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恨之因

漫長的深夜發生了很多事情，可周新億給梁夢語的答案，無論在事前事後都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梁夢語終于崩潰，氣急之下用剪刀刺傷了周新億的胳膊，又在周新億去找家庭醫生包紮時，到後花園的噴泉池邊做了不該做的傻事。

周新億找到她的時候，周家的家庭醫生王妍雙迅速給她做了簡單的止血，但是傷口太深，還是需要進醫院做手術。

不出半個小時，梁夢語被送進了附近醫院的急診室。

急診室外靜得出奇，周新億坐在椅子上，将頭深埋在雙臂中，好友黃剛在他身邊坐着，不敢出言打擾。

黃剛的父母與周景華親是多年至交，二十年前出了一場意外，雙雙早逝，尚在幼年的黃剛便被周景華收養，一直寄宿在周家跟周新億一起長大，直到現在，感情已經非常深厚。

周新億的痛楚讓黃剛同樣難受。

世界似乎陷入了沉寂。

周新億唯有等待。

等着醫生出來，告訴他梁夢語脫離危險。

短短的幾個小時對周新億而言已經十分漫長，直到下午醫生才從急診室出來，周新億看到後，第一時間上去詢問。

“我們給她輸了很多血，暫時是脫離危險了。”醫生簡單說明情況，周新億心裏終于松了一口氣，正欲進去時，醫生又續道：“她已經醒了。”

周新億輕輕點頭，腳步卻停了下來，對她做過那樣的事，怎麽還有臉進去？

醫生看出周新億的猶豫，道：“但是她似乎很想見你。”

周新億閉上眼睛，歇了片刻，還是猶豫不決地進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梁夢語臉色蒼白，戴着氧氣罩，見到周新億進來，輕輕擡起眼皮看着他，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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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梁夢語想說什麽又說不出口，周新億走過去幫她摘下氧氣罩，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道：“別急，慢慢說。”

“你的傷怎麽樣了？”梁夢語的聲音很輕。

聽到這樣的話，周新億心如刀絞，又覺得無地自容，不知道怎麽回應，只能輕輕搖頭。

“你并沒有傷害何葉，對不對。”梁夢語并不是在問，而是在敘述。

周新億閉上眼睛應了一聲。

梁夢語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痛不欲生，卻又開口道歉：“對不起。”

周新億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才是該說‘對不起’的人。”

“我不該侮辱你的人格……”梁夢語低聲抽泣：“我不該這樣糟蹋你的感情。”

周新億一言不發，只覺得心更痛了。

“新億……”梁夢語低聲喚他。

周新億勉強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道：“別說了，等何葉來了我就走，我以後絕不再打擾你，我也不說‘如果何葉對你不好你就回來找我’這種話，因為何葉一定會對你好。”

提到何葉，梁夢語的神色忽然黯淡了，連眼淚都止住了流不出來，她覺得心裏的痛比手腕上的痛更難忍百倍，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只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她神情一陣恍惚，又道：“新億，我有點餓了。”

“我去給你買。”周新億立即應道，轉過頭想去叫外面與自己同行的王妍雙進門，卻聽梁夢語搶先一聲：“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未來的事情。”

周新億點頭答應，替梁夢語重新戴上氧氣罩，依依不舍地離開病房，卻沒發現梁夢語氧氣罩下凄慘的微笑。

出了醫院，周新億在最近的超市逛了一會，斟酌了好久，想挑些梁夢語愛吃的零食，又不知道哪些會對她的康複不利，最後只選了幾罐粥和好多補品，拎着幾個大包返回醫院。

由于提的東西太多，又跑了好幾段路，周新億回到病房門外時已經氣喘籲籲，正巧碰上同時走到門口的何葉。

這正是故事開始發生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