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蘇杭又上熱搜了。這次還連帶顧赟風的名字一起上了熱搜。蘇杭打開微博，搜索欄上自己的名字旁邊都加了個“爆”的标志。

他皺着眉不明所以地點開，然後手指就僵在屏幕上。

“顧赟風坦言蘇杭就是他喜歡的類型。《無人之境》兩人為藝術獻身，假戲真做？”巨大的新聞标題刺傷了蘇杭的眼睛，他感覺喉頭發緊，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打得他手足無措。

蘇杭的手指再往下，他和顧赟風某日一起去吃晚飯的照片被放大截取，照片上兩人并肩而行有說有笑，只是燈光昏暗看上去暧昧十分。

蘇杭點開評論，下面的字眼叫他瞠目結舌。

“他倆我以為大家早知道了，都老夫老妻了好嘛。”

“顧赟風一直都是基佬啊，怪不得蘇杭能紅，這是金主爸爸X頂級流量的設定嗎！什麽神仙愛情！”

“我就問問什麽時候出櫃？”

“顧粉不要蹭熱度好嗎？抱走我們杭哥哥！”

“樓上真是big膽，紅了都不帶我顧哥飛咯，誰給的臉哦？”

這一條條評論看得蘇杭的眼睛都紅了，他咬緊牙關才不至于罵出髒話。他捏着手機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勉強把情緒控制住。昨天經歷了那麽毀三觀的事情，蘇杭一整夜都沒睡好，今天到了劇組，整個人都不在狀态。一個鏡頭拍好幾遍才過，導演那麽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住說他了。

蘇杭連連道歉，說他沒休息好，給他十分鐘抽根煙，他緩一緩。結果在休息室就刷到了那麽精彩的熱搜。蘇杭突生邪火無處發洩，碰巧這時有人進來，蘇杭叼着煙，眼底熬得很紅，但是眼風犀利，剮過來人時絲毫沒收斂。

“……”進來的人竟然是蘇橋。蘇杭猛地把煙從嘴裏抽走，他把撚滅在垃圾桶裏。他快步走近一把揪住蘇橋的衣領發狠地說：“你怎麽進來的？！”

蘇橋溫柔地覆住蘇杭的手背揉了揉，他一揚胸前的工作證壞笑說：“方晴姐給我的，我和她說我給你送飯，你病了不能亂吃。”

蘇杭這才發現蘇橋的一只手提着保溫盒，蘇杭的眼睛顫了顫，他猛地推開蘇橋，他背對着蘇橋低喝道：“你出去！你來幹什麽？！”

蘇橋仿佛沒聽到似地，他自管自把保溫盒放到桌上，然後擰開蓋子，他湊近聞了聞幸福地笑了。

“我熬得皮蛋瘦肉粥，你以前很喜歡的。”蘇橋把調羹擱在上面，他側頭看着蘇杭，眼裏全是熾熱的深情。

蘇杭胡亂地抹了把臉，他把臉埋在掌心一會又拿開。他再睜眼時聲音疲憊又無奈。

“你能離我遠點嗎？蘇橋，算我求你了。”蘇杭說這句些話，臉色寒若冰霜。他吐字有氣無力，疲累不堪。

蘇橋的笑在他說出的每個字後漸漸凝固。他垂眸緊了緊手又松開。他很快又擡頭朝蘇杭笑了笑，雖然蘇杭壓根沒看他。

“那……你記得吃完，別餓着，你胃不好。”蘇橋說得很輕，蘇杭不耐煩地閉起了眼睛，蘇橋知道他已經拒絕再和自己說一個字，也不再強求，他轉頭就走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蘇杭才緩緩睜開眼睛，他側頭看向旁邊還冒着熱氣的保溫盒，突然心裏酸澀。他猶豫着擡起了手，然後把保溫盒拿起來，他舀了一勺送到嘴裏。

