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袁子淅曾經給她最強烈的感覺便是不茍言笑,一副深沉的恨不得說一個字都是多餘的,甚至是第一次見面就沒多大的好感,到現在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有時候不得不感嘆,緣分的強大之處,如果他們不是鄰居,估計這輩子也不會有交集,即使同在一個城市。
“這麽久,我以為你半路跑了。”
袁子淅說話總是一針見血,沈言咧着嘴角呵呵了兩聲,明顯是心虛的表現,進來之後,他“嘭”的關上門,第一次來他的公司,更是第一次進他的辦公室。
“随便坐,在等我會。”
袁子淅重新回到辦公桌後面,面前攤開了幾封文件,金色暗黑的鋼筆在紙上滑過,沙沙的聲音,沈言依言随意起來,在沙發上坐下,将包擱在一旁,暗自打量起辦公室的陳設來。
整體風格可以用簡約兩個字來形容,并沒有太多的裝飾,就連身下的沙發也是經典的黑色,黑白風,屬于他的風格。
窗外陽光已經西落,點點的光跳躍在落地窗外面的金屬欄杆上,他整個人陷在陰影裏,面上的表情看不真切,身後的光更亮,沈言動了動嘴角。
“晚上想吃什麽?”
“随便吧,沒什麽特別想吃的。”
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是去他家吃飯,牧牧不在的那些天,吃過飯後,會看些電視節目,聊點亂七八糟的話題,袁子淅的知識很豐富,不管什麽亂七八糟的都能聊起來,每每說出的觀點一針見血,讓她醍醐灌頂。
“嗯,幫我把公務包拿來。”
袁子淅的公務包挂在架子上,上面還有他的西裝外套,她走過去一并拿下來遞給他,“好了嗎,這麽快?”
“嗯,走吧。”
從辦公室出來,袁子淅自然的拎過她手裏的包,兩個包拎在手裏,進了電梯。
沈言幾次想要拿過來,奈何一直不給她機會,他穿着正裝,西裝革履,拎着女包,總覺得損了點他帥氣的模樣。
等到中間有人進來,恭恭敬敬叫了聲袁總,看見他手裏拎着包,又看看她,袁太太已經從嘴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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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袁子淅伸手将她往懷裏帶了帶,更是将某些東西坐實,沈言在他懷裏,因為近,甚至聞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說不出來,只覺得心砰砰跳,對于自己沒出息的樣子,她惡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怎麽了,是不是累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問她是不是累了,語氣中還帶着寵溺的味道,她想充耳不聞都不行。
“沒,今天沒做什麽。”
袁子淅個子高,她穿了高跟鞋也只到他耳邊上,被他輕輕一攬,整個人都在他懷裏,掙紮下,只會更貼緊。
從電梯下來,他一手拎着包一手牽着她,往停車場走去,沈言落後他一步,兩人一前一後,盯着他後腦勺看了會,烏黑濃密的發,話不多,氣場卻很強大,這樣的男人若是理智的話,應該是要遠離。
她想自己一定是寂寞太久了,才會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尋找安慰,享受他的關懷。
呵,她可真是個壞女人啊。
袁子淅帶她去了附近的私房菜館,和他單獨在一起,沈言經常會莫名的緊張起來,在他強大氣場面前,她就跟個無所遁形的孩子。
“牧牧說想你了。”
“嗯,什麽時候回來?”那個小糯米團子,她也喜歡的緊,肉乎乎一團,整天上蹦下竄,不知疲倦。
“就這幾天,言言,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接他。”
“好啊。”
其實等說完好字之後她就後悔了,牧牧現在爺爺奶奶那邊,要是去接他,豈不是就是要和他去見父母了,等她意識到這層的時候,已經嘴快的答應了。
袁子淅坐在對面,臉上分明是得趁之後的壞笑,原本還覺得他厚道,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只狡猾的狐貍。
“反正也是遲早要見父母,不如早點見見。”
“會不會早了點啊。”
“我只是想表明下誠意。”
“……”沈言自認為說不過他,若是跟他胡攪蠻纏的話,會不會效果更好,但一下子又做不出胡攪蠻纏的勁兒來,歸根結底,還是對他的感情不深。
從私房菜館出來,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微風習習,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她的包依舊被他拎在手裏,他一手拎包,一手牽着她,這樣的感覺像是熱戀中的情侶才有的節奏,沈言腳步慢了一拍,他察覺,也慢下了腳步。
“要不要喝奶茶?”他指着不遠處的一家奶茶店,外面排了好幾對情侶,或牽手,或擁着,沈言想起和何旭寧的約會,也曾這樣一起排隊買奶茶,只是那個時候,他們一起喝一杯,而現在依舊是只有一杯,袁子淅不喜歡這玩意,買了一杯來給她,他們坐在路旁的座椅上,他拎着包,她捧着溫度正好的奶茶。
“下次我要加椰果,不要珍珠。”
“唔,好。”
袁子淅認真的聽着她的要求,側頭看着她喝,目光不熾熱也不冰冷,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她喝了一半後開始用吸管吸裏面的珍珠玩,将珍珠都吸進吸管裏。
“呦,帶孩子呢?”
