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裴英智就起來了。

他本就睡眠不多,又懷揣心事,夜裏只睡了不過幾個小時便清醒了過來。但是他沒着急起床,獨自躺在寬大的床上待了一會兒思考今天可能面對的情形,終于覺得還是順其自然才好,這才起床洗漱。

外面在下雨。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裴英智就不太喜歡下雨天了,有時候都會覺得手上的傷口在疼,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房間裏陰沉沉的,連燈都沒有開,就像歌裏唱的那樣,思緒是一點點沉澱了,但并未有精神鴉片以供緩解無聊情緒。

裴英智慢慢的在衣櫃前尋找今天的搭配,在這樣一番思考着裝的時間中,裴英智忽然發現自己在過去同許諾在外吃飯的時候好像都穿着的十分精致講究,嚴肅正式的如同西方人的約會。

他潛意識裏向許諾炫耀自己豐滿華麗的羽毛,并期望他對此有所回應,但許諾只會低着頭玩手機,他惹惱了裴英智,裴英智自然要他好看。

裴英智無奈的笑了笑,那樣的裝扮是孔雀的羽毛,也是堅硬的盔甲。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吸引許諾的目光,卻又把自己保護的好好的,這大約也是自私的一種吧。

最終,裴英智挑挑揀揀之後才換上了一身足夠體面但絕不會有什麽壓迫感的休閑西裝,并親自開車前往約定的地點。路上經過了花店,他本來都開過去了還是執意後退,進去看了看,只買了一只紅玫瑰帶走。

他照許諾的話在酒店前臺拿了房卡去所屬的房間,打開門之後的空間并不大,很擁擠狹小,甚至沒有椅子。裴英智将紅玫瑰放在潔白的床單上,脫了西裝外套挂好,坐下來安靜等待。他的身份和格調與這樣廉價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卻産生了一種奇妙的氛圍。

等了有一會兒,門鎖“嘀”的響了一聲,輕輕轉動,門便開了。

“抱歉,裴先生。”許諾将雨傘豎在了門口,随手關上了門,“下雨不好打車,我走了很長一段路,耽擱了。”他看上去平靜悠閑,外面下那麽大的雨,他的褲腳鞋子都是幹淨的,完全不像是為了趕時間而加快過腳步過。

裴英智想,許諾也許是習慣了對自己說謊,即便是謊言也如此坦然。

許諾将門卡丢在了桌子上,搓了搓手,說:“我們第一次好像也是這樣一個場景,只是我沒有裴先生那樣的手筆。”

“你想說什麽?”裴英智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不過這不重要。”許諾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個紙袋取出一個東西遞給裴英智,“我主要是想把這個還給你。”裴英智的目光從許諾的臉上移到手中,發現他拿着一把鑰匙,許諾接着說:“我以為找不到了,後來才發現放在了衣服口袋裏,還給你。”

那把鑰匙的形狀裴英智很清楚,是他給許諾買那處房子的鑰匙。裴英智面上沒有露出什麽異樣的神情,等着許諾說話。許諾看裴英智沒有接手的意圖,就把鑰匙丢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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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麽點事兒。”許諾說,“你可以說了,想說什麽都可以,想問什麽我也都回答你,我們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夠了吧?”

“為什麽在這兒?”

“我說過了。”許諾回答,“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了。”

“為什麽要把鑰匙還給我?本來就是你的。”

“我住在基地裏,一時半會兒也用不到那套房子。”許諾解釋。

“不想住就賣了。”裴英智說,“也值些錢。”

“我暫時也不需要錢。”

“你能打多久職業?”裴英智說,“不想想以後?現在不需要以後也會需要的。”

許諾随着裴英智的話看似認真想了想,說:“打到我打不動為止,我想這會是很長一段時間。”

“夢想真的這麽重要?”

“不重要。”許諾說,“我放棄過,就是在西藏的那段時間我就做了這樣一個取舍,只是後來我發現,如果沒有個什麽東西支撐我的話,我就活不下去了。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變成了這樣,我做錯過什麽麽?”

“是我做錯了。”裴英智坦然的說,“我知道對你造成的傷害沒有辦法彌補,但至少請讓我為你做點什麽,可以麽?”

許諾靠在了桌子上,面對裴英智,問道:“那謝琪呢?”

“你們在一起了麽?”裴英智反問。

許諾沒有着急回答,他的目光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然後停在床上的紅玫瑰上,他走過去将玫瑰試了起來湊在鼻尖前嗅了嗅,反而笑着對裴英智說:“花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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