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殷璧越驀然對上一雙好看的眼,尚未來得及欣喜,‘師兄’兩個字卡在喉嚨裏,就瞬間如墜冰窟,說不出話。

洛明川醒了。但那雙眼睛瞳色漆黑如深淵,絲毫沒有剛清醒的迷茫,反而冷靜的可怕陌生。

殷璧越周身真元催發到極致,手中臨淵劍微微震動,試探着喚了一聲,“師兄……”

洛明川直直看着他,只說了兩個字,“快走。”

殷璧越松了一口氣,“不,師兄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洛明川清醒的知道自身狀況,“我沒有事。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殷璧越搖頭,“如果真的沒事了,要走我們一起走。”

“轟——”

山洞顫抖一瞬,滂湃的威壓如海潮般湧來。殷璧越被震的踉跄兩步,跌倒在地,不可置信的喊道,“師兄——”

洛明川起身下榻,周身氣息飛速攀升,如洪水決堤,衣袖和墨發都被高高揚起。他緩步而行,站在了殷璧越身前,沒有再說話。眸光湧動,似是在竭力壓抑着什麽。

莫名的,殷璧越再次想起佛堂裏的幻境。

師兄依然是師兄,還認得自己,卻有幾分像長淵殿王座上那個墨色華袍的人。

冷淡的神色,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出一轍的眼神。

站在布置簡陋的山洞,也像站在燭火煌煌的華殿之中。

警惕時已晚,殷璧越在如有實質的威壓之下,真元流轉凝滞,一身修為被死死克制。

只能眼睜睜看着洛明川俯身,逼近了他。

極致的危險感随之襲來。

他眼中滿是希冀,“師兄,你是清醒的,你還認得我的,對吧……”

天旋地轉。

他被人打橫抱起,驀然後背一痛,才驚覺自己被壓在了床榻上。近在咫尺,呼吸相聞,溫熱的鼻息全噴灑在頸間。

殷璧越心中惶惑,他覺得師兄不應該這樣。

師兄不會弄疼他,師兄永遠溫和。但這偏偏就是師兄,不是別的什麽人。

溫熱的呼吸似是要燙傷他頸側的皮膚一般,又夾雜着濡濕的舔吮,身上人像是在品嘗什麽美味,令殷璧越微微顫抖。

他雖修為被克制,然而手中握着臨淵劍,不至于毫無反抗之力。只是想起那位程前輩的話,顧忌劍裏的神念會使洛明川真的變成魔尊,便慌忙将劍收進袖裏乾坤中。

兩手空空,再無倚仗時,才真正開始害怕。

他想起師兄以前說過的話,

“天羅九轉練到第八層,就要不斷吸食他人的生命力和修為化為己用……這種功法,一旦開始就回不了頭了。”

所以現在,師兄解封修為之後,要吸食自己的生命?可這樣挑地方下口的姿勢,是要吃了自己麽?

殷璧越想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八個字。

“不,不要……”他偏過頭,竭力躲避,甚至擡手去推身上人。卻被威壓死死制住,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洛明川聞聲擡頭,手指掰過殷璧越的下颌,讓他轉頭直面自己。

殷璧越望進了漆黑如墨的瞳孔裏,墨色沉沉如深淵無邊,映着臉色蒼白的他。

須臾間腦中混沌,像跌進了溫暖的雲端,舒服的神思都恍惚起來。

殷璧越看着師兄的眼睛,覺得真是明亮好看,案上燭火跳躍在眼中,好似星辰。

只是看着,就像喝了幾十壇的醉留仙,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強大的神魂力量,也不足以抵擋近乎大成的天羅九轉。

洛明川輕笑一聲,擡手取了身下時刻人束發的烏冠,于是三千白發傾瀉如瀑。

殷璧越含混的嗚咽一聲,就像困境中的小動物,在孱弱的呼救。洛明川知道他是在喊自己。

“師兄……”

“師兄……”

他在無意識的向施暴者求救。

洛明川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麽會做這種事。

又覺得從未有一刻比此刻更清醒,終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極端的矛盾,爆發的邊緣。就像行走在懸崖峭壁,下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發乎情,止乎禮,不逾矩。他一貫是這樣。

甚至有人覺得他不求名,不圖利,端正的就像個沒有欲望的人。

可是生而為人,怎麽可能真的沒有欲望?世上又哪有絕對完美的君子或聖人?

天羅九轉修行到這種程度,足以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渴求,放大到極致。

他扣住懷中人的後腦,不容拒絕的,落下了一個吻。

綿長而兇狠。

殷璧越喘不過氣,破碎的呻吟全卡在喉嚨裏,只能發出低弱的嗚咽。

他因為修行寒水劍而長年體溫偏低,但是現在,卻感覺渾身燃起一把火,燒的他眼尾都微微泛紅。

年輕而生澀的身體經不起刺激。

師弟動情了。

這個認知讓洛明川很愉悅,心中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看,師弟也是喜歡的,所以有什麽不可以?

