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就是當反派的感覺嗎?快……
李餘眼睜睜看着李矜被聞鹫扔過去, 來不及想聞鹫這是什麽臂力,就見聞鹫朝自己伸手。
她立馬後退幾步,背貼着牆警告道:“你敢扔我一個試試。”
聞鹫愣住, 随即笑出了聲。
李餘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從未見聞鹫笑過,只覺得聞鹫現下這一笑有毒, 笑得她心跳都加速了,臉也跟着開始發燙。
沒等李餘品出自己的反應有哪裏不對, 聞鹫就走到了她跟前, 熟悉的氣息一下子離得極近, 莫名的羞恥感讓李餘屏住了呼吸,仿佛只要這樣就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下一瞬, 她被聞鹫抱起,聞鹫踩着一旁的大樹借力, 一躍躍上了牆頂。
李餘猝不及防, 下意識用手抱緊了聞鹫,直到聞鹫帶着她從牆頂上跳下, 一直屏着氣的她才想起要呼吸,這時再發現自己心跳過快, 便覺得都是驚吓的鍋, 和聞鹫那一笑沒半毛錢關系。
李餘被聞鹫放下,雙腳落地的時候膝蓋微微發虛,她抓着聞鹫的手臂硬撐着站直,擡頭發現聞鹫雖然恢複了平時那副淡漠的樣子,可耳朵卻有些紅。
嗯, 耳朵紅了。
李餘突然有種揚眉吐氣的自豪感,同時扼腕:李矜不在就好了,李矜要是不在, 她定要湊上去問問聞鹫,問他耳朵怎麽紅了,是不是剛才抱她的時候靠太近,害羞了。
想想就很有意思,真可惜。
李矜還沒控訴聞鹫的區別對待,就撞上了李餘滿是嫌棄的眼神。
除了被過繼,李矜從沒這麽委屈過,再想想方才發生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哭出聲,聞鹫突然望向她們身後。
李餘發現聞鹫的視線走向不對勁,心頭一跳,果然就聽見她們身後傳來一句——
“你們在這做什麽?”
李餘轉身,就見尚鳴摟着一個姑娘,站在遠處的廊下。
Advertisement
這地方偏僻,除了她們倆再沒有其他人,因此那姑娘看見李餘等人也是“呀”了一聲,紅着臉直往尚鳴懷裏躲。
李餘:“……”我才想問你們在做什麽呢。
尚鳴抱着那姑娘低聲哄了幾句,同她約好不把所見所聞往外說,還承諾明天一定會去府上找她,那姑娘點點頭,很聽尚鳴的話,戀戀不舍地走了。
清完場,尚鳴提起礙事的裙擺,跨過長廊的圍欄走到她們面前,随意掃了聞鹫和李餘一眼,接着把重點放到了丫鬟打扮的李矜身上。
她一手扣住李矜的下巴,擡起後仔細看了看李矜脖子上的傷痕,嘆道:“你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嗎?跑你七哥府上玩兒這麽野。”
李矜含着淚把尚鳴的手打開,嗓子啞得可怕:“我又不是你!”
李矜手上根本沒什麽力氣,但尚鳴還是松開了手,并看向李餘和聞鹫,繼續進行大膽猜測:“她這是撞破了你倆私會,被你倆弄成這樣的?”
李餘側頭問聞鹫:“你回去之前,能先把她扔過去嗎。”
聞鹫蹙眉:“不是很想靠近她。”
尚鳴聽他們倆一唱一和,越發覺得他們倆有一腿。
但看在李矜站都站不穩的份上,尚鳴暫且放下了心中的探究欲,把李矜帶去換衣服處理傷口。
李餘正要跟上,沒走幾步突然停下,回頭望向聞鹫,朝他揮了揮手:“謝啦!”