粥熬得正好，不薄不厚，味道很香，吃到胃裏确實很舒服。蘇杭邊盯着鏡子裏的自己邊機械地喝粥，每吃一口，他的心就抽痛一次。他滿腦子都是蘇橋。

這個從小他不怎麽喜歡的弟弟。也不能說不喜歡，他對任何人好像都談不上多喜歡。他總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看着就像個冷血動物。

兩人相依為命以後，蘇杭才漸漸注意起蘇橋的。其實蘇橋對他一直很好，他不舍得吃的巧克力、他不知道哪裏搞來的小玩意，他都會送給自己。

蘇杭知道自己不是個善于言表的人，但他也不是個冷漠的人，雖然看上去如此。他一直盡自己的努力供養蘇橋，他不知道他到底哪裏做錯了，才會讓蘇橋的心越長越歪到如此境地。

蘇杭的手一抖，粥差點翻在他身上。他忽然沒了力氣，仿佛身體被掏空了一樣。他陷入了一條死胡同裏，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蘇杭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等收了工，他要請兩天假，他實在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工作了。

蘇橋一直待在停車場裏，他坐在車裏，半開着窗戶抽煙。都抽了半盒了，蘇杭還沒出來。蘇橋被風吹麻了臉，都還舍不得走。

他從來沒有想過放棄蘇杭。他連勸解自己的話都說不來。他冥冥中就是覺得，那個人只能是他的。得到他就好了，得不到心，得到肉身也好。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天徹底暗了，蘇杭才拖着疲累的身體走了出來。蘇橋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趕緊開門下車，脫了自己的外套就蓋到蘇杭的身上。蘇杭被忽如其來的外套吓了一跳，他轉頭一看是蘇橋，血色立刻就退盡了。

他白着臉說：“我不是叫你走了嗎？”

蘇橋低着頭說：“我怕你晚上開車回家不安全。”蘇杭脫下衣服就甩向蘇橋，他徹底爆發，蘇杭感覺都要被折磨成神經衰弱了。他撕心裂肺地吼道：“你別纏着我了行嗎！你到底想怎麽樣！你想要的我已經滿足你了！你還要我怎麽樣？！把命給你啊？！”

蘇橋被衣服上的拉鏈甩到了下巴，他有點疼但沒表現出來。他靜靜地等蘇杭發洩完然後頓了頓說：“和我在一起。”

蘇杭嗤笑了一聲，他冷冷地瞥了眼蘇橋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在一起。”

蘇橋的眼底仿佛在醞釀風雨，他眼底潮濕，像深淵。他往前走了一步猶豫着說：“你喜歡我嗎？哪怕一點點？”

蘇杭睨了他一眼冷笑說：“你覺得呢？”

蘇橋的眼神很失落，他又不死心地顫着唇說：“都沒有一點點的喜歡和愛嗎？”

“沒有。”

蘇杭答得幹脆，叫蘇橋被一劍封喉。蘇橋顫了顫眼皮苦笑了一下，然後他沉默了一會說：“沒關系。我愛你就好。”

這是蘇杭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聽見蘇橋說愛，他驚恐又慌亂，他倒退了一步說：“你不要亂說了……”

就在這時，蘇杭的背後忽然竄出一個人，那人戴着口罩神色慌張，動作看上去鬼鬼祟祟的。蘇杭背對着那人全無防備，倒是蘇橋直覺不對。

他往前走，然後眼睛一瞪忽然出聲道：“小心！”蘇杭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人影，接着自己被摟緊一個人的懷裏，那人的手護着自己的頭，生怕自己受傷。

“嘩！”地一道水流聲響起，接着是金屬罐子砸在地上的聲音。蘇杭一驚，他急忙擡起頭，發現蘇橋從頭部到後背全被澆上了油漆，那油漆血紅的，看着像瘆人的鬼。

“橋橋！”蘇杭大驚失色，蘇橋低頭松開環住蘇杭的手，他費力地說：“哥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