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年卻已爛醉如泥,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楊宥洗完臉後又爬回床上,幫他脫掉沾滿酒氣的外套,又脫了鞋扒了褲子,這才掀開被子摟着他一塊兒躺下。
紀年雖然沒睡着,卻也着實不清醒,楊宥對他做這些,他非但一點反抗沒有,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沖他傻傻地笑。
楊宥側過臉看着他,因為喝了酒的關系,紀年的臉透出些淡淡的紅,看上去很粉嫩的樣子。
楊宥盯着他瞧了一會兒,忽然湊過去飛快地親了紀年一下,紀年愣了愣,繼而又笑起來,似乎并不排斥這個吻。
這一來則給了楊宥信心,于是他又一次低頭去親吻紀年,這回他沒很快逃開,而是将紀年的唇瓣含在口裏吮吸,如同在品嘗美味的櫻桃。
紀年深情地望着他,雙眼微微眯着,彎成了月牙的形狀,他伸出手,攬住楊宥的脖子,猛地一個翻身,竟把楊宥給壓在了身下。
楊大少爺顯然一怔,停止了那個吻,安靜地凝望着紀年,對上他意亂情迷的眼。
紀年用手指勾勒着楊宥的五官輪廓,然後又像小雞啄米一般對着楊宥的唇啄了好幾下,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則探出舌尖,一點點往楊宥嘴裏伸。
楊宥張開唇齒,由着他探入,只可惜紀年在這方面很是笨拙,連依葫蘆畫瓢都不會,明明上次楊宥已經給他做過示範了,可這趟換他主動,他依然還是不會接吻。
他的舌頭在楊宥口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眼珠子便也随着舌頭轉着方向,楊宥被他那模樣逗樂了,忍不住笑出來,抱着他在床上滾了一圈,反将紀年壓在下面,狠狠地吻。
楊宥先是吻他的唇,接着慢慢往下移,順着下巴到脖子,再到鎖骨,一路的細吻,仿若能酥了骨頭。
情至濃時,他聽見紀年喚了一聲“雲庭”,而他也很理所當然地應了一聲,這就像一個突破口,那之後紀年似是将楊宥當成了雲庭,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起初紀年叫一聲,楊宥就答應一聲,也不記得是叫到第幾遍的時候,他才猛然反應過來不對,擡頭對上紀年的雙眸,那人的眼裏依然滿是醉意,明顯已經認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紀年捧起他的臉,指腹在他臉頰上輕柔地摩挲,“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他的聲音略帶沙啞,尾音透着些微的小哭腔,格外惹人疼惜。
楊宥抿了抿唇角,将他一把摟緊懷裏,那力道就像是要把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般,他沉默半晌,才輕聲回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他張口咬住紀年的耳垂,将下巴擱在對方肩窩,享受着這一刻的溫存。
那晚最後,他們滾累了雙雙躺平,紀年仍舊把楊宥當成雲庭緊緊抱着不肯松手,他大概以為這是一場夢,等夢醒了,心愛的人就會離開。
夜半時楊宥的酒勁散了,扭頭看向枕邊睡着的人,回想起剛才纏綿之時紀年的那一聲聲呼喚,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總覺得那聲音裏帶着悲戚,隐約間似乎聽見紀年說過一句“對不起”。
楊宥細細地琢磨,想着前世,想着死前的種種,忽而仿佛明白了些什麽。
紀年這是在自責?他一定是覺得蘇雲庭的死有他一半的責任,所以才會說出那聲對不起。那假如自己向他說明真實身份,紀年是不是會因為這份自責而接受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楊宥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再看向紀年時,心中莫名多了份異樣,他突然很想知道,當他不再是雲庭的時候,紀年還會不會愛上他?
他們之間沒有誰欠誰,蘇雲庭的愛,不需要施舍,他想要的,從始至終都只是沈紀年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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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陽光照進房間裏,紀年緩緩睜開雙眼,宿醉的不良反應直接表現在頭疼上,他捂着腦袋往身邊看去,這一眼卻把自己吓了一跳,緊接着他二話不說,擡起腳便朝着楊宥的腰踹上去。
楊大少爺被那麽狠狠踹了一腳,差點就摔下床了,所幸床大,他眼見自己快要掉下去,趕緊暗自撐了一把。
待穩住了身體,他才想起去扶腰,紀年可真夠狠的,那一腳好在是落在腰上,要是踢在下邊,直接可以讓他斷子絕孫了。
楊宥揉了揉自己疼極了的腰,委屈地看向紀年,“敢情我是哪兒招惹到沈少爺了?”