聞鹫微一颔首,目送李餘離開後再度翻.牆,去摘園中那開得正好的臘梅。
聞鹫不懂賞花,随手摘了一支便準備離開,随即又覺得反正都摘了,不如再給李餘也摘一支,就說摘多了,叫聞素帶去給她。
聞鹫想着,轉身看向那幾棵臘梅樹,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才挑好一支,伸手将其折下。
……
安王府一間專門給來客換衣服的屋子裏,李餘和李矜先後把事情跟尚鳴闡述了一遍。
李矜換好李餘的備用衣服,憤怒道:“一定是蕭若雪!一定是她!她瘋了嗎?!我若真被……”李矜無法将那悲慘的下場訴之于口,咬牙道:“她就不怕父皇讓整個東平侯府給我陪葬嗎?!”
“你裝扮成下人的模樣跑過來,連老七都不知道你是在他府上被劫走的,你想讓父皇怎麽查?”李餘冷冷地問她。
尚鳴的态度和李餘差不多,一方面是憤怒東平侯怎麽敢如此行事,另一方面又氣李矜的愚蠢。
她毫不客氣道:“一個人都不帶就往外跑,你母妃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你腦子留她肚子裏了?”
李矜被兩個姐姐一通怼,非常不解,明明她才是最慘的那個,為什麽卻得不到任何安慰。
她站起身:“你們憑什麽這麽說我!我現在去找七哥,把事情鬧大,我就不信她蕭若雪還能就這麽離開安郡王府!”
沒人攔她,但是尚鳴開口問了句:“安郡王今日大婚,你若任性攪了這場婚宴,你是不在宮中,你猜皇貴妃會不會拿你母妃出氣?”
李矜猛地剎住腳步,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那我能怎麽辦,難道就這麽忍氣吞聲嗎?”
尚鳴沉着臉:“沒人讓你忍氣吞聲,不是說那個假扮蕭若雪的人已經被秋水營帶走了嗎,等過了這場婚宴,自會有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
說起被秋水營關押的囚犯,李餘突然想起當初在避暑山莊地牢裏看到的那幾個刺客。
都過去這麽久了,也不見林之宴被問罪,是那些刺客沒招供嗎?還是說……
李餘背脊一寒,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忘了什麽。
恰逢此時,桂蘭回來了,她還帶回來一罐藥膏,以及一件領口綴着白色毛絨的鬥篷。
桂蘭叫宮女打了水來,先是清理好李矜脖子上的傷口,把藥膏塗上,又将李矜那一頭丫鬟的發式拆了重新梳。
桂蘭向來周到,李餘這邊除了備用的衣服,備用的首飾和胭脂水粉也是有的,梳好頭發後将首飾一一戴上,再用胭脂給慘白的臉色增添幾分血氣,沒一會兒李矜就變回了她本該有的模樣。
“圍上這個,能擋一擋脖子上的傷口。”桂蘭捧着鬥篷說道。
尚鳴将李矜從椅子上拉起來,把鬥篷給她圍上。
綁鬥篷系帶的時候,尚鳴還對她說:“來都來了,就別浪費這次機會,即便你現在是郡主,那也是我們李家的女孩兒,總不能因區區一個侯夫人就堕了自己的名聲。”
綁好系帶,李餘也站起身,随手撫了撫裙擺。
李矜看着自己的兩個姐姐,吶吶地問:“你們要幹嘛?”
尚鳴翻了個白眼:“真出息,剛剛不是還想砸老七的場子嗎,這會兒怎麽又開始緊張了?”
