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8)
車門,用手将擋在車門上面,對黃傑宣簡直是呵護備至。
肖揚隔得有點遠，但是他都能感受到吳霄對那人說話時一定很溫柔。
看他那麽寶貝的那個人，肖揚想起了以前吳霄對他說過的話——
“第一眼看到舒樂時，我就把他把當成了我一個朋友，那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而舒樂和他長得真的很像，所以我一直就忍不住對他好。”
不得不說他身邊那個人真的和舒樂長得很像，他之前還一直以為吳霄也惦記着舒樂心裏很不爽。原來吳霄那時候并沒有騙他……
吳霄那時候應該就開始暗戀那個人，但是卻求而不得，估計看到舒樂後就把對那人的感情轉移到舒樂身上來了。
看來那時候他确實冤枉吳霄了……
肖揚看着現在親密的兩人，雖然沒有表現的很明顯，但是肖揚看的出來兩人是在一起了。
肖揚有點自嘲，那時候吳霄嫉妒他和舒樂的感情，現在倒是來了個大反轉，變成他看着別人恩恩愛愛，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無能為力。
不得不說真是造化弄人……
可是造成這一切的不就是他自己嗎？
那時候舒樂一心一意要跟着他，是他不珍惜那段感情，現在他懂得珍惜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肖揚就在原地目送着兩人的身影。他覺得現在的自己跟個傻瓜一樣可憐……
吳霄和黃傑宣的出現大大的刺激了肖揚，過了這麽多年吳霄都成功了，他要是還是這樣一直耗下去是永遠不會有結果，不管怎麽樣，他得做出些實際行動來才行。不然舒樂只會離他越來越遠……
下定決心後，肖揚不再坐以待斃。
舒樂在火鍋店負責的是二樓的一間名為“竹林間”的雅間。肖揚早就打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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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揚到火鍋店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半，他是今天這家店晚上的第一位客人。肖揚清楚的記得迎接他的那位服務員一直在忍笑。
“請問您是幾位？”
“一位，我要個雅間謝謝。”肖揚面無表情的說道，沒有一點不自在。
“好的，雅間在二樓，請您跟我來。”服務員忍笑有點辛苦，下午四點半這個時間來吃火鍋的人她還是很少見到的，而且還是一個人來，這更加少見了。
肖揚跟着那位服務員走了上去，尋找着舒樂的身影。
舒樂正在幫忙摘菜，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說是有客人。
舒樂看了下時間覺得很好笑，這麽早居然有人來吃火鍋。
等到他看到包間裏的人是時候整個人都一愣一愣的。
肖揚這是又玩的哪出？
舒樂也沒将驚訝表現出來，就像對待一般客人一樣，問了肖揚有什麽需要，點什麽菜之類的。
肖揚早就打聽好舒樂在這裏負責的房間，而且他來這麽早就是怕有人先來将這間定了，不然他就白來一趟了。
其實他來時看到那些服務員忍笑暗暗打量他的目光時，心裏其實很不舒服，但是為了舒樂他也只好這樣做了。
“請問您還要點酒水嗎？”舒樂客氣的問道。
“不用了謝謝。”肖揚也只好像個客人一樣跟舒樂說話。
肖揚看着舒樂看到他時跟個陌生人一樣，心裏很難受。明明兩人都認識，但是卻又如此生疏。不過好在舒樂還沒有表現出厭惡，不想跟他說話的樣子。
肖揚其實并不喜歡吃火鍋，而且這裏的火鍋也比較辣，他有點受不了。他當時看到舒樂太緊張了，直接點的紅鍋，并不知道其實可以點個鴛鴦鍋。
舒樂将菜端了過來，面無表情的給了肖揚溫馨提示，“先生，本店提倡節約糧食，沒有提供打包服務，剩多了要罰款的。”
點菜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胡亂圈了一通，所以點的有點多。本來他就是來看舒樂的，但是舒樂這麽一說，不吃完又不好，他知道舒樂是個很節約的人，不喜歡浪費糧食，所以為了改良自己在舒樂心中的形象，肖揚不允許他再浪費糧食。
