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眼見着鄭西寧問的越來越深入,明襄心中的驚訝也越來越大。

雖然跟鄭西寧的接觸并不多, 但是對方表現出來的東西已經足夠明襄對他有一個比較直觀的了解。這個人精明謹慎, 在處理案件上面尤其謹小慎微,從不無的放矢,大概也只有在吃飯的時候能放松一點兒——這個是明大小姐根據那天晚上請鄭隊長吃飯得出的結果。畢竟雖然都是獅子, 可是吃飽了的獅子跟饑餓的獅子狀态還是有不同的。

所以他現在這麽一問, 明襄就忍不住開始把事情往辦案的方面去想, 但同樣出于謹慎, 她并沒有直接開口詢問,而是換了一種方式。

“鄭隊長周圍有想要做移植手術的人?”明星故作好奇的問。

“那倒不是。”鄭西寧頓了一下,也發現自己好像問的有點兒過于深入了,于是随口扯了個借口,“就是比較好奇,畢竟平時在電視上面看你們這些醫生的生活挺玄學的。”

他呵呵笑了幾聲說,決定還是回去問問張瑾比較好。就是吧,張瑾學的是法醫專業, 對活人的了解可能沒有那麽深刻。不過考慮到他們的辦案對象反正也不是活的倒也無所謂了, 再說了,即使是法醫也是應該有基本常識的吧?

“哈哈,電視劇什麽的, 總是會有誇張一些的東西的, 別太當真了。”明襄也打了個哈哈。

“對了, 我今天上午做了醬牛肉, 蒸了花卷, 待會兒回去的時候給你帶一份兒吧。”轉了轉眼珠子,明襄笑眯眯的說。

她現在的這個工作跟以前簡直就是天上地下!跟在帝都那種每天休息時間靠擠的工作比起來,濱城這邊真是不要太輕松。早上七點到晚上五點,兩班倒,一天五個小時而已,完全小意思了。明襄這周正好是下午班,上午就空出了時間在家裏面睡懶覺跟折騰廚房,日子過的不要太逍遙。

當然,如果沒有那隐在暗處對她虎視眈眈的不明分子的話,她的心情會更好。

不過日子總是要繼續過下去,所以向來很會自我調節的明襄最近在生活環境好了不少之後開始熱衷于給自己找樂子,其中一個就是每天閑暇的時候在廚房揮舞着刀具,做出一道道美食。但鑒于妹紙雖然不是一個小鳥胃,但吃的東西也不多,所以她那些揮灑熱情的作品就有點兒消耗不出去了。

前段時間還能給家裏面的人攤派出去一點兒,但是葬禮過後大家就又各自散落到了外地,沒散落到外地的也用不着她這只單身汪來投喂。單位倒是能夠消耗一些,可是總是給同事帶吃的其實不是什麽好事,她也不能總這麽幹下去。

這麽一來,觀察來觀察去鄭隊長就成為了明襄的目标。年輕力壯,幹的還是腦力勞動跟體力活雙重結合的工作,能量消耗的快,能吃簡直是必然的——這點從上次他在她家吃晚餐就能看出來。

反正我已經成功的投喂了倩妮妹紙,再投喂一個鄭隊長也無所謂了。明襄暗搓搓的在心裏面想,完全不想要放棄在廚房揮刀的快.感,這畢竟很能發洩心情,切完一堆東西之後整個人都陽光明媚了。

“醬牛肉?”說到吃的,鄭隊長立馬就有些心動了。

上次他帶回家的那兩包小混沌味道确實是好,但就是太不經吃了,那可憐的容量,一頓就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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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太麻煩?”但是鄭隊長也是有臉面的人,對于這種蹭人吃喝的事情還是有點兒下限的。

“不會,我喜歡做好吃的,這點對我來說完全無法構成負擔。”明襄絲毫沒有在意鄭隊長那欲拒還迎的态度,臉上的笑容半點兒沒變。

送點兒吃的而已,又不是送鑽戒,有什麽大不了的?再說了,鄭隊長好歹也是幫助她搞定了那幾個人販子呢,沖着這點感謝一下完全不成問題。

“那我就不客氣了。”鄭西寧喜滋滋的說。

既然鄰居家漂亮的妹紙都這麽盛情邀請了,那他也不好拒絕啊,想到上次味道鮮美的小混沌,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想必這次的醬牛肉應該也很好吃吧?

“完全不必客氣。”明襄從冰箱裏面拖出來一盆牛肉,沒等鄭西寧拒絕就迅速的将一大盆牛肉給切成了薄片。

“幫我把這份送給倩妮就好。”切好了肉之後,明襄用保鮮盒裝好,遞給了鄭西寧,還順口問了句,“家裏有蒜嗎?”