沈言被旁邊的聲音吓了一跳,差點吸嗆着,袁子淅拍拍她的後背瞪了來人一眼,羅書柯當作什麽都沒看見,大剌剌的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他們中間。
“嫂子,奶茶好喝嗎?”
沈言真想噴他一臉奶茶啊,但未免又顯得自己太小氣了,撩了撩發絲,故作大方優雅:“還不錯,比你小時候喝的三鹿好喝。”
“嫂子,你也是喝三鹿長大的啊!”
“……”
你說他這人怎麽這麽嘴賤呢,作為一個大男人,還是堂堂醫生,八卦就算了,嘴巴還賤,怎麽沒人投訴呢。
袁子淅見她吃癟,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那邊,将她也一并拉起來,半摟着她:“別理他,單身的男人傷不起。”
沈言算是領悟到了,他們家一個個都是嘴巴抹了鶴頂紅的,一針見血。
不禁想到以後他們若是真的在一起,打架鐵定是打不過他,現在就連吵架,估計也是沒勝算,還有存在的意義咩~~
“呦,這麽快就開始護短了。”
“羨慕嫉妒恨的我都可以理解。”沈言站在袁子淅旁邊,看着他們兄弟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十分歡快的互相打擊,甚至進行人身攻擊,羅書柯率先敗下陣來,岔開話題。
“牧牧呢,怎麽沒看見他。”
“在老太太那邊,你要是想他,倒是可以去看看,說不準也想你了。”
“下次吧,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羅書柯真的如他說的那般走了,也沒打車,身影最後消失在人群裏,袁子淅忽然握上她垂在身側的手:“我們也回去吧。”
看見羅書柯時,沈言想起自己還在醫院的父親,他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這種無力感充斥着她的神經,讓她難受的不想說話
。
“怎麽了?”
車上袁子淅發現她的不對勁,放慢了車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我只是想到我的父親,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下次陪你一起去看看。”
沈言父親的病情,袁子淅從羅書柯那裏了解過,胃癌晚期,并且已經擴散,就算繼續開刀治療,效果也不明顯,更讓病人痛苦。
“好,下次一起去。”
還有什麽好擔心,她已經做好了最壞準備,若是注定只剩下她一人,她或許會更加想抓緊袁子淅的手,畢竟一個人真的太難熬。
自從上次見面之後,沈言再次因為工作需要見到何旭寧,他公司的專訪從她手上走,所以每期的采訪內容需要她去敲定。
再次進他的辦公室,沈言已經不在陌生,甚至跟他的交談都能鎮定從容,不像上次那般。
何旭寧照舊是意氣風發,他現在這個年紀,坐到這個位置,自然是能力非凡。
“可以開始了嗎?”
錄音筆打開,沈言的幾個問題都很專業,絲毫不關私人生活問題,他回答的也很快,字字都圓滑,說的也很專業,對于這種商業采訪,沈言以前做過不少,一般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今天采訪就到這裏,下期的稿子很快會傳過來。”她開始着手收拾東西,何旭寧看了會,忽然沉着嗓子開口。
“小言,我前兩天去看了岳父。”
“何旭寧,他現在已經不是你岳父,你叫錯了。”對于離婚的男女,在繼續這樣叫,不覺得很怪異?
何旭寧并不介意她的打斷:“他希望我們能夠複合,我也是這麽想的,小言,一個人太辛苦,我們複婚吧。”
沈言神色嘲諷的望着他平靜的臉:“你今天吃藥了嗎?”
“小言,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所以你應該更清楚,我們不會在有未來,我還不至于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難道給別的男人孩子當後媽就好?”
沈言忽然很想罵他無恥:“就算是給別的男人孩子當後媽,也比以後有別的女人的孩子叫我大媽來的強。”
她一番話說的極重,幾乎是踩着他的傷口,何旭寧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十分精彩,對于自己還有這樣的殺傷力,她是十分滿意的,收拾好東西就準備走,又被他攔住。
“中午一起吃個飯,正好商量一下,這期在海外市場上的宣傳。”
他留她吃飯的理由冠冕堂皇,絲毫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是因為工作需求,沈言沒法子拒絕,他們一路去了地下停車場,坐上他的黑色大奔,系上安全帶。
車子從地下停車場出來,他說只是附近的一家店,結果硬是開了半個小時才到,沈言忍不住想問,呵呵,這就是你說的附近,未免也太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花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