他從來沒有一個人來過這些地方，有些步驟根本就不知道。甚至連怎麽下菜都不知道，他端起一盤菜，直接倒下去，油濺了肖揚一身。肖揚趕緊用紙擦了擦，樣子有點狼狽，求助的看了舒樂一眼。
其實服務員本來就要給客人下菜的，但是舒樂故意沒管肖揚。
“舒樂，你能幫幫我嗎，我不知道該怎麽弄。”肖揚一臉的無措。
肖揚笨拙的樣子也不是裝出來的，舒樂沒說什麽，就過去幫他把菜下下去了。
“我就在門外，有什麽事的話您可以随時叫我。”弄完後舒樂便往外走。
“你可以呆在這裏面嗎？”肖揚想留住舒樂。
“對不起先生，本店規定不可以。”說完舒樂直接拉上門。
肖揚不甘心，拉開門，“我一個人吃可能吃不完，你可以陪我一起嗎？”
舒樂沒看他，“那你之前就不知道少點一些？”
“舒樂我不是故意要浪費的……”肖揚趕緊解釋，“都已經點了，我可以請你嗎？”肖揚之前沒退菜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店裏不允許，要扣工資的。”舒樂敷衍的說道。
“我加倍給你……”肖揚說完這句話馬上意識到說錯話了。
“不用了，我雖然窮但還要臉。”舒樂板起臉，對肖揚的話很不滿。
“舒樂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我進去了。”肖揚看舒樂生氣了也不敢再呆在舒樂面前，怕又說錯話惹他生氣。
肖揚看着一鍋紅辣辣的火鍋發愁了。
吃了第一口肖揚眼淚都快辣出來了，臉變得通紅……
“舒樂，可以給我杯白水麽？”肖揚不得不又喊了舒樂一聲。
舒樂知道肖揚吃不得辣，之前看到他點了紅鍋就知道他肯定受不了。便給他端了白水來。
舒樂看到肖揚滿臉通紅，眼睛裏還有點水汽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肖揚可憐巴巴的看着舒樂，只好把所有的菜都放到白水裏然後再撈出來。
“你們的火鍋怎麽這麽辣……”
“這裏的人都這樣吃的啊。”舒樂沒告訴肖揚其實不會吃辣的就點的白鍋，想也知道這個白癡是不會想到點那個的。
“哦……那我慢慢試試。”肖揚只好硬着頭皮将剩下的菜都放到白水裏。
很快白水裏面也漂了一層紅油，肖揚覺得這麽吃也辣。
到了最後肖揚嘴裏都嘗不到味道了，也不知道什麽是辣味了……
好不容易把最後一塊塞到肚子裏，肖揚覺得他一張口估計就能吐出來。
他這頓飯吃得時間挺長的，從四點半磨蹭到八點半，肖揚才依依不舍的去結賬。
離開時他仔仔細細的有将舒樂看了一眼，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雖然今天被折騰的很慘，但是肖揚倒是覺得值得，至少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到舒樂，而且還可以跟他說話。雖然換成其他任何人舒樂也會那樣……但是肖揚還是很滿足。
肖揚吃完以後出去走了一圈消化消化，看時間差不多了再回來看着舒樂下班這才回家。
這樣默默地等待已經成了習慣，肖揚想改也改不過了……
舒樂對于肖揚今天的舉動也沒覺得驚訝了，也沒告訴任何人。
之後每天下午四點半，肖揚都會準時出現在火鍋店。
火鍋店裏的人慢慢的也對這個風雨無阻每日四點半必定會一個人出現的帥哥覺得好奇了。
之前大家以為他不太熟悉才那麽早來，後來每次都是，而且是每天都來，漸漸地也都覺得太神奇了，但又不敢去問。只好拐彎抹角的問舒樂，舒樂面不改色一概回答不知道。
現在肖揚終于可以每天跟舒樂見面了，雖然形式奇特了一點。
多吃了幾次肖揚也學會怎麽下菜了，不過他依然每次都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讓舒樂幫忙。
舒樂也不知道肖揚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了，但是這其實也是他的工作，肖揚讓他幫忙下菜也是無可厚非。
但是肖揚這人很奇怪，又不一起将菜下下去，而是隔兩分鐘就喊他下一道菜，隔兩分鐘又喊一次，一天兩天舒樂還能忍受。但是肖揚每天這樣，舒樂有點受不了。
“舒樂這幾道菜我沒說要下啊，為什麽你直接倒下去了。”肖揚還裝的很無辜的樣子問道。
“問你自己去。”舒樂沒好氣的說道，接着索性将剩下的菜都下下去了。
肖揚眨巴眨巴眼睛，不敢說話了，他其實就是想讓舒樂一直呆在裏面不要出去，他可以多看看他。現在他那點小心思直接被舒樂拆穿了，肖揚也不好再裝下去。
