩子在上面蹦跶着，覺得那叫一個好玩，跟蹦蹦床似的，一蹦底下就出一聲叫喚，那叫一個有意思。十幾個人蹦了一會兒，發現裏頭不出聲也不叫喚了，這群人也怕出事兒，心裏直打鼓。一個男孩帶頭下去了，漸漸所有人都下去了。
一個男生一腳把合着的墊子踹開，發現兩個人正手拉着手抱在一起。
回家後，劉九林一句都沒提，反而恢複了往常的狀态，談笑風生了。劉九岳還是跟楚燕南過不去，楚燕南也不着急。
而且楚燕南偶然結識了一個一同回家的夥伴。
衆所周知，操戈屬于那種有事沒事就喜歡往男生堆子裏紮的女生，一天放學，操戈和一個男孩子一起回家，還順帶着叫上了楚燕南，楚燕南是屬于比較內向的那種，對待新朋友有點羞澀，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共同話題。
走着走着，操戈就和那個男生不一道了，反而驚奇的是，男孩和楚燕南是一條道上的，于是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成了好朋友。
到了初中，一男一女走在一起，那麽就必然是會被認作是談戀愛了。其實這種想法本來就是極沒有道理的，事實不見得是如此。
楚燕南只覺得和男生做朋友共同話題更多而已，不熟的時候很怯，相熟了之後一舉一動都無比自然了起來，性別障礙和別人的看法什麽的，楚燕南壓根就沒有考慮到。
可是那個男生可不會和楚燕南一樣想，他覺得楚燕南願意和他一起放學回家就是對他有意思。雖然這樣想有些自作多情，不過确實是有一定道理的，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的。
這一舉一動全都被劉九岳看在眼裏，記恨在心裏，越看越覺得不順眼，索性把那個小子給甩了，去追那個每天跟楚燕南一道回家的男生。
劉九岳總是很着急，不管對不對，遇上了個差不多的人就着急去愛，感覺不對了又着急去恨，于是很多都倉促的分道揚镳了。
劉九岳做的很成功，那個男生就真的每天不再去等楚燕南，而是和劉九岳一起放學回家了。楚燕南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就自己回家了。
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楚燕南也不喜歡等人，不過她看到了那個男孩送劉九岳回家，頓時就明白了。
不過無所謂。楚燕南想，不過是又幫劉九岳找對象罷了，下回自己送肖肖回家，她會不會去跟肖肖告白呢？
想到這裏，楚燕南撲哧就笑了，那實在是太奇怪了。
“肖肖，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劉九岳一臉認真說着這句話的樣子一下子就浮現出來了，弄的人覺得好不尴尬。
劉九岳還是使勁用眼睛耳朵注意着楚燕南的動向，哪怕她有一丁點的不高興，都足夠讓劉九岳興奮一個禮拜了，可是沒有，一丁點都找不到，劉九岳很懊惱也很失望，她覺得楚燕南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她似的。不在乎她和哪個男生一道回家，也不在乎她和什麽樣的人呆在一起。
這樣下去，豈不是連她是死是活都不在乎了。劉九岳越想越邪乎，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一個人偷偷抹掉眼淚，一邊用本子記錄下來自己現在的心情，用了無數她覺得優美的辭藻，寫出她覺得無比“詩情畫意”的哀愁。
少女總是這個樣子的，往往把受傷當作榮耀，來證明自己的成熟。
其實她也理不清自己為什麽那麽嫉妒，莫非是見不得楚燕南比自己好，比自己強麽。可是又不是那樣的，楚燕南跑步拿了第一名，成績有進步被老師表揚了，劉九岳都是真心為她高興的，可是就說不清道不明的，憋的人心裏難受。
想不清楚劉九岳就開始砸東西，撕本子，劉九林就好脾氣的過來勸她，劉九岳就開始大倒苦水。
“哥，我心裏憋屈！”劉九岳一邊說一邊哇哇大哭，把眼淚什麽的全蹭到劉九林的衣服上，劉九林倒真的像個媽媽似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安慰着她。
“有啥不高興的就跟哥哥說說，說出來就好了。”
“哥，我最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了，看見楚燕南跟別的人一起走就難受，是男生的話我就情不自禁的搶走，是女生我就無法克制的去打壓。可是我以前不這樣的，我不是一個不能容忍楚燕南比我好的人！她成績好了我都為她高興，可是我好讨厭這樣的自己……”
劉九岳開始沒命的哭，劉九林一個字都聽不懂，只能胡亂安慰一陣兒，哄着她去睡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