得到他。

讓他完全屬于你。

殷璧越乖順的任由擺弄,眼裏眉間都染了豔色,與平時的清冷截然不同。

從外袍到裏衣,就像拆開一件禮物的層層包裹,洛明川極有耐心。

所幸時間很多,不着急,慢慢來。

立冬之後,天色早早就暗下來。鳥獸寂靜,山林間只有風聲呼嘯穿行,揚起落葉紛飛。

月上中天。

冰冷的月光照進山洞,也有了熾熱的纏綿溫度。

**********

殷璧越清醒的時候,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頭腦不再暈沉,思緒清晰,真元充沛,運行流暢,甚至修為也比以往高了。

他第一反應是拿劍,才想起臨淵已被自己收起來。因為怕傷到師兄……

師兄?!

殷璧越驀然轉頭,正對上身邊人關切的眼,“師弟,你醒了。”

眸光柔和,又帶着內疚。

殷璧越才發覺,他躺在床上,而師兄坐在床邊守着他。

洛明川取出一套嶄新的外袍要為他穿上,殷璧越慌忙起身,錦被滑落,垂眸就看見身上的襲衣也換了新的。

紛雜的記憶如海潮般湧來,殷璧越頭疼一瞬,卻只記得自己被壓在床榻上,以為師兄要吸食他的生命力……

然後呢?

沒有了,隐約回想起很熱也很舒服,像在溫暖的海潮裏沉浮。

他突然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想,“昨天,我是不是……”

洛明川避開他的目光,覺得自己實在禽獸不如。其實不是昨天了,現在是三日之後。

殷璧越心中一沉,擡手就去扯洛明川的前襟。洛明川一時不察,被他扯開衣服,白皙的胸膛肌理分明,幾道刺目的紅痕浮現其上。

明顯是被什麽人抓的。

這一定,很疼吧……

殷璧越根本想不到,這是自己哭啞了嗓子,哽咽着求饒“不要了不要了”,一邊在人身上竭力抓撓出的痕跡,其實洛明川後背被抓的更多。

他現在已經開始腦補自己強迫師兄的過程了。

看來沒錯了。他把師兄睡了。

他趁師兄神智不清,對師兄做了禽獸不如的事。

昨天早上才被答疑解惑,剛想明白自己喜歡師兄,晚上就二話不說把人睡了!

這還是人麽!

他持禮重道,凜然不可侵犯,堪稱修行界第一正人君子的師兄,就這樣被他睡了!

要是不負責任還是人麽!

殷璧越正往死裏唾棄自己,就聽洛明川開口了,“師弟,你的劍呢,拿出來吧。”

洛明川想說,畢竟我做了這樣的事,就算你拔劍殺了我,我也沒有怨言。

殷璧越慌忙打斷,“我會負責任的!”

難道師兄想不開,要用他的劍自刎?!

“師兄!我知道這事兒,名不正言不順,但我們回去就合籍,我一定給你個名分!”

洛明川設想過幾十種後果,但絕不包括眼前這種情況。他怔住了。

這不是他該說的話麽?

殷璧越見自家師兄不說話,索性将人攬入懷中,但因為身高差距,更像他撲進了洛明川懷裏,“師兄,我想清楚了,我是真心愛慕于你。之前在滄涯山,你也提過道侶的事……可見并不讨厭我,也想過和我在一起對不對……我定會好好待你,你且信我一次。”

殷璧越不善言辭,但第一句說出來,後面就順暢了。他只想表達心情,顧不得什麽臉皮虛禮。

洛明川聽見第一句就懵了。好像千萬朵煙花同時炸開。

他固然欣喜,但清醒以後,道理還是要說清楚,他看着殷璧越的眼,“師弟,這種事,其實是你吃虧的。這些話,也都該我說。”

“我修為解封太快,神魂無法承受,以至于被功法本身勾起了邪念。”

他沒有說完,其實是因為邪念壓抑太久,一朝被引導爆發出來,就再不可收拾。

殷璧越心想,什麽修為解封什麽功法,反正都生米煮成熟飯了。

師兄就是我的人了。~(≧▽≦)/~

突然脫口而出,“那,師兄喜歡我麽?”

問完殷璧越就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太不灑脫,像唧唧歪歪的小言女主。

這怎麽行,自己應該是霸道總裁龍傲天,‘別想從我身邊逃開!’

洛明川聞言,眼裏笑意沉沉浮浮,溫潤的琥珀色像一片湖水,直要讓人沉溺中。語氣卻異常鄭重,“我心悅你,遠比你能想到的多。”

殷璧越從臉頰燒到耳根。

太,太犯規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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