“那你可以給我點白水嗎？我怕辣……”
舒樂狠狠的瞪了肖揚一眼，“怕辣你還每次都點紅鍋！”說完後舒樂氣呼呼的去給肖揚端白水。
肖揚這分明就是報複他來每天折騰他的！
一定是的！
舒樂越想越生氣，真想給那個厚臉皮的人一巴掌。
肖揚知道又惹舒樂生氣了，他第一次确實是忘了點鴛鴦鍋，不過後面嘛自然是故意忘記的了……
不過肖揚還沒得瑟多久，問題就來了。
從那以後舒樂再不給他提供白開水服務。
肖揚還稍微反抗過，“不是說客人至上嗎？為什麽不給我白開水。”
舒樂懶得理他。
“舒樂你給我一杯水好不好。”肖揚又開始死皮賴臉的求舒樂。
舒樂依然沒有理他。
“我去經理那裏舉報你。”肖揚開始威脅舒樂。
這次舒樂理他了。
舒樂一聽這話樂了，“你去吧，一樓大廳左轉就可以找到人了。”
肖揚讪讪的笑了笑，“我，我開玩笑的。”
肖揚哪裏敢真的無舉報……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了跟舒樂多說說話，不過效果看起來不怎麽好的樣子。
火鍋偶爾吃一次還好，一般人吃了都會回去吃一些清熱的，但是火鍋這東西就算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可是肖揚哪裏會有人告訴他這些，他每天晚上都雷打不動的跑去吃火鍋，回家也沒有吃過清熱的藥，沒堅持幾天腸胃就出毛病了。
開始肖揚也沒在意，直到嚴重到拉了一天肚子後，肖揚覺得他自己都快虛脫了。而且拉肚子不說還還上火了，肖揚那張從來沒長痘痘連一點其他斑點都沒有的俊臉，現在長了好大一顆痘痘，而且在右側臉上，紅紅的特別顯眼。
肖揚輕輕碰了一下，好痛。
從來都是很注意儀表的肖揚看到現在自己這幅樣子，有點不好意思再出去了，特別是不敢讓舒樂看到，怕舒樂嫌棄他。
本來舒樂對他影響就不好了，現在唯一還能看的臉也殘了，肖揚自信心也大大減少。
那幾天肖揚就乖乖的呆在家裏不出門。
下午四點半了，舒樂習慣性的站起來走到包間，結果裏面空蕩蕩的，肖揚今天根本沒來。
舒樂等到下班接待了幾批客人都沒見肖揚的身影，下班時他還往街對面的大樹下看了一眼，那裏仍然沒看到肖揚的身影。
居然會覺得有點不習慣。
舒樂搖了搖頭，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可能是因為那人每天出現，現在突然沒見到有點不習慣吧，即便是一個普通客人每天都來，突然不來了，也會出現這種感覺吧。
恩，應該是這樣。
肖揚三天沒來了，舒樂也不再想為什麽，估計是那位大少爺這次又玩膩了。
說什麽真心喜歡呢？看樣子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罷了，總是三分鐘熱度，真是想給他個機會相信他都不可能啊。
舒樂覺得他相信肖揚的話簡直就是又一次犯傻。
心裏剛吐槽完，結果就在他擡起頭的時候，那個人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幾天不見，肖揚這是生病了？
肖揚臉色有點蒼白，人看起來也很憔悴。
“舒樂。”肖揚照舊先喊了聲舒樂，但是聲音明顯沒什麽精神。
“你怎麽了？”舒樂還是忍不住關心了一下他。
肖揚心裏一陣竊喜，舒樂居然主動關心他了。
“拉肚子了……”肖揚語氣有點郁悶，有點委屈，但是心裏可以樂開了花。
舒樂聽到肖揚這麽說差點就笑出來了，肖揚每天這麽吃火鍋不出問題才怪。之前還好奇他這種吃法怎麽沒反應，現在看來反應還不小。
舒樂看了看肖揚這沒精打采的樣子，知道這段時間他肯定的沒少受折騰。
“那你怎麽還來吃？不是該在家裏好好休養嗎？”
“不來就看不到你……幾天沒見到，很想你……”肖揚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趕緊表明自己的心意。
猛然聽到肖揚又開始将這種話，舒樂臉蹭的一下紅了。趕緊用菜單擋住他發紅的臉。
舒樂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像往常一樣淡定的問肖揚要點什麽。
肖揚有點失落，本來以為舒樂現在關心他兩人關系會好轉一些，不過看樣子根本沒有。
舒樂可能真把他當客人那樣吧……來了這麽多次了，突然不見了問候一下也是正常的。