紀年瞪他,就跟要将他千刀萬剮似的,“為什麽你會和我睡在一張床上?”他語速不快,咬字卻很重,每個字都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對于昨晚的事,楊宥只有個大概的記憶,不過他到半夜就清醒了,很多細節是他事後自己推敲出來的,例如他隐約記得紀年迷迷糊糊間将他當成了雲庭,而自己似乎答應了很多遍。
楊宥重新将視線投向紀年,試圖從對方的表情裏看出些什麽,然而他最終只能看到紀年的憤怒,這家夥好像很在意昨晚他們一起睡了。
楊宥輕嘆一聲,抓了抓自己略顯淩亂的頭發,“昨晚我們都喝多了。”
“所以?”紀年的臉色越發難看,他緊握雙拳,心裏默默想着,假如楊宥敢告訴他說昨晚酒醉他們把能做的都做了,他一定要去找把剪刀将這貨的命根剪掉剪掉剪掉啊!
楊宥只覺得背脊一陣陣寒意,他相信自己待會兒但凡說錯任何一句話,都不會只是挫骨揚灰那麽簡單,沈紀年此刻的眼神,分明是要他生不如死。
楊宥頓時有點心虛,轉而一想又覺得自己壓根沒做什麽,于是又理直氣壯起來,他一心想着逗逗紀年,笑得就跟剛偷完腥似的滿足,“不就是扒了褲子,躺在床上,然後……”他故意沒把話說完,還沖紀年抛了個媚眼。
紀年一聽他這話,果然炸了毛,只見他如一頭野獸般朝楊宥撲過去,嘴裏喊着,“老子廢了你!”
楊宥被他吓得立馬跳下床,站在一米外的地方指着正發瘋的紀年道:“你後面疼不疼你自己不知道還要來問我?我要是真摸過你的菊花,你現在根本就起不了床了好嗎?”
紀年滿臉黑線,又想去找剪刀,就算不斷了楊宥的根,也非得剪掉他的舌頭。
楊宥那話本就是故意說給紀年聽的,這會兒見他又羞又惱的樣子,終于憋不住笑出了聲,“跟你開玩笑的,昨晚我們沒做什麽,當然,除了接吻。”他說着,又回到紀年身邊,目光那麽深情,連指尖的觸碰都變得溫柔了幾分。
紀年愣了愣,漸漸安靜下來,腦海中閃過一些碎片,卻總是無法拼湊起來,他皺起眉,望着面前的楊宥,莫名地又将這人與雲庭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起床後這一番鬧騰,到現在紀年才有時間靜下心來感傷,雖然知道是幻象,可仍是想留住些什麽。
他像是做了個夢,夢裏有雲庭,他們相擁而吻,互訴着思念,可是夢一醒,一切都如泡沫般消失不見。
幸福來得那麽唐突,走得又如此匆忙。
“紀年,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楊宥的語聲在耳邊響起,像根羽毛撩撥着心弦。
紀年睫毛一顫,焦距慢慢收攏,他對上楊宥的眼睛,幾度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一刻楊宥的表情太認真,認真得讓人幾乎忘了他過去的花名。
而紀年卻搖搖頭,拒絕的意思并不委婉,“我心裏有人。”他推開楊宥,往邊上移了移,“你不是他,也取代不了他。”
楊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知道紀年心裏的那個人就是他,可是當他頂着楊宥這個身份時,心裏竟酸酸的,“其實我是……”他差點就要說漏了嘴,一擡頭對上紀年蒼白的面容,則又閉上嘴。
算了,還是不說了,就算道破了真相,最終抱得美人歸了又如何?他想要的并不是這樣子的愛情。
紀年聽他話只說到一半,倒也沒太在意,只夢呓般地自語:“你們不像,一點兒都不像。”他就仿佛在給自己催眠,迫使着将兩人獨立開來,害怕一旦把楊宥當成了替身,就難免會像吸毒一樣陷進去,而他讨厭被他人牽引節奏的感覺,那樣會讓他覺得失去了對自我的掌控。
楊宥猜到了紀年會拒絕,卻沒想到居然會是用這種理由,當他聽見紀年說“你們不像”的時候,真是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于是他也鬧起了脾氣,竟有點跟自己吃醋的意思,只聽他冷笑一聲,下床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很快便穿戴整齊,走到床尾站定,“既然你認定的只有蘇雲庭一個,那麽,我就用他的方式來追你,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給你。”他說完,轉身就走。
紀年只覺得楊宥這腔怒火來得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