将被明襄那快到都快要有殘影的刀法給驚到目瞪口呆的鄭隊長給拉回了神智。

“沒有......”雖然被拉回了注意力,但鄭隊長明顯還沒從明襄那兇殘的刀法中緩過來,反應有點兒呆。

“友情贊助,順便說一聲,你上次的保溫杯還沒還給我呢。”奇怪的看了一眼有些呆滞的鄭隊長,明襄再次打開冰箱,掏了一頭蒜出來塞給他。

“哦,我明天帶給你。”莫名的,鄭西寧打了個冷顫,頗為乖巧的說。

“那行,我們明天中午見。”明襄點點頭,直接把鄭西寧推出了門。

她明天早上的班,可那個閑工夫在醫院裏面等作息不規律的鄭隊長下班。

“......你覺得以馬保齊長期分割豬肉的手法,将人體器官剝離有多大的難度?”回到家之後愣了一會兒,鄭西寧撥通了張瑾的電話。

他今天跟明襄談起關于器官移植的方面其實也是臨時起意。

他們總是找不到馬保齊走私的物品,如果他走私的根本不是物品呢?販賣器官這種事情,從來都不少見,而馬家有肉鋪,有冷鏈車這種工具,甚至因為他經營的是肉鋪,店裏面出現血跡都不是什麽問題。這簡直就是一條天然的保護色啊!

“?”張瑾接到鄭西寧的電話愣了一下,随即反應了過來。

“......應該不太可能吧?”她有些遲疑。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咱能有點兒準話不?”鄭西寧吐槽。

“不是我不給準話,但按照正常理論的話他是做不到這點的。器官摘除這種事情,聽起來是很簡單,但操作起來沒點兒經驗根本辦不到。而且這其中還涉及到一些專業性的問題,一旦搞壞了其中幾條血管,就算是器官本身再完整也是會造成影響的。所以通常來說,販賣人氣器官的組織手下都會有一些黑醫生來做這種工作。以馬保齊本身的能力當然做不到這點,但如果他真的是做這個行業了很多年的話,那麽很難說他是否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專職培訓......”張瑾的話語通過話筒傳到了鄭西寧的耳中。

這是一種精密度很高的手術,為了确保之後的器官能夠以最好的狀态被另一個人利用,摘除器官的人需要做很多的工作,能夠做這種手術的人起碼也得是個主治醫。當然,住院醫當一助當的時間長了這活兒也能幹,因為他們長期觀摩主刀醫生的手術,已經在腦子裏面形成了一套手術流程,加上本身的基礎,進行手術并不是什麽太過困難的事情。

而根據這個理論來的話,如果有人長期觀摩另外一個人的手術,又不必顧慮被手術人的死活的話,其實摘取器官也不是什麽地獄難度的水平。張瑾在考慮的就是這一點,萬一馬保齊真的是走私器官的呢?畢竟他們從羅金宣那裏得到的消息是馬保齊經營那條北高句麗的線路已經好幾年了,這種事情真的是說不準啊。

“頭兒,你找到線索了?”張瑾忍不住問。

鄭西寧沒說之前她還沒想到這點,說了之後她就覺得這事兒很有道理啊。

之前他們找到的就只有肉塊而沒有骨頭跟內髒。經過追蹤之後也沒有什麽線索,還以為是犯罪嫌疑人将那些不好處理、容易暴露的東西給掩埋了呢。但是如果按照鄭西寧現在的思路去考慮的話,那些東西很可能就是被切除了,而被拿走的骨頭才是真正的掩蓋對象。

但是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張瑾又覺得有些矛盾。死的人是馬勇跟林芳,這兩個一個是馬保齊的兒子,一個是他的準兒媳婦,如果說後者他還能毫無顧忌的下手的話,前者呢?販賣自己兒子的器官,這種事情也有點兒太那什麽了吧?

尤其是考慮到如果他真的是走私人體器官的話,那麽必定已經形成了一條完整安全又保密的渠道,既然做了這麽多年都沒露餡,又為什麽會突然之間殺了自己的兒子,搞到自己失蹤來完成買賣?

這種邏輯完全說不通啊!

“只是一個猜測。”鄭西寧皺着眉頭說。

“你能确定死者肯定是馬勇嗎?”他總覺得這件案子疑點重重,也詭異重重,整個專案組就好像是被什麽力量給推動着辦案一樣,看似阻礙重重,但實際上已經被設定好了前進的路線。

“我只能說從馬勇家裏拿到的創可貼上的血型跟碎屍中的一部分相同,從血跡上面提取的DNA也跟這部分碎屍完全吻合。”張瑾謹慎的說。

案情本來就撲朔迷離,到了現在隊長提出了這種可能性就更是一片迷霧重重了。

“所以你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呢?”挂掉了電話之後,鄭西寧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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