肖揚坐在位置上，身體才剛剛好些就迫不及待的想來見舒樂，本來就病怏怏的，現在心情低落，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沒有精神。
舒樂不一會兒就端着鍋底過來了。
肖揚打起精神，坐直了身體，他不想舒樂看到他萎靡不振的樣子。
肖揚發現以前一鍋紅辣辣的鍋底變成了鴛鴦鍋，他不解的看着舒樂。
“我沒點鴛鴦鍋啊……”
舒樂無語的看了肖揚一眼，“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吃紅鍋？還想再多生幾天病？吃清淡點！不然有你好受的。”
肖揚呆了，舒樂這是在關心他……
“恩，我聽你的。”肖揚高興地将菜倒入中間的湯裏，“舒樂你是在關心我嗎？”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出問題了到時候怪我們店。”舒樂一口否定。
但是肖揚才不管，他心裏美滋滋的，就認定是舒樂在關心他。
肖揚腸胃一直不舒服，也沒點多少菜，簡單吃了一些就吃不下了。
鍋裏剩了不少，可是肖揚真的撐不下去了，他看着舒樂，眼裏滿是愧疚。
舒樂沒說什麽，直接讓他去付賬走人。
“舒樂，我那個沒吃完……我不是故意浪費的……”肖揚給舒樂解釋。
“知道了。”
“不是說要罰款嗎？我去罰款吧。”說着肖揚就真的要去。
舒樂把人攔住，有點無語，“騙你的你也信。”
“哦……你說什麽我都信。”
舒樂沒說話，他覺得肖揚最近變得特別奇怪。
以前他從沒想過肖揚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從一個飛揚跋扈的大少爺變成了一個溫順的大白癡。
真的跟個大白癡一樣。
舒樂下班以後并沒有馬上回去，而是讓小胖先等一等他，他直接穿過街道，往對面走。
肖揚和以往一樣偷偷在樹下偷看舒樂，現在不僅看到舒樂沒回去，而且還往他的方向走過來。
肖揚擦了擦眼睛以為是他看錯了。
直到舒樂走到他面前後他才确定他沒看錯。
他一直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沒想到，舒樂其實一直都知道。
肖揚看着舒樂沒有說話，他現在心情很忐忑，舒樂之前一直裝不知道沒揭穿他，現在卻突然走過來，一定是有話要對他說。
他靜靜的等待着舒樂開口。
他覺得舒樂接下來說的話會很重要，不是天堂就是地獄。但是他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晚上光線不太好，肖揚背對着光，舒樂看不清肖揚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臉無比的蒼白……
“以後別來了。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何苦。而且我也不會因此覺得感動，只會覺得煩惱。”
果然猜的沒錯……舒樂又一次來拒絕了他。
肖揚苦澀的笑了笑。
“可是不這樣我就不能跟你說話了，也不能靠近你了。”
肖揚這句話說得很平淡，語氣也沒有很委屈，但是舒樂聽着莫名的難受。
“肖揚，你別這樣。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沒有意義。”
“怎麽會沒有意義呢……”肖揚聲音很輕，仿佛是喃喃自語。
“舒樂，我的心已經跟着你走了，我想管也管不住……每次想起你時它就疼得厲害。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我愛你……請把這點小小的權利留給我好嗎？我不想永遠只能偷偷摸摸的在暗處看着你，舒樂求求你好不好……”他這段話說的語無倫次，但是情緒卻沒有一點激動，就那麽淡淡的。
舒樂聽了更難受。
舒樂看不到肖揚的臉，只能憑聲音來感覺。不知道為什麽，舒樂覺得肖揚哭了。雖然聲音聽起來依然很正常。但他就這麽覺得。
舒樂搖了搖頭，他怕自己再跟他說下去會動搖。
“肖揚你怎麽這麽颠倒黑白？這些是我逼你的嗎？你以前就是這樣，現在仍然是！總是以你的感受要來求別人，你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你痛苦別人就必須得一輩子要陪着你傷心是嗎？肖揚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行嗎？”後面的狠話舒樂再也說不下去了，越說他自己也越難受，情緒激動地他只好直接轉身走人。