李餘則是理所當然道:“既然是來赴宴的,當然是吃飽了再走。”
說着,兩人一左一右,将李矜帶出了屋子。
屋外陽光燦爛,李矜眯了眯眼,腳步被兩個姐姐帶着,走去了滿是賓客的宴廳。
尚鳴和李餘帶着李矜出現的時候,宴廳裏的氣氛有那麽一瞬間的凝滞。
若是在今天之前,李矜發現自己的出現會造成如此影響,定會覺得快意,反正她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然此刻站在尚鳴和李餘之間,她卻感到了極度的難堪,只想立馬轉身走人。
尚鳴擡手搭上李矜的肩膀,硬是把李矜帶去了她與李餘的坐席。
李矜想要叫尚鳴放開自己讓自己離開,卻被李餘從背後捅了捅腰:“敢出聲我就讓聞鹫再扔你一次。”
李矜回憶起李餘曾驅馬撞自己的壯舉,知道李餘發起瘋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只能憤然閉嘴。
三人依次落座,尚鳴對一旁伺候的王府侍女道:“再添一副碗筷。”
那侍女急匆匆拿了新碗筷來,之後李餘和尚鳴又往李矜的碗裏夾了不少東西,勒令她必須吃完。
李矜迫于淫.威不得不聽話,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得那叫個生無可戀,只覺得兩個姐姐是在伺機報複自己,卻不知因李餘和尚鳴的舉動,那些明裏暗裏盯着李矜的視線都出現了變化,再不敢像先前那樣用看笑話的眼神看李矜。
因為哪怕成了郡主,她也是皇室,除了那個沒什麽存在感的皇子弟弟,她還有兩個關系不錯的姐姐是公主。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喜宴不會被李矜影響的時候,一直被李矜針對,方才還在同老王妃說話的蕭若雪主動走到了三人面前:“見過尚鳴公主、安慶公主、衡陽郡主。”
蕭若雪擺出一副想要解決矛盾的模樣,對着李矜不卑不亢道:“郡主近來一直不肯好好同我說話,今日借兩位殿下的光,我想和郡主把話都說清楚:我不知道郡主為何會突然生我的氣,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或許……”
“誤會?”尚鳴打斷蕭若雪的話,她一手按住李矜的肩膀,旁邊的李餘也伸了只手出來捂住李矜的嘴,免得李矜一點就炸,被蕭若雪牽着鼻子走。
尚鳴:“哪有什麽誤會,不就是你寫給我,說小十更适合去和親的那封信被小十看見了嗎。”
尚鳴輕描淡寫丢下一顆炸彈,在場衆人看向蕭若雪的眼神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可李餘卻半點都不敢放松警惕。
沉迷晉江的李餘對網文套路那是太熟悉了,任憑主角遇到怎樣的困難,那都是在為後期打臉的高光時刻做伏筆。但這個套路并非無法可解,因為作者都喜歡吊讀者胃口,越是高光時刻,越是描寫得細致,節奏也會慢下來,讓讀者們慢慢沉浸到主角視角,前奏越是憋屈,高.潮就越是痛快,因此只要打斷那長長的讀條,不讓主角有翻盤打臉的機會,就能壓制主角。
李餘想辦法打斷讀條,她怕自己表現不好弄巧成拙,甚至緊張地摸了摸李矜的頭。
方才還覺得備受羞辱的李矜因尚鳴的話整個僵住,乖乖地被李餘摸了一把腦袋。
蕭若雪還想再為自己争辯幾句,尚鳴搶白道:“行了,我的脾氣不比小十好到哪去,趕緊走開,別到時候壞了我七弟的喜宴,還要我因你被皇貴妃責怪。
老王妃也不願喜宴出差錯,開口喊停了争端,讓蕭若雪莫要再争執下去。
還沒開口的李餘驚覺讀條居然就這麽被打斷了。
李餘猜和尚鳴在一塊的自己一定像極了反派。
這就是當反派的感覺嗎?快樂,真快樂。
這樣的快樂不僅李餘,李矜也感受到了,這比她開口嘲諷刁難蕭若雪,人人都覺得蕭若雪可憐要好上千倍百倍。
為此,她連胃口都好了不少,尚鳴和李餘給她夾什麽她就吃什麽,即便是最讨厭的魚肉,她也能混着其他菜一起給咽下去。
待喜宴結束,衆人陸續乘上馬車離開。
尚鳴和李餘李矜一道,馬車先去端王府,再去公主府,最後回宮。
路上尚鳴仗着車裏沒外人,又把李矜教育了一通,讓她不僅得學聰明點,還得學學好,誰都不是瞎子,別老懷着一副惡毒心腸到外面丢人現眼。
因為被親姐姐帶飛了一次,李矜乖乖坐着把尚鳴的話給聽完了,等馬車在端王府門口停下,李矜下意識看向李餘,像是在奇怪,尚鳴都說了這麽多,為什麽李餘一句話都沒有。
李餘把李矜的反應看在眼裏,樂了:“看我幹嘛,聽你四姐的。”
李矜聽了這話,非但不覺得李餘沒用,反而有種李餘比尚鳴更加深不可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