肖揚無力的看着舒樂又一次的離開，痛苦的閉上眼睛，眼裏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往外流出來……
舒樂沒聽錯，他确實哭了。早在舒樂讓他別來再來找他的時候他眼眶就紅了。
舒樂說的沒錯，他就是個自私的人……
他以為他的想法很簡單，結果卻給舒樂造成這麽大的困擾……
肖揚蹲下身，将頭埋在臂彎裏，痛哭起來。
五一
舒樂回到家以後心亂成一團,本來以為跟肖揚已經兩清了,但是他卻又一次來打亂自己的生活。
張逸看出了舒樂的煩躁，給他倒了杯白水。
“這是怎麽了？”
“肖揚他每天跑到店裏來吃火鍋,生病了。”舒樂将事情老實交代了。
“心疼了？”
“沒有……他現在就算是病倒在我家門口都不關我的事……”
張逸笑了起來,“那你煩躁什麽？”
“我不知道……”
舒樂也不清楚他在煩躁什麽，可能是今晚肖揚的沒有像往常一樣激動，就那麽平平淡淡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可憐……
一定是自己同情心又泛濫了……
舒樂讓自己不要再回想肖揚今晚的事情。但是腦袋裏面總會腦補出肖揚流着淚看着他的樣子。
舒樂看着前方一直出神。是不是之前話說的太重了？肖揚那麽驕傲的人,一定沒人對他說過那麽重的話吧。
一旁的張逸看在眼裏也沒說什麽，情之一字,當局者迷。兩個人感情的事情,他一個旁觀者也不能插進去,只能随他們折騰。
昨晚因為肖揚的事情舒樂一直心情都很糾結一晚上沒睡好，正好第二天休假，舒樂便打算在家裏好好放松放松。
張逸一大早就出去了，小胖還要加班，只留下舒樂一個人在家裏。
他先将家裏打掃一番，反正家裏其他兩位是不會主動幹家務的。打掃完以後舒樂發現家裏的食材沒有了，看時間還早，就去菜市場買了些菜回來。
夏天即便是早上，出去走兩步也熱得慌，舒樂走了一會兒臉上有了薄薄的一層汗。
走到小區樓下時遠遠地就看到有一個人在樓下。
舒樂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站着不動的肖揚，皺起了眉頭。
這又是來幹什麽？
他并不打算理他，只是在他走過肖揚身邊時，舒樂聽到肖揚喊了他一聲，聲音很輕。
舒樂低着頭當沒有聽到，直接繞過他便要往樓道裏走。
肖揚拉住他，“舒樂，給我個機會，我給你解釋。”
“沒有必要。”舒樂輕易的就甩開的肖揚的手，沒有一刻停留。舒樂根本就不需要肖揚的解釋。
舒樂沒有看肖揚一眼，因此，他也沒有看到肖揚那張慘白痛苦的臉。
肖揚前一陣子腸胃一直不舒服，根本沒有恢複好昨晚又吃的油膩了一些，身體仍然處于亞健康狀态。并且這段時間每天都在悔恨中，整晚整晚的噩夢讓他晚上基本上沒有睡好過，現在整個人仍然很憔悴，再不如以前那般看起來豐神俊朗神采奕奕。
身體的不适肖揚都覺得沒什麽，但是舒樂一次次的拒絕卻讓他痛苦不已，舒樂昨晚的那番話更是讓他徹頭徹尾的開始厭倦自己。他怕再這樣下去，他會連最後那絲追求舒樂的勇氣也沒有……
因為他覺得如此不堪的自己配不上舒樂。
舒樂碰的一聲把門甩上，幾乎同時他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一串數字，舒樂一看號碼就知道是肖揚。
上面只有幾個字：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
舒樂看完後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将食材都塞到冰箱裏，接着開始做飯。
舒樂有點心不在焉，把醋當成了醬油，直接到了進去。
已經是第三次犯錯了，舒樂直接把鍋鏟一扔，不再繼續，轉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了會兒又嫌電視吵，直接将它關掉。
似乎做什麽都沒有心情……
舒樂站起身，往窗外看了看，那個人依然站在樓下，一動不動。肖揚就那麽直接站在太陽底下。
家裏呆着都這麽熱，肖揚在外面暴曬着不難受麽？也不知道找個陰涼的地方站着，以為這樣他就會心疼讓他進來？
看來肖揚真是瘋了！這是來使苦肉計了？
舒樂将窗簾拉上，直接到卧室去睡覺了。眼不見心不煩，他愛怎麽折騰就怎麽在折騰！反正也不關他的事。
舒樂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舒樂聽到家裏有人回來了。
舒樂翻身起來，才發現他迷迷糊糊的就睡了一下午。
舒樂看到小胖渾身濕淋淋的，趕緊給他遞了塊毛巾。
“你怎麽把衣服弄的這麽濕？”
小胖趕緊把濕外套脫下來，“回來的時候突然開始下雨，沒帶傘，下公交車後就淋濕了。”
“你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送傘過來？”
“外面雨那麽大，一走出去你也會被淋濕，打傘也沒用。洗個澡就沒事的。”
小胖把濕衣服扔在洗衣機裏，回頭對舒樂說道，“剛剛我看樓下有個人太奇怪了，就在那裏淋着，也不知道躲一躲雨。”
雨太大，小胖也沒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所以沒認出肖揚來。
舒樂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腦海裏一直是小胖最後的那句話……
小胖下班回來擠公交車要半個多小時，也就是說肖揚他在下面淋了這麽久的雨？
他怎麽不知道躲一躲？
舒樂立馬拿起雨傘直接往門外沖。
雨下的很大，肖揚将眼睛閉了起來，一整天沒有吃飯，而且就在下面曬了一天的太陽，現在也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渾身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最開始他還會覺得雨點打在臉上身上很痛，還會覺得冷，後面就麻木了，根本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只知道站在這裏，一直等一直等……
在大雨裏，肖揚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個瞬間就會支撐不住倒下去。
肖揚覺得他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完全就是憑着心裏那份執念。
他希望舒樂能夠下來看看他，哪怕只是一眼。
他想知道舒樂到底是不是真的把他忘得幹幹淨淨了……
肖揚腦袋裏一片混亂，總是忍不住回想起以前和舒樂在一起時的情景。
他想起以前下雨時他去接舒樂，兩人同撐一把傘。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
因為他發現一只淋在身上的雨似乎沒有了……
肖揚睜開眼睛，發現舒樂正站在他面前，将傘撐在他頭上。
肖揚分不清這到底是他自己的幻想還是現實……不過應該是幻覺吧，不然為什麽剛剛才想到舒樂，人就立馬出現在他面前了呢。
即使是個夢，肖揚也不想錯過。
他擡起手輕輕放到舒樂的側臉，舒樂并沒有躲開，果然在夢境裏才能這樣……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肖揚覺得他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求而不得的滋味太痛苦，再次得到，哪怕只是這麽看一眼，哪怕只是個幻覺他也滿足了……
“肖揚，你真狠……”舒樂有點無奈，肖揚真的是每次都能戳中他的軟肋。
肖揚對着舒樂溫柔的笑了起來，“恩……”聲音很虛弱。
肖揚那張精致的俊臉毫無血色，連笑起來也顯得那麽無力。
肖揚看着眼前的人，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目光深情而專注，似要将舒樂的模樣深深刻在心間。
肖揚如此直白的目光使得舒樂避無可避。看着肖揚虛弱的微笑，舒樂心裏有些難受。
突然肖揚身體微微晃了晃，接着便毫無預兆的直接倒了下去。
立馬反應過來的舒樂沒能将人拉住。
肖揚身體倒在地上，水花四濺。冰冷的雨水大顆大顆的打在他蒼白的臉上。
“肖揚！”舒樂驚慌的大喊了一聲，心裏一陣鈍痛，接着便是止不住的恐慌。
如果肖揚有個三長兩短……
舒樂不敢往下想下去……
*****
肖揚睜開眼睛，頭痛的厲害。
他的右手正紮着針頭在輸液。
他發現自己在醫院裏……
肖揚擡起左手，揉了揉太陽穴，回想之前的發生的事情。
他明明是站在舒樂家樓下，怎麽會出現在醫院？
難道是舒樂？
肖揚心裏一陣驚喜，随即又茫然的盯着自己正在輸液的手，怎麽會是舒樂……之前那個明明是他淋雨後出現的幻覺而已……
肖揚怔怔的看着前方，回想起之前摸着舒樂臉的那一刻，指尖感觸明明那麽真實，只不過這些都是幻想罷了……肖揚心裏一陣心裏悵然若失。
他跟舒樂似乎真的不可能了。
“你醒了。”
空曠的房間裏突然有人在說話，聲音是如此熟悉！
肖揚驚喜的擡起頭，看着門口站着的那個人。
他不敢相信這次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就那麽傻傻的盯着舒樂。
舒樂見肖揚也不說話，就那麽盯着自己看，一副迷茫的樣子。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肖揚發燒把腦子燒出毛病了？
舒樂想起之前肖揚一直發高燒昏迷不醒，現在的行為又這麽反常……
舒樂走到肖揚身邊，擔心的問道，“肖揚，你，你還認的出我嗎？”
“認的出啊。”
“那我是誰？”
肖揚越來越覺得奇怪，果然是夢吧，不然對話怎麽會這麽無厘頭。
“舒樂……你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
舒樂這下放心了，看來肖揚确實沒事。
肖揚現在雖然精神仍然沒有太好，不過臉色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舒樂也松了口氣，之前肖揚确實把他吓得不輕。
“肚子餓沒有？喝點粥吧。”舒樂把他特地回去給肖揚熬得粥給肖揚盛上，端給了肖揚。
肖揚欣喜的接過來，喝了一口。粥入口的感覺是那麽真實，口齒間的香味并不是夢裏能構造出來的。
肖揚知道這不是夢。
眼前的人不是他幻想出來的，那确實是舒樂……
他将粥放到一邊，看着舒樂，“舒樂，謝謝你。”
“沒什麽，那麽大的雨你怎麽也不知道去躲一躲。”舒樂語氣裏有點責怪。
兩人的現在的氣氛有點像以前在一起的時候，肖揚總會做一些傻事，舒樂知道後便會用這樣無奈的語氣說肖揚。
肖揚笑了笑沒解釋，如果不是那場雨，他現在怎麽能跟舒樂呆在一起說話？
肖揚其實也在賭，賭他在舒樂心裏還有沒有一點位置。
不過現在看來他賭贏了。
但是肖揚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舒樂是如此心軟善良，而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去傷害他，甚至利用他的這一弱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肖揚覺得自己如此卑鄙。
他意識到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對不起舒樂。
他總是以愛之名傷害着舒樂。
現在他也不求舒樂能原諒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執着的要迫使舒樂跟他在一起了。其實愛一個人，最主要是要讓他覺得快樂，如果因為自己而給他帶來困擾，讓他每天都不開心，這樣确實太自私了。
肖揚想通了，也不想再為難舒樂。他現在只希望舒樂以後看到他能不再避之不及。
“對不起，總是給你帶來麻煩……”肖揚态度很真誠，倒是讓舒樂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你……”舒樂想問肖揚是受什麽刺激了，現在肖揚并不像以前那樣死纏爛打，一張口便是對自己的解釋開脫。
現在這麽坦蕩蕩的承認錯誤，倒是讓舒樂有點不适應。
“以前是我做的不對，比那晚說的對，确實是我太自私了。那時候做事情也太想當然，給你帶來了不少困擾吧，以後不會再這樣去打擾你了。舒樂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祈求你能原諒我……”
肖揚這麽說，舒樂想起了之前他說的話，似乎那時候說的有點過分了。
“其實，也沒有……”
氣氛有點尴尬，肖揚并沒有繼續下去，反而轉移了話題。
“這粥是你熬得嗎？真好喝。想再喝一碗。”肖揚将舒樂碗裏的粥喝的幹幹淨淨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保溫盒裏還有……我幫你再盛一些吧。”
“謝謝。”肖揚禮貌的道謝，又恢複了謙謙君子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